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十八
近來的董子辰總是一籌莫展。
經過不懈努力, 他終于知道叔叔是喜歡梁老師的,叔叔已經當着他的面親口承認了,這讓他簡直成就感爆棚!只是叔叔不确定梁老師是不是喜歡他, 而且叔叔居然是個膽小鬼, 他甚至不敢直接去問梁老師。
這可怎麽辦啊?
關鍵叔叔還特意叮囑他, 不許他告訴別人, 連靜怡都不能說!要知道在子辰心目中,靜怡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 眼下居然要自己瞞着靜怡, 子辰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舒服。
所以近來的子辰只得獨自懷揣着心事, 時而嘆息時而蹙眉, 好似個獨行俠般隐忍而孤獨。聽靜怡說道,
“哎, 雖然我倆又考了一百分, 但是雙休日不能一起慶祝了。下周一就是家長開放日,所以這個雙休日,我姐姐要幫蔣老師錄公開課的素材, 還要布置場地,忙得很。”
對此, 靜怡只是覺得遺憾,嘟囔着, “最近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太少了吧, 我們的計劃還能不能順利實行下去啊……”
但子辰的小腦瓜裏已經被滿滿的焦慮霸占了:一個溫柔美麗,又關愛自己的好嬸嬸眼見就要飛走了,他能不着急嘛!
于是子辰也勇敢地對叔叔提出過建議, “下周一的家長開放日你會碰到梁老師的吧,就那天, 你直接問她,問她到底喜歡不喜歡你!”
但叔叔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淺淺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叔叔的笑容卻讓子辰覺得惶恐,讓他依稀想起了許久之前的某一幕——
他爸媽離婚的時候,他還小,懵懂不知。只記得爸爸媽媽總是不在一起,然後呢,就徹底不在一起了。而當媽媽正式提着大箱子離開家的那天,爸爸的臉上也是笑着的。
但,那絕不是一種開心的笑容。
很多年後,子辰才從書本上找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落寞。
此刻的叔叔,竟也是這般的表情。
………………
于是在各懷心事之間,周一的二年級家長開放日開始了。
按着廣播指揮,家長們魚貫而入,跟随孩子們一起進入公開課教室,在教室後方陸續落座,而孩子們則在教室前方的桌椅前坐下,雙手擺正,坐姿挺拔,準備上課。
董晟随着人流進教室時,見梁韻怡依着布置教室的便利,早早就在裏面候着了。與她目光交織的瞬間,她含笑如春水般的眉眼讓董晟的心口為之一蕩。來之前他人神交戰許久,但只一眼,只輕輕的一眼,他便心無旁骛,只依從本心地走到她身邊,而她則默默拿開了身旁椅子上用來占位的背包。
于是她與他并肩而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依稀就像那次在電影院裏一樣。但貼得很近的兩人,彼此的心情卻南轅北轍——
許久未見,尤其是因為自己忙于工作而許久未見,梁韻怡的心裏既歉意又期待。人群湧動,陸續有家長來來回回地找座位,她側身讓過,一不小心整個人靠在他肩上,仰頭對上他的目光,她不由笑得有些臉紅,
“啊,抱歉。”
“沒事。”他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肩膀,才意識到周遭人多,又戀戀不舍地放開了,“韻……梁老師都忙完了?”
“嗯……”她點頭淺笑,“昨天布置到很晚,校門口那些氣球呀,花環啊,展示牌啊,我都有幫忙布置。但都忙完了,今天結束以後,我的實習也正式結束了。”
她說得婉轉,但她想,他應該能聽懂吧:她忙完了,他可以約她了,他們的‘家訪’可以繼續了!
董晟心神一動,他聽懂了,卻又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聽懂了。他正想接口,卻聽見附近的家長們聊天道,
“果然不該開車過來的,今天家長太多,校門口的停車位都滿了。好不容易才停好車。”
“今天車位特別緊張。剛才進校門時,看見一輛藍色的寶馬車正在被保安師傅勸退,保安讓車裏的男人出示開放日邀請函,他一開始說沒帶,後來又改口說自己不是家長,是來等女老師下班的,保安哭笑不得,要求他趕緊停去別處……”
這些話依稀鑽入董晟耳朵裏,他不由臉色一沉。想起那個夜風微涼的晚上,他開車停在韻怡家附近,瞧見身穿紅裙的她一路小跑着進了一輛寶藍色的寶馬車裏……
所以,那輛車今天也來了?是來等誰的?
