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中招

中招

“怎麽又是這樣……”

安揉着摔疼的屁股,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又來到了流籠。

她擡起雙手仔細端詳。

沾滿了髒污東西的雙手,從指尖一直到手腕稍上的全部皮膚,都已經被染上了淡淡的紅色,與上一次進入流籠時身體上的紅斑一模一樣。

安恍然。

被她抹在牆上的樹汁太過粘稠,也許早就從牆壁上落下,掉進地面上積聚的水窪中,已經和泥水混合在一起了。她的手在泥水裏摸索的時候,就已經浸入了樹汁中,然後直接穿過地表掉下來了。

安坐在地上,擡手摸了摸額頭,疑惑地發現這次并沒有發熱症狀。

也許因為是第二次了,身體已經出現抗體了嗎?

手部的溫度熱得滾燙,安感覺自己的手才經過短短十幾秒,安卻已經感覺手上的紅色已經從發黑的暗紅變淺了一點。

安低下頭,發現自己沾上了樹汁的短靴已經開始往下沉了。

她明白,自己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嘗試着把長靴重新拔出來是非常浪費時間的。于是安果斷地伸手解開了鞋帶。

忽然,她的動作停住了。

關于接下來的行動方案,現在她的面前有兩個選擇。

第一是先去到流籠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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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從島嶼邊緣的神樹圈到她掉落下來的地點的路線。不同于地面上各種街道地形妨礙前進速度,在流籠中,她可以走直線,到達的所需時間會比在地面上七彎八拐快很多倍。

只要按照神樹所在的方向,就可以保證抵達島嶼邊緣,然後再悄悄穿過流籠底部,這樣就可以從地下空洞稍隐蔽的角落潛入,被發現的幾率會小很多。

第二是直接在原地進入地下空洞。

這個計劃十分簡單粗暴,不需要繞那麽多彎子。這也是她剛開始的設想。如果她只有一個人,便可以用月步踏足于半空,直接在原地進入空洞,不需要費那麽多時間。如果有艾斯或別的什麽人加入,這個計劃就行不通了。畢竟她現在還沒到可以帶着一個人施展月步的水平。

所以,她現在面臨的問題是,等不等艾斯呢?

如果等待艾斯一起行動,她就要和艾斯抵達流籠邊緣再進入地下空洞;如果不等待艾斯的話……

靴子下沉的速度不慢,這一系列思考卻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纖長的手指捏着兩根鞋帶只稍稍停頓,便又靈活地繞了幾圈,将鞋子重新穿好了。

為了加快下沉的速度,安還将滿是紅斑的雙手也貼向了地面。

等不等艾斯這種白癡問題……還用想嗎?

在突發狀況面前被果斷抛棄了的某人,此時正面色陰沉地盯着空蕩蕩的小巷。

夜愈發深了。被悠長的巷子打磨得更是尖利的冷風摩擦着凹凸不平的牆壁和石板,喉管裏翻滾着刺耳的低嘯。冷厲的鋒刃自地上的水窪劃過,粘稠的液體微微晃動,從艾斯肩上流瀉進來的微弱燈光為那淺淺一灘髒水打上了幾筆亮色,随後,被一只自天砸下的黑靴子狠狠踩得七零八落。

“那個混蛋!”

垂在胸前的骷髅牌随風舞動,艾斯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浮現,拳頭捏的嘎吱響,臉頰上肌肉抖動,胸膛劇烈起伏着。

半晌,他狠狠一拳頭将旁邊的牆壁砸出了一個深坑,細密的裂痕如蛛網般,以他的拳頭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

“白癡!”他不解氣地又罵了一聲。

轟隆隆的沉悶聲響在整座樓房的牆壁中蔓延,驚得住在這座房子中的可憐人家倉皇逃出,沒過多久,這棟樓被艾斯砸裂的那面牆就轟然坍塌了。

艾斯随意格擋了幾下便避開了掉落下來的碎石。

“怎麽搞的,都開始有點同情那家夥在海軍中的同僚了。”艾斯罵罵咧咧,越過一堆碎石塊,打算從巷子口那邊出去,“攤上這樣的人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要是我的話,早晚得在任務中把她做掉以絕後患。”

