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節日是生活中值得紀念的重要日子，全世界有許多節日，來源、意義各不相同，但一些情誼是相通的。

發生在節日裏的一些事，更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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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一個在國內有争議的節日，有人喜歡，有人抵制，有人不在意，有人只想找個由頭放松愉快一下。

不少年輕人對這個節日很感興趣，因為一提到聖誕節，就是下雪、聖誕樹、禮物、聖誕老人、麋鹿、雪橇車……各種會出現在童話裏的元素，至少表面上看是浪漫的。

在高三這樣緊張的日子裏，可太想要能放松的節日了。聖誕節總是出現在美好的童話裏，不免讓人向往。

如果聖誕節在星期六，同學、朋友之間肯定會約着一起出去玩，商家們可喜歡聖誕節了，會搞各種各樣的活動。

今年的聖誕節在星期天，學校星期天晚上要上晚自習，即使再想熱鬧，也沒辦法。

我記得初中時的聖誕節能否慶祝取決于每個班班主任的态度，有的班主任會給一節晚自習時間讓大家玩，有的班主任不允許慶祝。我當時所在的班級就是不能慶祝的。怎麽說呢？倒也能理解班主任的想法，不過還是會羨慕別的能玩耍的班級。

高中，高三，學業最是緊張的，聖誕節這類節日必然沒法玩。

不過，晚自習課間，遠處的夜空中突然綻放起一朵朵煙花。

好些人都被煙花吸引，我也一樣。為了能看到更完整的煙花，跑出教室，來到走廊上，靠着矮圍牆，仰望被煙花點綴得無比絢麗的夜空。

煙花真的好漂亮，在黑夜中綻放，點亮夜空，似一朵朵流光溢彩的花，花團錦簇，卻又不會被抓住，被束縛者，來去自如，自由自在。給人一種在最美的時光綻放生命，結束時就一切全部瞬間結束，沒有“茍延殘喘”的時刻。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并沒出什麽事，只是有人突然想大叫一聲而已，或許是有感而發，或許是嘩衆取寵，總之，沒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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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身往後看時，發現羅青源居然就站在我的後面，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跟他玩得挺好的男生。走廊上人多，大家當然站得比較近。

近在咫尺，一瞬間，我的心跳加速，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僅僅是跟他站在一起就能讓我的內心歡欣雀躍。

這也算是和暗戀的人一起看煙花吧？

羅青源比我先轉回頭繼續看煙花。

而我，我看見了他眼眸中的五彩斑斓。

很快，我也轉回頭繼續看煙花，我的眼眸中亦同樣五彩斑斓。

聖誕節那晚的煙花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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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結束沒多久就是元旦節，元旦節剛好是星期天，高三的元旦節只放兩天假，星期六和星期天，星期天晚上照樣要回學校上晚自習。

不過元旦節是新年的第一天，怎麽也該慶祝一下，因此每個班都留了兩節晚自習時間給學生們娛樂。

大家把桌椅往教室四面牆的方向移動，中間留出一片空地。

老師不會參加，所以同學們格外放松鬧騰。想表演節目的随意上，游戲一個接着一個，拿手機出來拍照錄像也沒人會管。

羅青源是陽光開朗的性格，班上有活動他必然是主持人。

當時我沒有太參與到晚會中，沒有表演節目，也沒有怎麽玩游戲，安安靜靜當一個觀衆。诶！其實觀衆也是晚會很重要的一部分，安安靜靜當觀衆的又不止我一個。

而且我拍了一些照片和視頻，将當時的歡樂記錄了下來，把青春留在相冊裏。

當然，大部分照片和視頻裏都有羅青源的身影，因為他是主持人。好吧，因為我有意識無意識都容易拍到他，也想盡量多拍一點有他的身影的照片。反正又不是偷拍，是光明正大拍所有同學。

多年以後，當我再看到這些視頻和照片，還能隔空感受到那時的青春與快樂。很幸運，留下了這些美好的記憶碎片。

新年的第一天真的玩得挺開心。

但，後來的清明節就沒那麽開心了。

因為，我知道了一個很……憂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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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期間，羅青源在企鵝空間發表了一篇非常傷感的随筆，沒有講故事，但通篇都是憂傷與思念。

我是他的網友，自然在文章下方留了評論，後來，他還單獨跟我聊起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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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青源有一門娃娃親，不過說是娃娃親，其實只是口頭上說說。雙方家庭是世交，更多的是表達關系好，并沒有那麽封建。

羅青源跟那個女生從小一起玩，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家裏人開玩笑說娃娃親，他也不懂，可明白要對那個女生好。