董晟的心頭頓時荒草一片,身邊美好的韻怡好似變得虛幻而遙遠,一伸手就會消散一般。他很慶幸上課鈴聲适時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孩子,他才得深呼吸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
今天公開課的主題竟然是‘勇敢’。蔣老師聲情并茂,循循善誘地教育孩子們,如何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整堂課,董晟始終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平靜地望着子辰,腦裏的思緒卻如脫缰野馬一般橫沖直撞,帶着一股難以克制的沖動,掙紮着想尋個出口。他忍不住一次次地瞥向身邊的韻怡,t但見她聽得認真,還忽而抿嘴一笑,竊聲說,
“嘿,別眨眼,我就快閃亮出場了。”
此刻的課堂臨近尾聲,蔣老師播放了一段視頻:是幾個孩子背對着鏡頭,紛紛訴說自己的煩惱。
一個胖胖的男孩兒說,“我很想告訴媽媽,我真的很努力學習了,我的進步都是靠自己的!可她總是不相信我,總以為我抄別人答案了,她怎麽總是小看我,我有這麽差嗎!”
一個嬌小的女孩兒說,“我很想對媽媽說,別總是罵我了。在學校丢東西了要罵我,考試沒別人好也要罵我。我真的很害怕媽媽的罵聲,我都愁得不想回家了。”
幾個孩子輪番說完,最後是梁韻怡走入鏡頭,攬着孩子們的肩膀鼓勵道,“那今天,就趁着公開課的機會,勇敢地把自己想說的話,去對家長們說吧!”
視頻播完,蔣老師便拍拍手道,“好了,孩子們,趁現在,去教室的後面找到家長,把你們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勇敢地告訴他們,去吧!”
話音落下,一些孩子還有所遲疑,但一些孩子已經快步沖了出去。蔣老師正想樹立個榜樣,便揚聲道,“啊呀呀,董子辰第一個勇敢地去找家長了,真棒……哎等等,董子辰你是不是跑錯人了啊?”
沒錯,第一個跑出去找家長的孩子的确是董子辰,但他卻一溜煙兒地跑到了梁韻怡的跟前,以一種‘視死如歸’般的壯烈眼神,踮起腳尖湊到她耳邊說了一番悄悄話。這一幕,不僅把董晟看呆了,還把靜怡也給看呆了。
梁靜怡眼巴巴的,“你把我的家長給找了,那……那我該找誰去說啊……”
………………
下課鈴聲響起,孩子們回到蔣老師身邊,準備集合去操場上做廣播操。
家長們又魚貫而出地下樓去操場觀摩。
王壯壯的家長哭笑不得, “這孩子,我沒有不信他呀,我就怕他作弊,詐詐他而已,他居然還記仇了……看來對孩子可不能亂說話……”
而徐曉慧的媽媽則一臉陰沉,獨自埋頭疾走,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廂,董晟與梁韻怡卻默契地越走越慢,漸漸落在所有人的身後。課上那跑錯家長的一幕,其他人只當是個有趣的插曲,笑笑也就過去了。只有當事人如同懷揣着秘密一般,彼此交換了一個試探的眼神。
直到其他家長都走光了,四下無人的走廊,梁韻怡才悄聲問他,“喂,你知道剛才子辰伏在我耳邊說了什麽嗎?”
董晟搖頭,但隐隐猜到些許。
梁韻怡仰頭看着他,“他說——梁老師,我叔叔真的很喜歡你,只是他不确定你喜不喜歡他,所以他每天都很煩惱。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所以我勇敢地來問你了:你,願意做我的嬸嬸嗎?”
董晟靜靜地聽着,心跳都亂了節拍。他沉默片刻,才說,“這小子,真是的……”
“他突然這麽對我說,吓了我一跳,好在他幾乎貼在我耳朵上,其他人應該沒聽見吧。”梁韻怡摸摸胸口。
董晟卻忽然目光灼灼,“那……你的回答呢?”