而那戶逃過一劫的倒黴人家跑上街道,正巧碰上了巡邏而過的綠披風士兵,還沒等他們語無倫次地敘述完家中的異動,轟隆隆的巨響便從離他們不遠的巷子裏傳來——

今晚的月色明亮靜美,銀色的柔光像極了阿麗族聖果散發的光芒。這應該是一個感謝天神饋贈的神聖夜晚。人們在往年都會一同聚集在小廣場,簇擁着新的聖女,祭祀遼天神,感謝神對阿麗一族的慷慨。

也許這位房子被毀的無辜房主更是應該真心實意感謝一番仁慈的遼天神庇佑我族,毀壞的只不過是傳承近千年的祖宅,沒有傷及人命。

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在清輝下塵埃漸漸沉落後露出清晰面容的一堆破碎瓦礫。

最後兩塊尚且摞在一起的磚石被風一吹,也碎成了碎塊,七零八落地散在了地上。

可憐的房主眼兒一翻,厥過去了。

身後,他的妻兒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士兵們當然沒空管這區區一戶人家。剛确定方位,領頭的小組長當即吹響了警報,一馬當先向倒塌的小巷處跑去。

艾斯只聽見一聲嘹亮的哨聲劃破天際,沒過一會兒,巷子前後兩頭的連接的街道四面八方都便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踐踏聲。

樓房塌了大半,月光沒有了磚石的阻礙,灑進了這一方窄窄的空間。

衆士兵挨挨擠擠将小巷前後圍了個水洩不通,領頭的幾個人舉着火把盡力往裏伸,終于看清了站在一堆碎石瓦礫中的男人。

“誰在那裏!”有人厲聲喝道。

男人面對着明月,士兵們只能看到他戴在頭頂的橘色牛仔帽,看不清面容。

“乖乖出來投降!仁慈的大供奉便會饒你不死,賜予流水之刑!”

男人微微轉動腦袋,似乎是将臉轉向了發話人的這邊巷子口。

“啊?”

正值夏季,夜風中尚且清爽的涼意卻忽地陡然降至低谷。

“找死?”

夾雜着冰疙瘩的暴烈風雪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地底。

安施展月步踏足于半空,依附着壁上架構的起重升降裝置,輕巧地沿着虬枝相互盤繞而結成的內壁淩空而行。這方由樹根盤結織就的奇特空間過于闊大,圓弧的壁高懸于頂,空曠浩大的空間內靜谧彷如陷入了時間凝滞的真空。

安的耳邊只有架固于空中的升降吊臂繩索機器運作的低沉的嗡嗡聲。她低頭,可以看到腳下有星星點點的光,光下有無數小黑點在移動。

這方空間實在太過寬廣,處于空洞最下層的光照完全無法延伸到上方的空間,只能安置巨大的探照燈,朝着黑暗的空中來來回回地掃視。

安躲在探照燈捕捉不到的死角,在一片黑暗中,沉默地觀望着數十個筆直粗大的燈束來來回回運作。她心中默念着秒數,很快就将看上去雜亂無章到處亂掃的光束的運動軌跡整理清晰,加上機械吊臂以及金屬繩索每運作一次的周期時間,很快就清理出了一條可以悄無聲息通往最下面的幹淨的道路。

她瞅準了一個較偏僻一點的卸貨點,那裏有一條滾輪履帶承載貨物,将一個個箱子運往裝配點。

準備動身之際,安略一思忖,還是轉身摸上了身後的樹壁。她四處摸索了一會兒,摸準了樹根的生長方向,随後,運起指槍,在樹壁上連開幾個洞,順着樹根的紋理挖下了一長條結實柔韌的木料。

