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二十一天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二十一天

妃子們魚貫而出，人群之中不乏心中對皇帝有所期待的人，比如龐清霜。

當初宋闕還是太子的時候，她便已經對其傾心不已，只是大家都說太子不近女色，但凡接近太子的女人全都死了。爺爺也說，絕對不許她嫁進東宮。

但是現在陛下娶了皇後，這麽久了，皇後不也是好好活着嗎？

宮裏又有了靈嫔，她等了這麽久才說服爺爺進宮，怎麽能連他的女人都當不成呢？

龐清霜在西瑤殿外流連，她想要再多看陛下一眼。

葉玉鸾躺在床上，有些昏沉。

“娘娘，陛下來了。”阿粟看見宋闕的身影，連忙從床邊讓開。

“怎麽突然就病了？”宋闕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葉玉鸾嗓子有些啞，恹恹的坐起來，“我沒什麽大事，就是受涼了。”

昨日天氣陡然變熱，她一時貪涼，穿得少了，又吃了些涼冰冰的甜湯，沒想到就這樣了。

“嗯。”門外的宮人送來了祛寒的湯藥，宋闕接過，吹涼之後送到她嘴邊，一遍又一遍，耐心十足。

葉玉鸾忍不住笑道：“沒想到咱們陛下還會做這種事情，真是令臣妾大開眼界。”

“再說，明日朕便讓太醫院加幾味味苦的藥進去。”宋闕悄然紅了耳尖，面上卻還是沒什麽表情。

這話卻惹得葉玉鸾笑得更加開心，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尖，原本想要再嘲笑嘲笑他。但是手上溫熱的觸感卻讓她也不自在起來。

好軟……明明是溫熱的，卻燙得她手指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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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自在的縮回手，“你……我剛剛都聽見了，你在外面對她們說的話，世家貴女們都入宮快一個月了，怎麽遲遲沒有行動？”

宋闕看着她，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

“你當真放心我？不怕我變心？”

葉玉鸾聞言，正色道：“陛下，龐太傅的事情我聽說了很多。知道他表面上是個正人君子，但是背地裏幹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貪墨良多，欺壓百姓，結黨營私，不管哪一條都不能放任他繼續下去。”

“陛下。”葉玉鸾拉住宋闕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臣妾支持你鏟除這樣的惡臣，有需要臣妾出力的地方，陛下盡管說。”

“不過，若陛下真的變心了……那我便……”

“便怎麽？”

宋闕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語氣冷沉，“便要離朕而去？”

葉玉鸾幹巴巴的笑了一聲，蹭了蹭他的手，“臣妾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怎麽會離你而去呢？臣妾只能在宮中孤獨終老罷了。”

“最好如此，若是敢欺朕瞞朕，定不輕饒。”

·

西瑤殿中突然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龐清霜回過神，朝裏面張望。

是皇後皇上争吵的聲音。

“你若是踏出這個門，就別想再來西瑤殿！”

“皇後當真以為朕寵愛你，就能對朕如此說話嗎？看來當初的規矩還是教得少了。”

宋闕踏出殿門，對王林吩咐道：“從今日起，褫奪皇後鳳印，沒有朕的旨意，便在此處修養身體，不得踏出西瑤殿一步！”

龐清霜看着宋闕大步離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許久，心中隐約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又着人去打聽帝後到底因為什麽原因吵架。

陪嫁丫頭巧梅出去了一會兒，便喜笑顏開的回來了，“主子，打聽到了。”

“說說。”

“奴婢聽那西瑤殿的灑掃宮女說，皇後娘娘病了，陛下因為心疼皇後，故而想要把事情交一些給靈嫔處置，沒想到皇後娘娘不讓，說是靈嫔根本不配。還說皇上根本就是中了美人計，絲毫不給皇帝面子。這不，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以前看陛下分明不近女色，沒想到現在與皇後倒是夫妻情深。”龐清霜有些失落，也有些抱怨，若是當初爺爺讓他進宮，與皇上情深的也許就是她，而不是讓丞相一個不受寵的女兒占了皇後的位置。

“主子不必憂心，雖說遲了些，太傅大人也是為了您好。依奴婢看，今日便是好時機，主子要抓緊機會。”巧梅緊緊抓住龐清霜的手，眼中滿是鬥志。

“我知道。”龐清霜也握住她。

晚些時候，龐清霜炖了一碗湯，去見宋闕。

王林見了她，恭敬道：“貴人在此稍等，奴才這就去通秉。”

龐清霜松了一口氣，只要陛下願意見她就行。

沒一會兒，王林出來，讓她進去。

龐清霜帶着巧梅，低着頭走進清正殿，行了禮，忍不住含羞帶怯的看他一眼，“見過陛下。”

