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尾聲

尾聲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唐曉玥咬着吸管, 覺得這實在有點驚悚。

燕公子嘆氣：“你之前讓我買過這家的面包，然後你說你十分鐘可以回來。”

十分鐘路程內的面包店，這一家概率比較大。

“哦。”小姑娘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你買了什麽呀？”燕昭問道。

唐曉玥打開袋子給他看：“伯爵奶酥堿水、抹茶杏桃貝果、杏仁可頌, 還有芝士紅豆包。”

“你買這麽多？”

“有你的呀。”

燕昭笑了, 然後問她：“所以你這算什麽，睡完就翻臉不認人？”

“……”

小姑娘漲紅了臉, 眼睛濕潤，睫毛眨啊眨, 簡直沒法相信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這明明是用來形容某些負心男的, 怎麽可以用來形容女生呢？

“我沒有……”

唐曉玥壓低腦袋，手上有面包, 她沒法捂住臉，一時只覺得臉頰滾燙，被逗得下不來臺。

燕昭一臉正經：“你都那麽多次了，我還覺得你很滿意呢，結果你……”

小姑娘一秒淚目, 咬住顫抖的下唇, 通紅的眼眶暈滿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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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做什麽都先問她願不願意，所以她還能怪誰呢？不過唐曉玥不怎麽服氣，她想說自己絕對是被誘.惑了，不然她怎麽可能答應呢？

對方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過你确實比較敏感，我都沒怎麽碰你，你就……”

“我求你了, 你別說了。”小姑娘可憐兮兮,t 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占理。

“……”

燕公子捂了捂胸口, 想說不至于吧，他的每一句話效果都是拉滿的。我的小朋友, 你知道你這樣更好玩了嗎？

門一關上，她就被抱住了，燕昭親親她的頭發，說：“你是我的。”

唐曉玥瞪他，燕公子又改口：“我是你的。”

說好要談一談，兩人坐在沙發上，唐曉玥啃貝果，啃得相當之委屈，因為燕昭一直盯着她看。

“我好喜歡你，”燕公子感嘆，又問，“你能和我住一起嗎？”

唐曉玥：“……”

昨天你就是這麽一步步把我拖下水的，今天說什麽也不能掉以輕心。

“不行，”唐曉玥說，“我覺得太快了。”

“是麽？”燕公子意味不明道。

小姑娘覺得自己可慘了：“我們才交往一星期呢，我還想說我不同意婚前性.行為呢。”

她相親時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當時因為沒有感情，并且是以結婚為目的，所以她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但是昨天晚上，她壓根沒有好好想，完全是憑沖動在行事，早上恢複理智時，那叫一個如夢初醒。

“……”

燕昭有點懵。不同意婚前性.行為？你怎麽不早說呢？

他考慮幾秒，然後又笑起來，一口答應了：“好呀，我們結婚吧。”

“……”

小姑娘表情都要裂開了，想說你就是故意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她正要反駁，燕昭又補充道：“我答應你的求婚。”

唐曉玥：“……”

玩我很有意思嗎？

昨天燕公子還覺得自家女朋友看臉很膚淺，現在想想，唐曉玥，這都是你應得的，你根本經不起撩撥。

小姑娘磕磕絆絆，看樣子挺生氣：“誰跟你求婚了，你……”

燕昭看着她，睫毛稍稍擡着，眼睛挺亮，不帶一絲反省：“你自己說拒絕婚前性.行為的。”

唐曉玥：“……”

行，我說不過你。

她把腦袋轉到一邊，生氣地咬了口面包。

“好吧。”燕公子表示退讓，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什麽問題嗎？”

唐曉玥真覺得這樣不行，雖然後悔也沒有用了，但她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我上周問過你，要是分手了怎麽辦。”

辦公室戀情，分手很麻煩，沒上過床就已經夠尴尬了，更何況發生過關系呢？到時她絕對沒臉見人。

燕昭聽了半天，一臉誠懇地給出了建議：“那我還是覺得結婚比較好。”

