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師徒

師徒

本來董老想幫孟峥說說話, 但得知他被罰掃地的原因後,董老直接拆開那包糖果,抓了一把奶糖給他, 說道:“希望未來幾天你吃完糖能開心一點。”

同樣指望董爺爺幫自己說情的孟峥看着糖果:“……”

見爸爸媽媽和哥哥都送了禮物給董爺爺, 安安也不甘示弱。只是她沒有錢, 也沒有提前準備,只好跑進堂屋, 指揮哥哥幫自己取下一株插在瓶裏的荷花,抱着跑出來送給董老。

多的話安安還不會說, 憋了半天只說出兩個字:“我的!”

董老活到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收到花, 不由笑開,接過荷花摸了摸安安的頭說:“謝謝。”

安安滿意了, 笑眯眯地走到自己的寶座前,伸手讓爸爸抱她坐回去。

董老則收起禮物說:“這個生日,我過得很高興,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高興過了,謝謝你們。”

葉敏笑着說道:“您要是高興, 明年我們還給您過生日。”

董老笑笑,沒有答應, 卻也沒有拒絕。

因為客人在的時候掃地,在有些地方是送客的意思, 所以葉敏本來打算把孟峥的懲罰推後。但董老說沒關系,他也想看孟峥掃地,于是吃完飯後父子倆一個進了廚房, 一個進了主屋,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掃了一段時間地, 孟峥已經掃出了經驗,孟城洗完碗沒多久他就拖着掃帚和裝垃圾的簸箕出來了。

小家夥掃完地心情果然不怎麽樣,耷拉着臉,嘴唇緊抿着。

董老見了,給他剝了個大白兔奶糖,親手喂給他後問:“現在開心了嗎?”

甜味順着口水流入喉嚨,在身體裏一點點暈開,孟峥眉眼漸漸舒展,點頭說:“高興,奶糖好吃。”

見自己被遺忘,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安安伸長手臂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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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擡手就要再剝一顆糖,但被葉敏及時制止:“糖果給我吧,我喂給安安吃。”說完從董老手裏接過糖果,拿在手裏給女兒一口一口地舔。

等兄妹倆吃完奶糖,董老也準備回去了,起身後他對葉敏說:“陪我走走?”

“好。”

葉敏立刻應聲,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簡單沖洗了下手上水漬,然後跟孟城說了聲,就跟董老一起出了門。

前幾天醫院職工院那邊又竣工了一棟宿舍樓,按理來說董老可以搬過去住,但他年紀大了懶得動,依然住在婦聯後面的房子裏。

兩人沿着最近的路往前,前半程沒怎麽說話,直到走過籃球場,董老才開口問:“我之前給你的那本書,看完了嗎?”

“看了一半。”

董老說的那本書是針灸相關的書籍,新醫院開業後,他從自己僅剩的幾本藏書中找了出來,給了葉敏,讓她抽空看。

雖然把書交給葉敏時董老什麽都沒說,但葉敏很快察覺到了他的意思,這段時間沒有懈怠,一有空就會看書做筆記。

董老并不意外她的回答,繼續問道:“看過的都記住了?”

“記住了。”

“等你看完這本書,就跟在我身邊學針灸吧。”

葉敏屏住呼吸,輕聲問道:“董老,您的意思是……”

清冷月光下,董老如松站立,久久沒有言語。

這個決定,他做得确實有些艱難。

他出生于清末,成長于民國,雖然上過新式學堂,卻是再老派不過的人,在他的觀念裏,師徒如父子。

那些年裏,他也确實像教親生兒子一樣教導徒弟。

可他傾心教導的徒弟為了利益背叛了他,并在他被扣帽子後,迅速與他劃清界限。

所以剛下放到東河縣時,他在心裏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收徒弟,也絕不會再那樣傾其所有去教一個人。

