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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雀傷的很重,好幾天都沒能下床,于是他的生活起居成了伯爵的日常。

南雀躲開送來的藥,說:“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喝了。”

伯爵柔聲勸導:“喝了,不苦的。”

南雀一臉無語,這藥苦不苦他不知道,連着喝了幾天實在受不了。

南雀說:“伯爵,你最近一直待在我這裏,不怕你的新娘吃醋嗎?”

伯爵手一頓,将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不會這麽狹隘的。”

南雀:……

感情就是自己心胸窄,想的多。

見南雀神色不對,伯爵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導致他會錯意了,又說:“你身下的地盤是我的,受了傷我自然是要管。”

南雀嘆息,唇角微勾,這人怎麽和他那麽相像,都這麽表裏不一。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麽,臉色刷的暗下來。

伯爵看懵了,以為自己話又錯了,想問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南雀:“伯爵先生,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麻煩了。”

伯爵一聽面色凝重,拒絕道:“不行,在你沒能完全好之前覺得不會離開。”

“你這樣讓我很讨厭。”

“一邊說着自己有新娘讓和他在一起,讓我不要妄想攀附;一邊又來不計前嫌硬生生來照顧,覺得照顧別人是自己的責任。伯爵先生,我沒有那麽多心情陪你這樣玩耍,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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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站在窗前,身影遮住從外面招進來的光,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臉上的神色,能隐隐感受到一股落寞在身邊。他脫去了身上的外套,留有一件絲質襯衫,很好的诠釋寬肩窄腰。

若是以前,見到這樣的人南雀大抵會上前詢問吧。

南雀說:“伯爵先生,既然你已經有新娘了,就沒必要這麽費心了。”

伯爵垂着手,一言不發。

“南雀!”

門從外面被打開,祈璟風風火火地沖進來。

南雀笑着招手,溫柔道:“你來了。”

祈璟點點頭,走到他身邊,問:“你到底是怎麽了,身上還有這麽多傷。原本想早些來看你的,門外的侍衛不讓。”

南雀看向伯爵,眼神示意,是否是他做的。

得不到答案南雀作罷,“過來坐着陪我說說話。”

祈璟很聽話的坐在他們中間,将他倆隔開。

“你就這麽喜歡和他聊?”伯爵看着倆人,整個人冷了下來,他語氣刺骨地說:“我倒是不覺得這個人有什麽好的。”

南雀反駁:“但是他長的帥。”

伯爵:“遠看像條狗,很醜。”

祈璟:“……?”

南雀:“他很有趣,讨人開心。”

伯爵:“賣藝的猴,像小醜。”

祈璟:“????”

祈璟坐不住了,厲聲詢問:“你什麽意思!誰像狗,誰像小醜?”

要不是南雀攔着他,恐怕以他原有的脾氣會跟伯爵糾纏在一起。

南雀憋住笑意,說:“伯爵,說話文明點,他人很好的。”

伯爵毫不在意地繼續諷刺:“确實很好,分不清大小王。”

南雀腦袋有點疼,伯爵這嘴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刺了,倒是有些意外。他拉住祈璟的手,不滿地對伯爵說:“那又怎樣,我依舊喜歡。”

伯爵恍惚,這句話似乎傷了他,久久沒有動彈。

“我還有事要跟他聊,你先離開。”

伯爵拿起外套,動作很大差點打到祈璟的臉,他步履快捷,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剜祈璟一眼。

伯爵走後,沉重的氣氛慢慢舒緩。

南雀松開握住祈璟的手,說:“蘇啓被抓了。”

祈璟一驚,“怎麽回事?”

南雀搖搖頭,“還記得新娘嗎?”

祈璟點頭,附和道:“記得。”

“還記得曾經蘇啓說過嗎,新娘已經死了。”

祈璟恍然,渾身一抖,“這樣的話,那現在這個新娘是誰?蘇啓說過,伯爵會用人的生命複活新娘,可我們不都是新娘嗎?”

這幾天也沒有見伯爵殺過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那這個新娘是怎麽複活的,為什麽和南雀長得一模一樣?

南雀思考了一下,說:“在新娘複活之前我們目标是一個,那麽在這之後就是新娘和伯爵。至于新娘和我一樣,我不清楚,或許有人暗中搞鬼。”

南雀頓了一下又說:“在伯爵死之前我們先殺死新娘。”

祈璟問:“為什麽,先殺死伯爵沒準世界崩塌,任務就能完成呢?”

“對于未知的事物不要等到他出手的時候才知道害怕,殺死他,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新娘。”

祈璟打消了這種想法,問南雀接下來該怎麽做。

南雀說:“找到蘇啓。”

*

南雀弓着身子,偷偷從花園溜過去。月光照在他身上顯得身影單薄,他動作幅度大,牽扯了傷口,臉色發白。

南雀突然腳步停止,伸出手讓身後人暫停。

後面冒出一溜腦袋,跟在他後面的祈璟說:“怎麽了?”

南雀朝嘴巴豎起拇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又往那邊指了指。

遠處,新娘靠在栅欄邊,不知道說些什麽,反正情緒很激動,眼中還帶着恨意。新娘努力保持自己情緒穩定,随後靠近侍從耳邊。

南雀離得遠,聽不清。但能才出個大概,要怎麽才能讓我任務失敗而命人做手腳。

祈璟說:”他這是在幹啥,不想幹好事的樣子。”

南雀沒回答,将自己的身軀隐藏得更深。

過來半分鐘,新娘拍拍那人肩膀,等侍從是從離開才轉身回到城堡裏。

他們藏的很隐蔽,何況離了這麽遠的距離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新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光裏,南雀才松口氣,他起身慢慢踱步到一處花架前,拿出小刀砍去。

規格工整的花架在砍去幾個重要的支撐點後塌了下去,露出黑黢黢的洞穴來。

“這是?”