唐曉玥：“……”

“我說真的，”燕昭思考了下，“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各個方面都挺合拍的，為什麽不領證呢？”

“可是……”

一個理性的法律人幹不出這事。

燕公子表示傷心：“你和你的相親對象都能考慮到結婚這一步。”

“……”

對哦。

“但就是，太快了。”

在唐曉玥的觀念裏，應該要戀愛一年兩年，然後再訂婚結婚。現在才一星期，所以這是萬萬不可的。

“那可以同居嗎？”燕公子換了個問題。

“不可以。”小姑娘一口回絕，想說你同居不就是為了那啥的嗎？我才不上當呢。

燕昭：“……”

看出來了，白天你的意志力還是比較堅定的。

“那今晚留下？”在人反對前，燕公子緊接着道，“說好今天約會的。”

唐曉玥：“……”

我說約會，沒說留宿。

小姑娘搖頭，燕昭看起來挺受傷的：“好吧，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你有多後悔和我發生關系了。”

“我沒有……”

唐曉玥就是容易心軟，這點說起來還真的相當好拿捏。

“你連衣服都不讓我碰，”燕昭想想也是，“人家是為了生小孩才這麽例行公事的。”

“……”

小姑娘無言以對。她低頭看自己的裙子，依然覺得做不到。

“對了，”燕昭想起來，問說，“你明天要去哪個妹妹的生日對嗎？”

“……”

這什麽話題銜接？你也太跳脫了。

“嗯對，”唐曉玥說，“我得去買個禮物。”

“那我們一起去吧，”燕昭征求意見道，“你買些衣服放我這，明天可以換，今晚就留下來吧。”

唐曉玥：“……”

原來在這等着我。

她正想反對，就聽燕昭勸道：“先買吧，你要是反悔了我送你回家。”

唐曉玥：“……”

好紳士，好貼心。不過怎麽感覺昨天經歷過類似的對話？

小姑娘想不明白，話說她訊問一直糊裏糊塗的，燕昭就很會引導，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開車去隔壁商場，唐曉玥逛了常買的幾個牌子，她的裙子價格都是四位數，她自己心安理得，但不敢讓燕昭付款。

燕公子就挺無語，想說這姑娘就是典型的被賣了還要幫忙數錢的那種。

“我的就是你的，”他理所當然道，“當然，你整個都是我的，所以不用跟我計較。”

唐曉玥：“……”

真是夠夠的了。

逛了一下午，吃過晚餐繼續給表妹買禮物。

燕公子覺得某毛絨玩具品牌很不錯，最近很流行，價格三位數往上，又貴又可愛。唐曉玥卻是想買英語單詞機，粉粉一個小巧又輕便。

“你确定？”燕公子表示懷疑。送這和送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有什麽區別？

唐曉玥非常确定：“我小時候就很想要一個。”

燕昭：“……”

那是你。

于是，燕昭買了毛絨玩具，唐曉玥買了單詞機。

“回家？”燕公子問。

唐曉玥：“……”

怎麽辦？

“你在怕什麽？”燕昭就挺耐心。

唐曉玥：“……”

你說我怕什麽？

“嗯對了，我覺得你得再買幾套睡衣。”

唐曉玥：“……”

你那麽确定我用得上？

依舊是熟悉的品牌，燕昭跟着逛了一圈，然後被小姑娘推出了門：“你去隔壁逛，我自己付，你別進來。”

隔壁是男士內衣，放眼望去不是黑的就是灰的，看着就讓人失去興趣。唐曉玥反正是喜歡漂亮蕾絲的那種女生。

她逛得很慢，燕昭都買完了，她才慢吞吞出門。所以，問題來了，要回哪裏呢？

地下停車場，唐曉玥把袋子放到後排，然後坐到駕駛位上。不管回哪裏，反正都得先送燕昭回家。

在小區門口時，燕昭說：“你開進去吧，不然要走挺遠呢。”

