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8.跨年

第39章 38.跨年

最後買了一購物車的東西, 都是食材,蔬果肉,還有酒。

到自助結賬機處掃碼, 陳致搶了先,說:“這回別跟我争了。”

許年一樣樣裝袋, 說:“我也沒,沒打算争,本,本來就是你要吃的。”

他笑了笑, “我來拎吧。”

她莫名産生一種錯覺:他們已經過上了婚後生活。

可事實上, 他們目前連情侶關系都不是。

更為詭異的是, 他們彼此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在今天之前,大概沒人能把陳致和逛超市、做飯這種事聯系起來。他看起來太……十指不沾陽春水了。

有兩個小孩嬉笑着,推着購物車橫沖直撞, 他們母親跟在後面, 沒叫住人。

陳致眼疾手快,把許年拉到自己背後, 伸手擋住沖過來的車。

小孩母親見狀連忙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太調皮了。”

又氣沖沖地叫他倆道歉:“叫你倆鬧, 快點跟哥哥姐姐說對不起。”

他們低着腦袋,“哥哥姐姐對不起。”

陳致問許年:“沒撞到吧?”

她搖頭。

Advertisement

他彎下身,嚴肅地對他們說:“在公衆場合不能這麽鬧,萬一撞到人了,辛苦的是你們媽媽。下次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了。”

他重新拎起袋子, 她這才注意到,他手心剛剛受那一下力, 都紅了。

“沒事,好好的。”

她說:“你這手還真,真是多災多難。”

吊水走針、被刮傷,都是左手。

“梁家輝說拿金像獎衰三年,後來真擺了三年地攤,可能,我的運氣都拿來和你重逢了吧。”他玩笑道,“指不定後面還會碰到什麽糟心事。”

她蹙眉,“淨胡,胡說八道。”

陳致說:“不是說,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暗中标好了價格麽。有所得,就會有所失,別人看到的‘完美’,只是他們臆想出來的。我得到我求的,要付出一定代價,不是情有可原麽。”

許年悶聲道:“但,但是,我不想聽到你說這,這種話。”

就好像,他真的要出事了一樣。

他聽懂了,笑着問:“假如我和……嗯,唐黎,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哪個?”

她覺得荒唐,張了張口,就憋出一個“無聊”,轉身就走。

陳致大步跟上,繼續說:“如果你不救我,也不用擔心我,我會游泳。”

“你,你什麽時候這麽煩人了?”

“我一直這樣,只不過之前你喜歡我,情人眼裏出西施。哦不對,你現在也喜歡我。”

“你好煩。”

許年加快步子,不想再聽他絮叨。

走着走着,偏愈發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抿緊唇,才生生壓下笑意。

陳致在背後喊:“這麽多東西,你不幫我提嗎?”

她果然停了。

他施施然走過去,許年要接他手上袋子時,他又說:“不用了,我提得動。車鑰匙在我右邊口袋,你拿一下。”

她去掏,空的。

“哦,那就是在左邊。”

眼裏的笑快溢出來了,像逗她很好玩似的。

她拿出來,打了他一下,一字一頓:“你、真、的、好、煩。”

但這種時候的陳致,卻又無比生動。

高中的他,總像盛夏的車軸草,提不起勁,不怎麽愛笑,也不像其他男生那麽活躍。

就像是,故意只展現給她看。

陳致慢悠悠地跟着。

昨天才下過一場大雪,今兒個反倒出太陽了。

日光淡,但紫外線強烈,他微眯起眼,看着前方的女生。

許年個子不高,是典型的南方女性身材,穿着蓬松的面包羽絨服,顯得圓鼓鼓的。

頭發折射着光,呈淺金色,露出一小截手,白白的,像新生的春筍剝去了皮。

色彩,形狀,在他腦中拓印出一幅幅畫,所有的主人公皆是她。

-

回家後,許年一下午泡在廚房。

先打發奶油,做了蛋糕,放冰箱冷藏後,燒水煮果茶,還另做了幾樣小吃,到晚上,一起端到客廳桌上。

陳致說:“你好像很喜歡做這些。”

