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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在她連珠炮一樣的追問之下, 在這種封閉狹窒的空間裏,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眠眠,我……”
頓了一下, 在她執着地逼問之下, 賀蘭桀啞聲道:“我找到了, 燒焦的屍首。”
可是他很快又推翻:“不, 不是我找到的,是他們,他們說那具屍首是你, 我居然也相信了。”
崔莺眠不禁暗暗鄙夷,一國太子被人牽着鼻子走, 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都燒焦糊了, 又豈能認出是誰?他就那麽信別人的話?那個別人估計不是別人,是他當時的母妃勤妃罷。
崔莺眠又問:“然後呢?”
她為了套出更多的話, 試圖去握住賀蘭桀的雙手, 放柔嗓音。
賀蘭桀果然接着她的問題毫無隐瞞地說了下去:“我将那具焦屍收殓,放在了棺椁中,停于皇陵,三年沒有落葬。我自知,自己任性妄誕、離經叛道,恐怕将來下到地府, 也無顏面見祖宗,所以自己為自己在皇陵挑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新掘墓群, 等将來我也身亡,便……合棺而葬。”
黑暗之中, 那道低沉的嗓不斷傳來,在她耳畔缭繞。
崔莺眠睜大了眼,凝住了呼吸,聽着他說,分明是平平靜靜的口吻,每一句都像是驚心動魄的駭浪自心底澎湃而過。
她幾乎立刻就問道:“可你還是選秀了!這是不是說明,你放棄了這樣的打算?”
“沒有。”賀蘭桀的聲音突然變得極是委屈,“眠眠你是知道的,我原本其實沒打算留下任何人。”
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還活着,而且完完好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打破了一切原定的計劃。
崔莺眠頓悟,這個男人,或許根本只是為了推脫,四海選秀不過是一個幌子,打着這個旗號方便幹很多事情,而他,賀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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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突然出現在玉京城中的小孩兒,目的何在,崔莺眠發現了眉目。
按理說太後壽辰,宗室子弟就算來玉京是為了給太後賀壽,也需要經過皇帝首肯才能前來。海昏侯自有其目的和手段,那麽賀克用,就是真正地受聖人召見而來的。
幾乎頃刻之間水落石出!
崔莺眠的呼吸急促地起伏,望着身邊整張臉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男人,驀地心生一股無比的愛憐之感,她再也忍不住,用力摟住了他的脖頸,親吻他的嘴唇,“賀蘭桀。”
黑暗得令人窒息的棺木當中,只聽到她如此焦急的聲音響起,在耳畔被放大無數倍,他尚無回應,而崔莺眠已經迫切地,在他的唇瓣之上索取甘露,親吻着他。
逼仄的空間裏,空氣的溫度點點爬升上來,越來越燥熱。
賀蘭桀的身體也開始火熱。
可是這是在哪兒!
棺材裏。
更別提,她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賀蘭桀委屈萬分地推她:“眠眠。你說少做為妙的。”
她一愣,但是渣女就是要反複推翻自己說過的那些屁話不是麽,她只想屈從于眼前的感覺,而且食髓知味,是的,她貪戀他的味道,他真的讓她感到愉悅。
“少做,不是不做。”她撐住他的胸膛,用下流的人渣口氣對他說,“我會對你量力而行的。”
賀蘭桀有多虛,跟三年前根本沒法比,她必須憐惜他。
烈火烹油,就像于浪尖注入一點清水,霎時油花翻滾,四濺開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崔莺眠本意是疼疼這個男人,讓他不至于像前幾日那麽虛脫,可是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着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她哪裏知道,這種場景,本身就能增強內心的刺激。
最後被反客為主,招架不住,哀哀求饒的人,又成了自己。
“饒了我……”
賀蘭桀摟住她,溫柔地哄她。
崔莺眠乖乖地窩在他的胸口,兔子似的拱一拱。
身上遍布淋漓的大汗,知道她愛潔淨,賀蘭桀抱着她,用脫下的衣物為她擦拭一遍,又道:“眠眠,我們出去,這裏憋悶,我帶你去浴身。”
哪知她這會兒根本不想去,按下他的手臂,鼻尖溢出輕輕的滿足的哼哼:“我就要在這裏。”
他無奈,只好順從她,可是卻又不得不提醒她:“這裏沒有避子湯……”
崔莺眠唰地擡起頭,沉靜半晌,冷冷道:“你想我喝避子湯?”
賀蘭桀也是一愣,連忙搖頭,“不,避子湯傷身,你不要喝,只是——”
“眠眠,回頭我讓南宮炳調配,可以不用受孕的藥給你,不,也不用,給我就夠了。”想到這,他就開始怪罪自己太過疏忽,應該早早地備下的,也不必傷她的身子,更不必令她有絲毫的為難。
崔莺眠更加不快:“你就那麽不願我為你生下孩子?”
賀蘭桀更是冤枉:“沒有。”
他只是不敢。
崔莺眠惱火之下,伸手推他:“如果我說,我們本來就有一個女兒呢?”
