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難捱

難捱

向小葵兩手撐着床直往後縮, 然而她退一分,傅枕河便往前壓一分,直到她背低住了床頭靠墊, 退無可退。

眼見傅枕河還要再往下壓,她化被動為主動,伸手抱住他腰,把臉埋進他懷裏。

“傅枕河,我害怕。”她聲音軟軟的帶着一絲顫音。

傅枕河低頭看着懷裏茸茸的小腦袋,紮着松散的哪吒頭,大手輕撫她後腦勺,下巴将碰未碰地懸擱在她頭頂。

“以後別紮這種頭。”

向小葵還沒從驚懼中回過神, 愣了愣,軟軟地問:“為什麽?”

傅枕河閉了閉眼,用力将她腦袋往胸膛上按,聲音凜冽低沉:“我會有罪惡感。”

轟一下, 向小葵只覺周身都燒起來了,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光臉紅,脖子後面也紅了, 白皙透亮的頸紅得發豔,像蜜桃尖上的一抹紅。

傅枕河看着鮮嫩的紅, 清冷幽沉的眸子被灼出瑰色。

他擡起手,指尖一勾, 扯散她頭發。

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下去, 藏住了那片紅, 也藏住了他眼底駭人的欲。

看着她滿背柔軟的頭發,他周身都繃緊了, 像被她頭發纏住了似的。

修長的五指穿插在她發間,大掌順着她頸往下,手掌正好卡住她柔軟纖細的腰。

向小葵像被抽了筋骨似的,軟在他懷裏,兩手緊緊揪着他身側衣服,将他腰間平整的睡衣揪得起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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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強烈的變化,她很想擡起頭看看他現在的神情,然而腦袋剛一動,便被傅枕河按了回去。

“傅枕河。”她臉貼着他堅硬炙熱的胸膛,壯着膽子問,“要,要我幫你嗎?”

她見他忍得辛苦,這一刻又心軟了,甚至都顧不上害怕,只想讓他好受些。

“不用。”

她聽見他聲音清冷沉穩,不帶半點雜欲。

可他明明,她低頭看了眼,很明顯,讓人臉紅耳赤的明顯。

“真,真不用我幫你嗎?”她再次壯着膽子問,“你不是說今晚上讓我愛你一下嗎”

她是真的想幫他,願意為了他克服恐懼。

傅枕河微微仰起頭,拉長頸項,喉結狠狠滾了下,聲音依舊清冷沉穩:“不用。”

一旦開始,他就沒法再停,他怕到時候控制不住弄傷她。

向小葵猛地從他懷裏退出,一眼對上他清冷淡漠的目光,再低頭去确認。

這一刻她茫然了,她感覺傅枕河體內像是有兩具靈魂,一具佛,一具魔,上半身被佛掌控,下半身被魔掌控。

見過克制力強的,但從沒見過像傅枕河這樣,強到近乎于變态的男人。

一般克制力強的人,是克制着不讓自己産生欲念,因為一旦産生,就再難克制。

傅枕河卻不是,他清醒清冷地任由欲念産生,卻淡定淡漠地可以放任不管。

仿佛這不是他的身體,而他只是這具身體的寄居者,這具身體的任何反應都和他毫無關系。

多麽恐怖的克制力,多麽強大的靈魂。

面對這樣一個複雜到讓人心驚的男人,向小葵再無半點旖旎的念頭,有的只是敬畏。

她平複了下心緒,強作鎮定道:“還需要我給你讀書嗎?”

傅枕河嗯了聲,仰頭靠着床,淡定地拉過被子蓋在腰下。

向小葵看了眼他身上拱起的被子,仍舊臉紅耳燙,抿了抿唇,小聲說:“傅先生,你真的好強大,感覺沒有什麽可以傷害到你。”随即開玩笑般,笑着說了句,“只怕競争對手給你下藥,都陷害不了你。”

現在想來,她之前那點小心機,在他看來簡直和幼兒園小朋友耍的游戲一般幼稚。

傅枕河閉着眼,因為仰頭,喉骨凸得很高,暧昧光影勾勒得他喉結分外鋒利性感。

向小葵看得心口微癢,想伸手去摸一摸。

行動快過腦子,當她反應過來時,手已經伸到跟前了。

然而不等她去觸碰,傅枕河一把攥住她手腕,低沉的聲音從喉間滾出:“讀吧。”

“哦,好。”

向小葵讪讪地收回手,翻開三國演義,接着上一次的記錄讀。

這一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捱過去的。

把傅枕河哄睡後,她回到房間,輾轉反側很久才睡着。

早上起來,眼睛又脹又痛,像是熬了個大夜。

她打着哈欠開門出去,傅枕河已經跑步回來了,仍舊打着赤膊,頭發潮濕,上半身淌着水。

眼皮狠狠一抽,她壓抑住狂跳的心,柔聲數落:“你能不能別這樣,每次都不穿衣服。”

“衣服濕了。”

他沉聲解釋,仰頭灌下一大口水,鋒利凸起的喉結狠狠滾動,脖子上的水急速流淌。

向小葵看得喉幹舌燥,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跟前,伸手握住瓶身。

“我也要喝。”

傅枕河長臂一伸,挪開手:“冰的,你別喝。”

向小葵往前走了兩步,貼住他潮熱的身體,踮起腳湊到他臉跟前:“你替我暖熱。”

狹長的鳳眸微眯,一聲短促低啞的笑自喉間溢出。

大手握住瓶身仰頭往嘴裏倒水,深邃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兩指鉗住她嫩白的下巴尖兒,吻住她唇,将水渡給她。

向小葵被迫仰起頭,吞咽着傅枕河喂給她的水。

他很有耐心,一點一滴地往她嘴裏渡。

喂完後,他移開唇,斂着眉眼看她:“還喝嗎?”

