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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有人還想争取一下, 并沒有動,例如秦家三兄弟裏的大哥。

席姜看向他一人,又說了一遍:“下去!”

席奧立時回頭跟上一句:“你先下去吧, 我們三兄妹有話要說。”

沒一會兒, 随着所有人的離去,堂中清淨了。

衆人退到堂外,發現門口多了很多守兵,是武修涵帶來的, 各個心中一悸,想再回到堂中, 卻已是不能了。

武修涵陰笑着一伸手:“各位, 這邊請。”

做完他的事, 武修涵重新守門, 他望了一眼連個門縫都沒有的緊閉大門, 很想知道席姜面對她最在意的親人,會如何說如何做。

門內, 席奧也站起了身,他道:“囡囡, 你的話哥哥們一直以來是聽的,想必你這樣過來已是心中有數,你想推舉誰坐上督主的位置,三哥都同意。”

席銘看了一眼席奧,緊跟着道:“我也沒有意見, 自家兄弟,本來就沒有相争之心。說句心裏話, 之前覺得以三哥的武力值,坐上那個位置确實有擔心, 正好你來了,就由你來決定誰做席家的新任督主吧。”

二位哥哥并肩而立看着她,等着她給出結果。

席姜站在席奧與席銘的對面,開口道:“二位哥哥我誰都不選,我要自己坐上去。”

平靜淡然的語氣,說出的話卻震撼人心。

席奧與席銘皆震驚地看着她,因太過震驚,很長時間他們都沒有給出反應。

席姜則繼續道:“請支持我,擁護我……聽命于我。”

席奧:“你,你要做家主?”

席姜:“對,我要做席家的家主,從此刻起。”

席奧意識到了什麽,他朝外面看去,那裏安安靜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但,恐怕早已暗藏洶湧。

他收回視線,看着席姜問道:“給我個理由。”

席姜:“你們,連身邊人都約束不了,讓他們生了不該有的妄念野心。”

她不再叫哥哥,開始陳述事實。

席銘想要否認,話卻說得斷斷續續的:“不,不是,這樣的,”

席姜:“這只是其一,其二,你們狠心不足,雙手太淨。”

說着她仰起頭:“最後,誰能來告訴我,未來,席家、席家軍何去何從?”

她只給了二人不多的反應時間,就接着道:“我知道。”

席銘總覺得自己曾問過同樣的問題:“去哪?你要我們去哪?”

席姜:“滅掉陳知,劉碩殘餘,還有那些未知的力量,起一個打一個,最後去都城,奪皇宮,讓席家人擡頭而望,再無阻礙。”

席奧與席銘沉默了,消化了好久,席奧問她:“你能,做到嗎?”

席姜:“我不知道,但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我畢生之力,我所有的思想,動機,行動,情感,都将為此服務。”

席奧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席銘,席銘也在看他,而後幾乎是同時,二人皆撩起衣擺跪了下去,一前一後道:“督主在上,席家三郎席奧,在此敬拜聽命。”

席銘是後一個:“督主在上,席家四郎席銘,在此敬拜聽命。”

席姜端在寬袖中的雙手緊了緊,她道:“望二位哥哥管束、肅清身邊人,我不是父親,女子登主,需雷霆手段行震懾之威,不慈悲,不手軟。”

“督主放心,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動搖席家根基。”席奧作為哥哥,帶頭保證。

中堂的大門重新打開,武修涵第一時間站立在此,他看到開門的是席銘與席奧,而席姜站在堂中。

席奧高聲宣布着,堂議結果已出,席姜繼任督主之位。

有雜音響起,武修涵立時把手放在劍柄上,鷹一樣地掃視四周。

席奧與席銘也在做這件事,雜音消失了,武修第一個跪下,拱手道:“督主。”

所有人包括被清到一邊的席奧與席銘的人,全都有樣學樣,跪下給新任督主行禮。

晚些時候,席姜親自去了一趟三院與四院。

她做了她想做的,得到了她想要的,私下裏,她要與哥哥們坦誠相待。

“杜義的人已撤走,哥哥有怪我嗎?”這是席姜在三院與席奧的開場白。

她提前派杜義包圍三哥的院子,他過後不可能不知道。

對于席姜在提前防備他這事上的坦白,席奧道:“你說的,我們沒有你心狠,你這是給哥哥們留着面子了,其實我們是能力不如你。對此我只有放心,能相信你之前的保證。自家兄妹,此事不要放在心上。”

