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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雀走在小鎮裏打量着周圍，臉上絲毫沒有剛剛在伯爵面前出現的委屈，當然他裝的。不過頭疼、胃疼不作假，伯爵的那番話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一些曾經被人瘋狂泯滅的記憶。

那些記憶南雀大抵也是記不清，在歲月的流逝當中有很多有關于一個人的記憶大多數都被強制忘掉，如今所産生的效應也只是當時強制性遺忘的後遺症。

南雀心中慶幸，自己還沒有忘掉他。

鎮中的人穿的破破爛爛，過長的頭發遮住半張臉，目光怨毒地盯着南雀。待南雀走到別處，他們幾人聚在一起商讨，跟在南雀身後。

南雀左顧右盼，拐彎抹角地繞過一處又一處，最後來到一處封閉的巷口。

南雀搖搖頭，低聲道：“要做什麽就正大光明的，別搞偷摸這套。”

幾人将南雀堵在巷口，手中還拿着小刀。

“想殺我？”南雀雙手抱胸，盯着其中一人，“要殺我也得有個計劃吧，這麽潦草是看不起我？”

“少，少廢話，跟我們走。”

南雀挑眉，“怎麽，你們要包養我？”

那幾人不說話，步子向前，逼近南雀。

“你們要養我也得穿的體面一點，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喜歡。”南雀背靠牆壁，“說吧，你們有什麽目的。”

“別說話，跟我們走，不然饒不了你。”

南雀微微一笑，他平身最讨厭被人威脅。他踱步向前，一把手攥住那人拿刀的手腕往後一掰，在那人吃疼時奪過刀刃，一腳踢在人的下腹處，随即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刀，放在指腹處摩挲。

“你們一起上吧。”南雀說完，踩着跪在地上的手另一只腳蹬去一旁的人，然後腰半轉，一肘擊在其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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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雀沒有用刀，能從這些人套出話來也算有用，所以沒下死手。但這群人勢必要要把他綁過去，忍疼爬起。

面對死纏難打的人南雀也吃力，他身體本就不好，輪番對付幾人便覺得累了。他抓起一人的手用刀死死釘在牆上，血噴湧而出，他趁此找準機會跑出去。

這裏布局錯亂冗雜，南雀又不熟悉這裏的布局，幾次跑到了死胡同口，在他又一次逃時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拽進黑暗。

“別出聲。”

南雀被帶進了暗格裏。

“你是？”南雀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手上的灰塵，目光略有戒備看着救自己的人。

披頭散發的人聳聳肩，無所謂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放心，和你一樣，都是玩家。”

“那你為什麽會穿成這樣？你不用做任務的嗎？”

南雀很好奇，因為眼前的人和外面人沒有任何差距，髒兮兮，甚至少的是一條胳膊，眼球渾濁不堪。

男人說：“因為我任務失敗留在了游戲世界，作為懲罰我成了新娘。”

南雀忽的站起了來，靠近那人，語氣中不可置疑。

“你就是新娘？”

男人點頭，“也不完全是，畢竟鎮上的所有人都是，我們只不過是伯爵完成祭奠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是？”南雀覺得這個游戲大抵是瘋了，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甚至不惜用上演技，結果換取的消息竟然是這個鎮上的人都是新娘。他想起上午的所作所為，覺得丢臉。

男人說：“嗯，鎮上的所有人都是失敗的玩家，他們被迫成了新娘，他們剛剛之所以找你，就是想把你獻祭給伯爵，好讓他們有活下去的機會。”

南雀蹙眉，這些消息無疑是定時炸彈，在腦海中炸出一連串的問號。

“你肯定在想為什麽這裏的人都是殘疾，沒幾個完整的？為什麽伯爵和他的侍從永遠戴着面具？”男人說出南雀心裏的問題，回答：“因為伯爵他不是人，曾經出現過一場意外，他和他的新娘全身皮膚被燒毀，及近潰爛。于是伯爵利用游戲裏的玩家，将他所認為完美的地方全部拆卸下來按在自己身上。”

南雀心抖，脫口而出：“所以，他便将玩家留在小鎮為他療傷？”

“差不多是這樣，他用我們各個地方補缺潰爛的皮膚，才能讓他有今日的樣子。”

南雀聞言，頭皮發麻。

男人：“你們是最後一批新娘，畢竟你比你的那個隊友好一些，他不會讓你痛苦。”那人開玩笑般摸着南雀的臉，“他的新娘還差張漂亮的臉，你是最好的祭品。”

南雀撫颚，“真正的新娘在哪裏，你知道嗎？”

男人搖頭，“我來的時間不恰好。”

