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越春寒以為蘇栀這次上午忙碌是例外, 沒想到接連幾天中午回家都看不到蘇栀的身影,等他做好飯了,蘇栀才匆匆忙忙的回來。
越春寒冷着臉在農田裏捆紮稭稈, 用力過猛把麻繩都拽斷了,周圍小年輕震撼地看着他。
“老,老大你沒事吧……”
“寒哥?是最近和嫂子……感情出現什麽問題了嗎?”
“最近沒看嫂子來送飯, 寒哥你該不會和她鬧矛盾了吧。”
越春寒斜睨他們一眼, 眉頭緊蹙擠出一個“沒”字,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本就身材高大健碩, 平時臉微沉就能吓跑無數人,現在這副陰沉的嘴臉看起來格外可怕, 周圍臨近農田裏的村民們見他這副模樣都大氣不敢喘,沒敢多說話。
李二柱有些猶豫,該不會……被他說中了吧。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替越春寒憤憤不平, 嘴裏小聲嘟囔着:“果然長得漂亮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是知道越春寒性格的,看似冰冷不好惹, 脾氣暴躁陰戾, 實際上是個心思極為細膩柔和的人。
李二柱和越春寒這麽多年的交情,就沒看到過他和哪個女人有過近距離的接觸, 眼看着到了結婚的年紀, 他卻一副對誰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周圍的女人也要麽怕他怕的要死,要麽就是态度熱情到讓人不适,結果到頭來一個都沒成, 他都要替越春寒愁死了。
他萬萬沒想到越春寒會因為一個意外匆忙結婚,結婚對象還是村子裏知名的交際花蘇栀, 李二柱怎麽看蘇栀怎麽不順眼。
他知道蘇栀長得好看,盤亮條順,可她和越春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嬌氣的大小姐怎麽能适應貧窮的普通生活?尤其是他們兩個人性格還都那麽強勢,不在家打的天翻地覆才怪呢。
現在果不其然,才結婚沒幾天呢,越春寒就已經天天在生悶氣了,這婚看樣子遲早得離。
李二柱猶豫着,想等哪天找個機會把他的遠房表妹照片拿給越春寒看看,他對此信心滿滿,雖然他那表妹長得不如蘇栀好看,但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這年頭結婚娶媳婦還是得找個順心如意,性子合得來的,他那表妹的性格比蘇栀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越春寒肯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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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柱知道,沒了解越春寒的人都會誤以為越春寒冰冷沒有人情味,實際上熟悉了就會明白,越春寒實際上是個包容性強,有耐心還溫柔的男人,這種人婚後肯定會特別寵老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要天上的星星也能想辦法摘下來,他的表妹如果嫁給越春寒,也不算委屈。
正欣喜着,李二柱想提前把這個事情透露給越春寒,卻沒想到越春寒臉色微沉,表情似乎有些難看。
李二柱順着越春寒的視線望去,只見旁邊地裏坐着兩個村民,正在小聲讨論着什麽。
“蘇家那個大兒子是不是又惹禍了,我看他老去找他妹妹……”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那天路過看到他爬在牆頭……”
“蘇栀可真慘,攤上個這樣在外惹事要人操心的哥哥。”
“誰說不是呢,但她也沒好到哪裏去吧,不是說她當初和軍官在一起就是為了給她哥還錢?”
“……”
二人唏噓着坐在一起,忽然感覺面前一暗,擡起頭對上了越春寒居高臨下陰沉的眉眼,他們兩個人頓時一驚。
“越……越春寒!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也是瞎說的,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吓得肝膽俱裂的二人連忙擺手,卻被越春寒一把拽住衣領,陰冷地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麽?好好說給我聽聽。”
二人身體一僵,互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在越春寒逼迫下開口。
…
蘇栀沒想告訴越春寒這件事情,本來蘇安就是個無底洞,就算她幫忙填上空缺也還會有下次賭債,更何況原身并沒有錢,她的錢幾乎都給蘇安交欠債了。
讓越春寒知道了又如何,她和越春寒本來就之前說過井水不犯河水,關系也并不算好,只能說是湊合着過日子,她又怎麽能拉下臉來找越春寒幫忙,況且越春寒本身也并沒有多少錢。
但她沒想到的是,越春寒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
越春寒院子旁邊有一顆很大的銀杏樹,秋天到了葉子簌簌往下掉,蘇栀一邊覺得這個場景挺漂亮的,地上像鋪了一層金色地毯一樣,一邊又覺得被風刮着到處飛挺醜的,于是她找來袋子認真的往裏掃落葉。
正在這時,越春寒回來了。
越春寒身上帶着秋風的冷冽,他那雙黑瞳格外深邃,聲音低沉地詢問蘇栀:“你哥的事情為什麽不和我說?”