席姜離開三院去到席銘那裏,同樣的坦誠與剖白,席銘看着她道:“囡囡長大到看不懂的地步,其實我哪會識人啊,陳可,陳知,我都看不懂。”

他不再稱他們為大嫂與二哥,席姜稍感慰籍,她雖不想她的家人變得只知涼薄與心冷,但至少要學會割舍。

離開席銘這裏,走到自己的院子廊下,再走幾步轉個彎,她就可以回屋了。

也就在這時,天空忽然打了個巨響的春雷,貴如油的春雨像不要錢似的傾盆而下。

席姜停下腳步,風把雨絲往她身上吹,她閉上眼感受,沒有躲。

慢慢地,臉上全濕了,細密的雨珠彙到一處從她臉上滑落。只是後來,滑落下來的不止是雨水,還有她的淚水。

如這場不期而遇的大雨一樣,席姜在整個喪禮過程以及最後的下葬中不曾流下的眼淚,在此刻奔湧而出,如洪如濤。

她就這樣迎着風雨,閉着眼痛哭着。

似無緣無啓,但,皆緣皆啓。

到最後她卸掉了支撐,慢慢蹲了下去,她從小到大,每一次感到痛苦與委屈都會這樣,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不發出聲音地哭泣。

但今日此刻,她哭出了聲。暗處,福桃瞪大了眼睛,她剛要轉身拿傘去迎姑娘,卻被在此等席姜歸來的武修涵攔住了。

攔住福桃沒費什麽勁,因為那哭聲太過傷心委屈,凄涼悲恸。被武修涵這樣一攔,福桃不敢過去了。

她顫着心抖着手地聽着,直到席姜哭聲漸小,緩緩地站起身來,福桃才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也已淚流滿面。

她與武修涵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默契十足,一個朝裏面跑去,一個朝外,走時他對她小聲囑咐道:“不要說我來過。”

福桃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下子就答應了,且認為就該這樣做。

福桃只認一些簡單的字,參不透大道理,不會羅列辭藻。只是隐隐覺得,她們姑娘剛才太慘了,慘到能看到她要被雨絲融化,還能看到她的心在滴血。

她認同了武修涵,她也認為,那樣的姑娘,一定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所以她沒有上前打傘攙扶,反而跑掉了。

武修涵是淋着雨回去的,但他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以前說,席姜不哭讓他不放心,但現在哭了,他依然揪心。

他就說,她一路以來一滴淚都不流是有問題的,如今看來,時刻保持冷靜,大局為重下的特意壓抑,必遭反噬。

席姜剛才那個樣子,武修涵深受震動,他全身濕透不自知,就這樣在客房廊下獨坐好久。

自從中堂那場談判後,他就住進了席府,席姜讓人收拾出一個院子給他用,他剛剛入住,還沒有什麽人在此侍候,并沒有發現院子的主人沒有進屋,一直在廊下坐着呢。

第二天,席府叫了大夫,席姜與武修涵身上的不适雖不耽誤做事,但皆吃起了大夫開的藥。

那場春夜疾雨并不好惹,給了小看它的人予以懲罰,席姜與武修涵足足吃足了一周的湯藥,症狀才完全消失。

遠在灤城的陳府,陳知看了好久手中的密報。

此時,他正坐在正屋書房裏,四周坐着的都是他的親信,他們個個心中都有疑問,不知是什麽樣的密報,會讓主上看那麽長的時間。

他們從陳知臉上看不出密報內容是好是壞,只能沉住氣地等。

陳知把密報傳下去,一言不發。

難怪主上用了那麽長時間來看這封密報,上面的內容任誰看了,都要消化好久。

屋中一共五人,全都沉默着。

不知過了多久,章洋先道:“這,這席家真是,出人意料。”

他一開口,陳福忍不住道:“一個女子做了家主,曠古奇聞,各代朝錄中就沒有這樣的事。那些沒有男丁的人家皆是沒落結局,從沒有過被族中女子繼承振興的可能。席三與席四不是沒死嗎,怎麽會讓這麽荒唐的事發生。”

