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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晚的風很涼,伴随着輕柔的月光,令人放松警惕。
祈璟半蹲在草叢裏,他貓着腰,眼睛微眯,看着在四周把守的侍從感到棘手,他借着月光緩步移動,藏在一夾角處。
他用飛爪勾住二樓的柱子,用力一步步攀登。樓層之間的距離不大,祈璟爬的很快,他翻過圍欄越到陽臺旁。
陽臺豢養的植物萎着,看不出多精神,祈璟皺着眉,隐約聞到一股銅鏽的味道。他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南雀還在和伯爵周旋,不能放棄這麽好的時機。
祈璟打開門,一束月光照進來,屋內的陳設明顯。伯爵的房間很簡單,書櫃、大擺鐘、皮質沙發等這幾樣已經占了大部分空間,加上光線不好,看起來并沒有多豪華。
祈璟疑惑,一個伯爵竟然這麽廉潔?
祈璟查找了一番并沒有什麽異樣,在檢查書櫃時突然碰到一處開關,察覺不同,便摁了下去。貼緊牆面的書櫃突然轉換,從後面反轉出一口暗道,他拿出提前準備的電筒,謹慎地走進去。
暗道潮濕,踩在地面會聽見一陣陣水聲,一股刺鼻的腥味不斷湧來,祈璟有些幹嘔。越往裏面走,腥味愈發強烈,周邊的牆壁還出現了許多屍骨和血跡,似乎是一座刑房?
祈璟不太确定。
暗沉的廊道吹來陣陣涼風,連帶着人的心也拔高。
突然,眼前現出一縷光亮,祈璟加快步伐。周圍的景物越來越清晰,燭火照亮整個世界,祈璟止住腳步。
這間屋子到處是刑具,一具具森森白骨赫然展現,案板上的血跡流到地面上染成一條血河。一個人被挂在牆上,手腕上開着口子,血不停地滴落,彙聚在身下的浴缸裏。
祈璟瞳仁猛縮,身上止不住顫栗,他想起蘇啓說的那些話,心底寒意徹骨。
“救我……”
微弱的聲音傳來,祈璟看向那張合不明顯的唇角意識到人可以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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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還有任務,我要回家。”
一聽便同為玩家,祈璟救人的心更加急切,上前扯起人來。只是那人雙手雙腳被鐵釘死死摁在牆上,脖子上栓着鐵鏈,随着動作發出聲響。
祈璟從旁邊找出扳手,将鐵釘拔出來。那鐵釘穿過整個手腕,直直陷進牆壁,使出吃奶的勁才拔出一個。
那人痛出了聲,一口血噴出來淋在祈璟臉上,鑽心刺骨的疼迫使他瞳仁擴大,卻發不出聲音。
之後那人埋着頭,沒有任何動向,祈璟踱步試探了那個人的鼻息,已經死了。
伯爵會為了不讓自己的皮膚快速潰爛,會找人放血,用鮮血來保持皮膚的濕潤完整。想到着他渾身發麻,心裏暗罵幾句,又從懷中顫顫拿出那瓶藥水,靠近池水。
這些血腥味濃郁,祈璟胃部不适,不停幹嘔。他沒待多久,将藥水倒入池水中,徹底與血融入之後便快步離開。他不知道南雀能堅持多久,何況在不為人知的情況的下伯爵竟然這麽變态,萬一南雀失了手可能會遭遇不測。
既然已經将藥水放進池水,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只要今晚伯爵洗漱定然會出現意外。
祈璟這樣想,腳步加快,走出暗道時他腳步頓住,掃到桌子上被扣住的照片。好奇心驅使,他将照片翻面,看清楚上面的人後猛然一驚。
照片上靠在伯爵身上,笑的一臉溫柔的人赫然是南雀!
