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5.糖屋
第46章 45.糖屋
這幾年除夕, 許年都是自己吃年夜飯,今年倒是多了個搭子。
她早早關店放假,去超市買這兩天的菜。
到處是年貨促銷活動, 人群擁擠,陳致一手摟她, 一手推購物車,在縫隙中艱難穿梭。
“楊靖宇?他一個人吧。”他不大上心的樣子,“他就今天中午請他爸媽吃頓飯,初一去拜年。”
是許年突然問起他。
“你不會是想叫他一起來吃飯吧?”
她并非熱情好客的人, 從來也只對身邊人好, 不過是因為——“好, 好歹是你兄弟。”
他有理有據:“我們才複合,他也不會來當這個電燈泡。”
視線一定,拿起一樣物事。
今年生肖樣式的卡通毛絨發箍, 紅紅火火的, 喜慶。
“希希,別動。”陳致給她戴上, “笑一個。”
許年不肯,作勢要摘, “好傻。”
“那我陪你一起,”他調成自拍模式,頭挨着她的,取景框籠住兩人,“我們都沒有拍過合照。”
他們本身不是愛拍照的人,尤其許年, 對上攝像頭,就渾身的不自在。
當初戀愛, 一心地和對方你侬我侬,甚至忘了通過照片的方式,留存某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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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致比她先意識到,這件事亟需得到補償,他的措施也就是,随時随地拿出手機拍照。
沒有了青澀、稚氣未脫的面龐,更沒有怕被家裏發現而橫加阻攔的擔心。
傳統年齡算法是,過了年就長一歲,這麽算來,他倆也是奔三了,戴着兒童發箍,該有多違和。
偏偏他興致勃勃。
許年被迫配合,揚起一抹淺笑,按下快門前,他猝不及防親在她唇角。
她都沒反應過來。
摘下發箍時,她才注意到,一個女孩一直看着她們。
她突然揚聲喊:“媽媽!我想買這個!”
許年覺得帶壞小孩,把陳致拖走。
“我小,小時候,最喜歡和我爸媽一起逛,逛超市。”
她挽着他的胳膊,閑侃着,“經常買,買一種蜂蜜小面包,兩口一個。”
十幾年前,物質生活不如現在發達,丁點兒大的她,一點零食就能輕易收買。
“我還走,走丢過,我,我媽急壞了,到廣播站找人叫,叫我。”
找到她之後,差點哭出來,難得動手打她,連抽幾下她的屁股,說還敢不敢亂跑。
“你爸爸媽媽一定很愛你。”
“也有可能,是,是我的記憶美化了他們。”她踩着地磚縫走直線,小時候她就愛這樣,“其實,我連他,他們的臉都記不清了。”
陳致說:“真相不重要,你相信這件事,是因為你需要力量,不是嗎?”
他很懂她。
再強悍的人,也需要支撐的精神力,否則只是一具軀殼。
十歲出頭就開始寄人籬下,被當成拖油瓶,她相信已逝的父母愛她,正如她日後相信努力可以改變現狀。
他吻了吻她的額角,卻有一種依賴她的姿态,好像歌裏唱的,不為日子皺眉頭,只為吻你才低頭。
“我跟你媽媽一樣,把走丢的你找回來了。”
“假如,找,找不到呢?”
許年仰臉,臉盤白白淨淨,像他苦尋不得的月亮降臨人間。
陳致知道,她說的不僅僅是人,還有感情。
“我沒想過,也不想去想。”他扣緊她的手,“大過年的,不提不開心的。”
她輕聲應好,乖順得不可思議,像十八歲的許希。
倘若她願意,她的溫柔,耐心,好脾氣,其實很招人喜歡。
奈何骨頭天生生得硬,學不來谄媚、阿谀,在職場上,就顯得呆板,像好欺負的主。
獨陳致如此愛她的優缺。
海鮮、肉、菜、幹貨,買了幾大袋,許年這才有種過年的實感。
冰箱快被塞爆了。
陳致提議說:“要不換個大的?”
“放,放不下。”
“房子也換。”
她無奈地看他,他像是怕她,忙解釋:“以後兩個人住,東西會越來越多,總歸得換套大的。”
“誰說,說要跟你住。”
他攬“罪責”攬得毫無心理負擔,“是我,我死乞白賴要跟你住。”
側邊是未關上的冰箱門,冷氣撲來,他低了頭,含住她的唇,慢慢地齧咬,研磨,像品嘗。
口腔深處擠出含糊的音:“嗯?”
“東西還,還沒清好……”
語句說不完,被他碾碎,吞咽下去。
陳致太愛和她接吻,連這他也想盡可能地找補回來。
而且,非得吻得濕乎乎,黏膩膩,絕不像過去那麽純情,只是唇與唇的相接。
許年搡也搡不動他,冰箱發出“嘀嘀嘀”的提示音,唇舌間,則是啧啧水聲。
她妥協:“住就住吧。”
他輕啄她的唇,貪得無厭地一下接一下,“選個離之橙近的,方便你來回。”
“随,随你……”
“楊靖宇之前說我家像樣板間,裝修風格還是你來選的好。你喜歡寵物嗎?貓,狗,或者……”他思索片刻,“烏龜,金魚?”
“幹嗎這,這麽急?”
