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上高中時感覺時間格外難熬，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度日如年，可現在看來，真的是時光飛逝，僅僅只有三年而已。

六月初就會迎來高考，五月底開始，大家已經從最緊張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後期要調整的就是心态，要以最平和的心态去面對高考。

五月開始，班上就不再輪換座位，我坐在倒數第二排，羅青源坐在最後一排。坐在做後一排的人只能往兩邊和前面聊天，因此，我們周圍這一夥人聊得不少。

也是那段時間，我和羅青源加了企鵝號，用我真實的企鵝號，以夏知葉的身份。不過記不清是誰先加誰的了，也記不清加企鵝號的契機是什麽，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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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個多月發生了不少看起來平淡的小事，我還記得一些，一些和羅青源有關的小事。

其中一件事是有一次晚自習正式開始前大家一起玩國王游戲。

國王游戲是給每個人發一張撲克牌，抽到大王的那個人可以指定任意兩個號碼的人做任何事情。

學校是小班制，我們六班一共就三十幾個人，一副撲克牌綽綽有餘，足夠全班一起玩。

羅青源和班長是主持，負責洗牌、發牌、收牌、監督執行任務、掌控節奏等。

由于只是同學之間玩游戲，為的是放松，因此改了規則，被抽到的兩人可以拒絕國王發布的任務，但必須要一口氣喝下一整杯水。

教室裏有飲水機，每個人都有水杯。我看了看自己那個480ml的水杯，一口氣喝完也真的是能喝飽。我邊做作業邊祈禱不要抽到我，我喜歡默默當一名普通的觀衆。

晚自習正式開始前老師都不會來教室，于是同學們越玩越起勁兒。一開始只是些讓人互相彈腦門、一起出去跑一圈一類簡單的任務，後來就變成一起跳舞、一起去別的教室做自我介紹一類整蠱任務。

任務越來越讓人難為情，因此拒絕任務轉而去喝水的人越來越多，可如果大家都喝水就沒意思了，于是起哄的人也越來越多，以羅青源為首，激将法用得那叫一個溜。有的人架不住被激将，于是硬着頭皮完成任務。

看到任務玩得越來越大，我更加不想玩，默默祈禱不要抽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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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怕什麽來什麽。抽到國王牌的同學站起來後說了兩張牌，其中一張就是我的，而國王發布的任務是喝交杯水。

我真的極其想扔掉手中的牌，可惜四周都是人，況且牌還要回收呢！于是我只能默默祈禱另外一張牌也是女生。因為我清楚，如果另外一張牌是男生，即使我們都選擇一口氣喝掉一杯水，也一定會被調侃。青春期的學生就是如此，特別喜歡起哄異性之間的事。

當然，我也想過真的是男生，畢竟我們班男生比女生多。如果一定是男生，我希望是羅青源，雖然我肯定不會喝什麽交杯水，但……至少落到身為主持人的他身上，他就不會帶頭用激将法起哄讓人完成任務。

而且，我總是希望能跟他有多一些意外的聯系，這也算是緣分吧？

我惴惴不安的同時又有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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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發布完任務後，主持人羅青源開始叫被選中的人站起來。

他重複國王選擇的第一張牌時，我站了起來。我相當慌亂，努力表現出平靜的模樣，我都不敢多看周圍的人，不過站起來的瞬間我還是瞄了一眼站在講臺上的他。

他自然是看向站起來的我。他的眼神……

羅青源重複國王選擇的第二張牌時，他沒有翻自己的牌，也沒有女生站起來，站起來的是一個男生。而站起來的這個男生屬于外貌出衆但比較安靜的類型，于是，周圍的人開始各種起哄。

羅青源和班長好像都沒有起哄，大概他們也覺得喝交杯水這種事讓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去做确實不大好。

被選中的男生站起來時我跟他對視了一眼，顯然，雙方都超級窘迫，我甚至覺得他比我還害羞。我直接拿起水杯說我喝水，然後快步朝飲水機走去，完全不理睬周圍同學的起哄。

随後班長監督我接水的時候沒有多說什麽，她也是女生，應該能感受到我的窘迫。

我接完水離開，被選中的男生也拿了水杯接水喝，期間我們又對視過一次，眼中滿是無奈。因為有幾個同學嫌棄我們，說只是喝個交杯水而已都不願意，太扭扭捏捏，玩不起。

煩死了，誰願意誰上，我真的好想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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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瑣碎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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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只小奶狗跟着老師進了教學樓，到了我們班上。我們坐後排的幾個人圍着小奶狗又看又摸，可惜身邊沒有适合小奶狗吃的東西，只能給它喂了點水。