他以為蘇栀是出去和人私會了,其實并不是,而是蘇栀被他哥哥纏住要錢了,他誤會了蘇栀,只是這些居然都是他在別人嘴裏聽到的,發生事情以後蘇栀竟然沒有一點要和他說的欲/望。
越春寒的雙眼狹長,低頭與蘇栀對視。
蘇栀雖然有些驚訝他消息的靈通,但也很快冷靜下來,她那張豔麗的巴掌大小臉揚起,狐貍眼看着越春寒,眼眸霧氣蒙蒙,水潤清澈,思考半晌道:“我哥哥的事情,他自己解決就好,我已經嫁人了有我自己的日子要過,沒辦法幫他太多,我不打算插手,所以我也沒打算和你說讓你插手。”
越春寒雖然早有預料,聽到蘇栀嘴裏真的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忍不住挑眉,黑瞳微動。
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蘇栀居然不去幫她那個哥哥了,要知道在以前,即使是林村的村民都知道蘇栀的名聲,一個堪稱扶兄魔的交際花。
聽說蘇安欠的債很多,如果不還清很有可能會打斷他的腿,為此他才一直纏着蘇栀。但以前對蘇安一項掏心掏肺的蘇栀,竟然眼睜睜看着他欠債要被追讨而無動于衷?這是真的變了性子嗎?還是說另有隐情?
蘇栀看出越春寒的眼神,又補充了幾句:“我哥他怎麽說也是結了婚的成年人了,不應該出了事來找我這個比他小的妹妹擦屁股,如果真的欠債不還也沒關系,我爸我媽會幫忙掏錢的,他們總不會看着我哥出事。”
蘇栀這段話說得極其冷漠,有種游離在外的冷淡,好像讨論的人不是她親哥哥,是個陌生人的感覺。
越春寒定定看她一眼,沉思片刻進屋。
親情總是很沉重的,有時候雖然不想承認對方是自己的親人,但畢竟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連着筋,蘇栀要是一直不管不顧不幫襯蘇安,雖說也不是不行,但一來村子裏的人會說閑話,二來會容易鬧的家庭雞飛狗跳,蘇栀的父母和嫂子不見得是個省油的燈,以前的蘇栀很看重親情,雖然現在的蘇栀話講的很輕松很冷漠,但只怕到頭來還是會後悔,畢竟蘇安是她的親哥哥。
想到此,越春寒走進放雜物的廈子,從地窖裏取出來一個黑匣子。
黑匣子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灰塵浮在上面,路邊看到怕是都要順腳踢走不當回事,但裏面裝着的卻是越春寒這麽多年的所有家當。
越春寒面色平靜,掏出來後準備打開取出裏面的東西,只是他剛準備動,身體頓住了。
黑匣子上落的鎖,被撬開了,裏面的錢也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錢箱裏裝着的紙錢每一張越春寒都摩挲了無數遍,邊緣處甚至都起了毛邊,是他一張張零零碎碎的錢積攢下來的,對于裏面有多少錢他心知肚明,裏面錢幣放置的每個位置他都了如指掌。
可如今,錢确實是有被動過的痕跡,甚至錢的數目也不對,雖然少的不多,但确實是少了。
越春寒那雙黑瞳來回在地窖裏打量,地窖內整齊擺放着物品,沒有發現有硬闖進來的痕跡,也沒有別的物品丢失,只是錢少了。
越春寒冷冽的黑眸一瞬間更冷了,他不想多想的,但目前的一切都讓他無法不多想。蘇栀的哥哥正好欠債需要錢,他的錢箱也剛好少了錢,鎖都被人強行撬開了,這種事情究竟是誰能做得出來,他腦子裏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他重重吐了口氣,順着臺階出了地窖,外面的陽光暖烘烘的,只是照在他身上卻并不讓他感到溫暖。
外面陽光明媚,銀杏樹葉鋪了一地,蘇栀嘴角挂着溫柔的笑容正在掃落葉,身上穿着簡單的長袖毛衣,柔順的黑發披散下來漂亮的不可方物。
明明是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很讓人心情愉悅的場景,越春寒心裏卻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心頭沉重。
他不動聲色地離開院子,去找在窗口玩耍的越甜甜,低聲詢問她:“最近咱家有別人進來過嗎?像之前找你姨姨的男人,他進來過院子嗎?”