但當初的心意再堅決,也抵不過這半年多的朝夕相處。

如果葉敏天賦平平或者心術不正也就算了,可她天資聰穎,且對中醫滿腔熱情,他随口講的一句話,她都能牢記在心,并運用到下一次的面診中。

當初記錄病人資料是為了确定中藥材的進貨量,現在這一塊有了專人負責,但她的記錄從未停止,且時常溫故翻閱。

正是因為這份熱情,葉敏才能在不到一年時間內,迅速從有點天分但經驗欠缺,迅速蛻變成了現在醫術精湛的模樣。

她為人還赤城,她參與組織宣講會這件事雖然沒有傳開,但醫院裏的領導基本都知道,他也聽過一耳朵。

董老雖然不清楚其中細節,但能想到這是個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她是內科醫生,這事可以說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就算事情辦好了,她也得不到任何好處,辦砸了卻會受到牽連。

可她沒有半點猶豫和遲疑,和人一起辦成了這件事。

綜合以上種種,董老覺得就算他做不到像對以前徒弟那樣傾囊相授,但他心裏是願意收葉敏這個徒弟的。

但真正讓董老下定決心收葉敏當徒弟的,并不單是以上原因。

更主要的是他前幾天從姚林口中得知,他那個在他下放後借着董家傳人的名頭,在首都混得風生水起的逆徒徐建昌,治死了人。

雖然沒有醫生能保證一定能治好病人,因為救治無效死亡的事并不鮮見,但徐建昌犯的錯誤很嚴重。

人體是複雜的,一個人可能同時得好幾種病,甚至一種病,其內部也可能存在不斷變化的矛盾。所以中醫治病,不但要抓主要矛盾,注意主次緩急,還要顧大局,不能顧頭不顧腚,在治療主要疾病時,導致其他病症惡化。

徐建昌犯的就是這個錯誤,他只關注了最嚴重的問題,為了見效快下猛藥,卻非但沒有效果,反而引得病人身體迅速衰弱。

會有這樣的結果,董老并不意外,如果說葉敏是有天分且對中醫充滿熱忱,那徐建昌就是典型的沒有天分,至于熱忱,二十來歲時他或許有,三四十歲後早已被名聲權勢腐蝕。

因此雖然有董老傾囊相授,但徐建昌的醫術依然平平。為了不讓他禍害人,董老只能壓着他不讓他往上走。

他們師徒之間的關系,也在那些年的壓制中日漸變差,但董老沒有想到,徐建昌會為了出頭那樣不擇手段,甚至不惜诋毀他,給他扣帽子。

徐建昌這次治的病人職位不低,對方死後,他不僅名聲掃地,還被那家人記恨,不一定會下放,但留在首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的結果,與徐建昌陷害他時對未來的期望可謂大相徑庭。

惡人有惡報,董老心裏應該覺得痛快,可事實并非如此。

雖然他早已對悉心培養多年的徒弟失望,并不同情對方落到這樣的結果,可想到董家的名聲跟着被敗壞,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他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多收幾個徒弟。

如今他還活着,可以挽回董家被徐建昌敗壞的名聲,可他死後呢?有誰能在徐建昌頂着董家傳人的名頭到處招搖時,出面告訴大家,他早已被逐出師門?

而且徐建昌不管是醫術和人品,都無法撐起董家的榮耀,如果他不想董家百年醫術在他手上斷送,他勢必要再收一個徒弟,再次傾囊相授。

但他已經六十三歲,他不知道自己能再活幾年,所以他沒辦法再收一個沒有基礎的孩子,從頭教起。

他也不想再收一個孩子當徒弟,兒童雖然純真善良,可成長過程中影響性格的因素太多。就像徐建昌,他曾經也敦厚老實,可後來呢?他變得唯利是圖,整個人面目全非。

于是葉敏脫穎而出。

她有中醫底子,有醫學天分,且已經是成年人,為人赤城。

除了她,董老想不出第二個合适的人選。

想到這裏,他終于開口:“你該改口了。”

雖然董老沒有明說改口叫什麽,但葉敏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再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擡高聲音喊道:“師父!”

董老淡淡地嗯了聲,擺手說道:“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嗯!”葉敏重重點頭,又說,“我會盡快看完那本書的!”