祈璟來不及震驚,門後就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他快速打開窗子從陽臺上躍下。
伯爵一把将門推開,周身裹雜着寒氣,他目光凜凜,像是察覺到什麽,目光看向窗外,眼神複雜。不過他并未多想,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椅子上。
伯爵:“待會兒找幾件合身的衣服送給南雀,進去的時候把玫瑰也帶出來。”
侍從應聲。
伯爵揉着眉頭,帶有疲憊,他覺得南雀像是知道些什麽,不然絕不會說那些話。剛剛在床上聽到祈璟的名時他差點沒控制住直接動起手來,可計劃還差點,只差一點。
伯爵嘆了口氣,說:“去查一下,上午跟南雀吵架的那個人是誰,找出來,殺了他。”
“是。”
侍從轉身即将離開,伯爵又叫住他。
“多派人監管祈璟,別讓他找到有乘之機。”
待人走後,房間空了下來,冷風斷斷續續的襲來,伯爵感到無力。想了會兒也想不通南雀為什麽會生氣,幹脆不想了,他起身打開機關走進暗道。
暗道的牆壁上鮮血噴濺,伯爵倒是很滿意,血腥味讓他心裏充足。他滿意地眯了眯眼,在看到半臂落下的人,面上一冷。
伯爵緩步靠近放滿血的浴缸,看着無波無瀾的池水,滿是憤怒的提了上去,浴缸破裂,血汩汩流出。
有人來過。
伯爵快速走在前端,拳頭縮緊,發出咯吱聲,他繞過一個又一個侍從走到一處老舊的門前,停頓數秒。
他在害怕。
害怕那個人還活着,又怕他死了。
伯爵思慮,打開了門。
室內,滿目的水晶堆積城的屋子,屋子周圍放着一箱又一箱金幣,在燈光下散出的光交織在一起。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四周要放滿金幣,自從擁有自主意識之後便覺得很需要,或許有幫助吧。
室內有一口棺材,棺材也是水晶制作而成,伯爵走了過去。他打開棺材,看着裏面安安靜靜躺着的人,心底生不出多少波瀾。
躺在棺材中的人面色蒼白,精致的五官鑲嵌沒有絲毫變化,自從人死後,伯爵都會定點用血水浸泡。與其說是伯爵自己用,不如說是為了別人才放血,讓這人與之前沒什麽倆樣罷了。
人已經死了,死了很久。至于究竟多久伯爵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時間,也大概不了。
伯爵對這個人并沒有多少情感,他也并不認識,在有了意識之後他在桌上看到一張他和這個人的合照,沒來由的熟悉,腦海中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讓他死,讓他活着。這大概就是他們口中的劇情?
伯爵伸手摸着這張臉,眼前浮現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在南雀還沒有到來之前,他一直覺得這個人會就此長眠在這裏,自己将會利用世界的bug久存,但心底總會有一份沖動,控訴自己讓他活下來。于是他在人群中找着一個又一個和他相似的人,但都以失敗告終。
直到南雀來了,他終于找到那個極其相似的人,卻下不去手。
無論是這個人還是南雀,他總是會産生別樣的情緒,自己好像就是專門為他們而生活存立的。
伯爵背靠着棺材坐下,地上很涼,他沒有改變。
這種感覺很奇怪,從心底蔓延到頭腦控制自己一舉一動,他不想讓南雀,也不想讓南雀完成任務離開這裏。
伯爵知道自己是瘋了吧,會對一個人玩家産生這樣的情緒。
人還是複活,死的不一定是南雀。
伯爵待的時間并不長,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房間一下子變得靜默,光亮消失的瞬間,一個黑影走了過來。黑影站在棺口前,望着裏面熟睡的人輕笑一聲。
“原來如此,他就是弱點嗎?”說完,黑影伸手打開這個人的嘴,往裏面灌了一瓶藥水後隐身離開。
微弱的藍光找在臉上,落下陰影的睫毛倏然顫動,張開灰色的眸子。他輾轉四周,目光定格在某一處,他張嘴。
“南雀?”
***
二日清晨,南雀比往日醒來的都要晚,昨晚拖住伯爵致使他有些失控,甚至做起了噩夢。
南雀起身看見一旁擺好的衣服身形一頓,再擡頭發現房間裏的花都消失不見了,難道昨晚是伯爵弄的?
南雀穿好衣服,昨晚的那番話說的太過火,惹的伯爵不太愉快。他得找個時間向伯爵道歉,不然會有麻煩。
南雀想着加快腳步,徑直就像往常進餐的地方,當他看到站在桌子旁邊的祈璟想要打聲招呼,被他轉過來的臉色吓了一跳。
南雀蹙眉,打算問個清楚。
“你好啊,南雀。”陌生的音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有些冷飕飕。
南雀察覺不對勁,順着祈璟的目光投向坐在伯爵位置上的人——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南雀”。
怎麽回事?
南雀走進祈璟,在對方不友善的目光下詢問祈璟。
祈璟咽了咽口水,說:“我還想問你呢,你究竟是誰?”
“為什麽你會和伯爵在一起,為什麽會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在這裏。”
南雀問得發懵,“什麽在一起了?”
祈璟小聲解釋:“昨晚我去伯爵書房,在桌子上看見了你和伯爵的合照,你靠在伯爵身上!”
南雀一驚,像是想起來一般,原來他上次去伯爵書房看到的照片裏面的人是自己?!這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和伯爵在一起,他第一次來這個世界!
南雀安撫祈璟,說:“和伯爵在一起的那個人不是我,是他。”
南雀指向坐在前排的另一個自己,伯爵的新娘。
新娘眼尾一勾,灰色的眼睛布滿看戲的神情,他的長發系在腦後,部分散開在頸間。幾縷落在敞開的領口,白皙的皮膚透着紅,溫順中帶着一點瘋狂。
南雀問:“你是誰?怎麽和會和我長的一樣。”
新娘笑的溫柔,“我是新娘,你是我的祭品啊,南雀。”
“當然和你長的一樣,你的這張臉可是伯爵專門為我找到。”
南雀心陡然一涼,剛想開口說話高大的身影從自己身邊掠過,毫無留戀。
伯爵站在新娘身邊,冷眼掃過南雀,說:“都過來,吃飯吧。”
南雀站在原地,眼神淬了毒,說:“你什麽意思,拿我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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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