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大哥哥不必哄我開心,他現在是狀元郎,一舉一動備受矚目,如何打得了他。”
林婉芙把手從銅盆中拿出來,林崖适時地的遞上手巾。
令氏剜了林崖一眼,眼神嚴肅,似有些制止的意思:“你大哥哥最疼你,只要你一開口,別說他是狀元郎了,他就算是文曲星轉世,你大哥哥也能替你出了氣。”
林婉芙坐回母親身邊,沙啞着嗓子抽噎道:“算了,既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也不必再在他身上費什麽心思了,以後他是登閣拜相也好,仕途坎坷也罷,都與我無關了。”
林崖放緩了聲調,低聲安慰:“福福是有福之人,眼下情形只能說明高文彬并非良人,這是福福的幸事,若是嫁入高家才知他這番面目,福福只怕會更加難過。”
林崖在外向來都是一副林家嫡子的尊貴模樣,若不是為了哄這個心尖上的妹妹,何時這般柔和的與人說過話,
林婉芙勉強勾了勾嘴唇,眼圈通紅,神情依舊黯然,想來情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緩解的。
令氏拉着林婉芙的手:“你難過,母親可以理解,若換了平時,咱們家從此就不會再和高家接觸,但高文彬不同往日了,你大哥哥和你爹爹免不了要和他走動,福福千萬不要怪罪他們。”
林婉芙自然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她點點頭,噘嘴道:“我都懂的,眼下他做出這檔子沒良心的事,日後更好為咱們家辦事了。”
令氏笑笑,伸手掐了掐她軟綿的臉蛋:“你這小妮子,心傷着,腦袋卻精明着。”
林崖又哄了一陣子,見林婉芙情緒稍稍平穩,他便起身先走了,林老爺即将回京,他還有不少差事要做。
林婉芙離了人就想掉眼淚,便可憐兮兮地鬧着要和令氏一起午睡,令氏素日便疼愛這個女兒,此時便更沒有理由不答應了。
吃過午膳後,母女二人躺在床榻上,令氏用手撐着頭,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兒。
林婉芙閉眼假寐,全無困意,令氏伸手撫了撫她的鬓發:“出了這檔子事,任誰都要難過一陣子的,你若想去找高文彬問個明白,我就叫你大哥哥将人悄悄地請過來。”這話說得十分寵溺。
林婉芙搖搖頭,聽見高文彬的名字,她便心頭一顫,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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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又能問出什麽呢,當着官家的面他都不曾出言辯解,在我面前就算說破了大天,也不過就是一些愧對于我的話……”
林婉芙睜眼,淚眼朦胧的看着令氏:“母親,他曾對我說過很多山盟海誓的話,我如金科玉律一般字字記在心裏,現在看來,唯獨我把那話當真,襯的我像個傻子。”
她邊說邊嗚咽,語氣委屈至極,令氏聽着,恨不得将人捧在心尖上哄。
令氏也有些哽咽的擦去她眼角的淚:“你若想就此斬斷,那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以後再見便形同陌路,再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京中那麽多好男兒,你爹爹和我定會為你尋一樁最好的親事。”
林婉芙點點頭,側身躺進母親懷中,又掉起眼淚。
第二天,林崖往高府送的拜帖得了回信,當天傍晚從外面回來之後,林崖便帶着賀禮去了高府。
他一進府門,就見高府各處正在修繕,想來是大婚在即,還是要體面些。
高文彬做了狀元,官家賞了不少銀子,他一股腦買了不少下人,但高文彬和白氏都不是會訓導下人的性子,林崖看着府中下人良莠不齊,想着若是不嚴加約束,日後光是管理府宅內務都要耗費不少心神。
但這念頭僅在林崖心中一閃而過。
這畢竟是高府的事情,已經與他林家無關了,若還是福福嫁入高府做主母,林崖此刻或許會提醒高文彬幾句,但宰相的女兒……想來治家也是有一手的。
門口小厮引着林崖坐在高府主屋,沒過一會,高文彬就到了。
數日不見,高文彬清瘦了不少,但容貌依舊俊朗,否則也不會得宰相青睐。
他原本溫潤的讀書人樣貌尚在,只是神情間更多了幾分落寞。
高文彬面對林崖,t眼神有些躲閃,林崖起身行禮,他快步上前将林崖按在座位上,嗓音沙啞的說道:“她……讓福福不必難過,我是個不值得她難過的人。”
高文彬神色懇切,看上去極為痛苦,但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林崖都有些看不上他這做派。
既然已有選擇,又何必在這惺惺作态,林崖心裏雖不屑,但他畢竟是商人之子,逢場作戲這門本事是他從小就會的。
林崖順勢就沒有起身,說道:“文彬兄不必如此內疚,即便兩家沒有結親,咱們也是從小長大的情意。”
高文彬坐在林崖旁邊,萎靡的點了點頭。
林崖把禮單遞到他面前,正準備說些祝賀的話,高文彬卻搶先開口,又說起官家指婚的事。
“官家一開口,我的腦子就不轉了,我,我是想起了福福的,可是回過神來,我就已經在謝恩了,周圍的進士們都圍過來祝賀我,我當真是口舌發幹,什麽都說不出。”
林崖冷眼看着高文彬,依舊開口寬慰道:“文彬兄千萬不要介懷,眼下也并不是什麽萬劫不複的地步,眼看着前程一片光明,日後文彬兄高升,千萬提攜。”
高文彬漲紅了臉,趕緊說道:“自然不會忘,林家于我有恩,我豈能忘記,眼下我違背誓言,崖兄不計較,還待我如故,我若再不知感恩,豈不是枉為人!”
