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

第 54 章

宋淩朔思量良久, 只因這丁氏兄弟的行為實在難以琢磨,忠義軍不出手,丁氏兄弟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呢?

搞不好到了最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惹得秦王被官家懷疑, 最後蒙冤而死。

想到這, 宋淩朔面色凝重, 扭頭對着韓光道:“你随本王去一趟湖州。”

林婉芙急切道:“王爺,那邊亂的很,若有什麽需要囑咐的話不能讓韓大人代為轉達嗎?”

宋淩朔握住林婉芙的手:“局勢瞬息萬變,丁氏兄弟的行為實在難以捉摸,我需得在那看着才好給秦王提意見。”

總之秦王不能和篡位二字扯上任何關系, 若秦王篡位失敗被官家懲處, 官家便會擔心江王會不會是第二個篡位之人, 秦王先死, 再就是輪到他們夫妻二人了,唇亡齒寒,正是如此。

林婉芙知道宋淩朔自有打算,她勸太多也沒用,只嘆氣說道:“咱們剛到揚州, 官家派來看管的人還沒撤走……”

宋淩朔以為林婉芙要留下自己, 他勸慰的話已在嘴邊, 卻聽林婉芙話鋒一轉道:“待會回府我便說王爺染了風寒, 晚t上的時候王爺悄悄出去吧, 別被旁人看見了,更不能被秦王那邊官家的人發現。”

此次出行需得低調行事, 人不知鬼不覺的出沒才好。

見林婉芙如此貼心,宋淩朔心中不免欣慰, 握了握她的手道:“好。”

說罷轉身回家。

韓光一直低着頭立在旁邊,林婉芙從他身邊經過時,語氣責怪道:“韓大人,你同王爺一起出行,可得時時照顧着王爺。”

韓光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下午回了江王府,宋淩朔便稱病不出,只有林婉芙的貼身女使照顧着,還找了郎中過來看,宋淩朔裝的逼真,郎中給開了方子就走了。

官家派來的人也只隔着床簾看了一眼,見江王确實稍顯虛弱的躺在床上,便就放下了戒心。

等入了夜,林婉芙坐在床頭,看着穿夜行衣的宋淩朔,眉目間盡是擔憂。

宋淩朔安慰她:“福福不必擔心,此行必定不會出意外的,後天晚上,最遲大後天一早我便到家了。”

“可若是王爺勸不住秦王怎麽辦?”

宋淩朔站在她面前,伸手摩挲着林婉芙細嫩的臉蛋:“勸不住我便不勸了,到時我早早回家,說不定還能趕上陪福福吃早飯。”

林婉芙噘嘴,手絹往床上一撇:“王爺淨說些哄我的話。”

篡位這麽大的事,在宋淩朔嘴裏雲淡風輕的,像是要出門赴雅集一般。

“這不是哄騙福福……”宋淩朔輕輕将林婉芙推./倒,随後欺身壓過去。

林婉芙臉一紅,在他身下掙紮起來:“王爺,一會要出門呢。對了,香囊要不要帶着……”

宋淩朔嘴上手上都沒停:“香囊帶與不帶都沒差別,且不說今日事情不會成功,若是萬分之一的機會秦王篡位成功,到時咱們再獻上官家絕筆也不遲。”

宋淩朔喘着粗氣繼續說道:“韓光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備好馬,咱們時間多得很。”

等到了要出發的時候,林婉芙已經癱軟在床上,沒力氣起身相送了,宋淩朔站在地上整理衣擺,又走回床前輕輕吻了吻她,得到聲帶着埋怨的嬌嗔後,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出了府,韓光已經在後門牽着馬等了許久,見宋淩朔出來,他難得埋怨道:“王爺也耽誤了太久了,下官又不好進府找您,只得在這傻等了您一個時辰。”

宋淩朔将面巾圍在臉上,壓下嘴角一絲向上的弧度:“一個時辰而已,快馬加鞭路上補回來。”

說罷翻身上馬,朝着湖州疾馳而去。

湖州

秦王到了湖州之後有些驚訝于湖州百姓對他的愛戴,仿佛他依舊是那個太子宋溫誠一般,百姓在道路兩側跪迎,就連湖州當地的官員也早早的就在碼頭上等候着。

宋溫誠一開始有些訝異,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便也不再去想這各種緣由,欣然接受了。

湖州的秦王宅邸也氣派的很,安定下來之後柴柔長出了一口氣,心裏總算踏實些了。

宋溫誠到是一腔熱血無處發洩,不停在屋內踱步道:“柔兒,你看湖州百姓這般愛戴本王,本王準備開辦粥廠,救濟一下貧苦百姓,如何?”他眼中閃着光,期望柴柔給他肯定的回答。

此時弘哥兒被乳娘抱下去喂奶,柴柔得了閑正整理着自己的首飾,心情大好,所以聽見這種糊塗話也不會生氣。

“王爺,開辦粥廠是好心,但是落到官家耳中難免有籠絡人心之意,官家就會想呀,秦王為什麽要籠絡人心呢?”

