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1941年，離“六國飯店”不遠的灣仔是被香港上流社會目為貧民區的。極少霓虹燈廣告，也少高樓大廈和豪華的櫥窗、商店。

趙豐帶着琪琪，搬到灣仔一幢有騎樓的臨街舊灰色樓房的三層樓裏後，自己頗有一種落魄的感覺。

租了三層樓上的後樓兩間房間，前樓和陽臺是二房東自己居住的。兩家人住處中間用木板隔開。後樓除了一條狹長的過道外，是長長的兩間共約20平米大小的房間，外加一個公用的小廚房。

房間是連家具一起租賃的，在琪琪這間房裏，透過有着鐵欄杆的窗戶，能眺望到遠處藍色大海的一角，能看到近處無數擁擠着的灰色、白色、奶油色的各種形狀的屋頂和陽臺，也能看到一些喧嚣熱鬧的街道。

趙豐總是抱怨，戴老板不再寵我們啦！只好住到這個開支大大節約的小地方。

12月的香港，已經比較冷了。黃碧雲一家已在2年前搬回了內地，目前在大後方，有一搭沒一搭地書信來往。從書信中，琪琪了解到目前黃志傑在杜月笙手下的一個公司做事，黃碧雲對爸爸的勸解還是起了作用的，他終于沒有和賀之藍，也就是日本人和知少将走到一起，而是回到了大後方，盡管日子沒有在香港那麽闊綽，但也足以生活了。黃碧雲也在一所中學當了音樂老師。

二房東郭太太說着廣東話“嗨冰個！”踩着木屐，拖拖沓沓地開門下樓。琪琪倚靠着鐵欄杆看着窗外一角。一轉眼，來香港四年了。這四年獲取了很多日本特務的情報，既由趙豐轉交了軍統，更多的則是秘密給了延安。不知北平東皇城根的舅舅、表哥他們過得怎麽樣？懷人思鄉之情，正所謂“昨夜分明夢到家，飄搖依舊客天涯”——今天的天色也特別灰暗，一場大風雨似乎就要來了。

“袁生，系找你的！”二房東郭太太上來招呼，打斷了琪琪的沉思，他趕忙下樓去。

門口站着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很不整潔的西裝，焦急地踱着步子。

“先生，你......”琪琪打開門，警惕地問。

“我是付翔啊！林鶴立！”

“付翔！”

他們也有兩年未見了。付翔一把抓住琪琪的手到一個無人處，低聲說：“總算找到你了，有人在跟蹤我，我馬上得走。通過你們的系統告知上峰，日本即将偷襲美軍軍事基地珍珠港！快，快！”

“什麽！”

“再見！”付翔緊緊地摟了琪琪一下，琪琪清晰地感到他突出的骨骼，然後他戴上帽子，在寒風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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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首先去找那個賣煙點，老方，即延安方面的聯絡人，緊急啓用了隐藏最深的關系，告知了此事，然後又匆匆趕回來，見趙豐也回來了，立即把他拉進屋子，悄悄說了。趙豐愣了半天，馬上打開改造成舊留聲機的發報機，開始發報。琪琪出去請二房東郭太太去買點魚肉，把她打發出去了。

趙豐發完報，頹唐地往椅子上一癱，說：“如果此事當真，那世界的天都要變了，我們也不能在香港呆下去了！”

“不知付翔是從哪裏得知的消息？他又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