“……”賀蘭桀震驚萬分,握住她柔荑的指尖發顫,“你說什麽?”
崔莺眠凝視着他的眼睛,呼吸還淩亂着,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倘若我們本來就有一個女兒呢,你要不要她。”
賀蘭桀聲音更啞:“是,是初月?”
他驀地抱她坐了起來,将外頭到底太冷,賀蘭桀将衣衫為她穿上,系帶的手仍在發抖,他不安地問道:“眠眠,你全都想起來了?”
想起她在大火中如何逃生,如何被海昏侯待到東海國,如何打胎不成,被迫生下了初月?
他怎會不要初月,他是害怕,從頭到尾都在害怕,她不要初月!
倘若眠眠不要初月,倘若她将初月視作恥辱和孽種,他該如何是好。
“是的。剛剛你說避子湯,我全想了起來,是在崔府的那個晚上有的,那晚我們弄了好幾次,根本沒有任何避險的措施,我猜你那時肯定也想過用孩子綁住我,所以順理成章地懷上了。”
崔莺眠肯定地道,并推開了他礙事的手,自己低頭将衣裳穿好。
“在東海國,我生下了初月,但是她一出生就被帶走了,我從沒見過她。”說完,她與賀蘭桀的眼睛對視上,平靜,又深懷憂慮,“海昏侯帶她來玉京了是嗎?我聽沈辭說了。我缺乏懷孕的那段記憶,也沒與初月好好地相處過,母女的親情也許沒那麽濃,可是賀蘭桀,她是我們的女兒……”
“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海昏侯提什麽條件?如果可以我願意回去,做他的人質!”
“不可。”賀蘭桀壓住她的手,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你不要去。我明天再去給賀蘭堯答複,你放心,我會把我們的女兒帶回來,一切交給我。”
崔莺眠不放心:“可是,海昏侯要的一定不少,萬一他要對你不利那——”
賀蘭桀吻了吻她的眉心,對她安撫道:“不用擔心。”
“眠眠,我現在是一個父親,作為父親,我必須保護自己的女兒,不懼付出任何代價。”
崔莺眠情不自禁地凝眸看着他,一瞬間,胸口酸澀難言,淚水溢出了眼眶。她緊緊抱住賀蘭桀,将臉埋進了他的懷中。
……
海昏侯入京,驚動的不只有崔莺眠,更有太後。
趙王賀蘭堯自被貶海昏侯,流放東海,她以為,那小賤種自今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可是賀蘭桀一道聖旨,竟召他入京,太後勃然大怒,氣勢洶洶地殺到太極殿,痛斥聖人昏昧。
賀蘭桀皺眉道:“不會有母後所擔憂的事情發生。”
太後斥責道:“你知道哀家擔憂什麽?賀蘭堯是已經不能人道,可你卻不知,他膝下早有過繼的子嗣,相比于你,他的這一劣勢早已成了優勢,你還不知自己行事乖張,假選妃的事招了多少人的不滿,崔莳的刺殺你又以為能瞞住多久?賀蘭堯此番入京,就是為了冒險,他已經按捺不住要勤王了。你打算,到時候就将這麽一個爛攤子留給哀家?恕哀家沒有那個力挽狂瀾的大才!”
“母後。”
賀蘭桀打斷太後的話,擡起手揉了揉眉心。
太後神色急惶:“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倒是說。”
賀蘭桀緩緩道:“當年眠眠流落東海,為朕,生下了一個女兒,她在賀蘭堯手上。”
“什麽?”太後的耳中響起一個炸雷,差點兒沒掀翻了天靈蓋,一跤跌到了躺椅上,隔了半晌,她又坐起來,“不對,這不可能。怎麽偏偏就是一個女兒?奇怪,崔氏當日根本不可能這麽做!”
賀蘭桀皺眉道:“但這是事實,昨日,眠眠已經告訴了朕,初月是她在東海國為我生下的女兒。”
太後疾言厲色地道:“聖人切莫糊塗!就算退一步,崔氏當真為你生下女兒,那也只是女兒,難道你要封她為皇太女不成?所以為什麽偏偏就是女兒,這件事多半就是障眼法,賀蘭堯也料到,萬一你真的奪回那個孩子,将來也不可能留有繼承人你知道麽!他這是要一步一步蠶食你的皇權。崔氏在哪兒?哀家不信那個孩子是她生的,哀家這就去盤問她,檢查一番,女人生沒生過孩子一目了然,就算生了,也未必就是你的!”
太後說完就要去,賀蘭桀喝道:“母後!”
她腳步稍一停,賀蘭桀便從身後走上近前,“母後,孩子朕已經見過了,與朕很相像。”
太後錯愕地轉過身來,聖人輕輕勾了勾唇角,“母後不是一直盼着朕能有自己的孩子麽,不論皇子還是公主,都是朕的骨血,母後見了初月,會喜歡她的。”
面對如此的篤定,太後啞口無言,半晌,太後自嘲地笑了起來。
母子之間的債,真是上輩子欠下的,對聖人她是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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