許是哄孩子久了,柴柔的語氣一時半會也糾正不過來,但她這樣說話,宋溫誠聽得反而更舒心了。

“柔兒說得是,是本王欠考慮了,那柔兒以為,本王該如何回饋湖州百姓呢?”

柴柔笑笑,拿起自己入住東宮之前打的金簪,在頭上比劃了一下:“王爺,眼下官家盯得緊,咱們不急于這一時回報百姓,過一陣再說吧。這簪子我在東宮都沒機會戴,王爺你看好看嗎?”

柴柔比宋溫誠拎得清,官家恨不得秦王在湖州混吃等死一輩子,什麽事都不做才好。

到了湖州柴柔心情好多了,天高皇帝遠,在此處度過一生也不錯。

直到宋淩朔悄悄登門的時候,宋溫誠還不知道湖州要發生什麽事。

宋淩朔是第二日中午到了秦王府的,守門的小厮見兩個黑衣大漢風塵仆仆的過來,便上前詢問。

路上宋淩朔早就想好了說法,韓光便上前與小厮說道:“我是江王府的小厮,當初在路上同行的時候我們府上有東西與你們王府的東西放串了,王妃命我來取。”

小厮上下打量着宋淩朔與韓光,在他倆身上怎麽也看不出小厮的樣子,但既有這話,這二人也展示了腰牌,小厮便将這二人帶進門房,他則去找管事去了。

進了門房,韓光自己等着,宋淩朔則是悄悄的出去在府裏找宋溫誠去了。

宋溫誠就在書房,見一身黑的高大男人進來之後被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官家派人來滅口了。

宋淩朔扯下面巾:“大哥。”

秦王比看到官家派來的殺手還驚訝:“三弟,你怎麽過來了?”

宋淩朔也不含糊,将自己與韓光探聽到的消息一股腦的透露給了秦王。

“三弟……可別诓騙大哥,這話聽着實在是毫無根據。”

宋淩朔頓了頓:“大哥,今晚丁氏兄弟便會登門拜訪。”

秦王咽了口吐沫,腦子裏不斷的回味着宋淩朔的話:“忠義軍的名號本王是聽說過的,若是忠義軍真能相助,那本王說不定真能重返汴京。”

他顯然是沉浸在自己可以重登王位的幻想中,已經開始替丁氏兄弟判斷篡位事件的可行性。

宋淩朔皺了皺眉頭:“大哥,我收到消息,忠義軍貌似并不參與。”

秦王起身,眼中閃爍着略顯癫狂的光,語氣急切道:“你的消息也未必準确,那對兄弟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怎會貿然行動?說不定真有機會,三弟你就留下來,若事成我會封你做最尊貴的親王。”

宋淩朔怕的就是秦王把這一切當做是重登帝位的大計。

看着他癡狂的樣子,宋淩朔知道自己勸不住,只得說道:“大哥,我會留下,但希望大哥不要像任何人透露今日我在這件事。”

秦王已經不願意去想宋淩朔為什麽要這麽做,只點頭應下,随後奔到內宅,告訴柴柔這個“好消息”。

只留下宋淩朔一臉陰郁的嘆着氣,不明白這世上怎麽又這麽愚蠢的人。

柴柔到是比他明白的多,一聽見這些就說到:“王爺當真糊塗了,人家江王為何不讓王爺透露他身在咱們秦王府的事情,就是怕事情落敗,自己被牽連啊。”

宋溫誠冷哼一聲:“他不想聲張,那還好了,到時候免得本王給他封號了。”

柴柔皺眉,急切道:“王爺,這中間變數太多,稍有不慎,官家治咱們個篡位的罪過,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宋溫誠被沖昏了頭腦,只擺擺手道:“你也是見到湖州百姓是如何對本王愛戴有加,這事若換了旁的地方,本王未必有信心,但湖州百姓這般優待本王,對本王仍像是對待太子一般,現在看來一切都有所依據。”

柴柔還想勸,希望他為自己的孩子想想,萬一失敗,弘哥兒便是逆臣之子,必定被處死啊。

但秦王已經聽不進去那麽許多,成與不成,今晚他都會等着丁氏兄弟進府,一切都等那之後再說。

入了夜丁偉、丁力兩兄弟在秦王府附近的一間破屋見面。

相視一眼,丁力說道:“大哥,今日便是咱們與忠義軍約好的日子,但忠義軍遲遲未到,咱們要等嗎?”

丁偉搖頭:“等下去夜長夢多,大計容易被洩露,今日咱們将秦王擁立為王,以此逼迫忠義軍出兵即可。”

二人一拍即合,招呼着數百漁民和湖州巡卒,浩浩蕩蕩的朝着秦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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