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只小貍奴

第36章 一只小貍奴。

周遭安靜得不像話, 只有錯金香爐缭繞着,連松獅犬的犬哮聲音也沒有将她喚醒。

看起來小殿下今日游宮是真的累了。

真是沒有良心的小殿下,他受傷了這麽久, 竟然一次都沒有看過他, 甚至都沒有遣派人過來慰問。

虧得他跟望妻石一般, 日夜瞧着宮中的方位,一腔的真心抛擲在水中,連波瀾都沒有升起。

陳衍讓溫潤的臉上挂着笑意緩步走近,停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瞧着她酣睡的面容。

然後只見他緩緩地蹲下來,神情染上好奇色,忍不住湊近觀賞。

現在她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粉脂, 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手指掐上去估計會淌汁罷。

面對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她依舊沒有醒來,還是睡得很沉,神情也很乖。

若不是他早知道她的本性,可能也會上當受騙的。

“小騙子殿下。”他嘴邊噙笑,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惡意,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将褚月見的鼻子捏住。

“還沒有睡夠嗎?”

睡夢中的褚月見感覺呼吸不暢, 皺了皺眉頭,因為實在太困了依舊沒有睜開眼, 微張開檀口淺顯地呼吸着。

陳衍讓低頭凝望着她的微啓的粉唇, 隐約透着一抹殷紅,神情一頓。

忽然想起了那日的旖旎糾纏, 她被他困在方寸之地, 渾身散發着的也是這般清甜氣息。

那些記憶擾得他如今都夜不能寐, 偏偏肇事者還這樣毫無愧疚心,連敷衍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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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狠心。

喉嚨一瞬間升起不合時宜的癢意,他忍不住偏頭輕聲咳嗽着。

咳嗽聲太近了,這才吵醒了褚月見。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水霧般的眼眸,眼中泛着霧蒙蒙的晶瑩,嬌貴得輕輕碰一下淚珠兒就會往下掉。

陳衍讓不動神色地盯着她的雙眼,心間莫名地開始發緊。

分明才一段時間不見,他卻感覺已然翻過了幾個春秋之久。

褚月見累極了,咋一看見不應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金相玉質臉,卻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懶洋洋地撐起嬌柔的身軀,渾身帶着将醒未醒的媚态,将頭湊近了想要仔細瞧着。

面前的人凸出的喉結滾動着,下意識往後傾仰着。

“原來你還沒有死啊。”褚月見看清楚了真是陳衍讓。

但她現在困得淚眼婆娑,思緒還沒有回籠,語氣嬌懶着喃喃問道。

游宮真不适合她,特別是方才還見了血,感覺現在什麽精兒氣神都沒有了。

哈,還夢見了陳衍讓。

聽見了眼的人喃喃,果然是睡得昏了頭的美人兒,連咒人都是無辜的嬌媚樣兒。

陳衍讓唯一的脾氣瞬間全無了,只能無奈搖頭作罷。

誰讓殿下矜貴,罵不得,更加欺不得。

心中滿是無奈的陳衍讓眼中閃過笑意,嘴角微翹,一派斯文儒雅的正經模樣。

“不如小殿下來碰碰我,看看我是死的,還是活的。”他眯着促狹的眸子,亦真亦假得陪着她一起演戲。

“哈哈哈。”褚月見癡笑着挑了細長的眉,目光緊盯着眼前含笑淡然的人,忽然擡起自己的手。

他目光停下了,在緊張,呼吸也亂了。

其實褚月見問出方才那句話的時候,便已經清醒了。

但她有意想要逗樂一下陳衍讓,見他這樣的反應,眼中閃過得逞的狡黠。

擡起的手還并未碰到陳衍讓,她的身子反而倏地酥軟地倒下,然後捧着腹嬌笑,似顫動的花枝。

方才梳得整齊的發髻,随着她的動作再此散落了下來,有幾縷鬓發貼在她的臉上,有種淩亂的美感。

雲鬓松軟,嬌軀輕顫,她嬌柔得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陳衍讓見之,忽然就想要将其摘下,然後将其捧在手心,纏綿悱恻至日夜不分離。

他的心下也随着她的嬌笑一起顫動,面上卻依舊不動神色地噙着笑,只是眸光幽暗了下來。

褚月見笑夠了才緩緩跪坐起來,雙手撐在毯上,眼中還帶着笑出來的細碎光芒,眼睫輕眨便沾上了一點水潤。

她不甚在意地擡手擦去,一雙眼霧蒙蒙的分外無害。

“聽聞你受傷了,現如今如何了?”褚月見看着眼前的人,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才關心有些晚了。

其實若是陳衍讓不來,她可能暫時也想不起要問他,最近因為旁的事有些分不開心神。

陳衍讓盯着眼前的人,将她臉上的表情都收納入眼,緩緩道:“有些疼。”

褚月見聞言詫異地挑眉,眼神上下打探般看着他,當真疼嗎?