“文彬兄不必如此激動,我聽聞這幾日你在京中奔走,忙得很,我也不便叨擾,就先走了。”
說完林崖就起身要走,高文彬也起身相送,臨到門口的時候,趁着四下無人,高文彬低聲道:“崖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這件事,我想親自向福福解釋,可否給我個機會,讓我再見她一面?”
林崖停下腳步,深深的看了高文彬一眼,想着他們母子二人都有些拎不清,好似不把話攤開了說,就聽不懂。
“文彬兄眼下正是風光,京中多少雙眼睛盯着,汪相的女兒自然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眼下大婚在即,文彬兄該收一收心緒,好好準備一番。”
高文彬神色晦暗的點了點頭。
怕他聽不明白,林崖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日後文彬兄與我妹妹再無相見之日,以前種種,也希望文彬兄趁早忘得幹淨,免得讓前塵往事把自己糾纏住。”
出門時太陽已經落山,高府門口的燈籠還未挂上,天光暗淡,襯不出高文彬的臉色。
見他不說話,林崖又拍了拍高文彬的肩膀:“只是這些不會影響你我二人,還望文彬兄千萬不要與我生分了,日後你我兩家還是要時常走動的。”
高文彬勉強擠出個笑,随後目送着林崖離開。
與此同時,春明坊中。
日光剛落,街上的宅院剛挂上燈籠,一陣風吹來,帶着些早春的寒意,也将燈籠內的燭火吹得顫動,映的地上的光影随之搖晃。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以及盔甲相互摩擦的刺耳聲音。
街上行人好奇望去,只見一隊皇城司禁軍正有有條不紊的朝坊內進發,領頭的人未着盔甲,只穿着一身黑色便服騎在高頭大馬上,頭頂金冠,腰戴金銙①,不似尋常兵卒。
行人們議論紛紛:“如此年輕就能帶金銙片……難不成是哪位王爺?”
“皇城司的王爺也只有那一位了,別看熱鬧了,快回家去,別無端惹出什麽事來!”
衛王,廣王都是朝中文職,與禁軍八竿子打不着,而在皇城司任職的王爺只有一位,江王宋淩朔。
街上衆人都反應過來,紛紛躲進家中,連帶着門口的燈籠都吹熄,一時間春明坊內寂靜一片,落針可聞。
江王在皇城司的官職為提舉皇城司,因差事所涉頗為微妙,若教給六部去辦官家未必放心,所以這官位歷朝都是由親王充任,提舉皇城司官位在皇城司諸官位之上,只聽從官家調令。
皇城司脫離六部之外,主要負責宮禁宿衛、刺探監察、和宮內雜務。
眼下宮禁宿衛和宮中雜物的勾當由皇城司公事、官家身邊的內侍黃都知全權包攬,而江王只負責刺探監察以及抓捕罪臣。
皇城司探事司中養了不少暗諜和察子,這些人整日游走在市井坊間,探查民生漕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監察是否有人居心不軌、散播讒言。
正因如此,江王在皇城司所做的差事,讓他名聲不太好,稱不上能讓小兒止啼,起碼是讓京中居民談之色變。
這幾年官家身體欠安,脾性變得難以捉摸,且十分反感皇子們私聯大臣謀求儲位,加之早年太後垂簾時的一些遺留禍端,朝中非議衆多。
也說不清官家到底是為了社稷安穩還是因為過于自負,總之江王宋淩朔就變成了官家手中刺向朝臣們的一柄利劍。
有了這一層關系,朝臣們面對宋淩朔既鄙夷又恐懼。
宋淩朔在一戶高門大院前下了馬,他身形高大,寬背蜂腰,四肢修長,這身影被幽暗的燭火映照,投在地上一道長長的影子,冷風吹過,看着有些陰恻恻的。
見江王下馬,他身後的禁軍趕緊快步上前,用力叩動門栓。
門內傳來小厮懶洋洋的聲音:“誰呀?”
禁軍朗聲應道:“皇城司禁衛!速速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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