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第一章
八月底的夜晚,熱潮未退。
寧城師範大學某個階梯教室內,今天的興城各小學新入編教師培訓講座剛剛結束,椅子翻起的砰砰聲此起彼伏。
蘇向晚随着人群走到外面,終于看到安瑞寵物醫院前臺半小時前給她發來的微信。
【旺德福家長,我們陸院長這周六剛好有空,你看你要帶旺德福過來手術嗎?】
蘇向晚來不及擦下巴上被熱浪蒸出來的汗珠,忙挪到過道角落無人處,飛快打字:
【只有這周六嗎?我在寧城參加培訓,回去都要周日晚上了。】
【你看能不能再幫我問一下你們院長下周六的時間?】
前臺很快說:【那我再跟我們院長對對手術排期。】
蘇向晚松了口氣,客氣說:【好,麻煩你啦~】
前臺道:【應該的。】
結束聊天,蘇向晚退回手機主頁,一眼就看到桌面上她家旺德福吐着舌頭咧嘴笑的照片。
旺德福是她四個月前從鄉下爺爺家抱來的小狗,一只已經看不出原始品種的白毛串串。
當初把兩月齡的小奶狗抱回家後,蘇向晚就謹遵小紅書上搜來的攻略,兢兢業業帶小狗打八聯疫苗。
好不容易結束四十二天的疫苗期,她又謹慎地觀察了一個多星期,才終于敢帶小狗出門遛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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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小狗疫苗齊全,無異于穿上了金鐘罩鐵布衫,結果就在她興沖沖從支付寶上傳資料,準備辦理狗證時,一個晴天霹靂傳來
——她帶旺德福打疫苗的是家黑心診所,真假疫苗混用。
蘇向晚當即怒火中燒。
她知道寵物行業水深,但沒想到可以如此喪盡天良。
可她當務之急卻不是同其他寵友一起去找診所要賠償,而是盡快找一家靠譜醫院,帶旺德福測抗體。
也是湊巧,教職工暑假結束後,她在同辦公室認識了個代課的程老師,家裏養金毛。
程老師聽說她的情況,就把安瑞寵醫介紹給她了。
蘇向晚當時有點草木皆兵的狀态,上網一查,發現這家醫院才在興城開了不到一年時間,便向程老師表達了擔憂。
“這家真的靠譜嗎?”
程老師教音樂,一把黃鹂般的嗓音又脆又亮:“當然靠譜了!我家毛毛犬瘟中晚期,其他醫院都判安樂死了,全靠安瑞的陸院長救回來了。現在活蹦亂跳,連個後遺症都沒有!”
蘇向晚心動,卻也十年怕井繩,只遲疑道:“這麽牛?”
程老師說:“那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人家陸院長是北城農業大學動物醫學本碩,畢業後在他們學校附屬動物醫院坐診了三年多,才來咱們這開的醫院。”
北城農業大學本就是top級雙一流,其附屬動物醫院更有動物界的協和之稱。
不過,蘇向晚聽着這些關鍵詞,卻莫名一個激靈,心中隐隐生出空茫茫的痛感,以至于直接忘了接程老師的話。
所幸程老師并未在意,只春意盎然地顧自說下去:“話說回來,這位陸院長真的超帥!那金絲眼鏡一戴,小說裏的斯文敗類男主們瞬間具象化了。”
蘇向晚回神扯出個笑,無由不敢問程老師,那位陸院長全名叫什麽,只說:“你是帶狗去看病的,還是去看帥哥的?”
程老師哈哈一笑:“狗子痊愈了,我就順便看看帥哥嘛!”
蘇向晚跟着笑了笑,猶豫了一個下午,最終還是加上了程老師推給她的安瑞寵醫前臺微信。
--
此時,蘇向晚回完安瑞前臺信息,慈母笑地看了會旺德福照片,又回了釘釘群裏的幾條工作消息,正要獨自往食堂走去,忽然聽見身後有道年輕男聲。
“蘇老師。”
蘇向晚回頭看,夜色中走來的是今年同她一起上岸,恰好都選了六小任教,且剛好分配到同個辦公室的馬思睿老師。
蘇向晚轉身,笑着打招呼:“馬老師。”
馬思睿走到她跟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粗框眼鏡,笑容腼腆:“蘇老師去食堂吃飯?”
