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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陳知從來沒有這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道別再久,終将一別,他放開了她:“我走了。”

剛轉身邁上一步, 席姜拉住了他, 他感受到她對他的不舍,心裏很受用,輕聲問:“怎麽?”

席姜搖了搖頭,松了手。

陳知上馬, 漸漸遠去,席姜看着心裏默道, 這該是最後一眼了。

陳知與黑夜融為一體, 席姜轉身,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南郡八部在大衛末期, 就不與朝廷同心了。據說, 劉碩與恩師崔瀚就是因此而決裂的。

崔瀚咒罵劉碩不忠不義,劉碩自此帶兵徹底隐于南郡, 其下有八部,故而被為南郡八部。

劉碩永遠記得老師當年與他的那場談話, 恩師沒有罵他不忠不義,他只道,君不正臣不效,自古以來的道理。我輩無逆賊反心,但助纣為虐屬實不該。

劉碩聽了恩師的話沒有反, 也不去參與助纣為虐之事,這一待就是好幾年。

他與崔瀚說過很多次了, 一起聯手滅掉孟桐,但崔瀚不肯, 最終錯失了戰機,誰也沒想到,一直不被放在眼裏的席家,最終殺死了宋戎那只猛虎,把持占領了北方全郡。

劉碩為此憂心了很久,不想,席家會主動來與灤城結盟。

好像是席兆駿發現內部叛徒與西圍有染,他為了把隐害一網打盡,遂決定與崔瀚聯手先滅西圍。

而那支禍害之師已被引到南郡境內其鵝峮幺無二爾器五二八亦還有肉文車文補番文哦,沒有人知道,這些年劉碩已把八部充盈到三萬人之多。不止如此,幾年的休養生息,不是白休養的,糧食,兵器樣樣充足且精良。

就連北方新的煉造技術也被崔瀚弄來,早就為劉碩所知。

此刻,劉碩好似要出海的巨蛟,信心滿滿,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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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令長,發現目标,是否出擊?”

劉碩聽到屬下來報,搖頭冷笑道:“不急,要盡量不損兵折将,待他們再深入些才好。”

藕甸這邊,距陳知出發已過去一日,大軍開始整束,只待約定時日出發。

就在這關鍵時刻,席姜帶着杜義,還有杜義挑出了忠士,一路直奔陳知的院子。

馬鑫感覺到了危險,他的耳朵一動一動的,異于常人。武修涵告訴過席姜,這位馬鑫原名陳福,在陳知登基後,掌管昭獄。但他并不知道這位獄令有一個外號,叫順風耳。

馬鑫聽到對方來勢洶洶,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的,他的耳朵為他争取到的這點兒時間,只夠他做一件事。

他快速蹿到他住的偏房,案上供着一尊佛像,他從匣中抽一把香,全部點上插好。

做好一切剛邁出房門,一把刀就架在他脖子上,緊接着被杜義親手綁了起來,打的死結。

馬鑫看到杜義身後看着這一切的席姜,他眼中原有的淡定消失了。了然,憤怒的情緒漫了上來,他狠狠地瞪着席姜,急火攻心,主上此去,危矣。

馬鑫緊咬牙齒,一字不發,只做一件事,睜着一雙血紅的眼,惡狠狠地瞪着席姜,殺人之心盡顯。

杜義看不過眼,以劍柄擊了他一下,馬鑫哪怕頭上開始流血,也不改其狀。

席姜只看了馬鑫一眼,之後冷冷道:“所有人一個不落全部拿住,封院。”

馬鑫被押出去時,在門口大喊,但杜義動作更快,一下子就卸了他的下巴,他只來及發出不甚清楚的兩個音。

席姜聽到後,停住了腳步,就這樣一動不動後,她忽然朝院內快步走去。

她來到剛才馬鑫出來的那個屋,一進去就聞到了異香。環顧四周,目光最後定格在那尊佛像上。

燃起的不是一根也不是三根,而是一把。煙氣袅袅升起,席姜一眼掃到桌上的茶壺,她拿起來裏面是空的,但地上有水。

猛的,席姜上前将香爐打到在地,一邊踩滅落在地上的香,一邊道:“拿水來!快!”