我見小奶狗吓得慌，抱了它一會兒。那天剛好是五一放假過後，我家也有養小狗，不知道我身上還有沒有小狗的味道，如果有，希望能安撫一下小奶狗。

羅青源似乎也挺喜歡小動物，他拿紙巾幫小奶狗擦去了鼻子旁邊的髒東西。小奶狗十分膽小，他的動作格外輕柔。

後來老師把小奶狗帶去了辦公室，說晚自習結束後會帶走小奶狗，給小奶狗找個領養。

他說，他以後也想領養一只小狗或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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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特別小的事，有一次一個同學帶了水果罐頭到教室準備吃，結果擰不開瓶蓋。

羅青源主動接過罐頭，将罐頭倒置拿着，用力拍了幾下罐頭底面，然後再正拿罐頭，一擰瓶蓋，罐頭很順利地打開了。他說這是小時候他媽媽教他的方法，開任何罐頭都可以。

後來手勁兒小的我試過這個方法，開罐頭還真的容易了許多。

很好，學到一個實用的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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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個星期，學校給高三學生們放了個兩天的周末假日。

返校後羅青源帶了相機來，他用下課時間跟全班同學一一拍了合照。

他是按照座位順序來拍的，什麽時候會找我拍合照，大概能算出來。相片會永遠留下那一刻的模樣，一定不能太醜！而且是跟他單獨合照诶！于是，我算準時間洗了頭發。在繁忙的高中，洗頭發已經算是最高禮儀。

我還記得當時我穿的是淺黃色的T恤和黑色的牛仔褲，他穿的是白色T恤和深藍色運動褲。

同學之間拍雙人合照即使是異性也不會站太遠，不然顯得太生疏，感覺不情願似的。再說最近一段時間我跟羅青源的接觸不算少，沒那麽疏遠。

拍照時我和他的站位前後錯開了一點，我稍微往前，他稍微往後，他的右肩就在我的左肩後方。我稍稍将頭朝他的方向偏了一些，同時擡起外側的右手比了個大大的剪刀手，微微一笑，讓自己盡量顯得随意開朗。

他看到我比剪刀手，也擡起左手比剪刀手配合。

這張合照我沒有看到過，應該，青春洋溢吧！畢竟那可是非常美好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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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做了一件跟羅青源和全班同學一一合照有點相似的事情——畢業那天，我帶走了貼在教室後方黑板上的所有便利貼。便利貼上是同學們寫的寄語。

當時我看到黑板上無人在意的便利貼時，突然就想帶走它們，我不希望它們被扔進垃圾桶裏。

一張張便利貼書寫着每個人的青春，有的是鼓勵自己的話，有的是對未來的暢想，有的是人生格言，有的是非常細微的身邊事……每一張都值得紀念，值得保存，皆是珍貴美好的回憶。

其實，起初我産生帶走便利貼的想法時，我最想收藏的只有羅青源的那張便利貼，可只帶走他的太顯眼，于是我想着帶走所有的便利貼。

我也有想過羅青源跟全班每一個人合照會不會是為了跟某一個人合照？但當我撕下那一張張便利貼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他為何要跟每一個同學合照。

青春總會慢慢流逝，誰也抓不住，我們能留下的，就是這些跟青春有關的東西。

直到現在，那些便利貼還被保存在一個小盒子。

和便利貼放在一起的，還有高中畢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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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畢業照那天大家都穿着統一的白藍色夏季校服。

當時全年級都在操場上，從一班開始按順序拍照。我們班是六班，要慢慢等待。

一旦開始拍畢業照，畢業的氛圍就相當濃厚了。

起初大家還挺興奮，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緊張的高中生活終于結束，期盼着的大學自由生活即将來臨。可當興奮勁兒漸漸散去，難免會有些惆悵，三年的高中生活就這樣結束，拼搏了三年，将來會怎麽樣呢？誰也不知道前方是什麽樣的，多多少少會有一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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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班在拍照時，我們班的班長開始呼喚大家集合。原本大家懶懶散散的，三五成群分散站着，當聽到呼喚聲後都趕緊去集合，站在一處等待。

五班開始拍照的時候我們班的人終于到齊，又等了一會兒，就輪到我們班拍照。

大家都很随意地站位置，我有想過盡量跟羅青源站得近一些，但是拍照前我跟另外幾個同學在說話，于是我們幾個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一塊兒。假如我一個人離開站到別的地方去，不大好，而且會顯得很刻意。最終，我站定在倒數第二排最右邊的位置。

所有人站定用了一些時間，我感受到最後一排站定得最慢，但沒想到當最後一排站定時，羅青源恰巧站在了我側後面。拍畢業照站位每一排是錯開站的，這樣才能保證每個人的臉露出來。

我暗自竊喜，心中的遺憾一掃而空，竟然在高中時期的最後能得到一張跟他前後站着的畢業照，有種最初沒能前後排坐的遺憾以另一種形式被彌補了的感覺。

攝影師大喊着讓大家笑得開心些。

3——2——1——畢業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