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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嗚嗚嗚,我們寶寶好可愛。”

“女鵝多吃點!你這段時間都累瘦了嗚嗚嗚”

“啊啊啊啊好美啊寶寶!貼貼[愛心/jpg]”

莊靓穎出游vlog沖上了熱搜,雖沒沖到首位,但也在第四第五名浮動。

正在排練室背詞的梁珂走神的玩了會兒手機,便刷到了這條。

越看越氣。

“有時間出去玩沒時間來開會,我真是服了。”

“怎麽了?”

臨近的任琬凝聞聲看了眼,也是一頓,過了幾秒後又說:“也可能是之前拍的存貨。”

“什麽存貨,你就是總把人想的太好了。”梁珂憤憤的指着照片裏莊靓穎拿着奶茶拍照的身後奶茶店道,“別的我不敢說,就這店,就是我小姨剛開的,這窗花都是她讓我幫她下的單,前天上午剛簽收的。我一個個加進購物車的,我還能看錯?”

圍在一起背臺詞的衆人也紛紛打開了手機刷了起來。

“我小姨收到貨就貼上了,”梁珂斷言,“我跟你們說,她不是前天下午回來的,就是昨天。”

有人義憤填膺道:“靠,要是前天下午回來的,也太過分了吧,完全趕得及參加武老師的會啊,這也太不把武老師放眼裏了。”

“人家現在都流量小花了,戲接到手軟,”一男生冷嘲熱諷道,“我們區區畢業大戲算得了什麽。”

一直看劇本的唐意飒眉心忽然微蹙,掃了他們一眼,淡聲道:“戲就是戲,管她幹什麽,別讓戲爛自己手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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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管她啊。”男生苦笑的小聲說,“可我全是跟她的對手戲啊……”

“就當無實物練習吧。”唐意飒說,“等會我們誰過完,都跟你對一對。”

她的語調很平淡,卻讓人莫名有中安心沉穩的力量。

再加上前天,她又美飒又酷炫的,直接把大家徹底征服了。有了她這兩句不鹹不淡的話,就像是一劑強心劑打進了身體裏,有了主心骨一樣。

“沒錯,既是個人戰也是團戰。”任琬凝也開口鼓勵打士氣,“大家相互配合相互幫助,戲不能爛自己手裏。”

梁珂也說:“對對對,來吧,我們直接開始走一遍。”

他們的畢業大戲最終還是選了最經典耳熟能詳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可越是這樣熟悉越是有無數人演繹過,難度就越大。

要在熟悉中找亮點,表達自己的理解,立自己的魂。

所以其實大家壓力都挺大的,尤其是這些年他們和隔壁學校經常被人拉出來比較,無論是畢業大戲亦或是走出去後的作品,都有被人分析。

其實對于他們來說,戲本不分你我,但被人說的多了,也難免背負着學校的榮辱來。再加上,有小道消息說,當年他們專業課的武峰老師就是被隔壁學校專業課老師搶了角色,而且還一連截胡了好幾部,逼得武峰老師直接從奶油小生轉型成了硬漢。

不說真刀真槍,也是拳拳見血揮汗如雨的給拼出了現在的江湖地位。

但這樣的戲路實在是太傷身,才四十多歲便拍不動,而武峰老師又是硬骨氣的,這個起家也死活不用替身壞自己名聲,最終值得退居二線來兼任他們的老師。

雖是武戲成名,但年輕時文戲也是實打實的好,要不是被對面搶了角兒,也不至于現在就不演了。所以帶他們,真的綽綽有餘。

而對方,年輕時奶油小生成名,年歲見長後戲路沒來得及改過來,不過也有幾個視獎傍身,便也退了,在隔壁當起了指導老師。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他們選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對方改天就選了《梁山伯與祝英臺》。

昨天下午唐意飒把自己鎖在書房裏背詞時——

——是的,再一睜眼,直接下午了。直接征用了唐景深的書房,并将他趕了出去,鎖了起來。甚至連飯都是拿到書房裏吃的,拒絕和他再有任何的接觸。

——她本來計劃的好好地,可以背一天的詞,沒想到被唐景深搞得只剩下了下午短暫的兩三個小時:)