宋闕聲線冷漠，“起來吧。”

王林将羹湯端到宋闕桌子上，後者繼續埋首處理政務。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

手裏捏着的折子裏，寫了龐太傅家中又多了一處田産，是太傅的一個親戚利用那老農不認識字，欺騙他得來的田地。老農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痛哭流涕，絕望之下自殺了。他的女兒嫁了出去，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便報官了，但是竟然沒有一個官員敢受理。

站在她面前的龐清霜，面容姣好，身材勻稱，十指蔥白。是個嬌滴滴的美人，眼神也十分純澈。

只可惜，這樣的純潔無辜是用無數人的血淚供養起來的。

“龐貴人？”宋闕似乎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個人，他與少女嬌羞的眼神對上，“夜深了，回去吧。”

“是，陛下。”龐清霜往回走，忍不住回頭去看，帝王面龐英俊冷硬，氣質淩然。

看來，陛下不怎麽記得她，不過她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記得。

龐清霜沒想到的是，她回宮後沒多久，就被傳召侍寝。她激動的與巧梅對視一眼，心潮澎湃，“巧梅，我真的……可以侍奉陛下了……”

巧梅也滿臉高興，“主子，時間不早了，您該快些去準備着了，千萬別讓陛下等着。”

“對，對，快給我更衣。”龐清霜一臉喜意，“把我的香膏水粉都備好。”

“是。”

另一邊，清正殿中。

待龐清霜這兩人走了，殿中傳來宋闕吩咐的聲音，“這東西拿去倒掉，今夜傳龐貴人侍寝，帳中香燃上，不要有纰漏。”

“是。”王林立馬着手去準備。

這香是重金從西域買回來的，只要在帳中燃上，普通人聞了只要半盞茶的功夫就會神情恍惚，仿佛墜入仙境。吸入香氣的人會與夢中之人共赴巫山仙境，醒來以後也不會有任何覺察。

宮裏暗潮洶湧，畢竟新進來的這一批秀女裏，暫時還沒人得到皇帝傳召去侍寝的，龐清霜是第一個，自然也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不過，這一群人也翻不起什麽大的浪花，畢竟能被葉玉鸾選中的，都不是那種想要宮鬥的人。

但是這場戲，總得有人唱黑有人唱白才行。

葉玉鸾夜裏也沒閑着，她這種小風寒，喝點驅寒的藥，睡一覺基本上就好了。趁着天黑，她叫來了一個人。

同樣被選進宮裏的秀女，現在是答應位份的龐秋瀚。

這個龐秋涵也屬于龐家一脈，模樣卻與似春花一般的龐清霜不同，看起來頗為硬朗。眉眼狹長，眼中帶着寒霜一般。

據說，龐寺卿是龐太傅的遠親，當初科舉及第便上門認親，得到了龐太傅不少的幫助。

只要進了一家門，能為他辦事，是不是親戚又如何？

殿內華貴，卻只有她們兩個人，十分安靜。葉玉鸾穿着随意，對她笑了笑，說，“這麽晚叫你過來，不知有沒有耽誤你休息。”

“皇後娘娘深夜傳召，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想必是有事情想要我做。”

即便是在這深宮之中，龐秋瀚仍舊不稱自己為妾，也絲毫沒有要與誰交好的意思。這樣的人，一旦有翻身的機會就一定會想要抓住，絕不會願意困于這一方宮牆之中。

人一旦有所求，就會有弱點。

葉玉鸾臉上笑容不變，喝了一口茶水，緩緩道：“本宮要你去與龐清霜争寵。”

“做你的棋子？”龐秋瀚有些失望，“就是這個事情？沒有其他？”

“就是這件事情。”

龐秋瀚原本以為宮裏的這個皇後救了她脫離苦海，必然心地善良又溫柔，沒想到也是那種為了男人争寵的女人。看來救了她只是碰巧而已。

她轉身就走，“為了一個男人，我還不屑做這種事情。”

葉玉鸾的聲音在她身後繼續響起。

“若是幫了本宮，便能順手對付你父親呢？”

龐秋瀚停下，她不受控制的轉身，“這個條件很誘人。”

葉玉鸾繼續說，“不僅如此，事成之後，本宮能給你自由。”

龐秋瀚坐下，品了一口葉玉鸾的茶水，這時才發現，茶水格外清甜。但是她仍舊覺得，葉玉鸾還有什麽底牌沒拿出來。

果然，聽見她說，“若是你能把這件事情辦得萬無一失，遠超出本宮的預期。說不定可以讓你任大理寺少卿的職位呢？”

龐秋瀚手中的茶盞晃了一下，她将茶盞扔下，跪地行禮：“願為皇後娘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