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夜
第8夜
池夢鯉今天休息。
直播行業沒有周末,都是調休,加上她之前提過離職,如今在公司也不需要顧忌行差踏錯,只用做好份內工作,該睡睡,該吃吃。
此刻她睡夠了,看着陸西嶺訂回來的白色臘梅花。
他的審美是在陸家耳濡目染的教養下渾然天成的,不過是一尊細口落地花瓶,一株尋常臘梅,經他擺放在電視櫃旁的白牆邊,竟有幾分古樸的雅致。
“啪!”
池夢鯉伸手打開了燈。
冬日的臨杭市多是陰郁天氣,朝北的房子更是采光欠佳,昏橙的燈光照在臘梅上,疏影橫斜的影子投在了白牆裏。
宛若一副古畫。
陸西嶺的手撥動了下臘梅的花蕊,道:“今年開得不錯。”
池夢鯉忽覺左腿後側隐隐地發酥,發癢。
轉身往浴室進去。
她沒有說好看還是不好看,但陸西嶺看到她打開了燈,就知道她會欣賞。
早餐她準備吃灌湯包,池夢鯉從冰箱裏拿出來時,陸西嶺凝眉:“少吃預制食物。”
“我以前就這麽吃。”
她一個個擺到蒸籠上,聽到陸西嶺把燃氣爐的開關旋滅,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她心跳似那忽然閃動的火苗,答他:“确實不一樣了,陸少爺都會下廚房了。”
聽到這話,陸西嶺一日的好心情開啓:“過來。”
池夢鯉對陸家的人天生有種讨好型人格,這麽多年了,她也該練就免疫能力,對他說:“不過。”
男人于是從消毒碗櫃裏拿了個勺子,往瓷盅裏輕攪了下,湯水香氣溢出,在池夢鯉眼神忍不住朝他看過去時,猛地見他玉白的手指拿起了炖盅!
那還是剛從蒸鍋裏炖過、冒着熱氣的瓷盅——
“你不要手啦!”
男人修長的拇指和食指氣定神閑地捏着瓷盅兩端,朝站在廚房門口的姑娘又問了句:“還過不過?”
池夢鯉吓得趕緊去拿隔熱手套,朝他走過去托住瓷盅的底部:“你快放手!”
陸西嶺的手不知是不是燙到沒有知覺,另一道大掌還湊了過來,接過她的隔熱手套,說:“好了,你先出去。”
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手。
池夢鯉不得不挪開餐椅,直到他把炖盅放下,她那口氣才松了。
“嘗嘗鹹淡。”
池夢鯉想說不嘗,但看他收在身側的、青筋隆起的手背,還有泛粉的指腹,池夢鯉覺得他就是這樣制伏她的。
“退役了就不要手了?”
“還是要的。”
池夢鯉嗤笑了聲:“你剛才的行為是要嗎?”
男人坐在她對面,看她的眼神有一閃而過的專注:“你不是過來托住了麽?”
“如果我沒在呢!”
“那我絕不會碰。”
池夢鯉要被他明目張膽的直白氣暈了:“你就是燙給我看的!”
“那你呢?”
陸西嶺雙手交握落在大腿上,穿着白毛衣卻一副精英人士的壓制感:“明知我在,還吃我不允許的東西。”
兜兜轉轉,在這裏教她道理。
人總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因為知道對方在乎。
但池夢鯉覺得陸西嶺更變态一些,他無所顧忌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的人生,足夠讓他随意揮霍。
***偏航***
陸西嶺這個人偏懶散,在高中的時候就對一切名譽不甚感興趣,高二運動會那次,坐在池夢鯉前排的體委蕭春盛準備拉陸西嶺入局。事前已經跟池夢鯉說了:“我們就讓他跑三千米,加上鐵人三項,姿勢越醜,迷妹越嘔,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麽拽,不來上體育課!”
池夢鯉想象了跑三千米的艱辛,最後兩圈所有人都痛苦到面目全非,再把這些痛苦的肌肉幅度安在陸西嶺的臉上——
“撲哧!”
池夢鯉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京瑜和蕭春盛也被她惹笑了,結果三個人的笑同時疊在了一起,加上白天論人是非,蕭春盛的眼神還不由往後排的陸西嶺望去。
這一下,蕭春盛忙變了臉,道:“上課了上課,笑什麽笑。”
池夢鯉察覺到蕭春盛提醒的眼神,又食指壓住嘴唇,警醒她們別告密。
池夢鯉哪裏會告密,她一想到陸西嶺也會為了搶頭花跑得氣絕就想笑,于是上英語課的時候,拿了張白紙一下兩下地畫了起來。
少年的臉是清冷挂,池夢鯉就在他周圍畫了一朵朵臘梅花,畫好的眼睛和嘴巴就用橡皮擦往上往下地打磨,猙獰的線條就出來了。
嘴角再次忍不住勾起。
“池夢鯉。”
忽然,講臺上的Miss許嚴聲打斷她的思緒,在課堂上将人喊回了魂。
“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帶上你的筆記本。”
手心上瞬間沁出了汗,一時間衆人目光紛紛朝她望來,加上她做賊心虛,将筆記本第一時間阖上。
被下課叫去辦公室,老師還是給了她面子,但僅此而已,筆記本被她翻了翻,池夢鯉不敢拿假的,不過那确實是繪圖本,沒什麽不能被看到。
最後Miss許把插圖翻到了她課上速寫的那一頁,池夢鯉後背又是一層薄冷汗。
想不到Miss許也笑了,說:“畫得挺生動,跟誰那麽大仇?”
“只是普通速寫。”
“怎麽旁邊還畫了花?”
“反襯。”
Miss許了然地點了點頭,忽然畫風一轉,問她:“陸西嶺還有叫你給他抄作業嗎?”