越甜甜搖搖頭:“沒有。”
越春寒頓了頓又問:“甜甜你老實告訴爸爸,你有沒有偷拿過家裏的錢。”
被越春寒詢問,越甜甜渾身一個機靈,僵硬着搖頭:“沒,沒有哇。”
越春寒深深看了她好幾眼,越甜甜都表情沒什麽異樣,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
越春寒垂下眼站起身,聲音多了幾分低沉:“好了,爸爸知道了。”
越春寒平時不抽煙,村子裏有不少男人抽不起煙,自己去市集買散裝的煙絲和煙卷回來自己卷,他也曾經被人遞過,但對此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可如今不知為何他竟然煩躁的覺得想抽一根。
越春寒的眼落在院子裏的蘇栀身上,她一如既往那麽鮮活明亮,像最耀眼的花朵,整個人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氣質。不止和他家格格不入,她甚至和這個村子也格格不入,像是該被衆星捧月被玉石黃金環繞的嬌小姐,他曾經一直這樣以為的。
只是現如今看似乎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表有多麽美麗,內裏就有多麽讓人失望。曾經越春寒真的以為她和以前不同,是有所變化的,但現在卻讓他失望。
原來她一直都是原來的她,一直都沒變。
他家平時沒有人敢進來,這個地方又隐蔽的沒人知曉,在家的只有蘇栀和越甜甜,而蘇栀……最近正因為她哥哥蘇安的事情為難,又只有她長時間的在家裏呆着,可以有時間去找尋他放在家裏的錢。
蘇栀……
越春寒那雙黑瞳顏色深的如墨一般顏色,眼似寒星冷的吓人,狹長的冷眸一眼不眨地看着蘇栀,薄唇抿着,整個人散發着難以形容的陰郁氣質。
他想起剛才對蘇栀詢問時,蘇栀那冰冷的态度,看似是對哥哥蘇安的事情不為所動,不管不顧的冷淡态度,實際上只是因為已經找到了可以幫忙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才不需要去理會的,是嗎?發生了事情不和他說,也是害怕錢箱的鎖被撬開了怕被他發現,是嗎?
越春寒雙眸沉沉落在蘇栀身上,眼裏多了幾分探究,這件事如果真的是蘇栀做的話,以前的種種難道也都只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嗎,或許她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真正的想要融入這個家。
以他的性格,其實就算是蘇栀不說,真正出了事情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果錢真的是蘇栀動了的話,那她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實在是可以稱得上是走了步壞祺。
越春寒黑瞳冷冽看着蘇栀,很快移開視線。
站在原地的蘇栀掃完了落葉,感覺身上一直有灼熱的視線,等回頭又沒找到誰在看她,她皺起鼻子有些疑惑。
農村的垃圾要到指定的地方去倒,等積攢過後會統一焚燒,蘇栀把一袋子落葉扔掉後回屋,身上逐漸也多了幾分疲憊,上午她被原主的哥哥蘇安纏了好久,精神已經被擾的非常煩躁。
蘇安一直讓她去偷越春寒的錢,但她又怎麽可能去做這種事情,不說越春寒也沒有多少錢,就算是有錢她也不能幹這種事,只是不知道蘇安沒能從她這裏敲到錢會不會有什麽別的狗急跳牆的行為,蘇栀深深吐吸一口,覺得原主有這樣的哥哥真的是上輩子造孽。
中午的飯做好了,蘇栀看日頭也已經升的老高,于是準備喊越春寒進屋吃飯,卻沒想到越春寒穿上了農作的外衣,扛着工具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蘇栀很驚訝:“中午的飯都做好了,不在家吃嗎?”