停到露天車位後，燕昭又說：“這個時間很堵，你确定要回家？上去坐一會兒吧。”

唐曉玥：“……”

就很循循善誘。

“我又不幹嘛。”見人不動，燕昭一臉受傷，“你要是不願意，我又不會強迫你。”

唐曉玥：“……”

那倒也是。

小姑娘遲疑着問：“你明天想和我一起去表妹家嗎？”

燕昭有點意外，唐曉玥說：“就是個家庭聚餐，我爸媽也會去，我們家親戚可能有點多……”

這應該不算見家長吧？不過如果是她的話，她肯定不會答應就是了，社恐才不見人。

燕昭卻是笑了，點了頭：“好呀，我跟你去。”

“那……”

“那你住我家，明天一起去。”

“好。”

睡裙很好看，唐曉玥買了三套，淺粉、米黃和嬰兒藍，無一例外都鑲着蕾絲邊。她穿了藍色那套，坐在床上時顯得有些不安。

每次都要做嗎？這樣的話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唐曉玥依然不确定，她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弄得對方有點好笑：“你還要算個頻率的嗎？”

唐曉玥：“……”

我錯了。

燕昭低頭，摸摸她的睡衣，嗓音暗啞，氣息撩人：“可以不要隔着衣服嗎？”

“不可以。”她拒絕得很幹脆。

對方于是退了一步：“那我可以看一下嗎？”

“不行不行。”

燕昭沒再問她，那些吻落到了脖子上，又繼續往下，壓着她的呼吸，停留在起伏不定的胸前。

小姑娘慌了：“你不能這麽親。”

燕昭的聲音挺含混，輕輕笑了下：“有反應？”

“……”

“其實，”燕昭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肯定是會看到的呀。”

“……”

“不過我有聽你的，沒有一直盯着看。”

唐曉玥：“……”

我真謝謝你。

“你還是想在上面嗎？”

“不想了。”小姑娘很誠實。

在上面根本就是被各種摸各種抱，然後還深到不行。

“我想趴着。”唐曉玥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這樣你就沒法亂碰了。

燕昭：“……”

你确定？

燕公子垂眸望去……總之在這一刻，愛和欲望，是欲望占了上風t。

一分鐘過後，小姑娘連跪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腦袋埋在枕頭裏，只餘下不甚明了的嗚.咽。

燕昭用剩餘的理智問了她一句：“會疼嗎？”

“……”唐曉玥的回答不成句子。

不疼，感覺還很奇妙，她想最極致的表達也就是這樣了吧，再也不會有比這更親密的接觸了。

腦海裏不再是“你愛不愛我”這種問題，而漸漸變成了“我好像是愛你的”。

我好像比我以為的，還要愛你。

溫柔且充盈，飽滿又沉溺，像一灣湖水，撒滿月光。

她于是說：“我喜歡你，我愛你。”

燕昭：“……”

十秒過後，唐曉玥慌了：“等等等等，你幹嘛你幹嘛……不行，嗚……”

怎麽可以這樣。

月亮破碎，湖水滿溢而出，有什麽小動物被驚醒，豎起長耳朵，在曠野裏四下張望。心動的春夜，遍地花開。

“不好意思啊，”燕昭已經很忍耐了，“你這樣我受不了。”

唐曉玥：“……”

就很丢臉。

為了不讓人胡思亂想，結束後燕昭抱了她好久。前.戲重要，後戲也很重要。

唐曉玥埋頭在他懷裏，整一個生無可戀：“我覺得我們不太合拍。”

“瞎說什麽，”燕昭好笑極了，“超合拍的好嗎？”

又甜又軟又刺激，他都不好意思說實話。

“如果我們分手了，你能把這些忘掉嗎？”唐曉玥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自制力可言，早上還想說這樣不好，晚上就又稀裏糊塗答應了。