蘇向晚說:“是啊。”
馬思睿便接話:“不介意的話,一起啊。”
蘇向晚大方笑道:“當然不介意,正好有個伴。”
天氣熱,她穿一身合體的白色襯衫領短袖連衣裙,烏黑長發束成高馬尾。
她長着鵝蛋臉、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皮膚白皙,唇紅齒白,很有古典美女的氣質。
馬思睿看呆兩秒,很快自覺逾矩地轉移視線,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向晚就與他并肩往食堂走去。
他們這次參加培訓,補貼全充在了飯卡裏。
馬思睿打來豐盛飯菜,感慨:“難怪大家擠破頭要上岸,編內和編外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他是從北方某知名考編大省過來的,四處考了六年才在興城上岸,此前一直做代課老師,對編制的追求遠勝任何一個同期。
蘇向晚自己也是本科畢業後一直在老家興城考,今年第四年,才終于上岸。
不過,她剛和馬思睿做同事沒多久,只謹慎開些不痛不癢的玩笑:“是啊,有了編制,家裏也能放心,從此晉升一等大孝女了。”
馬思睿笑了笑,又說:“聽說領導也讓你做班主任了。”
說起做班主任,蘇向晚就頭大。
小學一年級的班主任,位低權輕責任大。
在領到這個“光榮”任務前,她一直以為班主任之職會按慣例找馬思睿這樣的語文老師擔任。
哪知今年剛好是之前二胎剛開放時出生的那波孩子上小學,新生人數達到了歷年之最,教師人手都不夠用。
于是,她這位數學老師就被拉壯丁了。
蘇向晚垂頭,用勺子攪拌碗中馄饨,神态不經意間露出幾分嬌憨。
“是啊,我以前代課的時候只負責教數學,哪知道班主任要怎麽當。”
從這個角度,馬思睿能看到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以及眉骨連接到鼻梁的秀麗線條。
他心跳微怦,殷勤說:“別擔心,我以前做過,有什麽不懂的,你直接問我就好。”
蘇向晚擡頭看他:“不會太麻煩你吧,你這次也是班主任,應該也挺忙的。”
馬思睿忙笑着說:“不會不會……”
蘇向晚當即跟他道了聲謝,心底的防備卸得差不多,臉上笑容也愈發明豔了。
馬思睿只覺臉頰微熱,忙低頭吃飯掩飾。
也是這時,蘇向晚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
她點開看,是安瑞寵醫前臺發來微信。
前臺說:【旺德福家長,陸院長說下周六ok。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幫你約下周六上午十點的手術了。】
蘇向晚眼睛一亮,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回複:【謝謝謝謝!那就下周六上午十點!】
前臺道:【好的。記得術前六小時禁食禁水哦。我會在手術前一天再提醒你一次。】
蘇向晚:【嗯嗯,知道了,謝謝你~】
等她放下手機,馬思睿好奇問她:“什麽事這麽開心?”
蘇向晚笑笑:“我家狗終于約上絕育手術了。”
馬思睿一愣:“你不是帶你家狗去測抗體,怎麽又要絕育?”