刷到這個消息後都覺得無語。

群裏的同學們更是憋着口氣,一想到武老師現在一陰天下雨就一瘸一拐滿是膏藥味,都暗自下定決心勢必給武老師贏回這一程。

不過武老師這兩天并不在校,雖然已經退了下來,但有個挺熟的導演求他去救急客串一下,之前那位本定好的演員忽然舊傷複發等了一個多月也沒好轉,劇組實在拖不下去。

武峰進這行久了,這樣的戲拍的久了,便真有了幾分江湖義氣,更明白這裏面多不容易。

同學們也知道他的為難,但他們更想再看到他在戲裏那種一幀一畫都成神的英姿。都讓他放心去,反正也只是客串總共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他們肯定好好排練,并且保證把每天排練的視頻發給他。

所以他們這幾天,只能靠自己,也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但有唐意飒在,他們就覺得還挺踏實的。

唐意飒演朱麗葉,演她對手戲羅密歐的也是個挺有靈氣的年輕人,叫孟陽嘉。

兩人之前也演過對手戲,演情侶倒還是第一次,但他們配合的不錯,你來我往的節奏把控的很舒服流暢。

和莊靓穎演對手戲的叫衡言,他們這兩個是新加的角色,和唐意飒他們走的是兩條線。在原有的故事中進行了創新,算是讓人耳目一新的亮點存在。

兩條線并不穿插,只有在最後一幕時一左一右同時演繹,算是新舊思想的一個碰撞。

所以幫衡言對戲這個任務,自然而然的交到了唐意飒身上。

和唐意飒演對手戲其實還挺緊張的,前兩遍還好,畢竟不是自己的戲唐意飒詞也沒那麽熟,衡言還能自己穩住節奏。

等到第三遍時,衡言看着面前,斂着水盈盈清澈的眸,一錯不錯的望着自己,朱唇輕啓的說:“你的吻洗滌了我的罪孽。”

“我……我,”他大腦忽然就一片空白,徹底卡住。

就在這時,一道溫淺低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我向神明祈禱,請溫柔的對待我的愛人。”

提醒着他。

對對對!就是這句!

空白的大腦再次閃過天光,衡言心中一喜,下意識開口,“我向神明——”

他剛開口,卻猛地意識到這句溫淺低柔的聲音就來自他的面前。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意飒,“你,你怎麽知道我的詞?”

不但知道,甚至那溫淺低柔、陌生的從不屬于唐意飒的聲音語調,她還代入了他角色的情緒!

衡言不由的睜大了有些小的眼睛,看上去像是開了大眼特效。

唐意飒奇怪的看着他,“我都跟你對兩遍了,我再記不住我是金魚麽?”

并且還是如此段時間的重複兩遍。

忘了自己詞的衡言金魚,以及周圍默默吃瓜沒能記住搭檔詞被隐射到的金魚們:“…………”

-

陽光從半包圍的落地窗中照進來,顯得偌大的總裁辦越發的明亮整潔。

唐景深坐在辦公桌前,正打開一封郵件要處理,辦公室的大門忽然從外被人打開。

“砰”的一下。

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唐景深斂着眉擡眸,便見額間帶着一絲白發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群安保人員。

“唐景深,就一天,就再寬限我一天,銀行放完錢我就可以給你——”他喘着氣,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的安保人員一左一右架起了胳膊。

“抱歉,唐總,是我們失職。”其中一位歉意的對唐景深說完,便想将人架走。

被架起的中年男人目眦欲裂的怒吼着:“唐景深——!”

唐景深輕擡了下手,安保人員立刻停止了拖拽,但仍舊一左一右控制着中年男人的行動。

“石磊。”

淡淡地一聲字正腔圓,原本還情緒激動掙紮的男人忽然安靜了。

唐景深一手輕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向前,臉上帶着幾分不可思議的笑意,可并未達到眼底,沒有什麽語調道:“你竟然還敢過來和我談條件?”

