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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今日回到後院時, 照常已經亥時了。
但毫不意外,他也照舊見到了雖打着哈欠,卻仍舊拿着一卷畫冊打發時間醒神的崔夢雲。
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崔夢雲立刻從掀開被子, 從床上跳了下來。
現在已是褪去春寒, 快步入初夏的時節,空氣中不再充斥着令人難以抗禦的寒氣。
但崔夢雲着急忙慌之間,連鞋都忘記穿,瑩白如玉的腳踩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格外明顯。
紀衡蹙了眉,一手攬住崔夢雲的腰肢,“怎麽鞋都不穿。”
說話間, 他已經将崔夢雲打橫抱了起來, 大跨幾步, 就把她放到了床上。
他半蹲下身, 輕輕握住了和他的手掌比起來小巧可人的玉足, 拇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着。
崔夢雲被碰的有些癢,想要躲走,可才剛剛挪動了一點, 就被紀衡用力握在了掌心。
拉扯間, 崔夢雲身上薄薄的睡衣有些散開,下擺直直開叉到了大腿處, 又巧妙地隐匿在了緊閉的幽禁線之前。
紀衡只要稍稍擡頭,就能看見無盡的春色。
可惜, 他此時一心為崔夢雲穿鞋。
崔夢雲坐立難安地看着紀衡, 心中不明白只是穿個鞋,為什麽不能讓她自己來, 還穿的這麽慢。
心中嘟囔着,耳尖卻慢慢燙了起來,不知道是被氣氛感染的還是怎麽。
她的呼吸也慢了下來,有酥麻的癢意,從趾尖慢慢蜿蜒而上,爬滿了她整個脊背,直沖雲頂。
時間過的很慢很慢,慢到崔夢雲恍然以為今夜就要這麽過去時,紀衡才終于為她穿好了鞋。
崔夢雲忙不疊收回了腳,立刻站了起來,好像有什麽洪水猛獸在她身後等着噬咬她似的。
大概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太過,她略帶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轉了個話題,“夫君,我來為你更衣。”
說完,她立刻變作一只忙碌的小蜜蜂,開始圍着紀衡團團轉。
更完衣,還踮起腳尖,柔若無骨的雙手搭紀衡肩上,她身上自帶的幽幽暗香撲了紀衡滿面。
崔夢雲挨到了紀衡身上,在紀衡不動聲色的注視下,将他推着,一路往床邊帶去。
她的行動特別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剛把男人按着坐在了床邊,就迫不及待地轉移到了他身後,開始溫柔小意地為他捏肩。
正巧錯過了男人一瞬暗沉下去的眼神和将要擡起的雙手。
崔夢雲一邊捏,一邊軟糯又殷勤地問:“夫君,這個力道還舒服嗎?要不要再加重一點?”
紀衡不知為何,聲音有些沙啞:“可以。”
說完這兩個字,他再不發聲。
崔夢雲越捏,心t跳的越快,一直在想要怎麽開口。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實在生疏,還有很強的羞恥感和不适感。
其實在答應下來崔老太君的請求後,淡淡的後悔就時不時在她心中冒一下頭。
可這麽多年了,終于有她能反饋一次崔府的時候,她想,總該要償還一些恩情的。
看着紀衡的後腦勺,崔夢雲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平緩了下來。
她手下動作漸緩,主動開口:“夫君……”
紀衡淡淡應了一聲。
“夫君,我得先向你道歉。”
她沒有一開口就求人,不太體面。而且這件事對紀衡來說也有些飛來橫禍的意思。
人是她收留的,最後卻連紀衡也被潑上了污水。
紀衡日日出門,一定聽過這些污言穢語,但他從沒在她面前拿這些說事,胸懷已經極為寬廣了。
崔夢雲根本沒有考慮過,紀衡是不是默許這種言論的發酵。因為即便她以最不堪的思緒去揣度紀衡,也不相信紀衡會喜歡這種言論。
他與生俱來的高傲不允許。
說到底,崔夢雲一開始,羨慕的是嫡姐與紀衡心意相通,害怕的是他們再次被命運指引着走向彼此。
到那時,這個紀府,便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但一旦确定嫡姐沒有這個心思後,崔夢雲的恐懼就消失了。
紀衡的高傲不會讓他成為一個為愛折腰的卑微男子,那他們倆就再沒有可能。
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份埋藏于心底最深處的豔羨。
那樣獨一份的鐘情,是她終極一生也可望不可即的深愛。
怎能不叫她豔羨。
她心中百轉千回的想法紀衡不知,只問:“為什麽道歉?”
男人語氣淡淡,好像什麽事都不能引動他情緒起波瀾,這份平靜如鎮山石一般,穩住了崔夢雲忐忑的心。
“禮王爺大婚那日,我偶然聽見右丞之妻在編排嫡姐,說了很多添油加醋的謬論。我心中生氣,立刻就和她吵了起來,雖然最後是我占理,把她說的縮了回去。”
崔夢雲簡單複述了一下事件起因,卻沒想到一直表現淡淡的男人突然轉過身來,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般,眉毛微微挑起,贊賞了句:“做的不錯。”
崔夢雲的心突然就飛揚了起來。
祖母話裏話外說她“多管閑事”,讓崔夢雲難過了很久,對自己毅然挺身而出的行為産生了質疑。
她沒想到,竟然會獲得紀衡的認可!
