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琪琪回到六國飯店，向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趙豐彙報了情況。趙豐抽着雪茄說：“找機會問問黃碧雲，她是你表姐，喜歡你，又天真無知，或許能套出些什麽來。”

琪琪沉沉地道：“這好像是在耍她，搞把戲......”

趙豐冷笑：“你是在做情報而不是慈善工作。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不擇手段。”

琪琪出去了。

過了幾天，琪琪約黃碧雲出去吃冰。

兩人吃了兩客冰激淩，又上來兩道甜菜：一道是冰糖銀耳羹，一道是杏仁核桃羹，都清爽可口。

琪琪注視着對面心不在焉地調着杏仁核桃羹的黃碧雲，她顯得精神不大好，香水也沒有噴，穿着一條白色的紗裙，眼睛微微發紅。

“那天姑父和賀之藍先生出去談天，我等不及和他告別就搭別人的車走了，實在是失禮。”琪琪試探着把話題引到這裏。

黃碧雲低聲說：“他不是什麽賀之藍，他是日本陸軍和知少将。”

琪琪手裏的勺子落在桌面上，他專心致志地聽下去。

黃碧雲掏出小手帕拭拭額上的汗珠，說：“他久仰家父是日本留學生，又久仰他在軍界、海關、銀行界的門生故舊很多，別看現在兩手握空拳，将來風雲際會，伸出巴掌可以跑馬。他說，現在共産黨的軍力在黃河以北、大江以南到處蔓延，很可怕。應該引起中日的共同憂慮。之所以形成今天的局面，罪魁禍首是共産黨。以日本的武力，武漢的陷落不會太遠。但日本希望早日結束中日全面戰争，來共同防共。和知在香港的任務，是要同國府要人在港商讨中日和平問題。父親無派無系，正可超脫處理一切問題，他又同各方面的人有聯系，便于進行活動。”

琪琪緊張地思索着，想着怎樣将這個消息告知給老方的秘密聯絡站。

黃碧雲低聲哭泣着說：“戰争！戰争！戰争是多麽可怕的東西呀。如果沒有戰争，我現在還在上海唱歌、彈琴，開獨奏音樂會......”

琪琪想到自己在東皇城根宅子裏的打籃球，但很快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問：“那姑父怎麽回答呢？”

“父親雖然抗戰前是親日派，但對他們侵華，是反感的。他推托回去了，但我想和知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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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站起來，幫黃碧雲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白色馬甲，安慰道：“這裏是香港，日本人還不敢亂來。我送你回去，你好好彈奏一曲，再睡一覺。姑父那裏，你要支持他。”

黃碧雲用小手帕揩着眼睛點點頭，琪琪叫了三輪車，兩個人回去了。

琪琪一送黃碧雲回了六國飯店，自己就直接坐電梯下樓，去找賣煙的小販——老方安排的聯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