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二十三天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二十三天

宋闕身體不自覺的僵了。

他再一次想起年幼時看見的那些事情，女人的哭喊，男人的獰笑，□□相互碰撞的聲音。一想到，身體的熱度緩緩退下。

葉玉鸾呆呆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陛下？”

宋闕将她緊緊禁锢在懷裏，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以後告訴你。”

葉玉鸾将臉貼在他的胸口，聽着耳邊的心跳聲輕輕應了一聲。她想，宋闕這一路來一定吃了許多的苦，就算……就算是陛下不能人道，她也要體諒。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打上不能人道的标簽，宋闕還沒有明白這檔子事情到底有什麽可做的，無聊至極。不過，若是皇後有這方面的需求，那他便去學習一番。若是皇後的話，也不是不能嘗試。

剛剛入夏，天氣幾乎才暖和起來便直變的炎熱。

龐清霜每日絲毫都不厭煩的端着涼冰冰的酸梅湯，玉湯圓，換着花樣的給宋闕送過去。這日，她仍舊端着涼冰冰的湯盅預備去給宋闕送過去，卻不成想，看見了在一個橋上墨發高挽，紅衣舞劍的女子。

“巧梅，陛下他真的會從這裏經過嗎？”龐清霜看着紅衣女子，心中酸澀憤怒。

巧梅點點頭，“奴婢聽陛下身邊的太監說的，近日陛下得了閑便會來此處散心……這位想來是龐答應，是與咱們龐家有些關系的龐正度的女兒。”

“她在此處，是不是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綠瑩瑩的樹葉濃密，陰影落在龐清霜臉上，有些猙獰。

“應該是，此女好大的膽子。”巧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驚疑不定道，“奴婢聽說龐答應最近一直在到處湊錢，似乎是宮外的龐家出了什麽事情。”

宮外？

龐清霜想起來，的确有這麽一回事。當初她隐約聽爺爺他們提起過，這個龐正度昏聩無能。當初讓他登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不過是因為他好拿捏，原本是打算讓他做幾年便退位讓賢，卻沒想到這麽一個人居然生了個十分精通探案的女兒。

加上沒有适合替代的人選，便讓他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

Advertisement

進宮前，還聽說有人想要升上這個位置，于是爺爺便設計讓龐正度的兒子染上賭瘾，讓他們家走投無路，再出手拿走他的官職。難道說，這個龐秋瀚是為了給家裏拿錢才想要與她争寵的麽？

不，就算是如此，也不行！

龐清霜走出去，想要阻止她，但是已經遲了。宋闕從另一邊走出來，看着橋上翩翩起舞的龐秋瀚，看了許久。

直到舞劍結束，龐秋瀚才行大禮。

兩人對視相望的樣子簡直是刺眼，龐清霜走出去，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沒想到竟在這裏看到這麽美的劍舞，想必妹妹是練習了許久，陛下一定不能辜負妹妹的心意。”

“是不能辜負，”宋闕走到龐秋瀚身邊，對她說，“今夜好好準備着。”

“是陛下。”

“陛下！”龐清霜急急追過去，臉上的笑容十分難看，手裏接過巧梅遞過來的湯盅，“陛下，這是臣妾給您準備降暑消火的冰湯……”

宋闕點了點頭，“你有心了，龐答應舞劍許久，想來也是躁熱難耐，便給了她吧。”

說罷，便離開了此處。

徒留身後龐清霜癡癡的看着等着。

“既然如此，那我便多謝姐姐了。”龐秋瀚皮笑肉不笑的去拿她手裏的湯盅。

龐清霜手上沒有用力，被她輕易的拿走。看見她竟然直接打開要喝，龐清霜怒道：“這是我給陛下準備的，你有什麽資格喝！”

她的手掌随着話一起落下，打紅了龐秋瀚的手背，湯盅也灑落在地上，晶瑩剔透的荔枝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上了許多灰塵。

龐秋瀚看見這白瑩瑩的荔枝肉，從地上撿起來擦了擦吃掉。味道甚好，十分新鮮。

不愧是太傅府，這個季節居然能吃到如此新鮮的荔枝，她嘲諷的笑，笑得出聲：“多謝姐姐款待。”

“賤人。”

龐清霜一邊罵，一邊心中十分不安。

到了晚上，這份不安終于變成現實，皇帝召龐秋瀚侍寝。聽到這個消息，龐清霜氣得砸了手邊所有能砸的物件。

另一頭，龐秋瀚任由宮女太監擺弄，被裹成粽子一樣從送進皇帝的寝宮。

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十分奇異的香味。身邊站着的太監是王林，一旦有人“侍寝”，王林便會在這裏侍奉一整夜，防止出現意外。

龐秋瀚問道：“這個香是什麽？”

王林回道：“只是普通的香罷了。”