“不,不喝了。”向小葵羞紅着臉退開。

逃回房間後,她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一下又一下地捶打枕頭。

她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不瘋也會被傅枕河折磨死。

每天都在被傅枕河吸引,情難自禁地想要跟他更進一步,可看着他眼中駭人的欲時,她又很害怕,然而當他擺出一臉清冷寡欲的模樣時,她又克制不住地想。

她就這樣在想與怕中,反複煎熬着,太難捱了,人都要熬瘋了。

傅枕河回到房間,正要進浴室,“四九城六公主”群接連彈出幾條消息。

盛寒與:【好久沒騎馬了,今天去馬場玩不。】

周聽緒:【可以。】

趙晉帆@傅枕河:【出來嗎?】

接着又問了句:【三公子哪去拐的小姑娘,高中畢業了沒。】

沈懷搶先一步解釋:【帆哥別胡說,三嫂都工作了,南濱中學的老師。】

【你侄子趙越,就是她的學生。上次趙越打架,三哥還被叫去學校挨批了。】

趙晉帆發了個“哈哈哈哈”的表情包,接着又打字回複:【我還以為三公子玩養成呢。】

他剛發到群裏,便顯示“趙晉帆已被移除群聊”。

所有人都沉默了。

趙晉帆看到自己被踢出群,不用問也知道是傅枕河幹的,私聊他:【我日,你認真的?】

傅枕河:【管好你的嘴,我不介意多管理一家趙氏集團。】

趙晉帆連連道歉:【好好,我錯了,三公子別氣。】

忍不住問:【可你不是假結婚嗎?】

傅枕河沒再回他,扔了手機走進浴室。

向小葵換好衣服後,看了眼時間,八點十五,她上午要去給Colin補課,九點前就得到。

走進傅枕河的房間,見浴室門關着,裏面水聲在響,她又悄悄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她進去看了眼,水聲還在響。

“傅枕河。”她站在浴室門外,敲了敲門,“你今天能送我嗎?要是你忙,我就自己坐車過去。”

水聲停下,裏面傳出傅枕河清冷低沉的聲音:“今天不去了,一會兒我給你請假,帶你去騎馬。”

“啊?”向小葵背靠着門框說,“不去不好吧,而且少去一次,我要少掙三百多塊呢。再說了,我也不會騎馬。”

“我教你。”

傅枕河扯下浴巾,随便擦了擦身體,圍在腰間,伸手拉門。

不巧的是,向小葵正好往旁邊挪了下,她因為是背對着門的,于是當門從裏面被拉開時,她身體直接往後倒,吓得她慌忙伸手去抓東西,想穩住身體,然後一手按住傅枕河胸膛,一手抓住他腰側的浴巾。

浴巾被她抓掉,傅枕河一t覽無餘地站在她面前。

她驚恐地看着他,目光不受控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傅枕河從她手裏抽走浴巾,淡定地圍在身上,從她身側走出去。

向小葵背抵着門,屏氣凝神地看着腳下,一聲不敢吭。

“我換衣服了,你确定要在這裏?”

向小葵驚魂未定地擡起頭,快速擡腿往外走,結果因為心急步子邁得太大,又因為地滑,身體不穩,一下滑倒在了地上。

“啊!”她腦袋砸在了門上,手心被門角硌出淺淺的血口子。

傅枕河快速跑上去抱起她,又是無奈又是生氣:“你就是來折磨我的。”

向小葵羞窘地咬了咬唇,埋在他懷裏不願擡頭。

溫香軟玉在懷,傅枕河覺得這個澡又白洗了。

向小葵感受到他原本冰涼的胸膛漸漸發燙,慌忙從他懷裏退出,正要扭身離開,腰被傅枕河一把摟住。

“跑什麽?”他把她重新拉到懷裏,“讓我看看頭。”

向小葵把手伸出來:“頭沒事,手心痛。”

傅枕河看着她手心上一道淺淺的血口子,兩道眉毛擰得宛如兩把利劍,聲音又冷又沉:“以後小心點。”

他去拿碘伏給她消毒,又用醫用棉和紗布為她包紮。

向小葵坐在床邊,看着他屈膝蹲在她腿邊給她包紮手,一顆心像被泡在了溫暖的泉水中,熱水充盈着胸腔,心口暖得發脹。

她喉嚨哽咽,眼眶發熱,鼻頭發酸,手摔破時她都沒哭,這一刻卻忍不住掉淚。

啪嗒——

一滴淚落在傅枕河手背上,他擡起頭,見她眼裏蓄滿了淚,眼眶通紅,鼻頭也紅紅的,心口微微一澀。

他動作更加溫柔,将她手包好,拇指輕拭她眼下的淚:“別哭了。”

向小葵胡亂抹了抹臉,朝他露出笑臉:“不是痛的,是感動。”

傅枕河沒說什麽,拿上衣服往浴室走。

向小葵看着他緊繃的背肌,想起剛才浴室裏連熱氣都沒有,問道:“你洗的是冷水澡嗎?”

傅枕河腳步一頓:“是。”

向小葵佩服地贊道:“你真厲害,都11月了,大清早的還敢洗冷水澡。”又問,“你是習慣了天天都洗冷水澡嗎?”

總不至于是滅火吧,他有那麽重的欲嗎?

傅枕河沒再說話,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向小葵茫然地撓了下頭,剛才還好的,又怎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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