荒唐嗎?其實仔細想想,席家打破禮教禁锢,做出了正确的選擇,過程是錯的,結果是好的。席家還活着的那些人中,只有席姜才有可能讓席家起死回生。

胡行魯是文士,最講究禮教儀法,但他只是幽幽道:“像,像是她會做出的事。也是她生在了席家那樣不遵道義與禮法的人家才能走到這一步,得此結果。”

陳知的密探潛伏在席府,全程看到了争奪席家家主、席家軍督主這場沒有硝煙的鬥争。

密探也知這是大事,極盡詳細地彙報了此事。

到衆人感慨完退下,陳知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只是拿起與剛才那封密報一起收到的,監控武修涵的另一封密報。

于是,陳知得知到,武修涵住進了席家,一個雨夜後,他與席姜都身感小恙,也是那個晚上,武修涵去找過席姜,很晚才見他屋中亮燈。第二天,府上就招了大夫。

陳知手上還有很多陳家留下來的典記古籍,那是宮中才有的東西,是長公主帶到陳家的。

那裏面除了記錄各朝宮中實錄,還有一些秘辛。

就是後朝或出于诋毀或出于獵奇,都會對前朝實錄有增添。所有增添的方向,都是宮中,貴族中,勢高女子貪男色養男寵的傳聞。

人,好像到了一定的高度,不分男女,皆好此欲。

陳知有些後悔,手指的殘缺并不影響一個人的身形模樣,就像無傷大雅的殘缺美,反而能讓人生出憐惜之情。

更何況,這殘缺還是因她所累,才落下的。

第 七十八

陳知坐在書案前, 坐到夜色深沉,他才起身去往內室盥洗休息。

陳福如今不用以馬鑫的身份在屋中侍候,他早把人調到去了外面, 打理整個府上內務。

是以, 整個內室只有陳知一人,他不讓人進到內室侍候,他不需要,這裏是他不被打擾獨處的地方。

他一件件地脫掉衣服, 裏衣挂在架子上,襯裏有一縷用紅繩編好的頭發露了出來, 随衣服飄蕩了兩下。

席姜坐上了席家家主之位, 成為了新任督主一事, 很快傳到了都城。

都城現今還在姚王的手中, 如今他不是姚王了, 他立了後衛一朝,稱了帝。

但他懼怕守在灤河以南, 守衛灤城的崔瀚,并不敢直接廢掉有關大衛的一切, 只敢立一個後衛,且無論制度還是律法皆與大衛相同。

如今讓後衛皇帝寝食難安的是,崔瀚死了陳知占了灤城。

陳知與崔瀚最大的不同,一個是堅絕擁護大衛的舊臣,一個是與大衛有仇的叛逆。

姚芸才剛稱帝不久, 不想崔瀚竟是這樣的沒用,讓他面臨如此大的威脅。是以他最近都睡不好, 正倚在榻上愁眉苦臉。

這時,內監入內:“聖上, 劉都尉求見。”

劉都尉就是劉碩,他命大,加上他老師舍命保他,才在陳知的圍剿下活了下來。夜伏輾轉來到都城,投奔在新帝這裏。

姚芸:“讓他進來。”

“陛下。”劉碩行禮。

姚芸今年三十有二,長身朗目,雖不像劉碩這樣年輕才俊,但也樣貌周正,錦衣玉食所養,比起同齡人來看上去年輕很多。

他打量着劉碩,道:“愛卿起吧。”

劉碩聽到愛卿兩個字,牙根一酸,這麽一個玩意兒,也擺起了帝王的派頭。但現在他無處可去,只能先紮在這裏。

劉碩逃到都城時,只帶了一千人出來,姚芸雖看不上,但劉碩能逃出來還是有些本事的,算是一員猛将。

“都尉有事?”崔瀚死了,姚芸把都尉的頭銜給了他,劉碩由原來的副将升為了都尉。

劉碩:“陛下聽到來自北邊的消息了嗎?”

姚芸守在都城,雖占了好位置,但也容易被別人惦記。所以,外面的事他很關注,他表示知道。

劉碩又道:“陛下可有什麽想法?”