南雀回答:“地牢,關押犯人的地方,蘇啓應該就在這裏。”

進入洞穴前,南雀提醒他:“記得小心一點,多觀察有沒有多人或者少人,也別走散。”

剛剛那個侍從,不知為何他覺得很眼熟,但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洞穴暗沉,一股刺鼻的味道湧來,熏的人頭皮發麻。路上,曾經揪過祈璟耳朵的那個女生緊緊抱住祈璟的胳膊,透過微弱的光芒看清她的害怕。

狹隘的路程經歷一段後變得開闊,火燭定格在牆上,發出的火焰照耀四周。四周的牆面挂着許多武器,滿面的血痕和地上重疊的屍骨看的人心驚。

南雀貼近牆面慢慢移動,其中路過了好幾處被監禁的犯人,他們大多數和他們一樣都是玩家,被關在着暗無天日的地方這麽久,已經失了神智,瘋瘋癫癫。

“繼續往裏面走。”

深處的火光越來越弱,屍骨越來越多,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蘇啓會不會已經死了?”

“不會,既然新娘知道蘇啓的存在,也知道他想向我們透露了什麽絕對不會愚蠢到殺了他。”南雀說:“蘇啓的死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讓我們抓住他的把柄。”

祈璟覺得南雀說的有道理,也沒多說,繼續走。

“我在這裏。”一道細弱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寂靜。

他們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的蘇趴在地上,隔着鐵籠朝他們招手。

南雀快速走去,看了幾下。蘇啓沒受到多少傷害,就是髒了,邋遢了點。

南雀掏出幾天前殺死的侍從口袋裏的鑰匙插進鑰匙孔,問:“你怎麽會被抓?”

蘇啓嘆氣,“不好說,當時出門想讨口飯吃,沒走幾步感覺身後後人跟蹤自己,想着甩掉,結果反被抓了。”

南雀打開鎖放了蘇啓,又對身後的一些人說:“我們暫時不要回城堡,先到外面躲一下。”

說着,幾人就要帶着人離開。

倏然,削弱的火光立刻大亮,随着陰影的消失,遠處的人顯現。

新娘笑着,看着他們的目光不善。

“不知,你們幾位大駕這裏有什麽要做的嗎?”他故意不明所以,環視周圍好幾圈,慢悠悠開口說:“原來你們要為了個叛徒與伯爵所對呀。”

祈璟率先開口:“什麽叫做叛徒!要不是伯爵,他們現在還是一個活生生好端端的人。”

新娘笑了起來,笑的張揚,臉上都是瘋狂。

“是他們不聽話,怎麽能怪伯爵。”他一步步靠近,語氣帶有不容置疑:“像他這種無所事事,為了活下去背叛別人的人沒殺了他,已經是最好的賜福。”

新娘話鋒一轉,針對南雀,說:“你猜這樣做伯爵會不會生氣?”

南雀:“他怎麽樣跟我沒關系。你是他的新娘更應該陪在他身邊而不是在這裏質問我。你真想贏,盡量不要讓我接近他。”

新娘沒說話,南雀知道這沒辦法辯駁,一開始新娘所處的地位就很不對。

南雀說:“伯爵要是真為你會把我當成祭品,不會親力親為照顧我,更不會拒絕你。”

養傷期間,新娘來找過伯爵,不過都被拒絕了。仿佛伯爵之所以要複活他,不是喜歡他在意他,而是完成一響任務。

新娘有些生氣,紅了臉。

南雀添一把火,說:“你私自囚禁蘇啓,伯爵會這麽懲罰你?”

果然,新娘無法做到自容,面色扭曲,朝着他們沖來。

南雀把人交給祈璟,自己拿出小刀對付,新娘沒有武器,這是最好的時候。他直挺挺過去,刀握在手裏,散發寒光,看着瘆人。

在新娘掄起拳頭揮過來是,南雀一個彎腰躲過去,随後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擰被在身後,聽到痛斥聲,南雀用刀抵着他的脖子威脅。

“不想死,就乖乖的。”

“呵,”新娘冷哼,擡眼對上南雀,“你覺得我會害怕嗎?”他趁着愣神一腳踢在南雀的腹部,在南雀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抓住那只手狠狠朝自己胸口刺下來。

南雀睜大雙眸,鮮血染紅了他的視角,他來不及動作,新娘已經插的更深。

“你……”

話沒說話,伯爵飛馳過來抱住快要倒地的人。

新娘倒在伯爵的懷裏,滿是鮮血的手摸着伯爵帶有面具的輪廓,說:“伯爵,我疼……”

南雀站在一邊,惘然地看着發生的一切,想的是,他究竟想幹什麽,賣慘?

伯爵顫抖着手,從有自主意識開始總會記起新娘。他的人生軌道裏,新娘成為了一個不可抹除的記憶,也在他心裏埋下一個身影。他沒見過那個人,卻很熟悉,他的模樣一直都是模糊的,永遠揮之不去。

他對新娘沒感情,可看見這樣他還是很心疼。

他的腦海裏莫名再次浮現那個身影,那個人一點點和懷裏的人重合。他怒斥:“南雀!你究竟想怎麽樣!”

南雀僵楞在原地,連着他身後的人東西看呆這場面。

南雀解釋:“是他自己捅的。”

伯爵綠色眼睛掀起千層波浪,疼苦極了,聲音都是啞的,“來人,把他們給我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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