池夢鯉吓得校服裏的肌膚陡然湧起一陣麻意,腦子嗡嗡,這時辦公室裏有人走了進來,腳步聲帶着細微的散漫,她一下就聽出是陸西嶺的步子。
“別的科不管你,我這門得管着,夢鯉同學是藝術生,她那麽忙都能把作業給我交上來,你以後別拿訓練的事搪塞。”
陸西嶺是體育特長生,池夢鯉是美術生,兩人站在文化課老師的辦公室裏,她不知道陸西嶺什麽想法,她反正心跳跟着Miss許捶在桌上的手一樣地震。
關鍵是,她捶的還是畫了陸西嶺醜照的繪圖本。
一時間又想笑又緊張,只聽少年落了聲:“她确實有時間,上英語課學美術,上美術課不知道是不是在學英語。”
一句話讓她嘴角的笑頓時凝住,猛地擡頭,看到陸西嶺的視線落在桌上那副面目猙獰的小像上。
應該!
應該認不出來是畫的他吧!
雖然上面畫了跑道和全身躬着的姿勢,還有一路開出來的梅花……
陸西嶺的話陰陽怪氣,Miss許把兩人訓了一頓扔了出去,繪畫本自然還給了池夢鯉,警戒她老師什麽都看得見。
從辦公室出來,陸西嶺垂眸看她,似笑非笑道:“小心點,老師什麽都看得見。”
“我沒跟老師告狀,我之前被她發現抄作業就立馬跟你說過了……”
“挺閑啊,上課畫梅花,家裏那副還不滿意是嗎?”
池夢鯉不敢跟他在課室的走廊上保持太近的距離,離着他幾米遠答:“我說了,是花梨木配不上陸家的臘梅,我自然要勤學苦練,否則我也配不上……”
話到一半,忽地眼前讓道暗影阻擋,手臂被陡然鉗住,人跟着被一股力氣推到了牆根處,什麽也望不見,伸直的指尖壓到牆壁上,吓得她輕“啊”了聲,氣息就吐在少年的耳廓裏。
“bang!”
“bang!”
“bang!”
耳邊有皮球砸到地面的聲音,一下一下漸滾漸遠。
池夢鯉愣了剎那,胳膊上那股手勁收回,她的心跳恢複震顫。
“球看不見,你也沒眼睛?”
差點砸到這位公子哥,陸西嶺語氣不悅,池夢鯉還呆在原地木楞,方才不是還吵着架嗎,他不是看到她畫了他的醜照嗎,怎麽還拉她一把……
“我怎麽沒眼睛,一看到你我這激動得籃球都脫手了!陸哥,校運會三千米,非你不可!”
池夢鯉站在一旁擡起食指撓了撓額頭,假裝沒看見陸西嶺朝她繪畫本落去的眼神。
“我接下來還有比賽,挑個輕松點的。”
見他願意參加,蕭春盛眼神亮起:“那鐵……”
“舉牌吧,走個過場。”
衆人:??!!!
等陸西嶺擦肩而過,池夢鯉和蕭春盛瞳孔睜大地對視,後者“嗷”了聲:“這個陸西嶺,專挑耍帥的活來幹!”
校運會舉牌就是走在班級最前列,接受萬衆矚目的審閱,陸西嶺這張臉能打,又穿的是淡藍色的襯衫套寬肩的西服,單手插兜,左手舉牌,所過之處隐隐聽見女孩子的驚嘆聲。
池夢鯉也領了個活,在校運會上為同學畫速寫,班主任強調:“一定要把西嶺畫出那種動漫裏的少年感,到時候拿去參賽,都是榮譽!”
她手下的鉛筆唰唰唰地劃過,大約是手感使然,那天的少年單手舉着牌子,高薄勁瘦的身影立在衆人的歡呼之中,宛若遺世獨立的仙鶴,微側着頭,下颚線渾然天成的清冷。
以至于在不久以後,陸西嶺賞臉站在公布欄前擡頭看她畫的少年肖像。
“學美術真好,聽說他們畫室只要關上窗簾,就是在裏面畫人體肖像。”
“啊!脫衣服的那種嗎?”
“聽說有男有女的呢!”
“是不是啊,夢鯉!你畫過沒穿衣服的那種嗎!”
幾個女生叽叽喳喳,池夢鯉想讓她們聲音小一些,可她們偏偏不收,害得陸西嶺微仰着頭,眼神朝她側落。
“沒、沒有的!”
“诶喲,好可惜哦~”
池夢鯉把她們拽走。
想從陸西嶺的眼皮底下迅速消失。
一如此刻,哪怕過了那麽多年,她還是,想從這個小小的出租屋裏、從陸西嶺的眼皮底消失。
***今夜***
早晨的蓮藕湯,肉多湯少,她勺子往裏擠,才終于舀到了一勺子。
“今天休息日想做點什麽?”
陸西嶺說話時,目光朝陽臺上望,陰沉沉的天,不下雨,就是冷。
“收拾收拾屋子。”
“我昨天讓鐘點工收拾過了。”
池夢鯉感覺到客廳開了暖氣,現在讓她出門簡直是送死,顯然每日上班就是去送死的,她吸了吸鼻子,問:“那你呢?”
平時她上班,他都在這個屋裏做什麽?或者說,沒在這?
“我打全職後,休息日也是商務活動和睡覺,還以為你的活動比我豐富。”
池夢鯉鼓了鼓嘴巴,像只喝多了水的金魚,說:“那确實,我節目很多的。”
“比如?”
“我會找些人和風景來畫。”
“是嗎?”
男人聞言微微一笑,目光在看手機屏幕,微不可察的光在眼球晃動,他說:“那今天在家畫?需要我配合穿什麽衣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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