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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易白及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還能聽見萬宸的聲音，正在進行工具準備的手一頓，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後才緩緩轉身。

易白及轉過身來，臉上雖然閃過了一絲驚訝，但也許是多年來的經歷已經足夠讓他即使在這樣的場合依舊波瀾不驚，甚至臉上依然帶着職業性的微笑。

“哎呀，真是沒有想到今天能在這樣的場面見面，這可真是令人意外。”

“為什麽？”

“什麽？”不知道易白及是真沒有聽清萬宸的問題還只是想回避他的疑問。

“問什麽？！”萬宸像是鐵了心一定要問出個答案，尤熾雖然擔心趙北凡的安危，但好在他只是昏睡，沒有什麽其他狀況，尤熾便也放下心來，而他們兩人的對話自己也插不上話，還是就在旁邊降低存在感看熱鬧吧。

而易白及和萬宸确實做到了不顧其他人。

“你問為什麽，你是醫生，有什麽不懂為什麽的，對于醫學進步來說，在人身上進行實驗可是必不可少的步驟。”易白及說得很大義淩然彷佛他自己是一個為醫學事業獻身的先驅者一樣。

不過萬宸顯然是沒有料想到易白及能把他做的那些混賬事說得這麽“高尚”，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而尤熾聽了他的話捏緊了拳頭十分憤怒。

“正規醫學實驗可是在法律框架內進行的，而且志願者是有自主意願的，那些實驗可是在盡量保證被實驗人員的生命健康的前提下進行的，怎麽可能和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一樣。”萬宸越說越大聲，像是在用聲音大小發洩自己的憤怒和不解。

易白及聽了他的話輕蔑地笑了一聲，“天真！就是因為這些愚蠢的法律才讓醫學發展的如此緩慢，再說了，你不會是在心疼他們這些人吧，一群瘋子而已有什麽只得關心的，你看看他們能對社會有什麽其他益處，他們對社會的唯一貢獻就是把自己獻身給醫學事業。”

“閉嘴吧你！”尤熾實在忍不住向前一步就想要沖上去但被萬宸攔了下來。

“你真是瘋了。”萬宸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充滿了失望，沒有想到自己曾經的老師實際上會是這樣的人，一個草芥人命的醫學瘋子。

“我瘋了？我看你才是瘋了，我做的有什麽不對，我的實驗将來對社會是有大益處的，為了醫學發展不過只是犧牲一小部分對社會無益的渣滓，又有什麽關系。”

“這些人可是一條條人命，你怎麽能說的這麽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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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白及搖了搖頭，像是恨鐵不成鋼，“真是朽木不可雕，我本以為你會是塊璞玉，将來好繼承我的衣缽，沒想到你也和那些庸醫一樣，愚不可及！”

“我原本以為易生老師的兒子會和他一樣，是一個願意為了……”

“別給我提他。”易白及一聽到易生的名字顯得更加煩躁了，“他不過就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罷了，嘴上說着一些要為醫學事業做出貢獻的表面話，實際上什麽也沒做，建了個療養院？哼！說是要幫助精神病人，那有什麽用！”

易白及越說越激動，“他對這個領域有什麽貢獻，沒有，根本沒有！還說什麽要減輕社會對精神病人的偏見，精神病人對社會危害難道不是事實，瘋子就是瘋子，無論做多少努力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人，他的所作所為不過全是一些無用功罷了。

萬宸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示意尤熾先去看看趙北凡，易白及知道自己不可能直接對上他們兩人，便做着投降的姿勢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去，等待着機會好逃跑。

尤熾檢查了一下趙北凡發現除了幾處淤青外沒有什麽其他狀況，便對萬宸點了點頭示意他沒事，然後萬宸從包中拿出準備好的鎮靜劑。

此時易白及已經走到離萬宸只有兩三步的距離，看見他手中的東西，易白及突然冷哼一聲，“說着什麽法律，現在不還是要做些違法的事情，你我有什麽不同，你這不是跟我一樣的人，加入我吧，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将來的人們會記住我們的名字的……”

一旁的易白及還在說着偉大的暢想來說服萬宸，但萬宸顯然已經對他心灰意冷不抱什麽希望了，全然不顧易白及在說些什麽，易白及看着他不為所動的樣子，失望地嘆了口氣，就在萬宸準備放倒他的時候，他卻先發制人用一開始藏在袖子裏的手術刀向萬宸捅去。

萬宸沒有想到他有這樣的動作，一下子閃躲不及時便負了傷，然後被易白及一推跌坐在旁邊，而易白及則盡全力向樓上跑去。

在趙北凡身旁的尤熾被這一幕整得措不及防，反應過來後立刻也追着易白及向上跑去，正好撞上想要關門的易白及，快要六十的人的力氣哪是二十多歲年輕人的對手，易白及看關不上地下室的門，便向辦公室門跑，但尤熾的速度顯然是比他快上許多，易白及還沒能跑上幾步就被尤熾撲到控制住了。

而在房間裏的于聿至在電腦屏幕前看到這一幕立馬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就要往易白及辦公室去。

