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科羅布斯開了一家小小的商店，就在他的下水道裏。他的顧客大多是漂浮的幽靈，但偶爾法師也會過來找他。他會借此交換一些法術和物品，聊以打發沉悶的時光。

管道那頭響起了腳步聲，一定是法師來了，與沒有實體的幽靈不同，法師的腳步聲會提示他的身份。他前幾天拜托自己尋找幾個虛空精華，科羅布斯已經準備好了，慢吞吞從磚塊縫隙裏掏出商品，轉過身見到的卻是不同的人。

“是你啊，黑色小冬根。”居然是那個會對他微笑的人類，她臉上依然帶着好奇的微笑，“沒想到你居然住在這裏，好久不見啦。”

科羅布斯慌亂了一下，但他很快鼓起勇氣：“沒想到會有新的訪客，要買什麽東西嗎？”

“讓我看看……”人類笑着走過來，“啊，是鲟魚。我喜歡這個，是你自己抓住的嗎？”

他有些難為情：“……是的。”

“給你錢。”人類将那條鲟魚拎在手裏，像是想到了什麽，伸手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球形的東西，“說起來，我剛才在沙灘上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玩意兒，你看看。”

她塞給科羅布斯一顆淡紫色的海膽。

那密集的刺讓科羅布斯不太舒服，但他還是小聲道：“嗯……我會收下的。”

人類盯着他的臉，半晌她道：“對不起，看樣子我似乎沒有選對禮物，希望你不要生氣。”

科羅布斯沒有說話，人類向他招招手，轉身離開了。

這個意料之外的訪客讓科羅布斯整夜都沒有睡好，他又想起了去年冬天的故事。

那次事件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生，說明這個人類為他保守了秘密。

也許她是值得信任的吧。

第二天，管道裏又傳來了腳步聲。

居然又是她。

科羅布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裏，這個人類有事沒事就會搬開井蓋，從上面爬下來。

即便他對人類的了解還是比較淺顯，但……怎麽會有人類喜歡下水道這種地方？

人類笑着和他打過招呼，便坐在磚塊上，抽出了魚竿開始垂釣。科羅布斯并不認為這裏是合格的垂釣點，果不其然，那個人類蹲了一整個下午，除了幾條半死不活的鯉魚以外，上鈎的只有各類垃圾了。

她的表情有些失望，收起魚竿準備離開，半個頭都從井蓋裏探出去了，又撤回來，幾步跑到科羅布斯身邊。她把手心在衣服上狠狠蹭了蹭，這才拉開背包：“差點忘記了，這個給你。”

科羅布斯希望那不會是什麽奇怪的東西，直到他看清手裏的玻璃瓶子。

“是楓糖漿，甜甜的。”人類的眼神有些忐忑，“你喜歡嗎？”

不由得握緊了手，科羅布斯對上她的視線，終于微微一笑：“我喜歡，非常感謝你的禮物。”

人類發出一聲激動的低聲尖叫，她似乎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得意。

科羅布斯打開那只玻璃瓶子，手指蘸上一點放入嘴裏。如她所言，甜滋滋的糖漿。

她這樣做，是想和自己交朋友嗎？

不知道是不是楓糖漿的緣故，科羅布斯感覺心情好極了。

“其實，這裏的污水裏有一條很特別的魚。”他說，“我見過幾次，那和普通的鯉魚不太一樣，要更加的兇狠。”

邁開步子正準備離開的人類，又把身子扭回來了：“真的嗎？”

“如果你運氣足夠好，沒準兒能碰到吧。”

“那太好了！”人類轉了幾個圈，鬥志熊熊燃燒的樣子有些好笑，“謝謝你，科羅布斯。”

看來，她對那條魚勢在必得。

也許這樣，可以讓她多來幾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