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戰士
☆、38 戰士
這邊該亞和白雲頃聽完了所有對話。
與辛德瑞拉不同,他們顯得十分冷靜。現實世界有太多喪心病狂的邪惡故事,現代人都見怪不怪了。
該亞從辛德瑞拉顫唞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似乎受到極大沖擊,于是開口幫她穩定情緒:“辛德瑞拉,先冷靜,告訴我們你在哪裏。”
“不要理會王子說的,優先保護自己的安全,等我們去找你會合。”
該亞說完,辛德瑞拉遲遲沒有回應,廣播中只有路易斯王子的聲音傳出:“辛德瑞拉,你在猶豫什麽?答應我的求婚吧,我是真心愛你的…”
他們似乎處在一個狹小的環境中,王子的聲音摻雜了回音。該亞仔細辨認:有水聲,人的腳步像是踩在金屬板上,除了辛德瑞拉和路易斯王子之外還有別人的喘熄聲,但是他們靜立在原地,數量不好判斷。
辛德瑞拉還是沒有回答,該亞呼喚她:“辛德瑞拉,能聽到嗎?先敷衍一下王子,告訴我們地點,等我們彙合再行動——”
“…你說愛我,圈養我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你說他們死不足惜,你問過他們願不願意嗎……”
突然,廣播中傳出當啷一聲,像是有人瞬間拔出了劍,随後是利刃穿透血肉的悶響。
“啊啊——王子殿下!護駕!殺了那個女人!”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廣播中有好幾人驚叫起來,冷兵器叮叮當當地撞擊在一起,該亞還聽見燧發槍開了四發,每一發都伴随着痛呼和倒地聲。
“喂?辛德瑞拉?辛德瑞拉!”
該亞捏了一把冷汗,回頭對白雲頃和薇薇安說:“快走,辛德瑞拉和王子親衛隊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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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來了?走走走!”薇薇安顯得很興奮,用沾滿鮮血的手蹭了一下鼻頭,提起裙子跑上前。白雲頃問道:“知道地點嗎?”
“辛德瑞拉沒說。”該亞努力忽略廣播裏愈演愈烈的沖突聲,靜下心來分析說:“應該是路易斯王子的寝宮地下,他們走過一條很長的封閉走廊,然後王子開了什麽地方的鎖。廣播傳回的信號不連續,似乎受到了電磁屏蔽。他們現在站在金屬板上,可能他們四周都是會形成封閉磁場的技術材料。廣播信號不好,也許他們處在更深的地下,我們去王子寝宮找找有沒有地窖一類的設施,王子只開了一次鎖,運氣好的話,地窖的門還開着。”
他們達成一致,開始向右邊走廊前進。走進宴會廳的時候,烏鴉歪頭看向宮殿外,突然撲棱着翅膀飛出去了。它停在宮殿外的上空,大叫一聲:“哇——”
該亞意識到不對:“是不是有侍衛趕過來了?有幾人?”
“哇——哇——哇——哇——哇——哇——哇——”
“烏鴉是聽到腳步聲才飛出去的,有7人正在接近,應該已經快要趕到宴會廳了。”該亞緊張地說:“我們腳底沾血,會留下血腳印,他們可能追着我們去地窖,到時候前後夾擊會非常不妙。”
“我去解決他們。”薇薇安說話間已經輕快地跑向門外,“寶貝,把小法給我留下看路,7個人要分批解決還是很快的。”
“嗯。”該亞答應了,看着一人一烏鴉快樂地去狩獵侍衛。
白雲頃看起來卻很焦慮:“等等,怎麽讓她走了呢!辛德瑞拉那邊敵人也不少,我們應該把薇薇安帶到地窖去!”
“她不聽我的。”該亞苦笑着說,又安慰白雲頃:“王子和親衛隊都是人類,不用太擔心。”
于是他們兩人向着與薇薇安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們穿過右邊走廊、跑出宴會廳、沿着一條寬闊的石板路跑向正前方的宮殿。那座宮殿比宴會廳還要華麗,正門卻沒有一個侍衛,可能侍衛們都去宴會廳鎮壓外敵,被薇薇安吸引走了火力。
該亞進入宮殿,廊柱上鑲嵌着魚油做的長明燈,該亞用匕首摳下來。他們兩人借着長明燈的冷光在角落裏摸索,找到了一段向下的階梯。
魚油燃燒發出的塑膠味嗆到了該亞,他感到隐隐的偏頭痛,不得不停下來扶牆休息一會兒。“你怎麽了?”白雲頃回頭看他。
該亞挺起身子說沒事,這一動作引起了一陣腹痛。該亞才意識到,不是偏頭痛,他的身體內部正發出一陣陣的鈍痛,這痛感起初并不強烈,從他引爆人形霧氣後開始浮現,他之後帶着白雲頃逃命,忽視了自身的疼痛。
“內出血。”該亞輕輕摸上自己腹部,“我用【硬化】技能硬化了皮膚,但是沒辦法保護內髒,【硬化】只能硬化表面。粉塵爆炸的沖擊波可能導致我內髒破裂了,內髒的感覺神經少,所以疼痛不劇烈。”
“怎麽不早說!”白雲頃不可置信,開始從背包裏翻找藥品,“有什麽東西能搶救一下…”
“沒用的,我們帶的紗布和藥物只能治外傷。”該亞阻止了白雲頃:“得趕緊救出辛德瑞拉,回到泉治療……我帶頭下去,你跟着我。”該亞舉起燈,他已經能看到階梯通向的地下宮殿了,辛德瑞拉他們剛剛經過這裏,附近應該沒有怪物。
該亞剛打算邁出一步,白雲頃擋在他身前。
“我們不去了,小弗。”
“你以為是內髒破裂,你怎麽知道骨骼上沒有裂縫?萬一被攻擊導致骨折,你可能就活不了了。如果犧牲你去增加劇情完成度,這一切有什麽意義呢?”