石磊身體微僵,連帶着周身氣場都蔫了下去,再開口時,嗓子啞道不像話,“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當年我待你不薄。”

“情分?”

唐景深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話,他微靠回椅背上,“石叔,真是年紀大了,記性也差了,竟然忘記當年我是怎麽看在‘情分’上,收拾你的那群兄弟了。”

他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不緊不慢的說着。

石磊臉色卻陰郁難看到不行,帶着股魚死網破的狠勁說:“我們當年就應該、應該——”

“怎麽?後悔當年沒站在他們那邊,合夥弄死我啊?”

唐景深輕笑着,幫他接過後面的話,“當年他們那麽多人都沒能把我怎麽樣,加上你們,你以為就可以了麽?”

為什麽不可以?

你那時候不過就是個十九歲毛的沒長齊的小子。

可他笑的漫不經心,又帶着十足十的狂妄,就好像并非在談論自己的生死

讓他真真覺得,就算他們兩派同心協力也仍舊那這個年輕的瘋子沒有任何辦法。

石磊心髒劇烈的跳動着,因為激動臉漲紅如豬肝。

就站在他一左一右的安保都開始擔心他下一秒是否會猝死在這裏時,他們的唐總終于又仁慈的開了口,帶着幾分譏笑道:“你這麽将你們的唐總奉為圭臬,難道就忘記他的名言警句——背叛者,永下地獄麽?”

“!”

這句話一出,石磊就像是回光返照般,連原本洩了力蔫下去的肌肉都又繃緊了幾分,兩邊的安保都又暗自加了些力,免得他等會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來。

“那你呢?”石磊目光如炬,就像是審判罪人般,“你又何嘗不是背叛者,你背叛了你的父親!”

铮——

辦公室的空氣似乎瞬間凝固。

過了兩秒,唐景深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我?”他輕笑着,笑的越發的郁厲,原本漆黑沒什麽情緒的眸子冰冷到不像話,聲音更是如黃泉般陰冷沒有任何感情,“我本就在地獄。”

“!!!”

在場的所有人具是一震。

石磊更像是回光返照結束,徹底一命嗚呼。

唐景深揮了下手,安保們才回過神來,急忙将人拖走。

将部門周會項目整理分類到一半的馮廣也姍姍來遲,仔細問道:“唐總,石總那邊……”

唐景深擡眸,淡淡的掠了他一眼。

他立刻颔首,“知道了。”

雖然知道這樣冷血無情的主應該不會改變主意,但妥善起見還是要問一問。

果然冷血無情到底。

他趕過來時在門口便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便暗道完了。此時他不着痕跡的小心打量着面前的人,眉眼輕斂,表情淡淡,周圍的空氣都像是結了冰。

得,比想象中的還完。

他暗自咧嘴,今天一天,公司上下怕是要不好過。

正想着,上等實木桌被有節奏的輕敲了兩下,輕淡的聲音同時響起,“把安保部經理叫來。”

“好的。”馮廣忍不住在內心替他禱告,人卻沒走。

唐景深沒什麽情緒,語調都淡到不行,“還有事?”

“這是您讓我查的唐小姐這段時間的行程。”說着,将一小沓文件放到他的面前。

平淡的臉上終于及不可察的輕挑了下眉梢,多了幾分興趣。

唐景深翻開。

上面事無巨細的記錄着她這半個多月以來每天的行程,包括一日三餐吃了些什麽。

竟然可以用乏善可陳來形容,每天不是去劇院排練便是演出,甚至連吃的都沒什麽新意,竟然連續五天吃了同一家的咖喱飯。

有這麽好吃?

唐景深鄙夷着。

張牙舞爪的小豹子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沒能掀起什麽風浪,竟然還挺乖。

唐景深放下心來,看來前天她的反常只是被突然沖撞出來的傻逼敗了興致。

一旁的馮廣見面前這位臉上總算是有了幾分溫度的人長長松了口氣。

也便只有唐小姐還能壓一壓令人難以招架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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