他也不避讓,懶洋洋地撐着身子,手打開大方地任由她打量。

瞧着面色是有些蒼白,但是卻也沒有他嘴上說的那很疼的模樣。

不得不說,張了嘴的男人就是更加惹人憐愛些。

褚月見想到了奉時雪,他那張嘴跟下了封印似的,好像多對她講幾句話就會觸犯禁制,然後灰飛煙滅般。

這樣想着,忽然又想起奉時雪方才離去的時候,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蒼白得似一碰就會碎般。

唔,更好看了,好想欺負他。

“殿下?”陳衍讓瞧見眼前的人盯着他走神了,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那眼神不太像是在關心他的模樣。

褚月見聽見他的呼喚聲才回過神了,語氣含着歉意道:“近日宮務繁重,幫阿和處理了一些事務,倒是忘記了遣人來探望衍郎君。”

什麽宮務繁重,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兒,根本就是将他忘得個幹淨。

陳衍讓說不上現在的心情如何,總之沒有來的時候那般愉悅了,沉了不少。

“哎,話說你是怎麽進來的?為何沒有人禀我一聲?”褚月見忽然想起陳衍讓怎麽在這裏,好奇地眨着眼發問,眸中全然是對他的信任。

陳衍讓懶懶地掃了一眼褚月見,見她臉上都堆滿了好奇卻唯獨不見害怕,搭在膝上的手微動。

“悄悄來的,想要帶殿下去個地方。”陳衍讓含笑解釋道:“今日宮中設宴,應陛下的旨召前來,方才路過公主殿,早就聽聞公主殿的花開得最是嬌豔,本想着舍棄君子骨做一次盜花賊……”

話停在這裏他輕聲嘆息,接着道:“殿外沒有花,想要讨杯水喝,誰知殿下在小憩。”

什麽君子骨,誰家君子會這樣渾身痞氣地坐在這裏?

褚月見心中腹诽着,早就知道他是悶騷,沒想到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完全沒有任何特殊的技巧,全靠精湛的演技。

分明就是想見她,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一本假正經。

這般心中腹诽着,褚月見倒也不糾結這件事兒,畢竟他受傷大約是褚息和做的,算是因她而且起的禍事。

“你想帶我去哪裏?”褚月見彎着月牙眼,方才的嬌媚全然散去,渾身的潔白無害。

“帶殿下……”陳衍讓挑眉望着,面容溫潤清隽,輕聲細語道:“私奔啊。”

話音落下,褚月見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來了。

她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脖頸,眼眸輕顫着仰頭看他。

他的輪廓流暢清晰,眉宇間都是令人感受到舒服的溫和之色,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褚月見倒也沒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往外面走,晃着玉足将頭靠在他的胸膛,神色懶洋洋地道:“我的靴子。”

陳衍讓腳步一頓,方才想起來這件事,眼中閃過懊惱。

只顧着帶小殿下私奔,倒是忘記她嬌氣得不像話,看來以後還得要更為精細地養着。

如此這般想着,他還是乖乖地轉身回去了,将人再次放在軟榻上。

陳衍讓單膝跪在柔軟的白蓮圓毯上,神情染上了認真,拿過擺放在一邊的流蘇雲靴,微微擡起她的腳。

玉足精瘦趾頭圓潤飽滿,在他的手中不過堪堪一握,腳趾染着淡粉的丹蔻,似嬌嫩的花苞,仿佛他稍微用力一點,花苞就會被碾碎淌出豐腴的汁水。

褚月見雙手撐在身後,看着自己的腳被他握在手中,腳心有些發癢想要收回來,卻被他握緊了。

他掀起眼眸,聲音略喑啞,語氣裏的溫和沒有了,像是訓斥不聽話的小輩般:“別動。”