董老點頭,轉身上樓。

很快,他的身影出現在二樓走廊,一步一步走到盡頭的房間門口停下,片刻後,他打開了門,走進去,帶上。

看到他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葉敏才轉身回家。

因為母親早逝,父親不疼,很小就要在繼母手底下讨生活,葉敏比同齡人更早熟,也更擅長情緒控制。

但這天晚上,葉敏有些克制不住內心的雀躍,回去路上剛開始還是快走,慢慢變成小跑,而當她繞到孟家所在的這條巷子,小跑已經變成飛奔。

跑進院子,她直接撲向坐在搖椅上看着安安玩耍的孟城。

原本孟城只是坐在藤椅上,沒有往後靠,但她撲過去時的沖力太大,當她撲進孟城懷裏,兩人連着藤椅往後仰去。

好在孟城反應迅速,右手摟住葉敏的腰,左手往後撐到地上,才沒釀成連人帶椅翻到的烏龍。

止住翻到的趨勢後,孟城擡起左手,順着慣性一點點搖回去,雙腳踩在地上,笑看着葉敏問:“董老跟你說什麽了?這麽高興?”

葉敏從他胸前擡起頭,眉眼帶笑說:“董老答應收我當徒弟了!”

孟城了然:“确實是喜事。”

兩人說話時,浴室門口傳來一聲驚呼“呀!”,兩人循聲望去,就看到孟峥杵在那,兩手捂着眼睛,嘴裏嚷嚷着:“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有看見!”

浴室旁邊圍牆另一邊的院子裏,也有一個人捂住了眼睛,又很快轉身,跑回家的同時大聲嚷着:“爸爸!媽媽!小風筝他爸媽親嘴了!”

葉敏、孟城:“……”我們不是!我們沒有!你不要亂說!

事實證明,小孩子傳起謠言來威力可比成年人大多了,還更讓人無從辯解。因為大家都覺得小孩子不會撒謊,他們說看到了,肯定是确有其事。

所以不管隔天葉敏怎麽跟大家解釋,她和孟城沒在院子裏親嘴,大家依然是邊敷衍點頭表示相信,邊旁敲側擊他們昨晚怎麽那麽興奮,在院子裏就親起來了?

葉敏:“……”

好在援助軍區醫院建設的醫護人員到來後,因為人口增多,新鮮事也多了不少,大院裏小道消息傳得飛快。

像他們這種小事,大家議論一天打趣幾句就差不多了,到第三天就沒人再提。

……

被董老正式收徒後,葉敏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

本來她想過要不要辦個拜師禮,跟以前一樣,正式給董老敬杯茶。但董老說拜師禮太鋪張浪費,只讓葉敏給他泡了杯茶。

泡茶這活葉敏以前沒少做,這次也駕輕就熟,接過搪瓷杯後,董老喝了口茶水說道:“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不論何時何地,你都能記得一點,你是一名醫生。”

葉敏神色堅定:“師父您放心,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忘記身為醫生的責任!”

“好。”董老點頭,說道,“回去工作吧。”

收葉敏為徒這件事,董老本來沒打算大肆宣揚,但葉敏改了稱呼,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到,也能想明白其中緣由。

科室裏其他中醫得知這件事後都羨慕不已,雖然他們上過醫學院校,到目前位置,職業道路走得比葉敏更順,可長遠來看,他們未必比得過葉敏。

因為中醫這個行當,醫學院校出身未必比得上師出名門。

畢竟學校上課都是一對多,而且實踐機會很少,而拜中醫大拿為師,接受的卻是一對一教學。

如果老師願意傾囊相授,那更不會缺少實踐機會,董老以前教葉敏的時候沒少借着看病的機會考驗她一樣。

而這,也是葉敏能成長得這麽快的原因之一。

但也沒什麽人嫉妒葉敏,雖然兩人一直沒有師徒之名,但大家都知道董老早把她當徒弟看待,這個結果,意料之中。

姚林知道這件事後非常高興,特意找到董老向他邀功。

要是以前,董老肯定會拆穿他最初的盤算,可現在徒弟都收了,而且他對葉敏這徒弟确實很滿意,就沒說什麽刻薄的話,只陰陽怪氣地問:“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麽?”