姚芸:“都尉認為,朕該有什麽想法?”

劉碩:“臣認為,陛下應盡早聯系潛北席家,只有一南一北聯結在一起,才能令陳知忌憚,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他都會有所顧慮,束住他的手腳。”

姚芸來了精神,躍躍欲試:“愛卿說得有理,那,席家會答應嗎?”

劉碩:“會答應的,席家扣了陳氏女為人質,才讓陳知暫時按兵不動的。但同樣的,席家也回不去失去的藕甸,若是有都城的力量來牽制陳知,席家會抓住時機收複失地。到那時,才是真正的一南一北對陳知形成夾擊之勢,這個道理席家懂得。”

姚芸想了想又道:“朕聽聞,席家那個上位的新家主,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可為真?”

劉碩眼前閃過席姜的模樣,他眼眸一垂:“是這樣。”

姚芸坐正了一些:“朕的元妻剛剛過世,朕親筆修書一封,表欲娶席家女子為妻,許她以皇後之位,這樣是不是,結盟起來更牢固。”

确實如此,但,劉碩什麽都沒說,看着姚芸開始寫信。

寫好後,他道:“勞都尉為使,親自去一趟,把朕的意思說清楚。”

劉碩想到他給了席亞一刀的事,立馬道:“臣不行,臣與席家上一場仗中結了怨。”

姚芸不以為然:“那有什麽,你與朕以前不是也打過嗎,戰場上拼殺光明正大,席家也是在戰争中摸爬滾打的,會明事理的。況且這趟路沒人比你更熟了,派別人去恐怕有去無回,連灤河都渡不過去。”

這倒是事實,劉碩潛伏在南郡的時候,沒少把灤河周圍的地形地貌摸查清楚,這次他能死裏逃生,也多虧于此。

加上,劉碩一想到此去能見到席姜,拒絕姚芸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領了命。

劉碩不能光明正大的前往潛北,他從山裏繞行,多費了幾日工夫才到。

到了城門,他雖然報了後衛新帝的名號,但還是被押進城中,他被剛剛參與了藕甸那場大戰的士兵認了出來。

此事自然報到了督主那裏,席姜讓把人帶到外院,不得傷他。

緊接着她想了想,沒有通知席奧與席銘,獨個前去。

席姜在外院見了劉碩,劉碩被綁着帶進來,同綁的還有幾位随從。

他一擡眼就見到了席姜,雖當了督主,但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簡樸利落的裝束。

他道:“恕在下不能與督主見禮,此次過來是奉了後衛皇帝的令,皇上有親筆信要交與督主。”

席姜沒急着讓人給劉碩松綁,她走過來指着他袖口那裏問:“這裏?”

劉碩挺了下胸:“在衣褡裏。”

席姜不假于人,直接伸手從他胸口處把信拿了出來。明明她沒碰到什麽,但劉碩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一陣酥麻。

席姜看着書信,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位姚芸,上一世只做到了姚王就沒了命,這一世因為歷史的改變,竟讓他當上了皇帝。

但以席姜對這位姚王的印象,他無才無德,是個平庸之輩,甚至隐隐記得,此人還有些膽小。

也不知運氣是好還是衰,大衛滅國的時候,他這個離得最近的異姓王順理成章地占了都城,享了幾年風平浪靜的好日子,最後還是宋戎拿下了他的人頭。

席姜想着,回頭問問武修涵,畢竟他上一世一直生活在都城,了解一下他印象裏的姚王是什麽樣的。

全新的局勢,與上一世完全不同了,她怎麽可能想到,有一天是劉碩拿着姚王的親筆信來見她。

而信上所書內容,更是超出了席姜的想象。

她能想到姚王來信是要結盟,一同對抗陳知,如果進行順利的話,她還可以收回藕甸。

但她沒想到,姚王竟是要以聯姻的形式來結盟。

席姜根本沒有考慮姚王的長相年紀,她直接掠過這些,就在她認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時,外面有雜聲傳來。

席銘得知守門士兵抓了劉碩,他立時趕了過來。

席姜看到席銘第一眼,就上前快速給劉碩松了綁,并站在了他的前面。席銘先是看到席姜,而後看到她身後的劉碩。

“你還敢來,受死吧。”席銘撥出了劍。

席姜厲聲道:“住手!你要殺都城來使嗎?”