終于,所有的香都滅了,一地狼藉。

杜義快步進來,見席姜就站在這片狼藉上,他道:“這香有什麽問題嗎?”

杜義沒看出來,忍不住問。

席姜:“要不就供一根或三根,燒一把只有廟裏才會這樣幹。再者,這香的味道很特殊,不過綁人的一會兒工夫,院子裏就能聞到了。”

杜義有些明白了:“所以,主上是聞到了味道才察覺出蹊跷的?”

席姜搖頭,她很樂意教杜義:“是馬鑫出院門亂喊提醒我的,他在那時候喊并不合理,且還是瞎喊的,他的目的是在引着咱們快點出院子。”

杜義恍然:“所以,院內才是古怪之在。”

席姜繼續說:“他還把壺裏的水都提前倒了,看來那時已聽到咱們來了,只來及随手倒在地上。”

席姜一進屋就察覺出香的不對勁,她本能地想着先把它滅了,但拿起壺來發現裏面沒有水,且地上一灘很大的水漬,立時就明白過來,這才急着打掉香爐。

席姜不知馬鑫的同夥是否已經接受到他傳的信號,她望着外面幽幽道:“看來還有漏網之魚,只是不知埋在了哪座院落裏。”

席姜收回視線對杜義道:“去審。按之前說的去做,然後把人帶過去。”

杜義:“是。”

席姜與杜義分頭兩邊,她來到議堂,除了席銘,其他人都到了。

席兆駿見她來問道:“什麽事這麽急,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你為何這個時候把大家叫來?”

席姜看了一圈問道:“四哥呢?”

正說着,就見席銘走了進來,他直接走向席姜,急問道:“你怎麽把二哥的院子給封了?還抓了他的人。”

席姜見正好人都到齊了,她道:“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席銘随意找張椅子坐了下來,聽席姜開口道:“父親,你當初救二哥的時候,可有問過他的名姓?”

席兆駿想了想:“問過,但他忘了。”

席姜:“他那時也不小了,怎麽可能忘了。”

席兆駿:“可能是身世凄慘,不樂意說。”

席銘先沉不住氣了:“你問這個做什麽?與你抓人鎖院子有關系嗎?”

席姜看他一眼:“當然有關。四哥這樣打斷,我不是說得更慢了嗎。”

“你說你說,我不張嘴了。”

席姜看大哥與三哥都專注地看着她,顯然他們明白她不會無地放矢,沉住氣聽她道。

席姜繼續道:“父親救的人原叫陳知,西圍的魯迎是他的人,孟桐手下的章洋也是他的人。”

這話像巨石落入湖中一般,砸懵了平靜的湖面,随後激起了千層浪。

比起激動的席銘,席亞也站了起來,席兆駿呆楞了一時,然後看向席亞,見席亞的樣子,他對着席亞輕輕搖了搖頭,席亞抖着手坐下了。

“陳什麽?囡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二哥本名叫陳知,他隐姓埋名,從一開始就意指席家,這些年他藏身在席家,借着席家起勢,如章洋對孟桐做的那樣,恐有一日待他把席家的血吸幹了,才會罷休。”

“證據呢?”席奧問。

席姜:“一會兒就會審出來的。”

話音剛落,杜義帶着席姜的令牌押着一人進入議堂。

杜義道:“馬鑫太過頑固,什麽都不肯說,再審就要沒氣了。這人招了。”

大家對杜義帶進來的人有些印象,這是二郎院裏的燒火雜役,偶見過,但叫什麽都稱不上來。

杜義:“把剛才與我說的,你再說一遍。”

雜役道:“我主上,就是府上的二郎君的确是西圍軍的首領,不止,章将軍及其手下的六千人也都是我主上的人。馬鑫原名陳福,據說是主上的家生奴才,我跟主上時間晚,并不太清楚之前的事。”

“陳福?”席亞又站了起來。

這個人這個名字,席亞記得。他是陳伯的兒子,陳伯也是陳家的家奴,被賜名為陳恩。

席亞實在是無法把馬鑫與陳福聯系起來,畢竟陳家出事時,陳福與陳家二郎的年紀差不多。

席兆駿嘴唇微動,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輕輕道:“魯迎?陳迎?”