“嗯不吃了,活比較忙,我不餓。”
越春寒黑眸瞥她一眼,臉色冰冷,聲音冷淡,說着他竟然連飯也不吃就要去地裏。
聽着這敷衍的話,蘇栀咬唇,眉頭微蹙擡眼去看他……越春寒不在家吃,是還得要她送飯的意思嗎?
蘇栀有些苦惱。
越春寒冷着臉的模樣蠻吓人的,他本來身材就高大,一雙眼沉下來時滿是戾氣,尤其當他蹙眉時兩道劍眉下的星眸幾乎要結成霜,凍的人渾身發冷。
蘇栀看他這副模樣有些害怕,但實在是不想去走路那麽遠給他送飯,更何況越春寒都已經回來了,還得折騰她實在是有點過分,她猶豫着,攥住了越春寒的衣袖。
越春寒冷着臉垂頭,順着拉着他袖子的手一路往上看,與蘇栀清澈的眼對視上。
蘇栀的眼生的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揚,帶着點暈紅,眼型流暢精致。因為睫毛濃密,所以即使是沒有上妝也像是眼底描繪了眼線一樣,眼瞳清澈幹淨,越春寒甚至在裏面看到了他的倒影。
蘇栀咬着唇,濃密的像個小刷子一樣的睫毛顫動着,瓷白的皮膚像奶一樣白,烏發雪膚,漂亮的不可方物。
她拉着越春寒的袖子,聲音柔和帶着點試探:“我飯都做好了,你就在家吃吧,不然我還得去給你送飯,怪累的。”
農田雖然離這裏不算遠,但徒步走也得走十多分鐘,來回要走半個小時,蘇栀之前那次回來腳都酸了。
越春寒是知道蘇栀的身嬌體弱的,平時她連多做點活都喊累,此刻他瞥了一眼蘇栀的腳,眉頭微蹙,擡眼與蘇栀那雙水潤氤氲的雙眸對視上,他冷眸微頓,思考半晌沉着臉轉身進了屋,沒再說要走的話。
她身後,蘇栀重重地舒了口氣,還好,不用去送飯了。
屋內熱氣騰騰的,蘇栀中午回來熬了西紅柿雞蛋湯,熱乎乎的湯裏雞蛋花飄着,西紅柿綿軟的切成細碎的小塊狀,特別入味,裏面蘇栀還放了一把粉條,切了幾個土豆條進去,濃濃的一鍋湯還冒着熱氣。
上次的饅頭還沒吃完,被蘇栀端上桌,白白胖胖的饅頭,配搭這熱乎乎的一碗湯,喝下去整個身體都暖的不得了,舒服的能讓人由心底發出一聲喟嘆。
蘇栀給越甜甜和越春寒每人都打了一碗湯,越春寒雖然還繃臉,但也接過湯放到面前。
越甜甜在一旁吃得很歡實。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熬湯後非常開胃,雞蛋蘇栀只用了一個,但攪出來很多淡蛋花,全都非常嫩,口感爽滑細膩,裏面的土豆煮的很面,入口軟爛,在嘴裏輕輕一抿就化開,粉條也勁道入味,滑進肚子裏增加了不少飽腹感。
白饅頭撕開沾點西紅柿湯的湯汁,饅頭被浸泡上紅湯,入口格外軟,且一咬一包湯,輕松抿進了肚子裏。
只有四歲的她居然吃完了一碗湯,拳頭大小的饅頭也全都吃下去了,可見中午這頓湯她有多喜歡喝,吃完滿足地摸摸肚子,只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蘇栀慢條斯理地吃着碗裏的粉條,還在詫異一旁的越春寒為什麽不動筷子。
越春寒從來都不是在飯桌上掃興談事情的人,只是現如今他心裏情緒并不算好,看着碗裏熱氣騰騰的湯,再看一眼旁邊笑吟吟像什麽都沒發生的蘇栀,陰冷的眼更加冰冷了。
發生了這種事情,蘇栀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他旁邊有說有笑的,看起來情緒還很平靜,是心理素質太高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一想到那個被撬開的錢箱,越春寒那雙深邃的黑眸顏色格外深沉,陰冷着臉,臉色難看。
他“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攥住了蘇栀的手,沉着臉看她:“你和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蘇栀不明所以,倒是被他這副模樣吓到了,紅唇微啓,怔怔地點頭。
越甜甜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捧着湯碗看他們,感覺空氣中仿佛都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
農村的老舊房屋分東西兩屋,西屋用來睡覺,東屋則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
東屋也有炕,只是因為只燒西屋的炕,東屋的炕涼的厲害,連帶着整個屋子都散發着一股寒氣。
越春寒拽着蘇栀的大掌一如既往的溫熱,只是力氣很大,蘇栀被他帶着進屋,越春寒冷着臉把房門關上,狹小擁擠的房間內只有她和越春寒兩個人。
