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4.複合
第45章 44.複合
到十二點, 許年問她們想吃什麽。
她當初顧及到收支平衡的問題,開的薪資待遇裏,并沒有包吃一項, 不過營收好的話,她經常請客, 發放福利。
“我請你們吧,”陳致說着,眼睛始終看向許年,“正好, 我和許老板讨論一下兼職的問題。”
何與沁先前在後廚忙活, 不知前因, 一臉茫然,“什麽時候要招兼職了?”
薛寧說:“這你就不懂了,他是以兼職之名, 行追人之事, 近水樓臺先得月。”
“叫你少看點偶像劇吧,腦補得遙遙領先。”
薛寧嘆氣:“唉, 你個大直女。”
陳致點了一桌子菜,鮑魚豬蹄煲, 香辣油爆蝦,清蒸鲈魚……有葷有素,有湯有飯,豐盛得很。
“這位先生,怎麽稱呼哇?陳總?”
薛寧聽到許年這麽叫,她倒是想喊老板娘呢。
“陳致, 耳東陳,致敬的致, 我跟許年是同班同學,你們随意。”
“那陳致哥?”薛寧是外向的性子,很适合在前臺收銀,“今天沾了你的光,難得吃一頓大餐。”
陳致笑笑。
許年說:“你們先,先吃。”
她把陳致叫到一旁,壓低音量說:“你做,做什麽兼職啊?你沒事幹,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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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貨架擋着,她們看不全他們的身影。
陳致故意扭曲她前半句的意思,笑得酒窩浮現,回答說:“兼職當你的男朋友啊。”
他攬着她的腰,頭低下來,吻要落不落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呵在她唇上。
“我不要薪酬,還倒貼,穩準不賠的買賣,許老板,你看怎麽樣?”
分明不是第一次戀愛,許年卻還是被他撩得耳尖泛起熱意。
“不,不怎麽樣。”她手虛握成拳,抵着他的胸口,欲搡開他,“她們會看,看見……”
他順從松開手,“親也親了,你總不能不對我負責。”
許年瞪眼,“到底是誰,誰親的誰?陳致,你……”
他搶白:“我什麽?我好煩?我無賴?”
她語塞。
陳致捏捏她的臉,臉上漫着清淺笑意,“第一次是你主動親我,今天早上你也回應我了,只有你親過我,你不負責誰負責。”
一副丢了少男貞潔的口吻。
她氣笑不得。
跟流氓講法律,和跟無賴講道理,一樣的困難。
他的手垂下來,輕輕捏住她的手指,然後,緩慢地滑入指縫,十指扣住。
背後,是幾個女孩的說笑聲。
她們極有眼力見,刻意地忍住,不偷看他們,免得破壞老板這難得的一樁好姻緣。
陳致低聲,磁性嗓音直往人心底鑽:“今天算第一天,好不好?”
猶記得,他當初說,有七天無償試用期,不滿意退貨。
她其實沒放在心上,當這是他哄她的把戲。結果到第八天,他煞有介事地拿來一張手寫表格,叫她評分。
物流速度(是否随叫随到)
商品質量(帥不帥,身材好不好)
服務态度(有沒有不耐煩、兇)
……
虧他絞盡腦汁,列了長長一串。
她很認真地,給每條都打了五星。
陳致笑着說:“那從今天起,就算正式交往咯?”