原來,他身邊呆着的都是老熟人,一個陳恩之子陳福,一直就在席家,另一個陳迎,曾被家主賜字阿魯,這就是他一去西圍,在戰場上連面都不露的原因嗎,是怕他認出來嗎。

陳福在,陳迎也沒死,而陳知,他收養的二兒子,竟是陳家二郎嗎?!

席兆駿看向席姜,他的囡囡弄錯了一件事,陳知不僅是來借力席家的,他還是來報複的。

席姜看向大哥道:“馬鑫原名陳福,是在多年前就混進席家的陳知的家奴,剛才抓他時,我發現他在給同夥傳信,但不知是發給誰的,可見家中還有,”

席亞喃喃道:“我知道。”說完就跑了出去。

席姜自剛才就覺得大哥不對勁,聽他這樣說,她立時跟了出去。

議堂內,席銘蹲下,還有事情要問雜役,席奧則看了父親一眼,若有所思。

席亞快步跑向自己的後宅,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的方向,席姜差點沒跟上。

席亞在自己的院子裏一路通暢地走到了後院,他心裏急,不像席姜注意到了此處的異樣。

太靜了,這一路上一個奴仆都沒有見到,別說大哥大嫂的院子一向是奴仆最多的,加上有淼淼這個滿處鬧滿處跑的孩子,怎麽可能這樣靜?就是她一向好靜,留在院中的奴婢最少,也不會靜成這樣。

席姜已把短刃拿在了手上,沒入袖中。

席亞一推門,見田阿陳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十分慌張,但并不耽誤她把淼淼擋在身後,席亞眼神一暗。

這時,屏風後有人沖了出來,直奔淼淼,田阿陳不查,淼淼落在了那人手上。

這人他們都認識,竟是田阿陳的三個大侍女中的一個。

此時顧不得此人的身份,席亞與席姜都朝她撲了過去,田阿陳也動了起來,她不是去搶淼淼,而是撲向了席亞。

5 9

田阿陳這樣撲過來, 若是沒人伸手接她會摔壞的,席亞在抓人與接住她之間,選擇了接住田阿陳。

席亞被絆了手腳, 席姜一時沖在了前面, 她早有準備,手中的刀朝婢女紮去,對方的目的好像只有淼淼,并不與席姜多做糾纏, 被紮了一刀也顧不上身上的傷,還是抱着淼淼不撒手。

淼淼小聲地叫了聲姑姑, 席姜的心軟了一下, 投鼠忌器。

好在席亞追了上來, 席姜立時與兄長默契配合, 席亞兇狠無比, 一點都不在乎淼淼的安全,好像淼淼是個布偶只要搶過來就行。

席姜心裏驚奇, 但還是全力地配合着大哥,最後讓她找着機會, 一刀紮在了對方的脖子上,血流如注,淼淼哇的一聲哭出來。

席姜顧不上手上的血,一把抱起淼淼,正要哄他, 田阿陳跑過來,席姜本能地伸出手去, 要把孩子交給大嫂。

一旁的席亞快了她一步,淼淼最終落在了席亞手上, 他一個錯身,田阿陳撲了空。

田阿陳沉聲道:“把孩子給我。”

席亞不理他,一臉陰沉大聲道:“來人!把她帶去牢房,這院中所有人,全都押過去。”

別說親衛們沒人上前,就是席姜也是一楞,大哥說的是把大嫂關到牢裏去嗎?

“都聾了,快去!”席亞厲聲,吓得淼淼哭得更大聲了,一聲聲地喊着娘親。

田阿陳被親衛拉住,只能看着淼淼哭,她面孔變得猙獰,好像大哥不是孩子的父親,而是搶奪孩子的怪獸。

“放開我!放開我的淼淼!放開我!”田阿陳叫嚷着。

席姜勸她:“大嫂,淼淼沒事,大哥會護好他的。”

田阿陳聞言猛地看向席姜,那眼裏的恨意令席姜頭皮發麻,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嫂。

席亞:“拖下去。”

田阿陳被拉了下去,叫聲漸漸散去,席姜道:“大哥,你懷疑大嫂?”