他們才複合沒多久啊。
陳致眼底笑意彌漫,浮現的酒窩也在誘蠱她,“我們之間錯過了太多年,恨只恨,沒辦法再快一點。”
她靜了兩秒,久違的那種,心頭被填滿而酸脹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餘生有限,除去工作、社交,他們能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一再壓縮。
他嫌不夠,她竟也沒有排斥、憂慮的想法。
不愧是聰明人,她想,早些時候,他不擇手段地留宿她家,怕不是就已經打好這樣的主意。
他倆的關系倒真是奇異。
看似她是被動的那個,任他予取予求,可他甘願身心臣服她,做她的附屬。
許年踮腳,指尖猶沾着冰箱的冷氣,貼上他的後頸。
“陳致……”她叫他,不由自主地帶了纏綿悱恻的缱绻之意,“我們還,還有很多很多年。”
唇一啓一合,泛着被他吻過後的濕潤光澤。
在蒼白的語言裏,他為她所低吟的未來而心顫。
接着,是她的睫毛發起顫。
她閉上眼。
他擡高她的腰,迫她上半身貼近自己,進屋後,她脫了外套,剩的是貼身針織高領毛衣。
綿軟的,緊致的,壓着他的胸口。
野火經東風一燎,吞噬荒野,只需一霎。
如果沒有那聲叩門,也許這頓年夜飯就吃不成了。
許年以手背觸了下臉頰,不是太熱,又理了理頭發,方去應門。
是隔壁的王太太的先生,姓劉。
王太太去年摔傷,動了手術,許年提營養品去醫院看望過。現下她早已經出院了,還得在家卧床修養多日。
劉先生感念于她施的援手,特地送來兩塊自家做的臘肉,還有一些水果。
“王大姐恢,恢複得怎麽樣了?”
“還行,能下床走一走了,就是還是會痛。”
劉先生看到走出來的陳致,略驚訝,畢竟,許年搬來這兒快兩年,一直見她只有一個朋友來往。
是陳致先打的招呼。
“您好,我是許年男朋友。”
劉先生回神,“你好你好,小許,沒想到你談對象了,還這麽帥。”
他倏爾又覺對方眼熟,再仔細一打量,想起了,樓下停的邁巴赫,不就是他的車麽。
這姑娘,平時不聲不響,一談就談了個條件這麽好的。
許年笑笑,“剛交,交往沒多久。”
“那行,我不叨擾了,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您也是。”
關上門,陳致說:“聽見是男聲,還以為是哪個男人來獻殷勤了。”
“如果是呢,你會吃,吃醋麽。”
“得看情況,歪瓜裂棗的,你肯定也看不上,畢竟談過我這款的,也不至于消費降級太誇張吧。”
她失笑,“臭屁。”
他撩起眼尾,意味深長地望她,“繼續?”
許年從他身邊走過,“做飯了。”
年夜飯是兩人一起做的。
陳少爺處理波士頓龍蝦的時候,險些被鉗住手,她旁觀他手忙腳亂,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許老板,抓哪兒啊?”他揮舞着一把牙刷,無從下手,“要爬出來了!”
“你怎麽這,這麽笨手笨腳啊?”
她好笑不已,說他中看不中用,叫他捏住,搜教程怎麽□□,清穢物。
買了一堆不太會做的食材,現學現賣,最後做出來的一桌,賣相竟也很好。
結果許年吃得太撐,在屋裏來來回回地走。
電視裏放着春晚,在中國家庭裏,這似乎是個傳統,即使不看,也要放着,圖個過年的氛圍。
陳致憑空變出一只紅包,說:“希希,喏,給你的壓歲錢。”
看着大,但薄,八成不是現金。
猜他又有什麽花樣,于是她接過。
居然是張自制的簡陋的登機牌,飛往日本東京的,航班、日期時間處空白待填。
不,不止一張,下面還有,只是連到達點也空白了。
“還記得我們當時看的《秒速五厘米》嗎?”
怎麽會不記得,貴樹親吻明裏之後,是他們的初吻。
“今年花季,想帶你去東京看櫻花。”
還有。
“你之前告訴我,你從小到大,沒出門旅游過,當然,也許你大學去了不少地方,但我希望以後是我陪你。”
陳致說:“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東京也好,東帝汶也好,只要她想,只要他在。
他走過那麽多地方,哪裏都沒有區別,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沒有她,心一直是空的,無處是歸鄉。
“陳致,謝謝你。”
實在不算浪漫的一個人,挖空心思,讨她歡心。
而她也實在不算幸運,卻得他如此。
“等我一下,我也給,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
她小跑回卧室,小心捧出一只很大的盒子。
他揭開盒蓋。
居然是一座房子。
嚴格地來說,是用巧克力和姜餅做的,上面撒着榛果碎、糖霜,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餅幹小人。
非常精細,生動。
“你這幾天下班晚,就是在做這個?”
她點頭,“也不,不難,比較費時間而已,”期待地看着他,“我第,第一次做,好看嗎?”
陳致瞬間有些失語,不知該怎麽表達他的喜歡才好,問:“舍不得吃的話,是不是會壞?”
“就,就是用來吃的,但是可,可能,沒那麽好吃。”
“沒關系,這是我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真的。”
他将房子放到一邊,抱她坐到腿上,“是因為我送了你那棵櫻花樹嗎?”
“嗯。”
“是我找一個日本老手藝人學的燙花,她說,我是第一個找她學這個的年輕男生,我告訴她,因為我想親手做來送給我喜歡的女孩子。”
“學了很,很久嗎?”
“久,本來想給你當19歲生日禮物,但是沒空,也做毀了很多,才做出那麽一棵。”
他貼着她的臉,厮磨着,“我很喜歡,希希。”
在乎的不是其本身,是她的心意。
——千金難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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