她也展顏,點點頭。
時至今日,許年深刻領悟到一個道理,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就不會有悲痛襲來。
父母去世之後,和他分手,是她經歷最漫長,最折磨的一次病症。
她設想過,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伴侶共度餘生的話,應該是一個,各方面條件很契合,但她并不愛,或者不深愛的人。
她以為,她僅有的能付出的,那微末的愛,早已随着她舍棄“許希”這個名字,一道被抛丢了,又在時光輕擦間,無聲無息磨滅了。
現在,陳致又将它拾起來,抹去灰塵,重新捧到她面前。
告訴她,他需要她重新愛他。
她有信心過好自己的生活——唯一一個,除了命運,只受她控制的東西。
可她拿不準他們的關系,他們的未來。
她無法确定,屆時的自己,能否再經歷一次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每次,都是陳致推她入深淵。
又似乎不是。
許年望着他的眼,也許,是他一直在淵底,靜靜地等候她,和她共同進入輪回。
外面又下起了惱人的,沙沙的凍雨。
這的确是個罕見的寒冬,而他們被溫暖的麥香包圍。
麥穗裏蘊藏着,亟待春天到來而破土萌芽的歡喜和愛。
沒人能阻擋生命的煥發,就如,沒人能澆熄愛情的燃燒。哪怕是自己。
她向前挪了小半步,斂着眸,用只有彼此聽得見的音量說:“如,如果我說‘好’,你就不要讓,讓她們察覺。”
她們一定會起哄,進而打聽更多。
平時對她們太仁和,導致她這個老板實在沒太大威懾力。
無論過去還是如今,她都不想她的私人感情生活被太多熟人關注。
陳致斜瞟一眼,“可她們總會知道的。”
“現在太,太突然了。”
她天天在店裏,沒有約會,沒有和異性接觸,卻憑空多了個男朋友?
是人都好奇。
他無條件答應:“行,聽你的。”
許年說:“那你松,松開我。”
他還牽着她。
陳致恢複成一本正經的模樣,擺出談判的姿态,問:“要簽兼職合同嗎,許老板?”
“我這,這裏不收兼職,只招全,全職。”
“啊,這樣。”他拖長音,“全職的勞動合同簽多久?無固定期限嗎?”
她反問:“你想多久?”
倒真像在招聘。
“那當然最好是……”他說着說着,又想來勾她的手指,卻被她閃開了,頓了下,繼續說,“續到倒閉為止。”
怎麽說呢,“只有死亡能将我們分開”一類的情話,經他這麽一說,帶上了資本主義的意味,沒有詩意浪漫,全是吸血壓榨。
“晚上幾點打烊?我來接你。”他屈指,摩挲着下唇,破功了,兀自笑開,“我還從來沒接過女朋友下班。”
她失語片刻,說:“到時給你發消息。”
陳致沒留下吃飯,許年多給他打包幾份面點,托他帶給楊靖宇。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找他?”
“你倆不,不是好得能穿一條褲子麽。”
他走前想捏捏她的臉,思及答應她的,手落到她肩上,撣了撣。
她一臉莫名。
他走後,薛寧又鬧不明白了,這是談妥了,還是聊崩了?
許年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說:“你怎麽對這事這,這麽上心?”
薛寧說:“俊男靓女在一起養眼啊。”
何與沁點評:“典型的嗑cp腦。”
薛寧駁诘:“優秀基因結合,能夠為人類繁衍事業做出重大貢獻,我這是着眼于人類未來大業,不要那麽膚淺。”
何與沁說:“要不然,你去聯合國設個月老辦事處。”
許年:“……”
-
陳致的确去見楊靖宇了。
楊靖宇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也都各自再婚,他成年後就獨自生活,交往過幾個女友,因各種原因分手,現在孑然一身,反而樂得輕松。
現在他一個人住他父親給他留的房子。
楊靖宇給陳致泡了杯伯爵紅茶,說:“專門跑我這來蹭飯的是吧。”
看見旁邊印着logo的烘焙店紙袋,“陳總也忒小氣了些,就帶這?不得帶兩瓶紅酒才行?”
陳致垂眸,輕啜了一口,“不好意思,我空手,這是我女朋友送你的。”
楊靖宇瞥他,“有人說過你很悶騷嗎?”又“嘁”了聲,“誰沒談過似的,瞧給你嘚瑟的。”
陳致搖頭,“是如獲至寶。”
“許希親口答應你複合了是吧。”
着重“親口”兩個字,像怕他自作多情。
陳致颔首。
“那喝什麽茶啊,”楊靖宇奪過他的茶杯,“來一杯。”
“不知道我喝不了?”