崔夢雲的表情實在是太好懂了,紀衡是親眼見着,她從忐忑不安變為神采飛揚,連眉毛都飛舞了起來,烏黑的瞳仁綻放出快樂的光彩。
“多謝夫君。”她強忍着高興道謝,可一想到後續發生的事,又有些蔫了下去。
“但我那日把王玉珍得罪狠了,她丢了醜,懷恨在心,這些時日在京中編了不知多少謠言。”
“還連累到了夫君的名聲,我該向你道歉。”
崔夢雲将最難啓齒的一段話說了出來,剛剛松下一口氣,就聽到紀衡問她:“連累我什麽名聲?”
崔夢雲緩緩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紀衡怎麽會不知道?
那她怎麽辦?那種話,她說不出口呀!
崔夢雲不開口,紀衡也不催促,但就是讓她明白,她若不說,今夜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不是崔夢雲想看到的,她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一個比較隐晦的說法:“就是右丞大人在朝堂上檢舉祖父時說的那些……”
崔老太君沒有和崔夢雲詳說陳仲斯往崔尚書頭上扣了什麽屎盆子,只告訴她陳仲斯是為小妻子報仇。
所以崔夢雲理所當然地認為,就是王玉珍說的那些東西,被陳仲斯毫無道理地搬上朝堂,聖上居然還認了下來。
哪知這句話,居然引得紀衡的表情冷了下來。
他冷嗤一聲:“你是說他為老不尊,豢養外室,快進棺材的年紀了還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的事嗎?”
崔夢雲:?
……
不是?!
猝不及防聽到了一個如此震撼的八卦,讓她的腦子都停止了運轉。
崔夢雲嘴巴張張合合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祖母害她?
她腦海裏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雖然理智上知道,這種事情祖母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告訴她。但崔夢雲已經完全被震撼給吞噬了。
不過這确實是崔夢雲誤會老太太了,實際上,老太太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種醜事。
她若知道了,絕對不會舍下老臉來尋求崔夢雲的幫助,而是立刻想盡辦法找到那被老不死的藏起來的外室,和他們鬧個不死不休。
名聲?不涉及到老太太自身利益的時候,崔氏的名聲重要,可一旦觸及她的利益,崔老頭都得靠邊站。
還不等崔夢雲回過神來,紀衡似是覺得可笑:“你難道是說,崔大人讓我在名義上多了個剛剛滿月的小叔叔,會連累我的名聲?”
“夫人不必擔心,崔家的醜,與紀家無關。”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崔夢雲的思緒太混亂了,完全沒有聽出來紀衡話中的深意。
她只聽進去了前面那句“剛剛滿月的小叔叔”,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突然産生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怎麽說呢,在任何人家中,發生這種事情可能都不會讓崔夢雲如此震驚,但那是她的祖父,那個終其一生,都只有一妻兩妾的男人。
兩個妾室還都是崔老太君從她的陪嫁丫鬟中選出來、親自擡起來的。
二人可以說是老一輩鹣鲽情深的代表人物,臨老臨了,竟鬧出如此驚天醜聞。
她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才勉強将“祖父皺着滿臉的老人斑,輕撫一個嬰兒柔嫩面龐”的畫面從腦海中壓下。
實在是太令人作嘔……
“夫君。”她回過神來,雖對祖父為老不尊的行為表示不齒,但既然答應了祖母,還是要再嘗試一下。
見崔夢雲還不放棄,紀衡眼中閃過淡淡嘲諷,又再度壓下,好整以暇地看她還要做什麽。
“我,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是王玉珍編排嫡姐住在府上的事,她拿當年你與嫡姐的……婚約作筏子,連累了你的名聲,是我考慮不周到。”
這事果然沒有引動他的波瀾,紀衡只微微挑眉,示意崔夢雲繼續。
這讓崔夢雲不确定了:“夫君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吧?”
“從未聽過。”他目光沉沉,唇邊隐約勾起一抹冷笑,反問道,“是誰在你耳邊挑撥。”
崔夢雲讷言,竟不敢告訴他是崔老太君親口說的。只能含糊其辭,想把這事給糊弄過去。
可紀衡并不想輕易放過她:“今日見了誰,對方想要求我做什麽?”
她若含糊其辭,紀衡就這麽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直到她終于頂不住紀衡視線的壓力,吐露了一切。
崔夢雲把今天祖母上門說過的話大致轉述了一遍,又加了一點感情渲染,想要打動紀衡。
但紀衡明顯不接招,冷聲問:“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崔夢雲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還想最後努力一下。
她觀察着紀衡的神色,怯怯開口:“這是祖母第一次向我提出要求,應該也不是什麽很要緊的事,若能幫,便幫一把吧。”
紀衡站了起來,因為身量極高,将身後的光線全然擋住。
他站在那,就如黑雲壓頂一般,帶這濃濃的壓迫感,問:“還是想幫?”
“阿雲,這麽多年,你竟還是一點自尊也無。”
留下這樣一句話,紀衡就甩袖離開了後院。
獨留崔夢雲一人呆坐在床上,徹底失了三魂六魄。
她第一次開口求他,竟得了這樣嚴酷的評價。
-還是一點自尊也無。
她從不知道,在紀衡心裏,她居然一直都是一個沒有自尊的可憐蟲……
不,她早應該知道的啊。
從紀衡掀開紅蓋頭,認出新娘不是他心上人的第一瞬,她在他心中,應該就從沒擁有過自尊了。
畢竟,嫡姐不要的夫君,卻是她心心念念許多年的明月星辰,是她灰暗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是那樣陰暗的觊觎者,合該被他們看不起……嗎?
她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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