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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賀蘭桀抱起小初月, 來到崔莺眠素來只用來置放針線與花式圖樣的案幾後邊,抱她坐下來,留足空給崔莺眠。
她便也走來,坐在他的身旁。崔莺眠見他提起筆, 在宣紙上一揮而就, 一個字, 兩個字, 直至寫了二十幾個字,才停了下來,崔莺眠一愣, 身旁的男人開始滔滔不絕:“眠眠,我想了好多, 你看看, 這些字可不可以?依我之見,初月不必跟着那些皇子排輩, 我寧願她獨特一點, 超然一點,所以只取單字就可以了,這些字的寓意都不錯,配得上我們漂亮的小公主,眠眠你看看?”
她很少聽賀蘭桀連珠子似的放這麽多話,有點兒驚訝, 他居然就這麽高興,她都不忍心騙他了。
“眠眠?你怎不說話……”
崔莺眠在他疑惑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仔細将宣紙上的字一個個看下來, 排除了不少:“聖人寫的都是金啊玉啊的,雖然寓意好, 難免俗了一點,不好不好。”
她一說,賀蘭桀也附庸道:“眠眠說的是,我文采不好,讓眠眠見笑了。”
他沒忘那只放到崔府的風筝,題着一句酸詩,被她批評“平平無奇”的舊事。
想來也是真的平平無奇,他自幼所學,除經史子集,便是兵器武功,舞文弄墨之事實不擅長,見崔莺眠嫌棄,難免心虛,心道,待他再從史集裏掏出幾個氣魄宏大寓豐意遠的字來,給眠眠再賞評一二。
起身要去,崔莺眠道:“這個還不錯。”
他身形頓住,低頭看去,崔莺眠的素手食指點在宣紙上的一個“妤”字上,道:“就這個字吧。”
賀蘭桀再定睛一瞧,這個字比起方才的金玉,不過是随手想來,沒想到她會同意,既然這樣,賀蘭桀将小初月抱到這個“妤”字前,對她說:“那這個字,以後就是初月的名了,初月看看可還喜歡?”
小初月還不到識字的年齡,但過了這個生辰,也要學字了,當下她很感興趣,趴在由父皇寫成的宣紙上,小手揮舞,一會指着這個,一會指着那個,嘴裏咿咿呀呀的,全是信口胡謅。
賀蘭桀忍不住哈哈大笑,将崔莺眠抱進懷裏,“眠眠你看看你的女兒,很有朕當年的風範。”
崔莺眠輕輕拍他胸口,嗔道:“像你只怕壞了。”
賀蘭桀竟然也認可:“對,像眠眠最好,不必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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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眠一時聽不出他是真心話還是在陰陽怪氣,內涵她文墨也是不精。
以前在閨閣,她也上私塾,書寫上精通小楷,音律也是不錯,不過掉書袋子的事卻一直不大擅長,只是雖不精通,但品評的能力可不是沒有,賀蘭桀就這樣難道還不讓批評兩句了?做男人的肚量得大一點。
她想,也許是當年如此,才會對才名遠揚有文士之名的蕭子初有所鐘情。
只是都是當初了。
她這樣的女人,當然不配蕭子初的喜愛,所以她也自認了,邁入東宮委身賀蘭桀起,早就放棄了那種念頭。
窩在賀蘭桀懷中,崔莺眠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閉眼。
賀蘭桀身上有股好聞的白檀香氣,每一次都熏染得不濃不淡,聞着香甜,但又不會太齁,崔莺眠很喜歡這種味道,用不了多久就會起睡意。
“皇叔!”
一道脆嫩童稚的嗓音,打斷了崔莺眠的困意,眼眸睜開,只見門外蹦進來一個瘦小的身影,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兩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膚色白皙,長得便像是竹竿一樣,崔莺眠一眼就認出,這是當日在椒房殿吓唬她的那個小孩兒。
賀鳳清。
她急忙從賀蘭桀身上起來,松開他,端坐持正。
賀蘭桀因為軟玉溫香頃刻離體很不暢快,挂了臉色:“沒有規矩!”