姚林像是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笑眯眯說道:“放心,我肯定不讓你為難,你看啊,這一個徒弟是教,兩個徒弟也是學,你教小葉同志的時候,我安排幾個人過去旁聽,不算過分吧?”

董老眉毛一豎:“幾個?”

“不超過五個。”姚林立刻說。

董老臉色一黑,說道:“三個,不能再多!”

姚林讓步很快:“行,三個也行。”

董老又說:“我只教小葉,其他人有問題我不管。”

“沒問題,”姚林一口答應,又問,“如果小葉同志願意為他們解答問題,你不會幹涉吧?”

董老知道葉敏和他不同,他是被姚林邀請過來的,只要做好最初答應的工作,其他方面撂挑子也沒事。但葉敏是姚林的下屬,領導交代,她沒法徹底拒絕。

思忖片刻,董老說道:“不能影響我的教學。”

姚林立刻眉開眼笑:“沒問題!”

……

雖然董老說看完書再正式教葉敏針灸,但她沒有為了趕時間而囫囵吞棗,而是通過增加學習時間趕進度。

八月底,葉敏終于看完了董老給她的書,并将書裏的內容弄懂了七八成,剩下的則需要在進一步的學習中融會貫通。

九月一是育苗班開學的日子,孟峥在這一年從小班升到了大班,葉敏也開始跟着董老學針灸。

因為這事經過姚林首肯,所以事情确定下來後,醫院調整了他們的班次。

以後葉敏和另外三名被姚林塞過來的醫生,一三五跟着董老學習,二四六開展自己的工作,周日則統一休息。

教學開始後,董老也如自己所說,只管葉敏一個人,其他人的問題他不負責解答,心情好的時候除外。

但姚林不是随便選的人,被他塞過來的人都很有天分,在針灸方面都有不淺的基礎,知道要被安排過來跟着董老學習,也都提前學習過。

在教學前期,很多內容他們明白得比葉敏更快一些,基本上他們不理解的問題,葉敏也都會提出來,所以學習過程中沒遇到什麽磕絆。

緊鑼密鼓的學習與工作中,時間很快過去,到了九月底,家屬院裏又熱鬧了起來。

倒不是家屬院內部發生了什麽大事,而是隔壁醫院職工院蓋好了一批新房,首批有分房名額的職工要抽簽了。

這事跟葉敏沒什麽關系,她雖然是醫院職工,但同時也是軍嫂,目前有房子住。當然就算不考慮這些,光看資歷,這批蓋好的房子也是沒她份的。

董老倒是有機會.

徐建昌出事後,他做的那些事都被翻了出來,其中就包括誣陷董老。

當初導致董老被下放的問題其實不算大,且帽子是為扣而扣,捕風捉影多,真憑實據少。本身這兩人就有人陸續被摘帽,只要有人幫忙,想證明董老的清白很容易。

雖然董老孑然一身,在首都沒有親人,可他行醫多年,治國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幾百上千。他落魄的時候,那些人不一定敢伸手,可當他有機會翻身,願意錦上添花的人不少。

董老本身也有這個價值,如果說徐建昌是借着董家傳人的名頭沽名釣譽,那他就是真正的杏林聖手。

以前徐建昌風頭強盛,沒什麽人敢提起他,以至于有些人以為他去世了。但徐建昌出事後,知道他活着的人沒了顧忌,于是他再次被人想起。

有人替他斡旋,摘帽這事自然順理成章。

本來他下放前就職的醫院,是想讓他回去任職的。但除了親人墳茔,首都已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而且他當時已經收葉敏為徒,就拒絕了那邊的邀請,選擇了留在軍區醫院。