兩人的關系真的很好。

然而，後來那個女生生病了，白血病，最終沒能醫治好，然後，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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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青源講的故事非常簡單，用詞十分平淡，卻讓我百感交集，久久無法平靜。

當時的我看完他的故事後陷入了震驚之中，震驚于他的經歷不尋常，沒有再想別的。

但後來，我想過，是不是因為我跟那個女生有相同之處，所以羅青源才會多注意我一眼？

可能是我五官某處跟那個女生相像，或者某個角度看起來跟那個女生相似，又或者因為那一句“謝謝”，那個女生也習慣說謝謝，有禮貌一類。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的他并不是在看我，而是透過我在看那個女生。那時我低頭寫名字，他覺得我不會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我卻誤會了。

我的暗戀，從一開始便是一場誤會。

用現在的話來講，那個女生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還是離世了的白月光。

還有那篇關于“等待”的小說……

他等的是……

所以，我一直在誤會？

當然，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也有可能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不過，我确确實實覺得他的人生就像小說裏的人物一樣豐富。

除了“娃娃親”女生的事，之後他還跟我講過他妹妹的故事。

起因是羅青源跟我聊天時說陪妹妹逛街買衣服，他負責提袋子，逛了一下午，巨累。我驚訝地問他，你有妹妹？親妹妹嗎？然後，他就把他妹妹的故事告訴給了我。

羅青源的妹妹是一起生活的妹妹，但不是親妹妹，而是表妹，是他小姨的女兒。

他小姨好像是受了情傷，生下女兒沒幾年就出國了，沒帶女兒走，把女兒交給了姐姐，也就是羅青源的母親撫養。

他小姨去了遙遠的A國，出國後再也沒有回過國，只是會在女兒寒暑假的時候給女兒買機票，讓女兒到A國相聚。

他妹妹現在上初三，學習特別努力，成績也很好，準備到了高三直接申請A國的學校，要出國去找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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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說主人公一般的經歷終于讓我明白了為什麽他的文字總是帶着淡淡的憂傷。

對比我，他的人生經歷着實複雜，仿佛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世界難以交融。即使強行進入對方的世界，怕是也會落到一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他，可望不可及。

不過，這些皆是那時的我的看法。現在回看過去，我的人生經歷亦無比複雜，每個人的人生經歷都無比複雜，只是複雜的地方和方式不一樣罷了。

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呢？我的人生可以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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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更多關于羅青源的故事後，我對他的感覺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不過依然是喜歡的。畢竟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又不會打擾他。再說了，喜歡是一種感情，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在不會有壞影響的情況下，不必太過壓抑自己的感情。

因此，後來他幫一個得白血病的女生做公益募捐活動的時候，我去幫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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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另外一所學校，有一個高一的女生得了白血病，那個學校發起了捐款，羅青源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消息，于是想幫忙。

他先是抽課間時間去高中部每一個班做演講，希望大家能捐款幫一幫得病的女生。高中部一共有三十多個班，他花了幾天時間才做完這件事。

接着，一個周末，生病女生的學校會有一場公益募捐活動，他跟校方聯系人說好了要去幫忙。

前幾日羅青源又被班主任換了座位，他坐在我隔壁那一列後一排的位置，挺近的，大家偶爾會一起聊天。公益募捐活動需要人幫忙，他在班上說起此事的時候我說我可以去幫忙。

我沒想太多，為了救一條生命，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于是，星期天一早，包括羅青源和我在內的五個同學一起到了另外那所學校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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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募捐活動有一整日，為了方便捐款的人随時來都可以捐款。

早上八點半，我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

後來募捐活動開始，來捐款的人有，但并不多，陸陸續續的，有時候連着來八九個，有時候等一個小時都沒有一個人來。

幫助他人本來就看個人意願，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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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給一個關系挺好的初中同學蕭安語發了消息，讓她來幫忙捐個款，錢算我頭上，之後請她吃飯，當然也把前因後果都告訴給了她，除了羅青源就是我暗戀的那個男生這件事。

蕭安語一口答應，還說捐款是做好事，她願意出一份力。她就住在A市，離募捐學校不遠，下午很快就來了。我們當然裝作不認識，她捐完款就走了，我們之間連眼神交流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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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們幾個過來幫忙的學生還要回自己的學校上晚自習，所以掐着時間離開。離開前我們都捐了款，羅青源早就捐過了，他捐得最多。

跟生命相關的話題都很沉重，因此我們一整天都沒有太多的對話，該做什麽做什麽，包括回自己的學校之後也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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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得病的女生後來的情況我并不清楚，我也沒有問過羅青源。

我希望，她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