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林婉芙還沒來得及開口質問, 小厮就來通傳,說是應王帶着王妃來了。
宋淩朔眉頭微皺,他與宋淮恭沒什麽私交,今日忽然來到府上, 一時間他也想不到宋淮恭是為何而來。
就連林婉芙也有些驚訝, 杜冬蘭向來看不上自己那個丈夫, 這二人很少一起出現,今日實在是反常。
宋淩朔問道:“可說是什麽事?”
小厮垂手:“江王說是因為聽說您回京,特來探望。”
看來是沒什麽大事,宋淩朔起身對着林婉芙道:“咱們一同去吧。”
到了前廳,宋淮恭與杜冬蘭起身, 宋淮恭笑着說道:“我剛從宮中出來, 聽說三哥從晉州回京, 特意過來看看。”
宋淩朔點頭, 随後坐在主位上,林婉芙則是打過招呼後就帶着杜冬蘭去了後院。
二人離開時宋淮恭的眼神不住的在林婉芙的腰身間打量,眼神極為下流。
宋淩朔看在眼裏,神情微愠,開口道:“這次我在晉州有一見聞, 今日願分享給四弟。”
見宋淮恭視線望向自己, 宋淩朔放下茶杯說道:“有一日晉州府衙官吏去查案, 男子慘死街頭, 雙眼與嘴中浸滿鮮血, 十分凄慘。”
宋淮恭搭腔道:“三哥去晉州不過數日,竟還有這番遭遇?”
宋淩朔繼續道:“府衙開庭受審, 盤問才得知那人是街上一小攤販,平時只賣些面食, 走街串巷時遇路邊一鐵匠裏老板的女兒長相貌美,便出言調戲,誰知那鐵匠心智不全,聽聞女兒受辱便癫狂起來,将燒紅的烙鐵塞入那男子嘴中,烙鐵滾燙,竟直接将那人眼睛熏瞎。”
宋淮恭不曾出京,宋淩朔緩緩說出這麽個驚悚故事他也聽得十分入迷,聽到最後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和眼角。
“三哥……說這些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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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淩朔笑了笑,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本王只是覺得,這鐵匠的性子與本王極為相似。”
宋淮恭吞了口口水,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宋淩朔,強擠出一個輕松表情:“三哥玩笑了,你我貴為王爺,與鐵匠有和相似之處。”
宋淩朔沒再說話,靠在椅背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喝茶吧。”
宋淮恭喝了口茶,回了回神,才說出正題:“聽說三哥辭了皇城司的差事?”
宋淮恭從不關心這些,聽他忽然問起,宋淩朔心中升起疑惑,擔心他是劉貴妃派來試探的,于是并未多說什麽,只點了點頭。
“可是這皇城司的差事不好做,讓三哥都萌生退意?”
宋淮恭的語氣中難掩自傲,他對宋淩朔有着莫名的恐懼,他明知自己出身、背景都高過他,可面對着宋淩朔,他還是恐懼,這種恐懼讓宋淮恭厭棄自己,今日從啓祥宮出來,他本以為自己會不那麽恐懼宋淩朔了,所以才特意來到江王府準備炫耀一番,結果沒成想,自己還是怕他。
宋淩朔聽着他的話,心思微動,開口道:“四弟要接替本王的提舉皇城司一職?”
宋淮恭笑了兩聲:“三哥猜中了,這職位不好空缺,所以貴妃向官家提議由我任職,下月就任。”
果然,提舉皇城司官職不大,但都是要務,且歷來都是由親王任職,眼下除了他,可用之人也就只有應王了。
現在官家病的說不出話,逮捕涉事官員的差事基本沒有,且晉州之亂一平,朝中便也沒什麽大事,皇城司交給應王也算是情理之中。
宋淩朔挑了挑眉毛:“你是來向本王取經的?”
“正是,三哥在皇城司做了許久的差事,官家極為滿意,所以今日我特來讨教。”
宋淮恭明擺着是來炫耀,宋淩朔卻沒什麽感覺,本就是他自己辭掉的差事,由誰做他都不意外。
宋淩朔食指輕點桌面:“但凡差事,不過是聽命于上,上頭吩咐什麽,咱們做什麽便是了。”
-
杜冬蘭和林婉芙說着悄悄話。
“我才從宮裏出來,聽見那些大臣在和劉貴妃商議朝政,說是咱們要撤兵了。”
杜冬蘭的話裏引人注意的點太多,林婉芙好奇道:“與劉貴妃商議朝政?”
杜冬蘭點點頭,林婉芙想想也是,現在官家病重,太子與衛王都在前線,江王辭了官,應王不堪大用,眼下也難怪劉貴妃越俎代庖。
可林婉芙轉念一想問道:“那汪懷政呢?”