褚月見停止了動彈,表情乖乖地坐得端正,水漉漉的眼眸輕輕地眨着,無辜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不過語氣嚴厲了些就放乖了。

陳衍讓微不可見地在眼中蕩出一絲笑,最後一絲因為她之前的輕視,而産生的情緒徹底沒有了。

她此刻真的乖得不像話,眼中帶着被訓斥後的茫然無措。

倒不像是為驕縱的小殿下,像是……一只小貍奴。

陳衍讓低頭将雲履靴幫其穿上,心思萬般轉換,最後化作淡淡的漣漪。

穿好鞋後,褚月見站起身跟在陳衍讓的身後,乖乖地一步一趨跟着。

看着周遭的景色還是熟悉的地方,高高的紅牆綠瓦,将周圍圈禁着,裏面的人都是籠中鳥。

“小殿下試過偷偷的出宮嗎?”陳衍讓的步伐停下,仰頭望着紅牆的盡頭:“私奔試過嗎?”

褚月見搖搖頭,她可沒有能力偷偷跑出去,在宮中待得這般舒心,幹嘛要偷偷跑出去?

而且她身邊都是褚息和安排的人,跑出去了,跟沒跑出去還不是一樣。

以前只以為是保護她的,現在卻顯得這些人有待商悖了。

但陳衍讓語氣神秘,一副篤定的表情,讓褚月見也有些莫名的激動。

倒真的有種背着所有人私奔的刺激感覺。

所以她連聲音也變得輕輕的,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小臉上滿是警惕,靈氣得像是歡愉跳躍的小鹿。

陳衍讓微微傾下腰,想聽她講什麽。

只聽見她細聲細語地威脅道:“帶我出去可要負責保護好我,不然砍你頭哦。”

嚣張,确實很嚣張。

陳衍讓聞聲眼底蕩漾一絲笑意,嘴角的弧度揚起,手莫名有些癢,想要揉揉她的頭,但是卻克制了。

因為小殿下絕對會眼神嬌滴滴,語氣惡生生地埋怨。

陳衍讓,發髻亂了!

她一定不知道,他不僅想要她的發髻散亂,也想要她顫身紊亂得像是破敗的花。

“好,謹聽殿下聖谕。”他眯起眼将眼底的幽光藏起來,斯文得像是儒雅的書生。

“那我們現在怎麽悄悄出去?”褚月見滿意他的配合,眨着眼好奇問道。

她身邊雖然看着沒有人,但絕對不會沒有人的。

只見眼前的人頗為愉悅地彎了彎嘴角,然後她便雙腳騰空,被他抱了起來。

耳邊傳來急促的風聲,刮過耳畔,她緊張得閉着雙眼,雙手蜷縮着揪着他的衣領。

她聽見了一記輕笑,酥入骨髓,心間都泛麻了。

“小殿下,可以睜眼了。”輕若喃喃的聲自她的面上拂過,她感覺自己背脊都是軟軟的。

褚月見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狂跳的心還沒有停下來,眸光閃過驚喜。

她竟然從幾尺高的宮牆跳了下來,雖然是被人抱着跳下來的,但方才那種急速下墜的感覺,依舊十分的清晰。

真的是前所未的刺激!

褚月見從陳然讓懷中緩緩下來,腿還有些發軟,但不讓身旁的人扶着。

眼前是宮牆外那一條急促的川流,将奢靡和落魄隔成了兩個地界。

她偏頭看着身旁的人,沒有想到看似斯溫文雅的人,竟會武。

“小殿下,準備好了嗎?”陳衍讓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頭看過來,眼中具是溫柔之色。

褚月見眨了眨眼,沒有理解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好奇地點了點頭。

她期待陳衍讓給她驚喜。

話音落下緊接着,褚月見看見眼前人臉上的笑意越漸明顯了,連輪廓都是溫柔的柔光。

他瞬間褪去了斯文人的外殼,變成了一種市井才有的狡猾感,妥妥一只狡猾的狐貍。

“他們要追過來了,不便在此多留,那小殿下我們現在便私奔吧。”他冒昧地牽上褚月見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