安将它拿在手裏搗鼓掰扯了一番,将它彎曲成一個U型,別在褲腰上帶着。

在離安最近的一束燈光離開後,安抓住時機向下一撲,落在下方經過的機械吊臂上,靈猴般三兩下順着機械臂向下爬,躲過好幾束交叉着掃過的燈光;她靜靜地伏在機械臂抓着的板條箱上,躲過了從下面照射上來的一束後,在板條箱近距離經過一個繳輪時,立即縱身躍起抓住繩索,抽出腰帶裏別的U型木條挂在繩上,飛速滑行到下一個滑輪,身軀向上勾起一個空翻,避過光束。

她輕巧矯捷的動作如在月夜下的屋檐崖壁間無聲無息奔走的貓兒,輕輕巧巧立于輪上,彎身等頭頂上方的掃視經過後,立刻施展月步向上幾步連點,爬上了一個正朝斜下方緩緩她隐藏于橫空運輸而過的貨物頂部,跟随其一起朝內壁。

她趴在木條箱上露出半個腦袋向下望。

随着越來越接近底部,下面的小黑點也越發清晰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人們與每一個設備機器的所在都可以盡收眼底。

這裏已經不是她之前來的時候看到的地下港口了。別說船,放眼望去,下面連半點供船漂泊的汁液都沒有,全部都是“陸地”。

靠近內壁的地方置放着一個巨大的圓筒,連着兩根金屬管道。其中一根自圓筒頂部,直伸入地下;另一根自底部伸出,連接着一個熔煉爐。

爐子轟隆隆地滾滾運作着,頂部的排氣管一刻不停地噴着白色的蒸汽。

手持鏟子守在鍋爐邊填煤炭的、一來一回搬運的、在每個環節處理包裝的……

人們井然有序忙忙碌碌,幹的熱火朝天。

這似乎是個工廠。

安眯起眼睛,盡力想看清楚那些工人處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是因距離還是太遠,沒辦法看清楚。她只能看到人們就像一個個小黑點連成串,有序地緩緩移動着。

安意識到這個地下空洞的空間,似乎遠遠比她所想的要大很多。

幾個小時前她所看到的地下港口,與現在她所處的工廠……也許這個神奇的地方被分成了很多塊,每一個區域都有不同的用途,她所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樣就難辦了啊。

安頭疼地抓抓腦門兒。

還以為地下空洞裏就只有一個港口呢。她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劃分出“地牢”這一塊兒,或者其他類似的地方,或許有,她要找的那個知曉共享果實下落的人也許就在那個“地牢”裏關着。

這下子她真的搞不清楚該上哪兒去找人了……

雖然臨時出了點變故,安也沒多麽慌張。

她沒有放棄自己正處于正上方的絕好位置時可以俯瞰全局的機會,快速将這片工廠的分布全部記了下來。

再過一會兒,她所趴着的這個板條箱就要被扔到履帶上了。然後這個箱子将被滾動的履帶往前送,一直送到一輛暗紅色漆的運輸車上。等貨物裝滿了一車,車子就會按鋪在地上的軌道前行,将貨物運出工廠。

這一塊兒卸貨點都是由機器完成工作,所以工人比較少。在起重吊臂将箱子扔下的一瞬間,她可以從後頭繞到熔煉爐背面去……

安飛快思索着接下來的行動,餘光卻看到那個暗紅色的軌車剛剛裝滿一車貨物,往她看不見的軌道深處開走了。

等等?一個工廠裏頭向外運輸的東西,會運到哪裏去呢?

安沒有時間把這個問題想明白,思路就被一片白煙打斷了。

她一驚,立刻進入戒備狀态,卻發現此時帶着她的這只板條箱正巧經過熔煉爐上方,她的四周都因此陷入了白色的蒸汽中。

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安稍稍放松了下來。

雖然現在看不清周圍,但是再等一會兒,離開了蒸汽範圍就可以……

安聳聳鼻子,忽然皺起了眉。

她迅速擡手掩住了呼吸。

她從沒聞過這麽古怪惡心的氣味。

苦澀中有一點腐酸,腥臭帶着辛辣味兒。

她只覺得有無數根毛毛針紮進鼻腔,整個鼻子都在刺痛發麻。她的眼睛被辣的流出了眼淚,嘴裏發苦,臭氣和腐爛的腥氣熏得她頭昏腦漲。

最後殘存在鼻腔中的,是一絲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

這爐子裏到底在煉什麽東西?

