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許遇的成績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好的，高二時她成績還不錯，每次成績有進步，就撒嬌讓奶奶做年糕吃。

一些較為基本的題型她都會，只是好久沒去認真思考，生疏了。

“你們神仙不是都吃素麽？”許遇做題，餘光瞥見齊寐毫不猶豫地吞下鐵板鱿魚，順口問了句。

她手上動作沒停，一筆一劃寫下數字。

“你那是刻板印象，”齊寐一抹嘴，又伸手拿過魚豆腐塞進嘴裏，“刻板印象不可取，懂麽。”

許遇不懂，撐着腦袋看他大口大口的吃串，特別香。

她忍不住笑了下，笑完又愣住，她摸摸唇角，好像這個表情，好久沒有過了吧？

發自內心的，覺得可愛，覺得滿足。

“想笑就笑，別忍着。”齊寐抽過紙巾擦嘴，撐起膝蓋起身，“作業記得寫完，我睡會。”

“吃完不收拾？”許遇見茶幾上一片狼藉，再擡頭，他奔着自己卧室去了，“你等會兒，那是我房間。”

等許遇追上，齊寐已經躺上她的床，打起小呼嚕了。

站在卧室門口，許遇沉了口氣，對着他側睡的背影嘀咕了句：“跟個人似的。”

“齊寐？”許遇收拾好茶幾，又寫完作業，她坐在床邊，指尖點齊寐肩膀，“神仙？”

“嗯？”齊寐聲音些許惺忪，“什麽？”

“你能回廟上睡覺麽，”她說，“或者去沙發。”

“神仙不需要睡覺，”齊寐大言不慚，調整睡姿說，“你睡你的，我守着你。”

“您還是別守着了，”她抽過枕頭去外面，“雖然你是神仙，那也是個男神仙，接着睡吧，我去沙發了。”

“不必，”齊寐按下她的枕頭，“你睡你的，我不需要。”

許遇用懷疑的眼神看他起身又去沙發，盤腿打坐，挺是那麽回事。

她關上卧室門，換好睡衣鑽進被窩裏。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外面好像一直有車經過。

她家這邊路窄，路邊總有老人家停代步車或者電動車，飙車族才不會來這邊。

随着睡意退去，耳邊的聲音也越發清晰。

屁的車聲，分明是齊寐在她耳邊的呼嚕聲。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睡得亂七八糟。

許遇擡手想給他一拳，見他睡得實在香，沒忍心下手。

“再打呼嚕給你扔出去。”她小聲說了句。

下一秒，齊寐真沒動靜了。

許遇一時無語，腦袋裏想的時給他推下去，實際上，一頭栽回到枕頭上，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許遇起來發現齊寐不在，一開門，他還在沙發上打坐。

“醒了？”齊寐抖抖衣擺，緩緩睜眼，“就說神仙不用睡覺吧，快來吃供果。”

許遇第一次這麽想給家裏安裝個監控。

哦，監控也拍不到他，算了。

早飯是貢品，許遇饅頭塞進嘴裏有些恍惚，她懷疑齊寐不是神仙，而是偷貢品維持生命的流浪漢。

而她，就是那個被流浪漢哄騙的不懂事小姑娘。

“好了，吃完了，去打掃衛生。”

“啊？”

許遇剛咬兩口的饅頭被拿走，手臂被齊寐拎起來又推到客廳。

齊寐：“像昨天那樣，打掃一遍。”

“我還沒吃完呢，”她指着桌上的半個饅頭說，“一大早上的，收拾什麽衛生？”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你以後是要跟我成親的，我每天都要打掃自己的小廟，你自然也是。”齊寐拿起抹布塞進許遇手裏，“早飯有時限，你起來的太晚，所以沒時間吃了，快去收拾。”

“不是……”

許遇沒說完，一轉頭，桌上的貢品全都不見了。

他還不如真是個流浪漢呢！

大早上齊寐折騰許遇，到了上學時間，就變成學校折騰齊寐了。

齊寐因為約定在身，走也走不了，逃也逃不掉，只能在許遇一定範圍內打轉。

學校麽，上下左右都是教室，無論齊寐到哪，都逃不過課堂的制裁。

見齊寐抓狂，許遇心情好，連聽課都不費勁了。

回家寫作業遇見不會的，她還能問問身邊的神仙，神仙雖然不能解題，但能給她指一條思路。

每到做題時，許遇對齊寐的好感蹭蹭上升，直到有一天，她在茶幾下面發現幾張紙，上面寫着四個大字：參考答案。

答案看下來許遇懂了，所有神仙能指導的題，答案上都是有解題步驟的，那些神仙口中‘不屑回答’的題目，答案都是略。

好好好，許遇心中給齊寐鼓掌，不僅是個流浪漢，還有個有演技的流浪漢。

她這幾天真以為齊寐是個□□仙呢。

許遇拿着答案找齊寐理論，齊寐正在吃晚飯，一碗加了兩份面的麻辣拌。

“那怎麽了！”他絲毫不心虛，筷子在空中一揮，許遇頭頂出現個挖井的小人，“吃水不忘挖井人，水雖然不是我變出來，但井是我挖的。”

“我語文不好，”許遇拿開他的麻辣拌，“你別給我亂引用。”

麻辣拌沒了，齊寐急了。

“怎麽亂引用了，我這是給你依靠，給你引導，”他攔在許遇面前，眼珠子只偷偷盯着那晚麻辣拌，“如果不是我引導你，你會主動看答案在反推學習麽？”

許遇不吭聲，竟然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不用謝，”齊寐從她手裏拿回麻辣拌，“還有，以後做題不要問我，你要學會自主學習。”

“晚飯時間過了，”許遇又搶回來，“我家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娶雞随雞，娶狗随狗，這是新時代的習俗。”

本以為齊寐還會講點什麽歪理，結果，他戀戀不舍地看了幾眼麻辣拌，筷子自他指尖消散，真不吃了。

這事兒惹的許遇心裏有點不舒服，她寫作業期間就在想，要不要還是跟齊寐說一聲，‘規矩’取消，想吃就吃。

等她寫完作業從茶幾抽屜掏出薯片卻咬空時，心裏那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下周期末考試要放假了，”許遇拿起手機點開日歷問，“你要不要回廟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