席亞抱着淼淼一邊向外走,一邊道:“不是還有很多事要辦,不走嗎?”

席姜心裏疑問重重,但确實如大哥所說,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可她這邊剛壓下驚奇,就見大哥把淼淼交給了奶嬷嬷:“您帶着他去甲字牢,我會讓人來安排,那裏環境好上一些,打掃裝飾後,能住人。”

這位奶嬷嬷是大哥的乳娘,雖如今年紀大了不再做乳娘,但也是把淼淼從小看到大的。

她接過淼淼,淼淼是認她的,哭得聲音小了些。奶嬷嬷道:“大哥兒放心,我會照顧好小郎君的。”

席姜看出來了,大哥這是在保護大嫂與淼淼,沒有人能從牢中劫走人。

可,馬鑫為什麽要派人來劫走淼淼呢?還有大嫂,她好像并不介意淼淼被奪走,倒像是更介意大哥。

席姜本來跟在席亞身後,她快步上前,攔在席亞前面道:“大哥,你知道陳知是誰嗎?你認識他嗎?”

席亞往旁邊邁步,步伐不變:“不知道,我只知道,對席家有二心者必除。回去議堂,說出你的計劃,這才是現在該做的。”

席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在一團亂麻裏縷清了主次,先把正事辦了,其他的自會水落石出。

田阿陳被關在了丁字牢,被關在了一間幹淨的牢房中,沒一會兒,溫适的棉帛就送了進來,鋪在了床上,新的桌子,新的茶具,以及幹淨的熱水裝在壺中。

她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待部置的人走後,她爬上床榻,連鞋都沒有脫,後背倚靠在牆上,雙膝并攏,把頭埋在膝蓋上。

安靜中,她聽到了類似老鼠的動靜,她擡頭尋聲。見是從右手邊的牆體發出的聲音,一塊磚松動了,與旁邊的牢房打通了巴掌大的範圍。

那邊的人問道:“這位娘子,你是為什麽進來的?”

問話的是一直被關在此處的胡行魯,他好像被席家忘在了這裏,也不說殺也不說放,倒是好吃好喝的每天供着。

床上鋪的雖不是田阿陳這邊的軟被厚帛,但也是幹淨的鋪蓋,沒有熱茶可喝,幹淨的水還是管夠,筆墨一概沒有,書倒是送進來十餘本。

胡行魯呆得都有些快要忘記四季與時辰,不想今日旁邊的牢房進了新人,還是個女子,他實在沒忍着,與之攀談,再不說話,他覺得他要啞巴了。

田阿陳見不是老鼠,把頭重新一埋,并不理會胡行魯。

胡行魯是個愛說話的,這些時日,他都快被憋壞了,好不容易見到個“鄰居”,他并不氣餒,一直問田阿陳。

田阿陳不知被他哪句話觸動,她下了床,走到胡行魯這面牆處,重新倚着牆坐下,想了想緩緩開口。

議堂之邊,席亞與席姜回來,讓杜義去告訴馬鑫放棄幻想與抵抗,他的人被紮了脖子,已經死了。

杜義帶着那名雜役下去,席亞問席姜:“你的計劃是什麽?”

席姜首先道:“求父親原諒,我用了你的印章,給崔瀚去了書信。”

席兆駿:“說重點吧。”

席姜:“與西圍結盟是假,與崔瀚合夥打西圍才是真。”

席兆駿:“你如何保證崔瀚會按你所說,乖乖合作?“

席姜:“我威脅他了,拿南郡八部,我詐他與劉碩是假決裂,一試就試出來了,他果然十分緊張劉碩。”

席亞明白了,他道:“你讓席覺……陳知,去南郡是陷阱,劉碩知道他要去,必是有去無回。”

席兆駿眼波一震,席奧也抓緊了扶手,席銘跳了出來:“大哥是說,二哥有危險。”

