41 ☆41.免費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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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成木動了動手指，緩緩睜開眼睛，他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眼神開始聚焦。
馬陸俯身看他，長舒了口氣， “你終于醒啦。”
“我怎麽會在這”戚成木看着自己那插着管子的手背，一頭霧水。
馬陸說: “你忘記你打球打一半，突然暈倒過去，結果摔成個狗吃屎，把你那些小迷妹都給吓跑了。”
戚成木斜了他一眼， “滾蛋!”
馬陸聳聳肩， “我知道你不待見我，沒關系，我叫人來陪你了，她一來呢，我就馬上滾蛋。”
“誰”
“還能有誰陳淼呗。”
“你叫她來幹嘛”戚成木很火大。
馬陸賤兮兮地笑道: “我跟她說你暈倒進了手術室，她一聽，在電話那頭哭得那叫一個慘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麽失态過，看來她對你是真的挺在乎。”
戚成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用另一只沒紮針的手去摸床頭櫃，結果只摸到一個花瓶，他轉而改拿腦袋下的枕頭，随即毫不猶豫地砸在了馬陸的臉上， “你吃飽撐的是不是跟她開這種玩笑!”
“欸，我好心幫你們破鏡重圓，你還拿東西砸我”馬陸嘴上雖然忿忿不平，其實很心虛。
戚成木垂下手，喃喃自語道: “我好不容易才讓她離我遠點，你又來這一出，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馬陸不解， “什麽怎麽辦”
“沒什麽，拜你所賜。”戚成木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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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陸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把腦子給摔壞了”
戚成木揮了揮手， “去給我買瓶水，我看到你就火大。”
“得了，你這個沒心肝的，我在這陪你了半天，你不問我一句也就算，還差遣我去買水。”馬陸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拿上錢包就往外走， “渴死你算了。”
戚成木緩緩側過身，随意撥弄着輸液管。
窗外，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區段。點點燈火閃耀，那是地上的星星，可惜他摘不到。
此時，房門忽然被猛烈地撞了開來，戚成木抓着床單，沒敢回頭。
他先是聽到陳淼那特有的步調，然後又聽到一陣斷斷續續，壓制的哭聲。
“戚成木”陳淼的聲音很輕，帶着濃厚的鼻音。
戚成木對着玻璃擺好一副淡漠的表情，打算用言語将陳淼擊退，可當他回過頭，看到陳淼的臉時，那些難聽的話通通卡在了喉嚨裏。
陳淼站在離病床一米外的地方，她額前劉海黏糊糊亂成一片，眼睛腫成核桃，臉上滿是淚痕。
“你怎麽了”戚成木難以置信地開了口。
陳淼胸口劇烈起伏，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跑的，一時喘不過氣來，她淚眼婆娑地凝望着戚成木，突然沖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戚成木頓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隐隐有些小竊喜，擡手拍了拍陳淼的後背，現她的格子襯衫竟然都已經濕透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架子上的那盆吊蘭，幾乎可以想像陳淼一邊哭一邊不顧一切跑到這裏的模樣。
還能有誰，可以為他這樣淚流滿面
但他不希望那個人是陳淼——她已經很累了。
“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陳淼揪着他的衣角，臉埋在他的胸口處，嘴裏不停重複着這句話。
“我沒事。”戚成木揩掉她眼角的淚水，輕聲細語地安慰道: “你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要壞了。”
陳淼坐在床邊，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很漫長的一秒。
戚成木調動起一點兒微笑，從抽屜裏拿出了盒紙巾遞給了她， “我真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只是有點低血糖，馬陸那家夥故意唬你的，我壓根沒有進什麽手術室。”
陳淼仍是望着他，一句話也不說，好像魔障了。
“你怎麽了，吓傻了”戚成木心中閃過一絲恐慌。
頭頂的白熾燈忽然暗了又亮，陳淼張了張嘴， “我——”
“我回來啦。”馬陸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拎着兩瓶水，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咦，陳淼你也在啊”
陳淼立馬站了起來，拉開了她和戚成木之間的距離。
戚成木磨牙，瞪了馬陸一眼——這家夥真是不會看場合!
馬陸努了努嘴，小聲嘟囔道: “我又怎麽了，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買水了嗎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馬陸丢了瓶礦泉水給戚成木，拿着另一瓶果汁繞到了陳淼跟前，笑笑， “陳淼同學，喝點水吧，大老遠過來也不容易啊。看看你這滿頭大汗的，累壞了吧。”
陳淼靜靜看着他， “你為什麽騙我”
馬陸被她看得一哆嗦，攤了攤手， “我也不算騙吧，他确實是暈倒了，可能我語氣比較激烈點，害你擔心了吧。”
陳淼沒接他的果汁，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馬陸哈哈了兩聲，尴尬地撓了撓頭，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 “我先走了，你們聊你們聊。”
馬陸走後，病房內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
陳淼背對着戚成木，一言不發。
她落寞的樣子，讓戚成木一陣一陣的難受。
他本來真的打算遠離她，兩人回到最初的狀态，就此不相往來，他不願成為她的另一種負擔。可他又忍不住想向她靠近，他想和她一起吃飯，聊天，就算待着什麽都不做，也是好的。
他不止一次有過這個想法——如果他沒有胃癌，或者是他早點認識她，他會更有勇氣更加坦蕩地站在她面前。
“陳淼”戚成木的聲音又低又啞。
回複他的，是陳淼的哽咽聲。
戚成木聽不得她哭，慌裏慌張地掀開被子，想要起來。
陳淼望着遠處的一點光亮，抹了下眼角， “你不要故意推開我。”
戚成木愣了愣， “我沒有。”
“你有。”陳淼轉過身，凝視着他， “雖然我偶爾有點遲鈍，但這并不代表我傻，你怕我遲早有一天會受不了，會崩潰，對不對”
戚成木啞口無言。
陳淼: “你講話算不算數的”
“當然算。”
陳淼嘴唇輕顫，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要保護我”
戚成木鄭重地點了點頭， “記得。”
“你這樣怎麽保護我”陳淼走近，把他推回了床上，輕輕笑了一下， “你得好起來啊，我的免費保镖。”
戚成木仰視着他，深吸了口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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