杜冬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家稱病。”
這些朝堂之事她們也說不上太多,杜冬蘭嘆了口氣道:“前幾日我回了次娘家,同我父親說想要和離,我父親大發雷霆,将我訓斥一頓。”
回想日當日的場景,杜冬蘭依然十分委屈,杜若明說應王沒有錯處,可杜冬蘭實在難以忍受他四處拈花惹草,且夫妻之間若無感情可言,相處越久越是煎熬,杜冬蘭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卻不曾料到,長夜寂寥,還不到一年,她就受不了了。
自己今年還不到二十,難道就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林婉芙同樣嘆了口氣,杜冬蘭嫁入王府,杜若明怎會輕易準許她和離,加之以前杜冬蘭就曾發現,她與應王的婚事是杜若明與劉貴妃暗箱操作的結果,如此一來,便更難了。
“你母親如何說?”林婉芙想着,即便杜大人不同意和離,但杜大娘子起碼可以安慰一下杜冬蘭。
杜冬蘭神情哀怨:“我母親在家中向來是說不上什麽話,她只讓我安分守己,學她一樣做好正妻。”
杜冬蘭繼續道:“我與應王毫無感情倒也算不得壞事,那些妾室整日在府中争寵,因我并不在意應王,所以那些手段在我看來到有些愚蠢可笑。”
說到這,杜冬蘭想起一事:“之前二嫂送來你府上的妾室如何?可還安分?”
林婉芙:“還算安分……江王剛剛回京,還不曾見到她。”
杜冬蘭笑笑:“你性子太柔和,若是你信得過我,今日你将那人叫過來,我幫你立立威風。”
林婉芙輕笑了笑:“我聽你說這些話還是覺得違和,什麽威風不威風的,哪至于這樣。”
這話剛說完,琴音就從外面進來,走到林婉芙身邊俯身輕聲道:“王妃,茂兒姑娘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讓您過去悄悄。”
林婉芙疑惑:“我又不會醫術,直接請郎中過來便是了。”
杜冬蘭趕緊說道:“你瞧瞧,這話趕話的就來了,你當她真是生病了?琴音,你可過去瞧過?”
琴音點點頭:“奴婢去看過,那茂兒姑娘只是在床上躺着,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麽差錯,跟着她進府的那個女使無故着急的很,讓我過來請王妃過去。”
這話聽得林婉芙摸不着頭腦,杜冬蘭解釋道:“我在府裏見得多了,這是她聽說江王回來,眼見着一兩天見不着江王的面,有些着急,便想使些計策在府裏攪動一番,讓江王注意到她。”
林婉芙起身:“我過去看看。”
杜冬蘭跟着起身:“找女使去那人院裏攔着,別驚動了江王。”
琴音後知後覺道:“呀,怕是那院裏已經叫人去主屋找王爺了吧。”
杜冬蘭擺擺手:“那你快去主屋看看。”
琴音快步離開,林婉芙則對着杜冬蘭說道:“四弟妹,那女子是二嫂送來的,此時你同我一起過去怕是不好,我只過去看一眼,很快回來。”
杜冬蘭想了想,也是,若是她與林婉芙一起過去教訓了劉茂兒,這話傳到劉心蕊耳中,讓她知道自己與林婉芙交好,只怕因此會惹出許多事端。
林婉芙獨自離開,不放心琴音那邊,所以她直奔宋淩朔所在的主屋而去。
她只過去看上一眼,等琴音将人攔住,她再去看劉茂兒。
林婉芙走到屋外,卻不見琴音的影子,她站在門口,剛想進去看看,就聽見屋內說話的聲音傳來。
宋淮恭今日前來,除了皇城司一事,還有別的事情。
當初他與劉心蕊商量好了送人進江王府,現在江王回京,宋淮恭便迫不及待的過來看看。
當初看林婉芙給宋淩朔簪花,想起那場面,宋淮恭就氣不打一處來。t
那林婉芙雖然現在是他三嫂,可當初在皇宮,林氏不過是被他羞辱過的秀女,若不是被宋淩朔打斷,那林氏現在就該在應王府中做他的妾室!
這幾日匆匆一面,見林婉芙粉面含春,腰肢酥軟,宋淮恭便越發覺得可惜,這樣嬌嫩的美人,當初就應該狠着心将她擺平才是。
宋淮恭想到這些,再看着面前的宋淩朔,他心中越發不解起來,怎麽會有男人會忍下這些?
她的妻子是自己輕薄過的,他的官職也被自己取代,難道他宋淩朔不恨嗎?
想到這,宋淮恭開口道:“三哥的婚事,我可是幫了大忙的。”
宋淩朔擡眼看向他,宋淮恭下流地笑着說道:“那日在宮中,我與……嘿嘿,若不是那時被三哥撞見,當初被我欺辱的秀女,也不會成為今日的江王妃。”
宋淩朔回憶起當初,林婉芙楚楚可憐的樣子猶在眼前,他手緊緊握着椅子扶手,看向宋淮恭的眼神一驚帶了殺氣。
“你到底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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