還沒等席姜說話,席亞道:“他不是你二哥,他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蟄伏在席家的,是要害了席家的禍首。”

席銘還在掙紮:“可,可是,這都是你們的猜想。”

席銘面向大家,看着他的家人,認真道:“二哥,不是我是說,他的錯只在一開始的目的不純,有些私心,但男人嗎,誰還能沒點兒野心,這麽多年的相處,他是什麽樣大家都看得見,感受得到,我不信他會反手來害席家,畢竟父親當年沒有私心的救了他,還認他做了義子。”

他看了一眼席姜又道:“還,還認他做女婿,他是高興的,是樂意的,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對席家對囡囡都是有感情的。”

“你太感情用事了,這樣會吃大虧。”席兆駿看着席銘道,“你大哥說得對,你妹妹做得對,你若轉不過彎來,這次就哪都不用去了,留在城中看家吧。”

席銘立時道:“我沒有轉不過彎來,父親別不讓我去,我聽你們的。”

席兆駿又看向席奧,問:“三郎呢?”

席奧道:“戰事容不得一點馬虎,隐患無論大小都是隐患,不除早晚會被掣肘被反噬。”

說着他把輿圖拿出來,對席姜道:“把真正的計劃說出來吧,我們該怎麽做?”

兩個時辰過去了,議堂裏議事的聲音停了,除了全軍整束待發,其它作戰細節全變了。

走出議堂,席銘跟在席姜後面,席姜止步,回頭看着席銘道:“四哥有什麽話就現在說吧,後面會很忙。”

席銘一咬牙道:“囡囡,你對二,你對他的那些都是假的嗎?就為了今日這一出?”

席姜面無表情:“是。”

席銘一臉不可置信,喃喃道:“我只道你心堅,不想原來是早有謀算。”

席姜眉頭微皺:“是陳知早有謀算,從他遇見父親開始,我再早也早不過他去。他那樣,四哥覺得沒什麽,我同他做得一樣,你卻覺得我比他心狠。”

席銘:“不一樣的,他沒有想要你的命。”

席姜有些不耐:“你又如何知道,非得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再來後悔,再來痛罵自己當初的不決。”

席銘擺擺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怪你,你做得對,我只是,只是一想到那日竟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再沒機會親口問一問,他到底把席家當什麽,有沒有把咱們當過親人。”

席姜想到上一世,不知陳知有沒有在席銘奔逃時救過他,但他給了席銘一栖之地,認下了當初的情義,一起并肩作戰攻入皇宮,天下大定後也得了封賞。

當然情況不同,上一世席家只剩四哥一人,對陳知構不成任何威脅,且席家衆人,四哥是最粘着他,最崇敬他的,他沒必要舍棄四哥,盡可以大方一些。

此刻面對席銘的問題,席姜說不出陳知從來沒有拿他當過親人這樣的話。她轉過身去,沒有再理席銘。

南郡,章洋道:“主上,還要往裏走嗎?”

陳知:“不能再走了,劉碩藏得太深,我關注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挖不出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這個人不得不防。”

他說着看了看周圍地勢:“若他收了消息去支援崔瀚,這裏是他必經之路。”

他沒說出口的是,前面地勢有變,于埋伏不利,反倒容易陷在裏面,打起來也不得伸展。

從多年前,他就開始關注劉碩,對南郡八部雖探到的情況最少,但他對這裏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多少個日夜,在他想到可盡算無可謀時,他都會把目光放到這裏。

此刻看着眼前第一次見卻感到熟悉的地貌環境,心裏覺得真不枉他費的那些時間。

一整營的人剛伏好,就聽到有人來了的動靜,陳知擡手一揮,兵士傳下令去,摒氣凝神,只待沖出去截殺。

前沿兵的信報,來人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像是要遠行。

陳知心裏有數了,遠遠瞧着,裝備精良的隊伍有主帥跟着,陳知沒見過劉碩,但看年紀像是他。

待那支隊伍剛走進攻擊範圍,陳知一聲令下,率軍沖了出去。

這麽突發的情況出現,對方的馬連驚都沒有驚一下,陳知的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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