“就是做,做慣了。”

“我從小到大,就很少和爸媽在家一起吃飯,一直是阿姨帶我,給我做飯。”

他喝了口茶,混着橙子、蘋果清甜的茶香十分濃郁,“那個時候,總覺得吃飯沒什麽意思,學習也沒意思。反正沒人關心我的感受。”

如同養了只寵物在家裏,他們想起來了,就回來看他,關心一下,但絕不容許他犯錯,給他們惹麻煩。

至于他孤不孤單,吃沒吃飽,穿沒穿暖,總歸有人照料,他們分不出閑心,也沒想過抽空顧及。

而許年是身處逆境,也會好好學習,好好過日子的人。

也就是和她在一起,陳致才有“生活”的真實感。

就連楊靖宇都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執着,甚至将執念熬成了毒,滲進身體的每一寸骨肉,和他融為一體。

或許,他喜歡的是,凜冬寒月裏,萌發的這一撮新葉的蓬勃生命力。

他是瀕臨枯死的枝,幹涸的溪,荒蕪的林,需要靠它活下去,哪怕是一點點也足矣。

陳致舉杯,偏過頭,定定地看她,“敬你。”

她不解:“敬,敬我什麽?”

他沉吟兩秒,說:“敬你的存在,就是奇跡。”

她“噗”地笑,“好肉,肉麻。”

話是這麽說,手也舉起馬克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那,那也敬你。”

敬你如星星,如篝火,照亮我,溫暖我。

難得有一個并肩長聊的夜晚,兩人就這麽消磨時間。

電視上放着《諾丁山》,是一對戀人相愛,分離,又重歸于好的故事。

She

May be the reason I survive

The why and wherewhore I’m live

The one I'll care for through the rough and ready years

……

The meaning of my life is

She

簡直沒法認真去計較這個故事的邏輯。

一個事業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又怎麽會和普通人在一起。就像七仙女私許董永,賣油郎獨占花魁。它就是個愛情童話。

應該說,愛情本就是個童話。

許年洗過澡了,穿着毛茸茸的睡衣,頭發披着,整個人顯得無比柔軟。

電影進入片尾曲,陳致問她還看不看其他的。她“嗯”了聲,尾音也是軟的。

他選了《戀戀筆記本》。

好了,這又是一部富家女和窮小子破鏡重圓的愛情片。

許年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佯裝不解,“什麽?”

她說:“為,為什麽電影裏總喜歡拍不,不相匹配的愛情?”

陳致放松地靠着沙發背,拈了顆草莓喂她,“因為講究門當戶對的是婚姻,不是愛情。”

“已經破,破了的銅鏡,即,即使費勁修複了,不也有痕跡嗎?”

一個個問題,指向的不單是電影,更是他們的關系。

許年是個較真的人,她是真的在質疑。

陳致說:“也許是因為,鏡子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破過。”

吵架、冷戰,兩人分開,破的從來不是感情。重新再一起,反而會更珍惜對方。

這部電影的十七歲初戀或許純粹動人,然而相知相伴到白發蒼蒼,再到兩手相握一同離開人世,更為震撼。

他一手撐着沙發,一手拿草莓喂她,“許年,我們也可以重新開始。”

她嚼着,後知後覺,“我,我刷過牙了。”

模樣有點呆憨。

他寬慰她:“反正沒事幹,再吃點,待會再刷一次。”

其實許年有些困了,平時她作息差不多就是這個點,但她在等零點。

桌上還剩許多吃的,她幹脆邊看電影邊吃。

電影看到一半,到23點59分時,陳致以為她會第一時間和她說新年快樂,結果滿懷期待,扭頭一看——

她低着頭,在手機上編輯一大串文字。

對面是唐黎。

他又氣又好笑,等她發出去,捧住她的臉,讓她看他。

“許年,我要當第一個聽你親口說新年快樂的。”