賀鳳清滞了滞,這才趕忙想起來,噗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倆個叩首大禮:“臣侄拜見皇叔,拜見皇嬸。”
見賀蘭桀對他舉止間頗為嚴厲,崔莺眠少不得便要扮作紅臉,溫和了些道:“起來吧。”
等他乖乖站起身,崔莺眠笑問:“鳳清第一次來承清宮,對了,之前沒有見過面真是遺憾,皇嬸這裏給你一點壓歲錢。”
賀鳳清急忙去看聖人臉色,看了一眼,縮了下脖頸子,連忙推手:“不不,侄兒不要,侄兒就是來看看小公主。”
一說到“小公主”,初月好像就意會到是自己,還趴在桌上瞎胡鬧玩耍的她立刻揪起腦袋,好奇地一扭,看向來人,居然也是個半大小孩子,比他高不太多,初月一下來了興致,咯咯笑起來。
小公主對自己笑了,賀鳳清就膽子大了一點,走上前來,伸出小手指,碰了碰初月柔軟潔淨的面頰。
小公主臉蛋滑嫩,一笑起來,兩側有兩個淺淺梨渦,煞是明豔可愛。
起初賀鳳清還不大敢動她,碰了一下,像觸到了一塊水豆腐,就怕指尖将她刮破了刮傷了,誰知,她卻笑得歡喜,更加快樂了,賀鳳清心裏松了口氣,大着膽子又碰了下她的臉蛋,一碰就分開,再碰一下,再分開,一來二去,初月笑得更高興了。
賀鳳清的眼睛也越來越亮,甚至敢跟他的皇叔說:“皇叔,我能不能抱抱小公主?”
賀蘭桀當然不肯,可是崔莺眠卻溫言笑道:“抱吧,小心一些。”
于是賀鳳清将小小的初月抱起來,初月也乖乖張開臂膀給他挂在身上,賀鳳清抱初月還有點吃力,掂了掂,臉上浮現痛苦之色,不過他卻不輕言放棄,硬是不撒手,“小公主,叫哥哥,哥哥給你糖吃。”
“……”賀蘭桀已經滿臉黑線。
這麽小就會誘騙女孩兒?
賀克用怎麽教的兒子!
正要發怒,崔莺眠又一手按住了他,目光示意:都是小孩子,你計較些什麽,顯得很是沒有風度。
是因為她這樣規勸自己,賀蘭桀才暗忍。
可是嬌嬌女兒到了一個小屁孩手中,他怎能放心?于是再也坐不住,起身跟着賀鳳清,也不說話,只是給他眼神令他揣摩。
賀鳳清人小鬼大,善于揣摩大人心思,當然看得出來皇叔已經很不高興了。不過這有什麽?只要皇嬸答應就可以了,皇叔再厲害,卻也得聽皇嬸的,一個成功男人的家裏必是陰上陽下,陰陽颠倒的,這是颠撲不破的真理,至少在他有限的見識裏無不是如此。他要向皇叔看齊。
于此同時,小公主初月被哄得心花怒放,朝他甜甜喊:“哥哥。”
初月本就喜歡喊人,何況聽說有糖吃?
賀鳳清忽略掉皇叔已經快要冒火的眼神,伸手一掏衣兜,從裏頭抖落出幾塊半化不化的饴糖,咬開糖紙,取出裏邊幹淨的白糖,遞到初月的嘴邊,初月張口就咬進嘴裏,糖很甜,但還不及小公主笑容。
她感覺到賀鳳清抱得吃力,蹬一蹬腿兒,便要下來,賀鳳清便放她下來。
初月伸手抓了賀鳳清手裏全部的糖,邁着小短腿來到賀蘭桀的腳下,在他詫異之際,只見小公主攤開捂得濕漉漉的手板心,露出那幾顆糖,伸到賀蘭桀的跟前:“父皇,給。”
賀蘭桀頓時眼眶一熱,嘴角咧開,笑着将初月遞過來的糖果接下,“好,我吃。”
崔莺眠知道他不愛吃甜食,除了那偶爾出現在太極殿的棗泥香糕,別的一概不沾,但這會兒,他卻剝開了好幾顆饴糖,一口氣全塞進了嘴裏。
大晔聖人就像個傻子一樣看着初月笑,初月一愣,她只是給賀蘭桀吃,沒想到他全吃了!
一個都沒給自己剩下!
初月傻了傻,反應過來,小嘴一扁,驀地嚎啕大哭起來。
賀蘭桀驚呆了,“初月?”
他作勢要抱初月,哄好她,但初月卻不幹,說什麽不讓他抱。
哭得太傷心,賀鳳清連忙從兜裏繼續掏,好不容易又掏到一個,他趕緊拿出來遞到初月面前:“初月別哭,你看,哥哥這裏還有。”
初月定睛一看,果然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糖,那點不高興頓時散了,乖巧等哥哥剝好了送到她嘴邊。
吃了糖果,她的小臉雨過天晴,“謝謝哥哥。”
賀鳳清得意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皇叔,一伸手拉住小初月,“初月,我帶你去玩,禦園有兔子!”
說着就往外走,崔莺眠急忙道:“賀蘭桀!你快帶人跟上!”
宮裏出過刺客,賀蘭桀在各個地方都放了暗哨,現在已經風平浪靜,不過,賀蘭桀依舊吩咐左右:“調銮儀衛随身跟着世子和公主,一步不許落!”
看着兩道身影邁出承清宮,他心頭真是火大,有種好白菜提前被拱走的感覺,尤其賀克用與他都算出了五服了,這麽偏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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