然後褚月見臉上的表情還沒有轉變,猛地被力道拉扯上前,寬大的裙擺蕩出大片柳絮的弧度。

她同他肆無忌憚地飛奔在護城河的小道上。

發絲被風吹亂了,耳邊都是急促的風聲,刮過她的側臉有些疼,但褚月見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純粹。

她被人拉着一起打破了世俗,這一刻仿佛真的有種,在同人不顧一切私奔的錯覺。

但那也只有一瞬間。

褚月見被陳衍讓拉着為了躲避身後追來的暗衛,一同躲進了一座荒廢的神殿中。

巨大的神佛金絮半褪,陳舊得落厚重的灰塵,還牽滿了蛛網。

哪怕沒有人的供奉,卻還是屹立在破敗的神殿中。

褚月見背靠在神像後面,雙手捂着自己的口鼻,眼中亮着興奮得驚人的光,額頭摒出細細的汗珠,眼睑下浮起淡淡的潮紅。

陳衍讓低頭看了她一眼,心下微動,覺得她現在的表現異常的有趣,便有些失笑。

常年被關在宮中的小殿下被衆人擁簇着,想要什麽都能第一時間得到,也養就了這般肆意的性子,她應當從未享受過被人追逐的樂趣。

所以她此刻像是真的來私奔的一樣,神情完全沉迷在這樣的刺激感中。

褚月見無法感知跟過來的那些人是否還在,但習武之人一定能有感知。

所以她将手放下來露出泛着緋紅的臉,滿眼的興奮,用着氣音小聲地道:“他們走了嗎?”

她臉上帶着一種異常的潮紅,十分克制地喘着,卻一聲比一聲壓抑急促。

因為靠得近,他仿佛還聽見了正在狂跳的心。

陳衍讓微微摒住呼吸,細細地聽着,片刻臉上露出怪異。

不是褚月見興奮得失律的心跳聲,是他的心在狂跳,幾乎壓抑不住的狂躁。

“還有些聲音。”他聆聽片刻,面上不動神色地盯着褚月見鼻尖的汗,緩緩應答。

其實根本沒有人來追他,在他來時就已經将守在褚月見身邊的那些暗衛都弄走了。

其實他是真的要來帶小殿下私奔的,還是蓄謀已久的那種,但是她卻認為這是一場好玩兒的游戲。

可真的讓他現在有些難辦呀。

不谙世事的小殿下被人诓騙了都不知,有種無畏的天真懵懂,讓人不舍得令她露出除了開心以外的情緒。

現在褚息和估計在宮中急得不行了吧。

他心中思緒萬千,隐晦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雲鬓早已經在方才奔跑時散落了下來,卻難以掩蓋原本的面容。

她看起來真的很喜歡這場游戲,所以他真不忍心見到她失望的表情。

陳衍讓忽然擡起手将她散落的鬓發籠在耳後,露出她潔白完整的小臉,細細地打量着。

小得可憐,只有他巴掌大小。

他眼中閃過微不可見的憐惜,掌心下感受到她因為自己方才說,外面還有聲音時的僵硬,彎眼一記笑。

褚月見後背緊緊地貼着陳舊神像,心跳狂亂了一瞬間,也因為他接下來的話而平穩下來。

“但是,現在沒有了。”他絲毫沒有逗人玩樂了的負罪感,眯着促狹的眼,笑得一派溫和。

褚月見後背都冒出來的汗,聽見他的話,忍不住擡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俏麗的臉上都是不滿。

“你膽子可真大,竟敢诓騙我!”雖然是不滿,但也只是小聲的嘀咕着。

連生氣都這般嬌氣。

陳衍讓啞然失笑,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過錯:“是臣的不是,回頭但憑殿下責罰。”

他懶洋洋地倚靠在陳舊神佛像上,渾身都是無甚尊重的痞氣,對着褚月見講出來的話倒是虔誠萬分。

褚月見水霧眸嬌嗔地瞧他一眼,然後越過他想要往外面走,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手腕。

她瞬間跌落至帶着淡雅松香的懷中,褚月見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也頓住了。

他從後面将褚月見抱在懷裏,将頭放在她的肩上,氣息噴灑在嬌嫩的肌膚上。

褚月見感覺自己的頭皮像是在被針紮一般,周圍都是男子獨有的強占欲,危險的氣息環繞着使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偏頭用鼻尖蹭過她帶着冷意的耳垂,白玉耳墜無風搖晃着,分外引誘人而不自知。

陳衍讓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語氣帶着淺顯的委屈:“小殿下真狠心,當真都不關心我幾句嗎?”