梁韻怡一頓,“我……”
“你願意做子辰的嬸嬸嗎?”董晟脫口而出的瞬間,才發現自己竟真的說出了口。這股沖動盤踞在心底,升騰于咽喉深處,只一個晃神,它便掙紮而出。于是話音落下,他宛如等待審判一般,靜靜凝視着她。
“……這話,我應該去回答子辰吧。”梁韻怡羞道,“先不說了,我得去操場那兒幫忙……”
她轉身正想走,卻陡然被董晟一把捉住了手腕。
“韻怡,”他不依不饒,既然開了口,他便一定要知道那個答案,“那我換個問題:韻怡,你喜歡我嗎,你……會選我嗎?”
“什,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也許我并不是你所有追求者裏最出色的那一個,理智上我也希望你能想清楚之後擇優錄取。但我今天忽然明白了……”他洶湧而無畏的眼神裏,滿滿裝的都是她,“我好像無法接受自己不是那個‘優’。所以,如果你最後選的不是我的話……我可能不會放過你。”
“什麽意思?”她詫異地輕呼一聲。
“字面意思。我可能不會輕易地放過你。韻怡,你可能得适應身邊始終有一個死纏爛打,且決不放棄的追求者。”他說完了,多日積蓄的陰霾一散而盡,他爽朗地舒了一口氣,“好了,現在你該去操場了,因為蔣老師和馮老師都在朝你招手了。”
她不知所措。
大為感動卻又不明所以的感覺,真是太微妙了。
但見老師們的确在朝自己招呼,而自己的手腕居然還緊緊被董晟握着。董晟這才一點一點地松開她,而她則心慌意亂地朝操場跑去。
…………
詭異,真是太詭異了。
董晟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如同一只受驚的兔子般倉皇跑到操場旁,蔣老師還擔憂地問她,
“小梁,你沒事兒吧?我剛才看董子辰的家長抓着你不放,你和他起矛盾了嗎?”
“沒,沒有。他就問了我一些董子辰在校的情況。”她強裝鎮定。
蔣老師将信将疑,卻也無暇顧及,轉頭盯着學生們做操。而梁韻怡則手忙腳亂地被叫去幫忙,四處巡視一番後才終于迎來了放學鈴聲。
學生們都被家長一一領走了,累了一天的老師們也紛紛回到辦公室休息。
梁韻怡呆坐在座位上,腦子嗡嗡作亂,滿滿的都是董晟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正想發微信問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你喜歡我嗎’,她她她都默認他抱她吻她了,難道還不算嗎?那要怎麽樣才算呢?而什麽又叫做‘擇優錄取’?她她她哪裏來的第二選項啊?
等等……
‘擇優錄取’這個詞兒,怎麽聽着有點兒耳熟?好像從誰的嘴裏聽到過。
恰逢此時,蘇蘇過來竄門了。她知道韻怡剛忙完,便拿了一堆好吃的過勞犒勞她的‘梁大仙女’。
“這些零食都是我特意買的,這鱿魚絲特別好吃,還有蛋黃卷和曲奇餅。”蘇蘇熱情洋溢,因為她上交的總結報告通過了,評分還不錯呢,“今晚要不要一起慶祝?彭飛今天休息,車都停在學校附近了,就等着接我們去吃頓好的。”
“我不去了,你們倆慶祝就好。”
“一起去吧,我總得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啊!”
“真不用……等等,”她猛地一個機靈,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罐曲奇餅,“這是,相逢咖啡館的曲奇餅?”
“就學校對面那家咖啡館的,”蘇蘇道,“我上次在那兒寫報告時吃過一次,特別香脆。就那次,你還記得嗎,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打電話向你求救。你還告訴我,你去相親了。”
“就那天?你在咖啡館裏?”梁韻怡一怔,好似混沌中陡然抓住了一根線索。
“對啊,那天和你聊得有點兒興奮,挂電話後還以為自己吵到其他客人了。因為老板好像一直盯着我看。當然,老板人挺好的,随咖啡送了一碟曲奇餅,味道特別好,我就買了幾罐……韻怡,你怎麽啦?”
梁韻怡哭笑不得,忙不疊地起身,抓起背包就想走。
“你要去哪兒?還有半小時才下班呢!”蘇蘇喊道——素來矜矜業業的韻怡居然要早退?。
“我等會兒會留言給馮老師請假,我先走了,有急事兒,是特別特別急的急事兒!”說罷,她忙不疊地抓過外套,下一瞬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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