燕公子掐她臉，不客氣道：“忘不掉，每一個畫面都忘不掉。”

唐曉玥：“……”

我完了。

第二天，小姑娘依然起得早，梳洗完畢後把人拉起來：“不準遲到。”

燕昭就挺困，語調懶洋洋：“你竟然還有力氣叫我。”

唐曉玥：“……”

一大清早開玩笑，我哭給你看。

燕昭換了個夾克和運動鞋，唐曉玥有點稀奇，瞄了兩眼後又被抱住了，對方調侃她：“這麽喜歡看我？”

“你很好看嘛。”小姑娘不好意思。

燕昭便問：“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麽不看。”

“……”

唐曉玥一臉空白，就這麽被按着親了一口。

依然是她開車，到了舅舅家樓下，小姑娘提前打預防針：“我跟他們說過你會來，他們可能會問東問西，你別介意哦。”

“沒問題。”

見家長不就是被問的嘛。

“然後……”小姑娘糾結了下，還是說出了口，“你昨天說要結婚，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但是謝謝你回答了我。”

唐曉玥一直很不确定，當時她那麽說，其實根本不指望對方有什麽回答。她只是在表達不安，而燕昭給出了最合适的回應，哪怕只是安慰，也很安撫人心了。

——我知道那不是承諾，但謝謝你給了我繼續的信心。

成年人的世界很現實，大家在談一段感情時都會有預期，有些只是戀愛，有些則想走到最後。她并不是要一個結果，結果不見得有意義，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後悔。

“我可能比我以為的要更加喜歡你。”

愛虛無缥缈無法衡量，但喜歡是實打實的。在唐曉玥心裏，喜歡比愛要特別很多。

“我很喜歡你。”她說，“所有人裏，我最喜歡你。”

燕昭可能到現在才明白唐曉玥說的“喜歡”分量有多重。他有些茫然地眨眼，覺得心髒輕飄飄，又莫名有些疼。

“那如果有一天我求婚，你會答應嗎？”他這麽問道。

唐曉玥：“……”

犯規，怎麽可以提前問。

乘電梯到十樓，按響門鈴，開門的是表妹。表妹還在上小學，帶着厚厚的粉色眼鏡，聲調清甜：“姐姐！”

然後她的眼睛轉了轉，落到燕昭身上，聲音一下子弱下去，有點怕，又記着要問好：“姐姐的男朋友好。”

“你好，”燕昭把禮物盒子給她，裏面是昂貴的毛絨玩具，“生日快樂。”

“謝謝。”表妹打開看，掏出了一只粉色的長毛兔子。

“謝謝你。”她又說了一遍。

“這個是我給你的。”唐曉玥打開包裝盒。

粉色單詞機，小小一個，陳列在絲絨禮盒裏，旁邊還有附贈的背單詞神器。

“哇！”表妹的眼睛一下亮了，“是單詞機！謝謝姐姐！”

這個反應就非常熱烈，和剛才的禮貌客氣形成了鮮明反差。燕公子一個無語凝噎，想說竟然真的有小孩會喜歡單詞機。

唐曉玥送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大意是“我家表妹是學霸哦”。

燕昭：“……”

聽到表妹大驚小怪的聲音，廚房裏有人探出了頭：“姐姐來了嗎？”

“來了來了，”表妹跑過去打報告，說，“還有一個帥哥，超帥的。”

唐曉玥慫了，牽過燕昭的手，不知為何還往後躲了下。

燕昭：“……”

你見家長我見家長？

“爸，媽。”她叫了聲。

老媽先出來，一臉驚喜，老爸跟在後面，非常友好。

唐曉玥于是開口，緊緊張張地介紹說：“爸，媽，這是我的額。”

燕昭：“……”

老爸老媽：“……”

衆人腦海裏浮現出一只柔軟的、挺着肚子的雪白大鵝。

所以——

鵝？

那是什麽？

你的鵝，那又是什麽？

唐曉玥同學，麻煩你說清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