這邊尤熾控制住了易白及，萬宸才緩慢地從地下室上來，他衣服腹部的位置已經染成了紅色，他就這樣在牆邊靠了一會兒然後就看見辦公室的門被于聿至推開了。

易白及趴在地上，雙手被尤熾反擒在身後，嘴中還塞着尤熾随手拿的東西，而萬宸已經拿了些紗布壓在受傷處。

于聿至被這一幕驚得有些說不出話，怎麽這麽激烈，還有人受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這麽站在門口。

萬宸向他招了招手才讓他從震驚中緩過來，來到萬宸身邊，按照他的的指示拿出了鎮靜劑倒了些在紗布上，然後拿着它走到易白及身邊蹲下，尤熾看了他一眼然後拿開了易白及嘴中的東西随手放在一邊，于聿至立刻将紗布直接捂住了易白及的口鼻，過了一會兒，易白及總算是不在動彈徹底昏了過去。

看到易白及已經昏倒，尤熾便起身又向地下室走去，于聿至也趕忙走向萬宸。

“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啊？你們這是怎麽搞的？怎麽弄成這樣啦……”

于聿至連珠炮似的問題讓流着血的萬宸感到更加疲憊了，于是便擡手打斷了他的發問，然後遞給了他一把鑰匙。

“幫我去配藥房那點消毒的藥和新的紗布，易白及沒有捅的多深，但還是得消消毒，至于去醫院，還是等之後再說吧。”

于聿至聽了他的話不敢耽誤立馬去了配藥房，于聿至剛出去沒多久，尤熾已經抱着還在昏睡的趙北凡上來了，将他安置在沙發上後便走到了萬宸身邊。

“你的傷怎麽樣，需要現在縫針嗎？”

萬宸搖了搖頭，“沒那沒嚴重，先用紗布将就一下，還是先把他解決了吧。”萬宸向易白及躺的位置看了一眼。

不一會兒，于聿至拿好東西也回來了，尤熾幫他重新消毒包紮好傷口之後，因為萬宸受了傷，于聿至便主動來幫忙，兩人将易白及擡到他的座位前坐好，然後将PHMG加到了桌面上的加濕器裏，打開之後直接将易白及怼到了加濕口的位置。

做好這一切後三人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

“這能有效嗎？雖然現在也才淩晨十二點半，離早上還早，但是這能讓他及時死嗎？為什麽不直接注射？”

萬宸正靠着沙發休息沒有回答于聿至的問題，他擡手指了一下尤熾，于聿至便又将目光對準尤熾。

“不注射是為了避免留下痕跡，我們現在用的可是純的PHMG，可不像我們之前用的殺菌劑，不過一會兒他就得沒了，放心吧。”

尤熾剛一說完，躺在他身邊的趙北凡動了動，注意到他要醒了，尤熾立馬将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

被尤熾慢慢扶起來的趙北凡很明顯還沒能完全從藥物的作用中清醒，眼神還有些迷離，話也說不太清楚，只能趴在尤熾的背上。

“你要不要再躺會兒？”尤熾看他還是不太清醒便又想勸他重新躺下，但趙北凡晃了晃頭又用手抱住了尤熾，尤熾見他這樣也笑了笑，任由他去了。

于聿至看看了正抱成一團的趙北凡和尤熾，又看了看正在休息的萬宸，再看了看正在去死的易白及，無可奈何地拿出手機開始玩起來，今晚真是漫長啊。

于聿至玩着手機都感覺過了好久，趙北凡現在終于清醒了，現在能自己坐起來了。

“現在這是一個什麽狀況？我腦子好亂啊。”趙北凡看着周圍的一切，完全理不出什麽頭緒，他能記住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在精神病院吃了藥，然後就什麽都想不起了，尤熾向他簡單解釋了下今晚發生的事情，趙北凡越聽越驚訝，最後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要不是我的問題，你們就不需要今天晚上做這些事情了。”

萬宸聽了他的道歉擺了擺手，“這也不能說是你的錯，反正他總是要死的，只不過提前了而已。”

“就是就是，錯的是易白及，你也是受害者啊。”于聿至怕他多想，立馬附和萬宸。

“但要不是我，你們原來的計劃應該風險更小吧，現在被發現的風險不是大了許多嗎？”

“也不能說大了許多，應該就只是大了一點兒，你放心吧。”說完尤熾還揉了揉他的頭。

“他是不是死了，我看他好像胸部沒有起伏了耶。”于聿至指了指易白及。

被他這麽一說，萬宸也睜開了眼睛，尤熾走到他身邊抹了抹易白及的脈搏，然後搖了搖頭。

“那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一大半了。”萬宸有些解脫的說道。

“等等，哪還有一小半是什麽？”于聿至略顯疑惑地看着萬宸。

“當然是收拾犯罪現場啊。”尤熾搶先一步回答了于聿至的問題。

“好吧，那我們開動吧！”不知道哪裏來的精力，于聿至顯得有些亢奮。

就這樣趙北凡和于聿至在尤熾的帶領下收拾好了現場，幾人便各回各房，等待明天的黎明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