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49.走你自己該走的路
走你自己該走的路
陳淼一覺起來，已經十點了。家裏照舊一個人也沒有，她簡單地吃了頓稀飯加油條後，提了桶水，開始清洗樓梯。
一路擦到頂樓時，陳淼頭暈眼花，她半蹲在臺階上，頭抵着欄杆喘氣。
天臺的鐵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個小縫，陽光從外面穿進來，落在了她的頭上。
陳淼掀開眼皮，她忽然站了起來，往上走了兩步，慢慢推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門。
今天的風很大，風揚起了陳淼的長發，她的臉上浮起了一抹閑适的笑意，然擡腳踏出門檻。
下午三點，陳淼出了趟門，沿着熟悉的街道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了巷子裏的那家書店。
書店門是緊鎖着。
陳淼在門外徘徊了半晌，對面賣牛肉面的老板娘突然對她喊道: “丫頭，別等了，店不會開了。”
“今天都不開嗎”
“對，你過完年再來吧，老林頭回市裏去了。”老板娘甩掉手上的水珠， “就剛才，有個男孩子也找到這來了。”
陳淼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巷子。
巷子外，有個人站在那。
葉啓雲靠着石柱，手裏拿着本書，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右眼，他看着陳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陳淼走近，靜默地停在他面前。
大太陽下，兩人就這麽好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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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葉啓雲舔了舔嘴唇，問她， “你等會兒有事嗎”
陳淼搖搖頭。
“那一塊走走。”
“好。”
兩人沉默着，走出了巷子，然後心照不宣地往海邊走去。
陳淼把路上的小石子踢進旁邊的草叢裏，随口問: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葉啓雲頂着黑眼圈慢吞吞地說: “今天早上剛到家。”
“你也買不到票”陳淼認為自己已經算很晚回來了，沒想到葉啓雲比她還遲。
“不是。導師讓我留下來，做個實驗。”
陳淼背着手，笑了笑，她瞥了眼葉啓雲手裏的書，那本書最外層的封面已經掉得差不多了，書頁泛黃起皺。
“你是來還書的嗎”
“嗯。我暑假借的，結果不小心帶到學校裏了。”葉啓雲拿起書，翻了兩頁， “看來得過幾天才能還了。”
陳淼眯起眼睛， “哦~你完了，你把他的書給弄壞了，你要被削了。”
葉啓雲慌亂解釋， “我沒有，它本來就是壞的。”
陳淼哈哈大笑， “我跟你開玩笑呢。”
葉啓雲撓了撓脖子，看着她傻笑。
路過一家賣雜貨的店鋪時，葉啓雲忽然停了下來，他說: “我有點渴了。”
陳淼揮了揮手， “你去買吧，我在這等你。”
葉啓雲掀開塑料簾子進了店鋪，過了會兒，他拿了兩瓶飲料出來，給了陳淼一瓶酸梅湯。
陳淼握着瓶身，若有所思， “謝謝，我正想喝這個。”
她旋開瓶蓋，不帶停頓的，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瓶。
葉啓雲偷偷瞄了她一眼，嘗試她那種喝法，結果才灌了一大口後就被嗆到了，可樂從他的嘴裏噴出來，一滴不落地全噴到陳淼的臉上了。
黏膩的液體從陳淼的臉上流淌下來，她一臉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傻愣愣地看着葉啓雲。
葉啓雲吓了一跳，下意識的趕緊用袖子去幫她擦臉。
陳淼擺擺手，自己胡亂地抹了下臉。
葉啓雲的表情有些尴尬，他讪讪地說: “對不起。”
“沒事兒。”陳淼一臉無所謂，她指着他的衣領， “你看看你自己，衣服都髒了。”
葉啓雲低頭一看，可樂滴在他白色的羽絨服上格外顯眼。
他擠出一點兒笑， “我媽又該說我了。”
“誰讓你喝那麽快。”陳淼毫不留情地取笑他。
葉啓雲張了張嘴，正想回複，但陳淼很快就走開了。
她徑直走向對面的大海。
陳淼脫掉帆布鞋，光着腳，冰涼的海水時不時沒過她的腳背。
葉啓雲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他把外套脫下，挂在肩膀上。
陳淼撿起一個石頭，扔進海裏，濺起小小的水花，她問: “他們後來還有找你麻煩嗎”
“他們”
“初中那群壞小子。”
“沒有。”
陳淼點點頭， “那就好。”
葉啓雲含糊其辭， “你很忙嗎”
“還好，怎麽了”
“上個月我本來想給你看點東西，卻找不到你人。”
“我去醫院了。”
“生病了”
“不是，去看個朋友。”
說完這句話後，陳淼就沒了動靜。
葉啓雲納悶地回過頭，見陳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這讓本來就緊張的他更加局促不安， “怎，怎麽了”
陳淼搖搖頭，收回了視線，雙手撐着沙地，仰頭望向天空， “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葉啓雲也擡起頭，陽光太刺眼了，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陳淼“嗯”一聲。
“你呢，你看到光了嗎”葉啓雲看着陳淼的側臉，情不自禁地冒出了這句話。
陳淼一怔，身子沒動，扭頭看他。
兩人面對面，陳淼沉默地盯着他的眼睛，葉啓雲被瞧得不好意思，立馬回避了她的視線。
陳淼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平靜地說: “嗯。”
兩人又聊了些雜七雜八的事，直到火燒雲登場，海面上有漁船出沒。
陳淼站了起來，拍掉屁股上的沙子，拎起鞋子往回走。
葉啓雲踩着拖鞋，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陳淼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她說: “葉啓雲，別再跟着我了，走你自己該走的路吧。”
葉啓雲怔愣了半晌，他背對着夕陽，不言不語。
陳淼抿着嘴，繼續往前走。
葉啓雲宛若一個石雕，在沙灘上立了很久，他恍恍惚惚地擡起頭，星星掉進了他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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