蘇向晚有些意外,他居然将她之前與程老師的聊天聽進去了。
想了想,她解釋:“測完抗體确認了我家狗打的是真疫苗,結果我還來不及開心,做檢查的護士就發現我家狗是個隐睾。這種情況,小狗有t得睾|丸癌的風險,必須絕育。”
“但是寵物行業你也知道,我是暫時不放心讓其他醫生手術,于是點名要他們院長做。但他們院長太大牌了,這不約到現在才約上。”
馬思睿這才發現,她說起家裏小狗的事,眼底就會湧動鮮明愛意,整個人便愈發靈動起來。
他竟有些羨慕她家小狗。
“原來是這樣。”
馬思睿左手輕輕攥了攥拳,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又說道,“手術具體什麽時候,我可以陪你一起。”
蘇向晚心中微動,意識到些什麽,忙笑着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好了,到時我閨蜜也會過來。”
馬思睿心中落空一下,讷讷問:“你有車啊……”
蘇向晚彎唇:“是啊,畢業那年家裏給買的。不過前段時間被追尾,就送去4S店了。”
馬思睿哦哦兩聲,低頭吃飯,不再說話了。
蘇向晚便也吃自己的馄饨,只是餘光瞄見對面的馬思睿時,難免在心中懊惱,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答應跟他一起來食堂。
好在剩下幾天培訓,馬思睿都沒再有過超出同事範圍的言行,倒叫蘇向晚懷疑自己是不是仗着有幾分美貌太自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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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周六上午九點,蘇向晚就帶上旺德福前往安瑞寵醫。
停好車跨進醫院大門時,離十點還差半小時。
旺德福手術必須的各項身體指标檢查,之前測抗體那天就已經順帶做過,仍在有效期內。
所以前臺小護士調出旺德福的資料後,就給蘇向晚倒了杯水,帶她到候診區沙發上小坐。
這醫院規模不小,分為上下兩層,一層看診,二層洗護美容。
也不知是不是這家醫院服務質量優越,醫院人氣也旺,蘇向晚坐下沒多久,就見好幾個客人帶着自己寵物往樓上美容區走去。
而她所在的候診區也熱鬧非凡,除了貓狗之外,還有人帶烏龜、倉鼠之類的異寵來看病。一時間,人聲狗吠貓叫絡繹不絕。
蘇向晚捧着水杯發了會呆,突然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離十點還差十分鐘。
她莫名又焦灼起來,不知是為接下來的手術,還是因為其他。
正摸着旺德福的腦袋緩解焦慮,前臺小護士過來喊她:“旺德福家長,麻煩跟我去手術室。”
蘇向晚只好抱起旺德福,跟在護士身後。
雖說絕育是個小手術,但旺德福情況特殊,之前蘇向晚就跟護士了解過,正常絕育手術只開一刀,取掉睾|丸和輸精管就好。但旺德福還要在肚子上多開一刀,将肚子裏頭那枚隐睾再取出來。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尤其看到手術室越來越近。
“呼吸麻醉是比較安全的吧?”
“呼吸麻醉比靜脈麻醉安全多了呢,有什麽突發狀況都可以随時搶救。”護士聲音溫柔,帶着明顯的安撫意味,“而且是我們陸院長親自操刀,這種小手術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蘇向晚心口又像被火燎了一下。
這回她反應過來了,那從家裏出來後,就隐隐跳動的焦灼感,除了因為旺德福手術,也是因為這位幾次聞得其名,卻一直未見其人的陸院長。
蘇向晚彎了彎唇說:“那我們家旺德福還挺幸運的。”
護士道:“那可不!這種絕育手術,我們院長一般都交給其他醫生去做的。你點名要陸院長做,我傳達給他時,還怕被他訓呢,結果他居然就答應了,還願意按照你的時間調整手術日期。所以你放心好了,你家旺德福是福星呢。”
蘇向晚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
護士只當她緊張,一直跟她解釋手術的安全性。
到了手術室門口,一對穿着綠色手術服,助理模樣的年輕男女朝蘇向晚走來。
蘇向晚忽然想起網上的段子,試探問:“需不需要我演一場被你們搶走小狗的戲?”
話音剛落,她餘光忽然瞥見手術室門內還站着一人,同樣穿綠色手術服,戴無菌帽、口罩,只露出金絲細邊眼鏡後的那雙眼睛。
手術室內通明的燈光自他身後流瀉而出,隐約映出他寬大手術服下寬肩窄腰的輪廓,更勾勒出他高大颀長的身形。
他沒說話,只朝護士擡了擡下巴。
蘇向晚的焦灼卻一下子變成了實質性的心窒,大腦也空白了那麽幾秒。
護士當即會意,忙笑道:“不用不用,等下進去麻醉了,小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蘇向晚能感覺到手術室內的那道視線一直注視着她,并且不太友善。
即使沒去刻意迎視,她也能察覺那人深棕色的雙瞳在鏡片折射下,帶出幾分淩厲。
蘇向晚心跳漸漸加重,雙唇幾乎抿成直線。
默默把小狗交給其中一位助理後,她便将目光定在地板上一個虛焦的角落,從頭到尾沒去看門內的人。
待兩位助理帶着小狗進了手術室,那道視線才從她臉上離去。
與此同時,手術室門也關閉了。
蘇向晚喉間咕哝一下,幾秒種後,才終于松了口氣。
她也是頭回知道,前任重逢的戲碼竟是這樣窒息。
以至于她恍惚有種懸着的心終于死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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