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李尚明家的聚會結束得很晚，琪琪搭着李家送黃志傑一家的車回六國飯店。黃碧雲和他坐在後座上，已經昏昏欲睡了，散發着香氣的頭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琪琪沒有動，只是想着怎樣向趙豐敘述今天的經歷，還要秘密與在武漢的老方聯系。

車子到了六國飯店，琪琪回到他和趙豐的住處，趙豐正坐在沙發上，對着窗外的海水抽着煙。

琪琪向他詳談了巧遇黃碧雲一家，被拉去李尚明家的事情，當然掩去了偶遇付翔之事不談。趙豐一直眼神沉肅地聽着，聽完了，過來拍拍琪琪的肩膀：“你做得好，李尚明這條線，我要向上級彙報。”

琪琪神經質地扭開肩膀，點點頭，喝了一口水。

趙豐說：“現在我們軍統、中統怎樣的特務組織，是最高當局的通靈寶玉心肝寶貝肉啦！”

琪琪心裏一陣煩悶，他何嘗想成為軍統的特務。可是時勢逼人，老方他們認為他跟着趙豐走，會給抗戰，也給共産黨帶來更大的好處。他也明白，比如今天和李尚明的交流，讓他了解了香港的另一面情報交鋒。他想到自己的過去，趕快喝了一口水，轉而想着怎樣把今天從李尚明、趙豐這裏得到的所有消息都通過老方交待給自己的秘密聯絡線傳達出去，連趙豐去洗澡了也沒察覺，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半涼的水。

衛生間裏，趙豐已經在擦幹頭發，忽然大聲問：“琪琪，你有過女人沒有？”

琪琪把水杯往桌上狠狠一放，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吹着冷風。

“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不搞利益交換的清澈的人，是我把你拉下了水，因為你太純潔了，我想，有時我想把你毀掉。你跟了我，當了特務，你終于毀掉了。”趙豐走出門來，看着琪琪的背影，“你現在應該在大後方，那裏雖然苦點，可比香港純潔百倍。”

琪琪回頭平靜地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洗好了，我去洗。”

趙豐拉住他的手說：“去看戲吧，怎麽樣？本地的年輕坤伶嬌滴滴的，笑得甜蜜蜜，丹鳳眼會說話，只要你在她們的捐簿上寫上一千元，她們就是你的啦！哈哈，又是一次利益交換！”

琪琪掙脫他的瘦手，推開衛生間的門，緊緊地關上了，外面傳來趙豐神經質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