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日過未時,懿安殿的大門如健壯武夫,赳赳然傍于宮牆,又似親仁善鄰的友人,和善注視着殿內的一舉一動。
殿內氣氛凝滞,來往宮人皆是蹑步疾行,面容垂以不敢擡頭,全無了往日的歡暢與明朗,似乎剛發生了什麽驚天大事,使得每個人都心有餘悸焉。
秋雨步伐顫巍,心中狂風駭浪未停,以致于手上要去送給昭安公主的水果托盤都有些不穩,腦海裏不住停思索稍後見到公主對方是何模樣。
一時間對于之前輕慢懈怠公主甚至于每日争搶着送藥這份差事感到懊惱萬分。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啪!”
趙勘未及防備,受了少女這一巴掌,登時整個大殿寂靜無聲,所有侍從女婢齊齊下跪,變動來得突然,誰都不敢去看眼前這位大人的臉色。
扈漣身為公主,萬千嬌養着長大,這一掌的力氣并不重,莫說趙勘早些年受過的苦,便是連他如今捉拿犯人時對方猛然爆發的力道都比不上,然而,然而……
趙勘原本的譏笑瞬時凝固,臉上殘留着幾分因扈漣突然出手而産生的錯愕,熨帖于肌膚表面的脂粉便顯得格外地可笑。
只是剎那,白豔的臉龐上便浮現出清晰的巴掌印來。
他的腦海中一時間閃過許多的想法,面上卻是連個佯作從容的笑都扯不出,擡手撫了撫自己被打的那半張臉,目光冷靜地像看個死人般的開口道:“公主這是何意?”
何意?她不過就是詟谀立懦罷了。
扈漣目光明亮,看着趙勘仿似瓦渣尿溺般卑賤,盯了對方許久,只把趙勘此時敏銳無比好争好勝的自尊心盯得又搖搖欲墜地顫了顫。
她這才含笑開口:“本宮下車攙扶不穩,不小心崴了腳,心生不快,故想發洩一二,還望趙大人多擔待着點。”
此話一出,端看扈漣此刻正俏生生的立于衆人面前,再思及她方才健步如飛的走過來,任誰思索之後都明白這不過是扈漣蓄意找趙勘茬子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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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故意為難趙大人,頓時所有人的心中都提起一口氣來。
許多人見識過趙勘的殘忍手段,公主地位尊貴是不假,但是趙勘的鬼見愁亦不是浪得虛名,平日裏公主見到趙大人只恨不得離對方遠遠的,今日卻不知什麽想法,主動和趙勘對了上來。
趙勘心裏何嘗不明白,因着剛才那掌他原本為了悅目而虛虛束着的發髻微顯淩亂,甚至有一縷碎發不聽話了貼上了眼尾,随着青年的睫毛一同微微抖動,竟顯出一股脆弱破碎的美感來。
趙勘從未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像感到恥辱難堪。
他目光在少女纖細潔白的脖頸處盯了又盯,腦海中閃過無數邊他此刻沖上前去扼死對方的場景。
眼前少女抱臂而立,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格外灑脫又不屑的張狂,再往上瞧,果不其然從扈悅的臉上瞧見了那種因有依仗而輕蔑一切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不敢。
趙勘手眼通天,縱使現在身為長樂侯,皇帝把天下第一暗衛白馬卒給他執掌,又領了個不大不小的虛職,廟堂朝臣大多懼他怕他。
但是在旁聽朝事的時候,他于高臺旁邊侍候着皇帝,總是少了那麽一點底氣。
歸根到底,他淨身入了宮門的那一天,說白了,就是個靠主子眼色過活的奴才。
哪怕如今人人懼他威嚴,也不過因他能夠在扈燕面前真正說上話,得了少年皇帝願意給予他的那一份權利而已。
因此趙勘心裏門清,在皇權面前,他就是那樣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縱是桀犬吠堯,面對着旁人怎樣的作弄聲勢,在皇家不管誰人面前,始終是鹑衣鹄面求人憐惜的奴才才行。
青年懊惱前些日子自己明面上威脅對方做的太過,竟叫泥做的公主都覺過味兒來,現下反倒不好收場。
趙勘只思索了片刻,當下立即擎跽曲拳。
他跪在地上仰面費力擡唇,忍住胸腔迸發的怒意,桃花眼看着金昭玉粹的少女,波光慢慢彎成讨好與恭維的弧度,聲音甜膩:“奴才做事不謹慎,惹了公主不悅,挨罰是應該的,萬望公主消消氣,莫要因為奴才這沒眼力見的動了肝氣。”
昭安公主故意尋了由頭打了長樂侯趙大人一巴掌,侯爺非但沒有生氣,還給人跪下了。
這一場景殿門前所有宮人親眼目睹,在趙勘走後霎時如驚雷閃電般傳遍整個懿安殿每個宮人的耳朵裏和心裏,聯想到之前趙大人進懿安殿頤指氣使,衆人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懿安殿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
而另一邊,扈漣坐在懿安殿東側的書房內,面前原本幹幹淨淨地紙上如今寫滿了字跡,全部都是她根據大綱拓展延伸出來的信息。
因為打了趙勘這一巴掌,穿越精靈給她的聲勢值足足有五點,折合到趙勘身上怕是得掉了四點聲勢值左右。
她眉間微蹙,面上凝重之色半分也未減半。
剛才同趙勘那一舉動是見他在皇上面前這般做小伏低,明顯讨好的厲害,但在扈燕這麽寵信的皇姐卻如此行為相悖,再思及前兩次見趙勘對着自己言行張狂的時候,都是懿安殿沒有宮人所在。
故而猜想對方是否是看出原主色厲內荏又要面子,拿準了原主不會告訴皇帝。
這麽一試,果然如此。
只不過經過她今天這般當衆把趙勘羞辱了一番,想來他往後明面上行事對自己也會有些投鼠忌器,只不過暗地裏自己亦是進了阽危之域,恐怕要對他的瘋狂反撲更加防備了。
書房裏得了她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扈漣将目光放在這張寫滿了全部人命運的紙上。
上面全部都是她剛開始負責這個項目時需要記錄原大綱中的人物小傳。扈漣工作認真,加上記憶力好,很多原詞原句都還記得。
她肅然危坐,視線一目十行,掃到一行小字時,微微一頓。
“勘其人,擅假面奚足為怪,侍舊主危而不持,然菀枯盈虛,一生色變,明空獨厭。”
……
自扈悅的生辰未過兩日,日子已經到了春祭時節。
大康上下男女皆把此節當做一年當中的重要日子看待,祭祖之後,餘下幾天,便尋個空翠煙霏的好地方,郊游踏青,觀野以迎春。
扈燕少年登基,後宮未立,加上生母孝德太後于先帝崩逝不久後亦追随而去,故而,每次春祭時候都是扈漣和扈悅随在扈燕身側陪他一起去宗廟祭祀祖宗。
扈漣在一些影視劇中見過祭祀等內容,但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不明白春祭的儀式流程,還是懵了一些。
等她惡補了兩天有關祭祀方面的資料,随着前幾天的齋戒明心,身着素服,耳朵腦海裏被灌輸了一大堆大康列祖列宗的英勇事跡後,祭祖這天終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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