“可得了吧你,之前醫生警告你,再喝要胃穿孔了,你不還照樣喝,現在裝柔弱了?”
楊靖宇換了杯子,倒滿兩杯,“農家釀的米酒,不燒胃,就喝一杯慶祝一下,陳總終于如願以償。”
陳致笑着,和他碰杯。
楊靖宇頗為唏噓:“別人不清楚,這些年,只有我知道你多不容易。”
公司剛起步那會兒,他倆沒少被刁難。
尤其是應酬,為了簽筆單子,對方将白酒洋酒一起兌,叫陳致喝。仗着那會兒年輕,身體底子好,一口氣悶完,整個人都暈天旋地的。
陳致父母欠下的債額高,銀行、債主,輪番催,他拆東牆補西牆還債,差點沒被拉進征信黑名單。
最窮的時候,為了省錢,他倆擠一個不到50平的單間,吃喝拉撒睡都在裏面解決。
可以說,他就是拿命在換。
但他又沒辦法一走了之,他還要回來找許希。
他不愛訴苦,連楊靖宇有時候都覺得,他馬上要撐不下去了,他也沒怨天尤人過一句,爬起來,繼續。
說是喝一杯,聊到後面,一瓶都喝空了。
米酒味道綿厚醇香,酒精含量低,但後勁足,喜酒醉人,陳致酒量算好的,也有些架不住。
他撐着頭,一動不動,聽見楊靖宇說:“好不容易把人找回來,可千萬別再弄丢了。”
良久,他才應:“嗯,不會了。”
天不到六點就黑了,陳致站起來,穿上外套。
楊靖宇說:“你幹嗎去?”
“接我女朋友下班。”
“你看看時間,這才幾點,哪有這麽早。”
“那我去等她。”
楊靖宇壓根攔不住他,“随你吧,別凍死了。”
雨已經停了很久。
陳致被寒風一吹,腦子清醒多了,他沒立即去之橙,而是拐到了三中。
臨近除夕,只有高三生仍留校奮戰,教學樓亮着一隅。
保安縮在值班室,烤着小太陽,手機架在桌上,播放着某部新上的古裝劇,樂呵呵的。
陳致進了校門,他也沒察覺。
畢業年頭太久,他們曾留下的痕跡蕩然無存,熟悉的建築也換了面貌。
他走到操場,看着許希常常背英語單詞的位置。
其實班裏的嘈雜并不會打擾到她,她只是需要一個能心無旁骛,念出聲的場合。
天上沒什麽星,他背靠欄杆,點到置頂聯系人,撥去語音通話。
手機響時,許年在算今天的流水和耗材。
她瞥一眼來電人,拉門出店,到樹下,這才接通。
“大概還,還要一個小時才好。”
她以為他來催她了。
陳致說:“好像有很多話沒問過你,大學和室友關系好嗎,有男生追你嗎,為什麽不讀研,第一份工作壓力大不大。”
她沒作聲,等他後文。
葉片上的冰漸漸融化,一滴滴地落。
落到她額上,令她無由的想起“蟬的尿”。
“我也有很多話沒告訴你,高中我請全班吃蛋糕,其實只是為了請你;我跟他們說,我對你沒有同學以外的情誼,是怕他們幹擾你學習……”
他的聲音,混着凜冽北風,不那麽清晰。
她像第一次站上舞臺,演話劇裏,一個結巴的滑稽角色,比起緊張,更多的是空白。
劇本原封不動,按照排練好的表演就行。
但就是不可避免的,大腦脫離了掌控,經驗作廢——似乎需要她臨場發揮。
“還行,有,但是我,我拒絕了,想早點工,工作賺錢,壓力很大。”
她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好了,回到原軌了。
接下來是她的即興演出。
“我想,想過你,夢,夢到過你。經常。”
陳致的呼吸被風吹散了。
他說:“出息了,許年,學會反撩了。”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為我做,做的那些,我都,都知道,陳致。”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不久後可以面對面地說話,偏偏要吹着冷風煲電話粥。
可能……彼此都想彌補一些,沒有校園戀愛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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