經過這些話南雀對男人放下一些防備，卻說：“你難道不怕我将這些告訴伯爵。”他相信這些話，但不相信這個人，而且講這些說出來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男人低笑，“不怕，能進入這個游戲的玩家都沒有活着出去的機會。”

“不久，他會殺了我。”

“你們也會死。”

那雙曜黑的眼中倒映南雀的身影，看穿了一切。

*

“砰——”

伯爵将侍從扔在地上，愠怒道：“我讓你們找的人呢？”

侍從匍匐，整個人不停的顫抖，“所有房間都找了沒有玩家的身影。”

伯爵綠色眼眸黑暗，他抓起侍從的臉頰，面具落下，一張枯朽的臉上只有五官叫人惡心。

“給我找，找不到你跟他們一起死。”

“是……”

伯爵吩咐完收下想去找南雀，祈璟此時走來。

祈璟問：“伯爵，你看見南雀了嗎？”

伯爵眼睛微眯，“他沒在你身邊？”

伯爵語氣帶有深究的意味讓祈璟很不爽，“什麽叫做沒在我身邊，他一大早就找你，我還想問你他在哪呢。”

伯爵靜默一瞬，道：“他不見了。”

自從南雀不見了以後這座城堡便沒再消停過，尤其是祈璟和伯爵，他們将城堡從裏到外翻了個遍，随後走向小鎮。

小鎮并不安寧，沒有了往日詭異的靜谧，夕陽灑在地上都是被踩碎。伯爵到訪時圍成一團的人群哄散，而中間赫然是失蹤了一下午的南雀。

南雀被他們包圍成了一團，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幹淨的衣襯鋪滿了灰塵，他企圖用手遮擋住自己的臉，顯得狼狽不堪。

南雀看見他們走來，眼眶濕潤，仿佛一個受傷的孩子。

他很有瀕臨破碎的感覺，灰色的眼眸隐隐閃爍，蒼白的膚色和精巧的五官讓人的第一眼就很想欺負他，這個樣子很招人憐惜。

伯爵心一軟，伸手想要扶起南雀，可南雀沒有分他一絲眼神反而握住在他後面的祈璟。他滿身的灰塵撲進祈璟懷裏，一只手環住祈璟的脖頸，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像只貓縮在祈璟的懷裏，求着安撫。

祈璟怔住，雙手不自主環住南雀，安撫道：“沒事了，別擔心。”

南雀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悶悶地“嗯”了聲，說：“回去吧。”

祈璟就着這個奇怪的姿勢帶着南雀離開這裏，留伯爵在後面。

伯爵目光炯炯，咬牙切齒的聲音能從面具後面傳來，他轉過身在暗中醞釀了一番，對一旁的侍從說：“留不得他們了，是時候殺了他們。”

南雀從那日起就一直閉門不出，唯一想見的人就是祈璟。

“你确定要一直這樣？”祈璟坐在床邊，伺候躺在床上的南雀，有些不安。

南雀：“嗯。”

“萬一伯爵起了疑心怎麽辦？會不會像別的玩家一樣把我們……”

南雀搖頭，很是自信地說：“不會，現在伯爵還沒有到跟我們撕破臉皮的時候。”何況，他的新娘還需要他的這張臉，斷不會行兇。

祈璟不明所以。

南雀從床上下來，緩緩走道陽臺邊，看着下面鮮豔如火的玫瑰：“我們竟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現如今他只剩下最關鍵的一步，萬萬不可能在這出現差錯，我們能做的便是等。”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交給祈璟。

祈璟快速掃了幾眼很快收下。

南雀望着外面的風景，自從上次那個“意外”過後他沒出過門，而伯爵不似計劃中會來找他，他必須找個時機與他碰面。

南雀支走祈璟，自己一個人偷偷出了房間走到花園裏，說起來他房間裏的玫瑰花已經有很久沒換過了，好幾朵都已經枯萎，他想摘幾束。

好巧不巧便碰見了伯爵，南雀想都沒想立馬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

冰冷的聲線傳來，南雀回頭時伯爵已經站在他身後。

南雀對上視線，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疏離，“伯爵先生，有什麽事嗎。”

“你還在生氣？”伯爵不知為何看見他那神情總覺得心裏堵得慌。

南雀扯出一抹笑，“怎麽會，伯爵誤會了。”

“你在說謊。”伯爵憑借着比他高一個頭的優勢不斷逼近，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态，隐隐有一股壓迫席卷。

南雀不動聲色，很有禮貌地說。

“伯爵先生，我不敢生氣，我只不過是一個貴賓罷了，哪能生氣。伯爵先生還是不要費這麽多的精力猜一個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