席銘一頓,來使兩個字他聽明白了,席姜的态度他也看到了。但,席銘還是問了出來:“小妹,你忘了大哥是怎麽死的了。”

席姜冷冷看着他:“這不是私宅,沒有什麽哥哥妹妹,大哥是戰死的。”

正如席姜所說,首先劉碩是使臣,席家現在需要後衛的力量,這個來使不能殺。

另外,戰場上,或使計使詐,或憑武力蠻力,皆是公平之戰,光明正大,生死有命怨不得誰。

最後,席姜心裏清楚,當初劉碩是放了她與席奧一馬的,否則那一刀劈下去,以當時的情況,她與席奧皆會亡于刀下。

但這裏還有一條是席姜不能說出口的理由,那就是,劉碩還有利用的價值。

不說他在戰場上放了她一馬,之前她捱陳可那一刀時,她記得他是第一個發現不對朝她走來,并喚人過來的。

剛才,她不過是碰了一下他的衣襟,他哪怕極力掩飾,還是被席姜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如此局勢下,這樣有本事的戰将是難得的人才。所以,她不能也不會殺掉劉碩。

席銘看着席姜堅定地擋在劉碩前面,他咬了咬牙,幾次握緊劍柄,但最終還是收起了劍,對席姜一拱手:“我聽督主的。來使是吧,別躲我們督主身後了,你到是說說,來做什麽來了?”

劉碩面不敢色地把後衛新帝讓他帶親筆信的事又說了一遍。

信在席姜手中,鑒于上面的內容,席姜沒有立時遞給席銘,只是讓下人去帶劉碩休息,請他稍後靜待回音。

席姜只考慮了兩日,就召了劉碩過來,她不僅回了新帝一封親筆信,還說出豪言:“這世上誰能助我席家,從此榮辱與共肝膽相照,我誰都可嫁。”

同時,席姜也問了劉碩一個問題:“我要如何去往都城”

劉碩:“我怎麽來的,自然就可以帶督主回去。”

席姜眼睛亮亮地:“很好。”

很好,她終于可以去往都城了。

與劉碩商量了何時出發的事宜,他前腳剛走,後腳武修涵就來了。

他看着席姜,眼神沉沉:“決定了?”

席姜:“你知道的,這是一個機會。”

武修涵知道,席姜此次去都城,嫁人是真,殺人奪城也是真。她想取代姚芸,吞下都城勢力,重振席家軍。

武修涵還知道,她對姚芸無感,甚至連對方是肥是瘦,年齡幾庚都不曾問過,她沒有心,她是去戰鬥的。

但他還是心裏不舒服。

而席姜沒有對其進行安撫,只關心她的事,她問武修涵:“傳出去了嗎,你的人派出去了嗎?”

武修涵暗自吞下一口悶氣,緩了緩道:“都辦好了,等着就好。”

是夜,席府後門被打開,廚房裏做工的潘氏與守衛對了個眼神就進出了一個來回。

盯在這裏的人輕功了得,一路跟着潘氏,又發現了另一院的小厮與其私下有交。

東門守衛,潘氏與小厮全都被抓了起來,由席姜親自審問。

杜義親自上刑,席姜全程看着,不躲不閃。

小厮是最先抗不住的那個,又招出了兩人,至此陳知留在四造席府裏的暗探被連根拔起,這裏再沒有他的眼線。

而縱容潘氏傳出去的密信,卻晚了一步沒有被截回來。從審問中,席姜早已得知,密信的內容正是後衛新帝要與席姜聯姻結盟且她已答應的事。

席姜得知密信沒有截下,臉色沉了下去,幾次想派人去叫武修涵過來,但最終還是忍下了。

她不信,在如此周密的計劃下,武修涵會放跑那封信。

他在想什麽,以為陳知得了消息,可以攔住她嗎?幼稚又自私。

席姜撫額,拿捏利用別人的感情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不知在什麽地方就觸動了他們的敏感神經,這種被背刺的感覺讓人惱火又不安。

這樣一想,都城之行更是迫在眉睫,席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純粹的力量,絕對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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