龐秋瀚知道他不肯回答，便陷入回憶之中，還真讓她找到了相似的味道。當初她在大理寺辦案之時，有個女子殺在新婚夜殺了自己的丈夫。男子家中人前來報案，調查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子婚前是因為吸入了一種西域媚香，被迫失身于他。

後來她去沒收了那種媚香，聞到的味道便是與現在的一致。

如今的這個皇帝還真是奇怪，龐清霜長得又不差，為何不直接假戲真做。竟然大費周章的用這種迷香。

龐秋瀚十分厭惡這香，當初沒收回來之後，有個大理寺的人不小心點燃了之後發現此香竟然能助人登上極樂。便偷偷将香帶走，日夜沉溺，等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去收繳，發現當初二十多歲的青年看起來竟然變得極為蒼老。此香的确可以助人興奮愉悅，但是也有後遺症，便是會讓人加速蒼老。

龐秋瀚一想到這個，便是一刻也不想聞到，“王公公，可以把窗戶打開嗎？我不想聞到這個香。”

“是。”

長夜漫漫，龐秋瀚确定宋闕的确不會來這裏了之後，便沉沉睡去。

一夜過去，聖旨便下來，龐秋瀚被封為榮貴人，從此夜夜被皇帝召去侍寝，風頭甚至超過了當初的龐清霜。

“聽說了嗎？陛下已經打算封榮貴人為榮嫔了。”

“真的？這封賞速度比當初的舒嫔還要快吧？”

“誰說不是呢？以前舒嫔也就是侍寝頻繁些，但是如今，皇帝到哪裏都要帶着榮貴人呢。”

“看來咱們也得好好為自己打算才行了……”

“是啊是啊……”

“好好為自己打算？”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兩個交談的宮女立馬跪下，驚慌道：“參見舒嫔娘娘。”

“身為我宮裏的奴才，不想着為我做些什麽便算了，居然還打算另尋出路？你們好大的膽子。”舒嫔不看她們，眼睛看着遠處緩緩接近的步辇。

那是陛下賜給榮貴人的，七寶香風車。

這步辇上垂着各式各樣的寶石，一共有七種，行走間碰撞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煞是好聽。

步辇走近，龐清霜陰毒得盯着龐秋瀚。

後者坐在步辇上輕輕笑了，說：“好久不見啊姐姐，本來以為在陛下面前與姐姐碰面的機會會變得很多，沒想到卻是一次都沒碰見呢。”

龐清霜冷笑道：“妹妹好大的架子，怎麽也不下來與本宮行禮。”

龐秋瀚揉了揉腦袋，苦惱道：“近日總是侍奉陛下，夜裏總是睡不安穩，這不陛下特意讓我坐在步辇上，生怕我累着，讓我不論看見誰都不必行禮呢。”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兩個宮女，好奇地問：“姐姐這是在幹什麽？不想想怎麽侍奉陛下，竟然在這裏懲罰宮女麽？”

“這是本宮宮裏幾個不長眼的奴婢罷了，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是小人得志罷了，便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裏。擇日，找個由頭處理了便罷了，不勞妹妹操心。”

“既是如此，妹妹便先走了，不打擾姐姐處理家事。”龐秋瀚笑得一臉開心，“咱們走吧，今晚還要去侍奉陛下呢。”

想到夜晚的滋味，龐清霜捏緊了拳頭。

陛下……

“主子，沒事吧？”巧梅扶住她，擔憂道，“您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要找太醫給您瞧瞧？”

“不必。”龐清霜深深的呼吸，平複道，“近日應當有萬寶閣送來的新首飾，為何沒有送到本宮這裏來？”

巧梅掩飾一般移開目光，“或許是忘了。”

龐清霜眼眶發紅，抓住巧梅的手臂，懇求道：“巧梅！連你也要騙我嗎？”

“主子，巧梅不敢。”她的眼淚洶湧而出，跪下來哭訴，“娘娘，那萬寶閣的人送來的物件早就到了。但是他們送來的東西有好有壞，一到了宮裏便讓榮貴人拿去挑了，挑挑揀揀了許多，送到您這裏來的，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簪子，奴婢……奴婢怕您傷心，便一直都沒有說……”

領着龐清霜回去，從梳妝匣裏拿出一盒首飾出來，這哪裏是不堪入目，分明是被人故意破壞過的。上面的簪花金絲都歪歪扭扭不像樣子，破銅爛鐵都不如。

“她欺人太甚！”龐清霜面色扭曲，“不過是仗着幾分寵愛，便如此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巧梅哭着，突然說：“娘娘，娘娘咱們必須得讓陛下看到您才是……過幾日便是皇帝的生辰，咱們必須得拿出像樣的物件去讨陛下歡心才行。”

“沒錯，沒錯，得準備個好的。”龐清霜目光所及，卻想不出要送什麽，“陛下的生辰，可是我不知道陛下喜歡什麽……”

“主子，必須得是将所有人都比下去的東西才行。”巧梅垂首循循善誘，眼底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