“不是為了劇情完成度。”該亞說,“辛德瑞拉就在那下面,一個人面對怪物和親衛隊,她撐不了太久。”
他想到辛德瑞拉孤立無援,被困在封閉的地下,周圍是她從沒聽說過甚至難以想象的邪惡,對她來說無異于世界崩塌。他必須盡快趕去辛德瑞拉身邊。
“辛德瑞拉只是個NPC!”
白雲頃擡起頭,眼神變得很冷淡:“如果她死了,副本也會結束。”
“我們坐在這裏,等着她死就好了。”
該亞看着白雲頃的臉,有一瞬間覺得他不認識這個人。^
下一秒,他又為白雲頃找到了理由:他只是擔心該亞的安危勝過了其他,他的提議是理智的。
“我曾經看着一些人死去,但是無能為力。”該亞深吸一口氣,把手搭在白雲頃肩上,“我知道後悔甚至比死去更煎熬。相信我吧白雲頃,我知道什麽是最正确的選擇。這種選擇不僅是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有不使自己後悔。”
“你傷得很嚴重,白雲頃。你就留在這裏等薇薇安吧,我會帶着辛德瑞拉一起回來。”
該亞勸白雲頃留在原地,自己提着燈走下臺階。白雲頃在原地駐足一會兒,還是吧嗒吧嗒跟上該亞。
這是個寬闊的地下倉庫,該亞能看到一條主路通向深處,兩側有曲折的岔路分散開來。該亞不知道王子帶着辛德瑞拉走了哪條路,先選擇最近的一條岔路探一探。
岔路深處十分狹窄,牆壁也變成了石壁。該亞側着身子才能通過,這些石壁非常粗糙,沒有太多人工修飾的痕跡,看起來開辟得很匆忙。該亞估計這一部分岔路已經脫離了宮殿,是王子在地下臨時建造的。
這一路上沒有照明,該亞手中的魚油燈只能照亮身邊不足兩米的地方,他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後亂晃。該亞聞到前面傳來淡淡的腐臭味,他心頭一緊,放慢了腳步。
黑暗中有若隐若現的拖拽聲、撓牆以及咀嚼的聲音。
再往前走兩步,該亞看到一排鐵籠子,籠子欄杆上拴着鎖鏈,無數腐敗的肢體從籠子裏伸過來。籠子裏的東西似乎對光有了反應,最靠近該亞的幾只開始撞籠子,該亞趕緊退回岔路中間。
該亞後退時撞進白雲頃懷裏,“裏面有什麽?”白雲頃問道。
“感染者。王子說倉庫裏關着一級感染者,看起來這些臨時開辟的岔路就是感染者士兵的牢籠。”
“全都是?”白雲頃吃驚:“這數量也太多了,王子就不怕作繭自縛嗎?不行,我還是那句話,跟我回地上,不要管辛德瑞拉的死活了。”
這時,也許是因為薇薇安正在趕來,廣播的信號變強了,他們重新聽到辛德瑞拉那邊的動靜。
“啊——呼呼,快去叫人——上去,把她鎖在下面——”
廣播中槍聲和擊劍的聲音不絕于耳,比幾分鐘前更加混亂。該亞能從兵器碰撞的間隙聽見辛德瑞拉粗重的喘熄,在他們糾結要不要去救她的時間裏,她一直在一個人戰鬥,從沒有呼救。
“主路的盡頭,我去主路的盡頭看看——”
該亞鑽出岔路,不知不覺開始奔跑。白雲頃在他身後喊:“別跑太快——你想死嗎——”深呼吸加劇了腹腔內的疼痛,但該亞沒管那麽多,主路盡頭爬出了一個流血的親衛兵,他蹲在地上,用鑰匙插進地窖的鎖孔。
該亞拔出燧發槍,一槍打爆他的額頭。
鑰匙還插在鎖孔裏,該亞轉動鑰匙開了鎖,擡起厚重的鐵門,沿着臺階快速跑下去。
地窖裏的結構與該亞想象的一樣封閉,他看見中央的鐵桶已經空了,膿水橫流,地上的鐵板折疊起一半,水中漂浮着怪物和人的屍體。血濺得到處都是,四具親衛兵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路易斯王子面朝下泡在水裏。
地上還站着一名親衛兵,一把鋒利的白鋼寶劍穿透他胸口。他手臂在抽搐,辛德瑞拉按着他肩膀拔出劍,把屍體扔到一邊。她踉跄了一下,用劍刃杵着地面。血從她頭發中流下來,糊住了她
的右眼。她聽到下樓梯的聲音,緩緩擡起頭,用左眼看到了該亞。
“該亞,你來了……”
該亞幾步沖到她身邊。辛德瑞拉身上破舊的皮質護具被砍傷,衣服和護具下面滲出大片黑色陰影。她的臉上血和汗水交織,身上裸露出來的部分皮肉綻開,其中腳踝傷得最嚴重,後腳跟的跟腱部分被削去一大塊,血順着鐵板的紋路流淌進水裏,在濃綠色液體裏散開,宛如鮮紅的綢緞。
辛德瑞拉用劍杵着地面,是因為她的雙腳無法站立,她把重心放在上半身,才能勉強維持站立的姿态。她的身體已經因為過于疼痛和疲憊而麻木了,該亞看到她嘴唇發白,動作僵硬,但她還是握着劍柄不肯倒下。
“該亞,我現在…是不是很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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