安難以忍受地閉上了眼睛,阻止煙霧接觸眼球。

眼眶中被怪異氣體刺激出來的淚水被擠了出來,安的鼻頭發癢,鼻涕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她感到一陣心悸,胃裏翻滾着,這讓她控制不住地想吐。

随後,血液沖上大腦。

等意識到這些蒸汽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安的耳中似乎可以聽見體內血液突然開始急速奔流,心髒陡然劇烈跳動起來的聲音。她的耳中全是自己如雷般的劇烈心音,轟隆隆的耳鳴,腦袋昏脹沉重得好似裏頭被灌了鉛,即使再怎麽努力睜大眼睛,眼前依然是一陣陣地發黑。

她渾身的肌肉仿佛已經戰鬥了三天三夜般疲累地顫抖着,連支撐着雙臂趴伏着都無法做到。她的身體像是不屬于自己了一般,安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無力的肌肉和幾乎完全癱瘓的五感。

頭暈腦脹天旋地轉,聽只能聽見爆炸般的耳鳴,看也只能看見一片黑暗,皮膚滾燙麻木,即使有人掐她,也不會有什麽痛感。

手臂發着抖,終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

她徹底癱了下去,趴在木條箱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這種不适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安就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舒爽。

這是她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她好像回到了媽媽的懷抱,耳邊是母親柔和安詳的低語,身體仿佛浸泡在溫熱的水流中,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肌理都在享受無上溫柔的愛撫,每一個神經末梢都被梳理摩挲得通透愉悅,舒适的快感從腳趾一直到頭發梢,震懾得她頭皮發麻。

被推入角落塵封多年的記憶,如大海最深處猛烈翻湧而上的暗流一般,将海面的平靜打的七零八落。

那是,哥爾波山。

茂密的森林中,通往不确定之物終點站的窄窄的林蔭道,清澈的溪水汩汩流淌,盛夏耀眼的陽光和清脆的蟬鳴。

她身後有一只小手抓着她的衣擺,小孩兒纏着她不住地說着些什麽,她卻聽不清;林蔭道的盡頭站着一個人影,扛着水管叉着腰,她看不清他的相貌,卻能明白他正非常的不耐煩。

她的前面伸過來一只手。

男孩對她綻出一個缺了顆牙的笑,向她伸出手來。

“快來,安……”

如果安能有哪怕一丁點兒清晰的意識、以及足夠滾動身體的力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客觀地看一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也許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是這一切可以擺脫現狀的條件,她都沒有。

箱子被扔到了履帶上,趴在上面的人被摔了下來,工人們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很快就有人前去報告。更多的人過來将她圍住了。

“……薩……”安低聲呢喃着。

“哈!她剛剛是不是說了‘撒’?”

這是安完全接收不到的外界聲音。

“她是說了‘撒’吧?這臭/婊/子想撒尿嗎?”

将她圍起來的工人們肆意地哄笑着,架着她的胳膊,有人在揉捏她的臉,翻她的眼皮,用強光直射她的瞳孔。

得到的也只是眼中如死了一般無聲無息的灰暗。

手一松,頭顱耷拉了下來。

“喂喂喂,稍微玩一下就算了,那位大人還等着要她呢。”有人說道。

這些,安都毫無所覺。

她只隐約聽見有人在不屑地譏笑着“沒想到這麽快就着道了”什麽的,混沌的腦子卻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她只能像具半死不活的死屍般,被這些人擺弄着,撥拉着,嘲笑着,像拖一袋爛土豆一般被拖着向前走。

就這樣一直……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一直,一直,一直下去……

別叫醒她……

安渾身抽搐着,眼淚鼻涕糊滿了整張臉,口水從嘴角滑下,落在了衣襟上。

她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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