蘇栀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表情這麽冷,帶着點疑惑倚在了炕沿上,她那穿着輕薄毛衣的纖細身體凹凸有致,即使是在昏暗的屋內也顯得那麽亮眼。
“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栀仔細觀察着越春寒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率先開口詢問。
對于蘇栀來說,越春寒的脾氣确實是發的很莫名其妙,她又沒有做錯事情,而且飯還沒吃,就被他拽到了這裏。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蘇栀的臉上還有些疑惑,甚至無辜。
越春寒看着她這張漂亮的白皙面容,眉頭緊蹙,黑眸落在她的臉上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都到了這種程度她還是要裝無辜不說實話嗎?究竟是演技好,還是心理素質高,蘇栀這個人,究竟嘴裏有沒有一句實話,她是真的像和他好好過日子嗎?還是像李二柱說的那樣,只想得到他的錢或者玩弄他的感情,然後和別人私奔。
他那雙黑瞳落在蘇栀的臉上,聲音陰冷:“你哥哥的事情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麽難處可以直接和我說,如果我有能夠幫到你的地方,我不會袖手旁觀的,像你說的,我們畢竟是夫妻一場。”
越春寒的話讓蘇栀有些驚訝。
之前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不是他嗎?怎麽才過了這麽幾天,他就莫名其妙地說這種話。
越春寒目光沉沉看着蘇栀:“所以,你有什麽困難解決不了,需要和我說的嗎?只要你現在如實和我說,我能幫你的都會幫你。”
他的話音着重強調了“如實”兩個字,一雙黑眸帶着點寒意看着蘇栀,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蘇栀不止表情沒有變化,看起來還很平靜,只是思考了一瞬就很快回答:“我現在沒有困難,關于我哥哥的時間之前我也和你說了,不需要幫他,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蘇栀很坦然,雖然有些驚訝越春寒為什麽要帶她來東屋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她心裏确實是就是這樣想的。
蘇安的事情,她不去操心自然會有原主的父母操心,原主幫忙擦屁股這麽久了已經仁至義盡了。
看着她這副坦然無辜的表情,越春寒的眸子徹底黑沉了下去,他的心一寒,聲音也冷的厲害:“蘇栀,如果你還不願意說實話的話,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婚姻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蘇栀愣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
越春寒的意思是……要和她結束婚姻,要和她離婚嗎?因為這種小事?
她的臉上迅速變化,咬着唇一臉震驚:“你瘋了嗎越春寒?我都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麽,你莫名其妙把我拉過來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
“不明白嗎?”
越春寒陰冷的看着蘇栀,語氣裏帶着點失望:“我說過你想要什麽主動和我說我都會給你的,只要明明白白的和我直說,但你偏偏選擇了這種下作的方式。”
“什麽下作的方式?”
蘇栀站直身體,烏發雪膚,一雙眼亮的驚人,卻裏面飽含着霧蒙蒙的水汽,眉頭微蹙,紅唇也死死被咬着。
她很懵,同時也很委屈,以蘇栀的立場來看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昨天越春寒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變臉,可她什麽也沒做,連院子都沒出去,越春寒這脾氣發的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
越春寒移開視線不去看她,表情難看:“你自己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麽清楚嗎?”
