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姜禾

姜禾

第二幕

薩仁入宮以後，陳昭便一直留宿在薩仁的寝宮，甚至還下令赦了薩仁的請安，封了貴妃之位，你瞬間意識到了危機感，不過你并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又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宮中的其他妃子也都蠢蠢欲動。

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你察覺到了陳昭的異常，以前他對你一直是溫和的，有愛的，而這幾次你見到他時，他看你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這是為什麽？

就算他一夜之間喜歡上了薩仁，也不至于會用那樣的眼神來看你。你并不在意陳昭喜歡誰，你只是怕因為他的忽視，而導致你的家族出現危機。

于是你開始不斷的找薩仁的麻煩，在你表明立場後，宮裏的其他妃子也開始向薩仁發難，或許是因為你們太過明目張膽，王喜出面警告了你一番。

接到王喜的警告後，你十分不悅，但還是收斂了一些。

這天，你途徑禦池的時候，看見薩仁正坐在池岸，望着池裏的魚發呆。

聽宮裏的人說，薩仁很喜歡看魚，每天都坐在禦池旁，經常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知為何，看見此刻的薩仁，你感覺她周身都散發着一股悲意，像是喪失了生機一般。就在你心軟的時候，你聽見曉紅說：“娘娘，那是九王爺嗎？”

你順着曉紅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假山後面，陳钰站在那裏，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你思緒一動，莫非陳钰喜歡薩仁？你再次将目光移向薩仁，不過是長了一副好皮，卻能讓這麽多人向着你。

雖說你我無冤無仇，但誰讓陳昭獨寵你呢？為了姜家，我已經放棄了太多，只能對不起你了。

你狠下心來，走到薩仁跟前，似笑非笑地嘲諷她好閑情。

只見薩仁面無表情的向你行禮，她總是這樣，任你如何惡言相向，于她而言不過是拳頭打在棉花上，讓你心中堵得慌，語氣也刺耳起來：“既然貴妃這麽喜歡觀魚，那就數一下池中有多少魚吧？”

話音剛落，薩仁身旁的婢女就跪在地上請罪，你沒有理會後退了一步，餘光瞥到陳钰憤怒的模樣。

你離開後，守在禦池的宮人向你傳來消息，陳钰和薩仁說了幾句話，雖然不知道說的什麽，但走的時候很憤怒。

當夜，你還在用膳的時候，王喜來傳口谕，說陳昭想看你寫的字，讓你抄一遍聖經交給他。

你明白陳昭是在變相的懲罰你，但你并不在意。

之後曉紅告訴你，不知為何薩仁病倒了，整個人面色慘白，連寝宮都出不了，禦醫去看也查不出是什麽原因。

陳昭為此大發脾氣，責令禦醫們必須查出薩仁的病因。

然而禦醫們日夜進出貴妃殿，藥水也魚貫似地端進寝宮，卻絲毫不見薩仁有好轉。沒過多久，陳昭甚至發了皇榜，只為尋天下的名醫，救治薩仁。

民間都在傳，皇上對貴妃情根深種。

聽到這些消息的你冷笑不已，自古帝王多薄情，從前的陳昭對你無微不至，民間也傳帝後和睦，然而自薩仁進宮後，一切都變了。

也是這個時候，姜家傳來消息，你的祖父病故了，得到消息的你想立馬出宮趕回姜家，然而出宮需要陳昭的批準，彼時的陳昭正在薩仁的寝宮，下了命令不見人。

你只得帶着人親自去求批準，好不容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姜家，卻只能看見滿屋的白，父親母親跪在堂前痛哭，你沒能見上祖父的最後一面。

祖父一去，姜家的實力瞬間減掉一半，而現在陳昭也不再寵幸你，若是之後薩仁生下一男半女，後果更是不堪設想，你知道再不行動就要來不及了。

回宮後，你迅速拟了一套計劃。

你知道陳昭對陳钰有忌憚，并且這段時間因為陳钰經常入宮，坊間已經有了謠言，說陳钰想謀反，如果此時借陳钰陷害薩仁，那便可以用通敵的罪名安在他們身上，如此就算是陳昭也救不了薩仁。

