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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的眼睛、心髒,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會提醒着你。”
——“你會想他想到心慌。”
唐意飒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上的車,腦子裏一直回蕩着任琬凝的這兩句話。
前段時間,學校組織過很全面的體檢,她還特意多問了一遍,但醫生告訴她,她的心髒很健康,并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勸慰她不要太擔心緊張焦慮。
那麽這段時間,心髒時不時不受控制的跳動,心神不寧,似乎都有了一個荒謬但卻又合理的解釋——如果任琬凝的話成立的話。
甚至在往更早一點追溯,那天在酒吧,在熱鬧的舞池中,她為什麽會無意識的看向他,好像都說得通了。
不僅如此,一切她覺得奇怪,卻又被她忽略、或者用其他并不充分的理由解釋的反應,好像都更自洽了。
唐景深看着從上車後便坐在一旁,像是魂游天外,一雙清澈淺色的眸子快速的轉動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人,皺了下眉。
剛剛打電話時故意逗她,他本以為她會連帶着昨晚以及今早的事徹底炸毛,但是沒想到,電話裏她安靜的似乎只剩下被呼嘯的北風所掩蓋的清淺的呼吸聲。
此時也安靜的不像話。
唐意飒的內心正在遭受土崩瓦解般巨大的沖擊,這怎麽可能呢。
正想着,忽然額上一沉,熟悉的木質香從鼻尖擦過,她猛地回過神來,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時,她眸子不由的微顫,竟有些不敢對視,有些慌亂的錯開了眸。
被他撲面而來的氣息包裹着,唐意飒感覺到比昨日打牌時,還不自在。
她下意識的後退,躲開。
而後,是一下強過一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聲音大到,她甚至怕近在咫尺的唐景深都會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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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全在佐證任琬凝的話。
掌心落空,微涼的觸感還在,并不熱。
唐景深越發的奇怪,昨天把人鬧得真有些急了,怕她還在生氣,所以推了酒局讓馮廣替他,他來親自接人哄哄。所以電話裏,便也故意逗她。
他家小豹子哪裏會織毛衣這些精細需要耐心的活兒,有這個時間她早去滑雪滑冰了。
但她聽後不但沒反應,就連上了車都不和他鬧。
他剛剛甚至擔心,是不是昨晚鬧了太久,把她凍着了。雖然開着自動恒溫,但汗一起一落難免吹着風。
但沒有。
“怎麽了?”他忍不住問。
聽到他的話,唐意飒心更是猛地一跳,她強壓下那些不安,揚起下巴強撐着反問:“我怎麽了?”
但眉眼間的一絲慌亂還是被唐景深察覺到,難得見她這樣。他看着她,過了幾秒忽而輕勾了下唇。
唐意飒被他看的越發的心慌,“你笑什麽?”
她呼吸不由屏住,謹慎又帶着幾分防備的觀察着他的表情。
下一秒。
“呵。”
一聲悶笑從他嗓音間溢出,他像是越發的愉悅。
“?!”
而後他擡起手輕捏了捏她的脖頸,像是順毛般安撫着,“別怕——”
微癢,一股酥麻的電流從脖頸一路向下,讓唐意飒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
然後就聽他半拖着調子,帶着幾分保證道:“真不動你了,哥哥說到做到。”
“!!!”
他竟然以為,她的緊張是因為怕他繼續和她XXOO麽?!
她什麽時候在這種事情上怕過?!
竟然還用上了小時候對她做保證的語氣!
在說!按照昨晚的力度她就不信今天他還動得了!除非他不怕精盡人亡!
啊啊啊所以現在在這當什麽大尾巴狼裝好人啊!昨晚怎麽不見你這麽好說話??!!
-
三三兩兩的同學從校門口溜達出來去吃飯的同學們恰好碰到,遠遠地目送着唐意飒上了車,同時帶上了落單的任琬凝。
莊靓穎被唐意飒猛怼了一通,正打算去買點奶茶甜品冷靜一下,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甚至同學們都還在。
可真是上趕着給她的機會,她嘴角不由挂上了幾分得意又報複般快感的笑,走了過去。
“飒飒男朋友是幹什麽的,這麽有錢。”她語氣中帶着恰到好處的三分驚訝三分好奇四分豔羨。
同學們正商量着去吃什麽,忽然聽到了這麽句,有些驚詫的擡頭,見到是她後,也沒過多地表情。雖然關系一般,但到底是同學,這段時間人家也算是好好配合。
不知是否被大明星“PUA”久了,明明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他們竟然覺得難得。
于是她開了口,便也有人跟着搭話,“什麽男朋友,那是飒飒的哥哥。”
“對啊,飒飒不是都說她沒談過戀愛麽。”這人邊說着,邊一臉“你這什麽記憶力啊”的表情看着她。
聽到回答的莊靓穎僵愣住,連嘴角的笑容都停滞了,“哥哥?”