許年愣了下,眼彎了彎,像看讨糖吃的小孩,說:“陳致,新年快……”

戛然而止,最後一個“樂”字湮滅在唇齒間。

陳致低頭,在她唇上啄吻一下。

被他的倒影全部占據的瞳孔瞬間放大。

“禮尚往來。”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唇,柔軟得如花瓣,“還那天你親我的。”

指腹的力,加重、延長那個吻的殘留感覺。

“希希,”他一笑,露出淺淺酒窩,緩聲道,“新年快樂。”

許年一時屏氣,仿佛是怕呼吸與他相觸。

那次她主動,是在人來人往,衆聲喧嚷的機場,光天化日,堂而皇之。

而這回,孤男寡女,深夜獨處,暧昧氣息在彼此之間橫流——極其适合擦槍走火的氛圍。

到了新一年1月1日的0點01分。

這悄然溜去的一分鐘裏,他們對視,眼神拉扯,似在較量,誰會先敗下陣來。

直到他的氣息離開她周身。

他應了他的諾,沒有對她做任何更過分的事。

電影就停在這裏,陳致說了晚安,去客房睡了。

許年神思晃晃然地,看到唐黎也回了一段新年祝語。她們倆無論身處哪兒,都是卡零點,當第一個給對方發新年祝福的人。

她想跟唐黎說,她想放棄了。

放棄和自我做無謂抵抗,放棄現實的重重顧慮,放棄扮演成熟穩重的成年人。

答應陳致,重新和他在一起,哪怕最後是水中花,鏡中月。

但深夜會使人的欲望膨大數倍,容易行沖動之事,她到底什麽也沒說。

-

第二天臨近中午,他們前往酒店,參加蔡心怡家的喬遷宴。

下車時,許年說:“我,我們稍微錯開一點上去。”

可能還有其他高中同學會來,免得被人看見,誤會他倆關系。

陳致應得好好的。

但到宴會廳門口,蔡心怡說“這麽巧,你們倆一起來的啊”,許年才發現他一直跟着她。

她無聲瞪他一眼,回說:“剛,剛好碰上。”

蔡心怡忙着和她丈夫接待賓客,匆匆對他們說:“你們坐高中同學那一桌吧,正好有空兩個位置。”

果不其然。

成年人打交道,似乎就不像學生時代那樣論喜惡、關系疏遠,而是更講究利益往來。

聽說,蔡心怡丈夫家裏做生意的,條件不錯,她現在賦閑在家安胎。她高中在班裏沒什麽存在感,畢業後,反而和他們有了聯系。

人生的際遇,當真難料。

就比如,那些高中同學見到許年和陳致一塊來的,也很是驚訝。

那會兒,一個沉默寡言,一個衆星拱辰,他們倆就像密度不同的河流與海水,注定有道分明的界限,沒人想得到他們會走得那麽近。

到了高三,兩人自動疏遠了,他們反倒覺得正常。

暌違多年,他們怎麽會一塊兒來吃酒?

空着的座位是連着的,許年先坐下,陳致緊跟其後,言笑晏晏地和他們打招呼:“好久不見。”

有人反應過來,寒暄道:“喲,陳總,聽說你跟班長在章州開公司,發展得很好,還以為你們都不記得我們這些老同學了。蔡心怡好大的面子,居然把你請來了。”

“這幾天恰巧在陽溪,就過來了。”

“許希你也是,多少年沒你的消息了。好似聽誰講,你結婚嫁到外地了。”

許年搖頭,“我,我單身。”

哦,看來她跟陳致沒什麽關系。

“菜還沒上,就着涼菜喝點酒嗎?”

“開那瓶紅的吧。”

“來來來,倒滿。陳致,你開車沒?”

“瞧你說的,人家這身價,還自己開車嗎?再不濟,不是能請代駕嘛。”

陳致笑笑,“之前胃動過手術,就不喝了,我以茶代酒吧,望見諒。”

聞言,許年一怔,斜瞥他一眼。

知道他胃不好,居然嚴重到這種程度嗎?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