想好以後，你就開始準備事宜，你還買通了薩仁身邊的婢女其其格，将一些城防圖放在薩仁的寝宮，你允諾其其格，事發後一定會保她安全。

同時你又僞造了一些書信，營造出薩仁在與陳钰私信的模樣，夜裏你派去的人回來告知你，陳钰府上的人都警覺，他們沒有尋到機會，然而他們卻在府裏發現了大量的盔甲兵器以及城防圖。

聽到這，心劇烈跳動起來，寂寂夜色下，探子一言不發地跪在你面前，等待你發號施令，然而你只是細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心緒已經飄到了九霄之外。

想來陳钰是真的打算反了，可為什麽呢？陳昭已即位多年，縱使當初朝中有再多的反對，也都穩定下來了，現在造反明顯不是個好時機。

左思右想後，唯一能夠說得通的便是為了薩仁。回想起這段時間的觀察，你确定陳钰是心系薩仁的，他此刻打算造反，無非是想自己做皇帝，如此就能和薩仁在一起。

你在心中默默盤算着陳钰造反的後果，若陳钰贏了，陳昭倒臺，你也不再是皇後，誰也不能保證姜家會是怎樣的下場。若陳钰輸了，自然是砍頭碎屍萬段，薩仁在宮中，你依舊要日夜擔憂姜家的安危。

如此看來，似乎對你都沒有好處，可是......

忽地，一個念頭湧上心來，起初你拼命将它壓制，到後來卻覺得這也不失為第三條路。若以姜家今後的安危為籌去幫助陳钰，那麽待事成後，陳钰登基，姜家就不會再有危險，你也可以安心的去尋找謝長眠，和謝長眠在一起......

只是想到失敗的後果，你也不由得心緊遲疑起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一夜，只要一阖眼，滿腦子都是支持陳钰與否。

祖父已經離世，宮中又有得寵的薩仁，無形之中姜家陷入了兩難，當年父親的話也再次響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姜家兒女應當在戰場上發光發熱，而不是在深宮争寵！”

入宮的這些年你深刻體會到此話的含義，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不入宮，姜家早就消失在史書中了。

屋外夜風習習，你安靜的聽着深深吸了口氣。

次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曉紅端着步子上前細聲告訴你王喜在外面等着，你不緊不慢的起身，梳洗，等見到王喜的時候快要午時了。

不了解王喜來意的你閑适慵懶地坐在上座，王喜撇着茶杯中的茶末淺淺品了一口才揮手讓屋裏的人都出去。

接觸到曉紅疑惑的眼神後，你不動聲色的點頭。

待房間裏面只剩下你和王喜之後，你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王公公這個時候來找本宮所為何？”

王喜從長袖中取出一沓信件，看清信件上的字跡後，你一驚，險些站起身來，好在及時掐住虎口，讓自己鎮定下來。

“旁的話咱家也不說了，相信娘娘自己也明白。”只見王喜将那沓信件抛進了火盆中，烈火瞬間舔噬了信紙，流動的空氣讓灰燼緩緩飄在空中。

你不明所以的看向王喜，滿眼狐疑，這些信件是她買通其其格之後，讓她放在薩仁宮中的，想來是其其格在騙她，将這些信轉交給了王喜，可王喜卻當着她的面将信都燒了，這是為何？

緊接着又聽見王喜說：“娘娘應該也查到安王的動作了吧？”

你駭然，再也按捺不住站了起來，王喜則十分輕松地說：“娘娘不必慌張，咱家既然已将信都燒了，自然是向着娘娘的。”

王喜不緊不慢的向你說了他的來意，他也打算支持陳钰造反。他說陳钰手上已經籌到了人，如果再加上姜家的軍隊，此戰必勝。

“本宮憑什麽相信你？再者，這樣做對本宮又什麽好處？”你故作鎮靜地問，實則心跳如雷。

“若是安王勝出後，登基的是太子殿下，娘娘說對姜家可有好處？”

不等你質疑王喜便給出了解釋，原來他從禦醫那裏得到消息，陳昭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禦醫也束手無策。

若陳昭一直無法醫治好，陳钰又起兵造反，那無疑會是一場災難，因此他打算假意支持陳钰，等陳钰勝出後，便擁立你的兒子陳弘為帝，陳弘本就是太子，皇帝死了太子登基天經地義。