她原本,是想當着同學們的面,故意拆穿唐意飒天天傲的不可一世,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其實不過是被人包養的玩物。
同時想借着他們的口把事情鬧大,鬧到武峰的耳朵裏,好看清她是周旋于多人之間的人,一個生氣就會把女主角的戲給自己。
怎麽就是哥哥了呢?!
“對啊,而且哥哥超級酷的。”說着,其餘幾個又想起了那天唐哥哥在酒吧的帥飒神姿,并且和唐意飒配合的默契,就跟演動作片似的。
他們邊說着邊往一旁的韓式烤肉店裏走。
聲音漸遠,直至消失,只留莊靓穎一個人在原地不敢置信着。
-
唐意飒當然不知道這樣的小插曲,甚至連唐景深賠罪般帶她去吃的一家胡同裏的私房菜都吃的她有些魂不守舍。
私密性很好的小包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幾乎用了全部的意志力來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不正常。
飯菜的味道她全都不記得,只記得吃飯離開時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好不容易回到家,她便把自己扔進了浴室裏,泡着不出來。
人還有點沒回過神來,處在巨大的震驚中,甚至有些無措。
唐景深處理完文件後,見浴室仍開着燈,門閉緊着,他推了下,見紋絲未動的門,不由輕笑。
她之前從不反鎖門,他也不會進去幹什麽,也就上次推門進去逗了她一下,她也知道,所以也氣定神閑的甚至差點反将他一軍。
現在竟然連門都鎖起來了,他不由得開始認真反思,昨天是不是真的太過分,把她弄出了什麽陰影?
不能吧……
雖然最後她确實嘴上低軟啞甜的拒絕着,可是身體的反應依舊很誠實。
但他不喜歡猜測,這事還挺重要的,要是真出了什麽陰影也好及時拔出——雖然他真的覺得,自己沒做的太過,小鈴铛應該也不至于吧?
可他說了不算,得當事人覺得。
于是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還要在裏面躲到什麽時候?真不動你了,我現在在你這兒,這麽沒有信譽?”
他想了想,好像也就昨天失了畢業大戲前什麽都不做、要等她自己忍不住的信吧。
誰知道她這樣的能忍。
唐意飒本來就煩,聽到他的聲音以後更煩了。
啊啊啊啊!閉嘴啊!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聽着裏面的人沒回應,他又半拖着調子自顧自的說:“我覺得我應該還行啊。”
啊啊啊!
你行什麽行!
行什麽!
唐意飒再也忍不住,幾乎是用吼的,“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這樣子的語調,可不像是惱羞成怒。
唐景深皺了下眉,沉聲問:“你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
她最近尤其是今天,聽得最多的就是別人問她怎麽了。
沒怎麽。
就是!我他媽!忽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震驚吧?
我也很震驚。
唐意飒一雙被水汽蒸的濕漉漉的眼睛,泛着光般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門,帶着幾分銳利的幾乎想劈頭蓋臉的把這句話砸給他。
但最終,終究還是像空氣中的水霧般,慢慢消散。
可門外的人卻不就此罷休,聽她不說話,繼續沉聲道:“你今天很不對勁。”
他從不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麽秘密。他們是彼此最親密可靠的人,她這樣不說,讓他有些不舒服。
甚至隐隐有一種,被同伴背叛了的感覺。
啊啊啊啊!
以前怎麽不見他話這麽多啊!
唐意飒崩潰的将水花踢的啪啪響。
唐景深見裏面又沒了動靜,他有些急,他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唯一那麽點耐心也就全給了她。
正想着将門踹開時,門忽然從裏面被人打開,他一個力道來不及收,往前微傾了下。而她沒什麽表情的就徑直往前,他核心快速收緊,控制好自己身體,才沒撞到她。
他眉心一擰,被她剛剛不管不顧絲毫沒有點安全意識的做法氣到,剛想開口說兩句,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快的開了口,并且脾氣似乎比他還大。
口氣沖的可以直接化身成一架沖鋒槍。
“出來了!行了吧!”可以停止逼逼了吧。
她視線平視看也沒看的推開他,就要往前走。離開有他氣息的空間。
才走兩步,手腕卻被人從後猛地攥住。
唐景深低沉不悅,又帶着幾分探究的聲音一同從身後響起,“你在跟我鬧什麽脾氣?你到底怎麽了?”
唐意飒轉過頭來,看着居高臨下眉頭微蹙睨着她,又理直氣壯的人,忽然生出了一股無名火。
憑什麽你敢這樣的理直氣壯又高高在上?
下一秒,她眉梢微挑,嘴角都及不可察的揚起了一個惡劣的弧度。
一個聲音帶着幾分毀滅的快感,邪惡又殘忍的在腦海中響起——
告訴他啊,大家一起發瘋啊,憑什麽崩潰的只有她一個,而他安然無恙又理直氣壯。
而後,她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勾魂奪魄的美目直視着他,帶着幾分挑釁的說:“你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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