從他出現到如今啊,小殿下都沒有關心過他到底是哪裏受傷了,傷得嚴不嚴重,當時到底來幾波暗殺他的人。

分明那日她那般親昵的對他,留下的牙印本來都已經淡了下去。

他見後有些舍不得淡去,所有将即将愈合的傷口撕裂,也不曾用藥才留下了傷疤。

哪怕是這樣,她都沒有來看他一眼,也沒有遣派人過來慰問過。

真是狠心的女人。

褚月見的直覺是對的,方才陳衍讓說還有人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不對了。

若真的有人,他怎麽會這樣雲淡風輕地說着話,哪怕是再粗心大意的人也會小心翼翼點吧。

現在這樣将她抱着,有種寒意往上攀升,只感覺好像被毒蛇纏身了,将她纏裹得緊緊的。

這樣的人偏偏還是她的支線,她現在不僅踹不掉,還要想辦法把握住度,不能演得太過了。

不過這樣的人到時候真的能甩得掉嗎?

褚月見有一瞬間的懷疑,面不改色得偏過頭,道:“那傷到了哪裏了,現在好了嗎?”

關心倒是有了,就是語氣還是很敷衍。

不過陳衍讓也不在意,半掃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将人用力禁锢在懷裏,心中升起貪婪。

她嬌弱得猶如一團琢磨不透的水,好似随時都會從他的身邊溜掉。

所以,他要想個辦法将她抓在手中。

“傷到心口,小殿下要看嗎?”他淺笑晏晏地道,這話倒不是孟浪之言,而是真的在胸口有一道大傷疤。

當時他從皇宮出去之後,還沒有走幾步便遇見了埋伏。

他假寐着都感覺到,前面來了一個人攔轎,一句話都沒有,直接不由分說地懷着殺意過來。

那人武藝高強,他雖然會些武藝,但也挨上了一刀才逃走。

結果還沒有成功回府,又來了一波人,依舊來勢洶洶卻也彰顯了兩撥人是互相不知的。

他起初是真的很疑惑,自己剛來洛河京怎麽就這樣招人恨?

後來仔細一想,不是他招恨,而是小殿下被人欽定了,有人容不得他沾染呢。

但巧的是,他就是喜歡,還就要騙招惹了。

陳衍讓的話講得不甚正經,和平時的溫潤克己有禮完全不同,渾身都是一種無形的張力。

褚月見挑眉偏頭和他對視,嘴角挂着笑:“那我可得自己來看看了。”

沒想到她講出這樣的話,陳衍讓聞言一愣,随後彎眼笑了。

被他抱着的褚月見,清晰地感受道他胸膛的震動。

他笑得不行了,便将頭埋在她的肩上,帶着顫意的呼吸炙熱地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褚月見不明白陳衍讓的為何發笑,眨眼等他笑完。

等他笑夠了擡起如玉冠般溫潤的臉,眼中猶帶着笑出來的水霧,松開了禁锢她的手臂。

他眼中的笑意還沒有散去,方才的帶着淡淡的危險感,現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了,肉眼可見依舊是位教養良好的溫潤如玉君子。

褚月見默不作聲地等着他開口。

陳衍讓神色忽閃地低頭,看着眼前滿眼惑意的美人眼,并沒有解釋自己為何發笑,眯着促狹的眼,擡手揉亂了她的發髻。

他很早便想要這樣做了。

“那麽為了感謝小殿下的關切,我帶小殿下去個好地方罷。”他猶如溫文爾雅的君子,含笑晏晏地道,但眼中帶着幽幽的光,似蟄伏已久的獸類。

作者有話說:

陳狐貍不是善良的人,應該說這幾個當中都沒有善良的,陳狐貍用斯文的外表掩蓋自己的瘋狂,弟弟不掩飾自己的偏執病嬌,雪雪從頭到尾都是瘋的,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哈哈哈,已經很多細節了~

這一章總結:陳狐貍有些生氣女寶不去看她,想要将人帶走關進小黑屋單獨豢養起來。(ps.他現在還有點理智,等知道女寶騙他時會黑化得不可收拾,斯文敗類瘋起來也很戳我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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