如果陳弘登基，姜家再無危機，陳弘又是在王喜的影響下成長的，必定也會繼續讓王喜掌權，對雙方都有益，皆大歡喜。

你被王喜說服，問他自己需要做什麽，他沒有回答，只是讓你不要再有多餘的動作，等他們的消息即可。

這日之後，你便撤銷了之前的所有行動，在自己的寝宮等待消息。與此同時，你也得知薩仁的病情愈漸加重，陳昭也整日陰晴不定，連帶着太醫署的禦醫們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沒了命。

立夏這天，你終于見到了王喜，他告訴你，他們将在今天發動兵變，日落酉時（晚上六點）是宮中守衛交接的時候，那時他們會全部換成自己的人，然後将陳昭的嘉明殿包圍。

但嘉明殿還有陳昭的親衛，他們會一直跟着陳昭，因此他們需要你将陳昭叫出嘉明殿，并且拖到酉時之後，以便他們順利調換分配人手。

王喜還讓你将號令姜家軍的令牌給他，如此人才能掌握在你們這邊。聽了王喜的計劃，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将令牌給了王喜，又吩咐曉紅去請陳昭來你的寝宮。

陳昭來到你的寝宮後，你便想盡各種辦法将他拖到了日落，然而還是沒能拖住，在你已經準備好晚膳後，陳昭還是決定離開。

面對這一突發狀況，你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時辰，現在去給王喜他們傳信已經來不及，只希望王喜他們的動作可以快一點。

戌時（晚上七點），你聽見外面傳來陣陣有序的腳步聲，還未等你起身，曉紅率先跑了進來說外面已經開始行動了。

你行至寝宮門口，便見黑壓壓的軍隊站滿了皇城。面對如此多且陌生的軍隊，宮中的宮人亂作一團，四處逃散。

伴随着“嘭”的一聲，夜色中炸開一朵碩大的火花，曉紅連忙将你護在身後，怕戰火會殃及到你，你也忙退回去，命人将宮殿大門死死堵住。

不知過了多久，你聽見他們說，謀反的軍隊已經被王喜鎮壓，但之前的大火一直蔓延到了嘉明殿，燒了大半個皇宮，陳昭和薩仁都葬身在了烈火中。

聽到這的你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感覺一陣的無力，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最後跪坐在地上。

立春，萬物起始，也是一朝更替之際。

天明時分，陽光灑在被烈火熏黑的宮牆上，昔日輝煌不再，只剩滿目瘡痍。

陳昭的死訊傳出後，王喜帶着陳弘順利登基，你也被封為大兖太後。

陳钰作為親王，終究不能随意打殺，因此将他終生關押在天牢，其母妃則發配去青龍寺代發修行。

太後掌印送至你寝宮時，撫摸着金絲繡成的鳳袍和印章，指尖傳來絲絲涼意，耳邊是宮人整齊的跪拜聲，你不禁晃了神。

也是這一天，陳昭按帝王葬禮葬入皇陵，薩仁追封為皇貴妃，一同葬入皇陵。

而那場大火燒毀了大半個皇宮，一番修繕後，已經到了夏至。

眼看着動蕩的朝堂逐漸變得有序，你打算出宮去尋找謝長眠，卻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王喜的死訊。衆人發現他的時候，他仰面躺着，喉嚨被一劍劃開，鮮血淌了紅了被褥，滴落在地。

你下令将王喜簡單入葬在了宮外。

那時的陳弘不過十歲，你只能繼續留在皇宮輔佐他，而這一留就是一生。

不知過了多久，你在黑暗中醒來，環顧四周，一片黑暗，你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醒着。之前的一幕幕，席卷而來，一會是周沈青的記憶，一會是姜禾的記憶。

這兩種不同的記憶不斷充斥着你的大腦，讓你感覺頭痛欲裂。

突然，四周亮了起來，你的周圍出現了五個人，在他們之中，你一眼就發現了謝長眠的身影。

你不可置信地朝他走去，自那晚皇宮一別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哪怕之後你一直都在讓人四處尋找，也沒有消息。

他也察覺到了你的存在，還未等你走進，便已經大步向前将你拉入懷中。

在你們相擁的時候，一個蒙面男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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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完劇本後私聊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