“你說清楚,我要看看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蘇栀眼眶濕潤,鼻尖酸澀,難以想象之前她還在為了這個小家努力,想着怎麽能讓他們兩個人吃得好一點,今天結果就被越春寒這樣莫名其妙的說一頓,還要和她離婚?
越春寒嘴唇蠕動,終于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的錢箱裏的錢,是你動的吧,我今天想要取錢,發現錢箱的鎖被撬開了,裏面的錢也被動過了,在家的人只有你和甜甜。”
越春寒那一米九幾的身高居高臨下地看着蘇栀,極具壓迫感的氣勢讓蘇栀下意識後退一步,在聽到他話裏內容時卻忍不住擡高音量為自己辯駁:“不是我,我沒有!”
當初蘇安确實是有想過讓她去偷越春寒的錢,可她根本沒做過,甚至想也沒想過。
“不是你那會是誰,家裏只有甜甜和你,她根本不會動錢箱,甚至都不一定知道錢箱放在哪裏。”
越春寒偏過頭去不去看蘇栀,聲音帶着點失望:“你要是缺錢直接和我說,如果我沒錢我借錢都能給你,你又何必這樣做。”
蘇栀咬唇,只覺得身體都在顫抖,她搖晃着身體虛虛地坐在炕沿上,被越春寒的話刺激的雙眼泛紅。
越春寒不信她,是了,一般情況下如果她是越春寒,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有無數黑歷史的女人,尤其是原主的名聲還那麽差,可是……她和越春寒相處了這麽久,他難道就覺得她會是這種人嗎。
“不是我,我沒偷。”
蘇栀倔強地咬唇,眼淚不争氣地吧嗒吧嗒順着眼眶掉下來,砸的她的毛衣濕潤一片,卻死活不承認自己偷拿錢。
越春寒喉結滾動,閉上雙眼腦內掙紮,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情就算了,就此略過,以後都別提了……”
他話沒說完被蘇栀打斷。
蘇栀站起來,明明身材瘦弱纖細,臉上全是斑駁的淚水,卻仰着頭,用那雙澄澈的還含着淚的雙眼與越春寒對視:“我說了,我沒有偷拿,我不想被污蔑,就算是事情略過又能怎樣,你還是會在心裏懷疑我是個偷拿錢的壞女人,這件事情會一直在我們的心裏留下懷疑的種子,我不要這樣。”
蘇栀那雙漂亮的眼通紅一片,眼眶紅腫裏面全是淚水,她咬唇,堅定道:“我會找出來是誰偷的。”
既然當初蘇安那麽肯定越春寒有存款,還讓她去偷,說不準這錢就是蘇安偷的,她要去查個明白,換她個清白。
蘇栀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被她一把擦去,這下飯也不吃了就要往門外走,被越春寒死死抓住她的胳膊,雙瞳黑沉,胸口劇烈起伏:“你要去哪。”
蘇栀哭着回頭:“我要去證明我的清白,我說了我沒有拿,沒解決我是不會回來的。”
越春寒一怔,蘇栀迅速地掙開他,堅定的踏出了房門,她那頭海藻般蓬松的頭發披散在肩頭,面容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如今卻眼眶紅腫,哭的狼狽。
老式的房間不隔音,兩扇門根本擋不住他們争吵的說話聲,越甜甜的筷子在碗裏亂戳着,猶帶着點嬰兒肥的臉上驚懼一片。
耳朵清晰地聽到女生的抽泣嗚咽聲,激烈地二人争吵聲音,還有摔門而出的劇烈聲音,越甜甜趕緊攀爬到窗口,果不其然,她的蘇栀姨姨穿着那件漂亮的毛衣從外面的大門出去,有種義無反顧再也不回來了的感覺。
越甜甜突然有些慌亂,忽的“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越春寒沉着臉進屋,越甜甜被吓哭了:“爸爸,姨姨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越春寒緊繃着臉,表情說不上來的複雜,他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桌上一桌飯菜,緊攥掌心,左腿突然感到一陣灼熱。
“可能……是吧。”
越甜甜來回焦躁地轉着,只覺得好像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怎麽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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