摘帽以後,董老不必再像以前那樣低調,一應待遇都提了好幾級,分房名額自然更少不了他。

但董老覺得他就一個人,分大房子他也住不了,倒不如把機會讓給那些有家庭的醫生護士,讓他們能跟親人子女團聚。

至于他,住慣了婦聯後面的小樓,并不想搬。

董老的選擇傳出後,大院裏不少人都誇他品行高潔。

醫院裏好幾名有分房名額,但家人沒有跟來的領導得知這件事後,也都跟着拒絕了這次機會,說要把房子留給更需要的人。

這事更給分房抽簽添了把火,因為抽簽時間定在晚上,這天兩個大院,跟分房有關系的沒關系的只要有時間,都過去湊熱鬧了。

葉敏夫妻倆雖然沒湊這熱鬧,但他們很快得到了第一手消息,知道誰抽到了哪一棟哪個單元,誰家房子朝向好,誰家房子樓層好。

至于帶來這些消息的人,毫無疑問是梁娟,她愛湊這些熱鬧。

不過這天湊熱鬧之餘她心裏有點發酸:“我去看過隔壁蓋好的房子了,全是紅磚蓋起來的樓房,外面看着可漂亮了。裏面也好,自來水入戶,家家戶戶都有蹲便器,還有陽臺晾衣服,夏天不用擔心下雨,冬天不用管下雪,可好了。”

羨慕的話說完,梁娟再看看自家房子:“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能住上樓房。”

“我覺得咱們現在住的房子也挺好的啊,自來水雖然沒入戶,但進院子也不差吧,蹲便器也可以自己裝,院子雖然沒有屋頂,但下雨咱們可以把衣服挪進堂屋晾嘛。”葉敏停頓下來,看了眼自家屋子,“房子外面看着雖然沒有樓房好看,但家家戶戶都有不同,多有特色啊,咱們房子還大,一間屋子能頂樓房兩間。”

聽了葉敏的話,梁娟笑道:“你說的也是,我家三個孩子,現在的房子勉強還能住,要是搬進樓房,想隔房間都不好辦。”

“所以說凡事有利有弊,咱們不能光盯着別人的好,看到自己的壞,這樣過什麽樣的生活都會不滿足。”

梁娟深有感觸地點頭,又說起件事:“等這批抽簽分到房子的住進去,咱們大院估計要辦喜事。”

“喜事?”

“洪團長閨女和你們醫院骨科的陳醫生不是看對眼了嗎?本來分房這事是輪不到陳醫生的,但因為有好幾個人放棄抽簽,最後一個名額剛好落到了他頭上,你說巧不巧?”

說起這事,梁娟不由心生感慨:“先前辦聯誼會,成了十幾對,可幾個月過去,一對都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倒是洪團長閨女和陳醫生,這兩個不是通過聯誼會走到一起的人要結婚了。”

葉敏聽人說過這事,點頭附和道:“确實很讓人驚訝。”

“那可不,”梁娟湊到葉敏身邊,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啊,剛開始洪團長媳婦并不滿意陳醫生,覺得他長得一般,年紀還大,在省城也沒分房,條件比不上自家閨女。但她閨女要死要活非要嫁,正巧陳醫生輪到了隔壁分房的最後一個名額,這才勉強答應。”

洪團長閨女今年才剛高中畢業,因為讀書晚,年紀倒是不小,有二十了。

洪團長夫妻有心讓女兒繼續讀書,但沒輪到大學名額,只好改變主意送她去當兵。但為了上大學的事,他們錯過了征兵時間,洪團長夫妻倆才讓女兒在家待着,打算明年再說。

誰想洪團長閨女在家待了沒幾個月,就跟年過三十的陳醫生認識了,兩人迅速墜入愛河,在家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他。

就像胳膊拗不過大腿,洪團長夫妻也沒拗過女兒,開始态度再堅決,最終也還是松了口。

雖然陳醫生除了年紀大了些,看上去沒其他毛病,事業看着也挺有前途,但出了這事後,大院裏閨女到年齡的依然嚴陣以待,生怕家裏也鬧出這樣的事。

梁娟參加過幾次調解,對陳醫生這人還算了解,覺得洪團長閨女選他不算昏了頭。但她也有女兒,推己及人,也很理解洪團長夫妻的心情,八卦過後沒忍住嘆了口氣:“兒女都是債啊!”

葉敏的想法跟梁娟差不多,雖然她一直覺得這輩子只要安安過得開心就好,但每每假設安安長大後會像洪團長女兒一樣,為了個大十幾歲的男人要死要活,就忍不住為洪團長夫妻心塞。

好在她閨女年紀還小,目前還是個小可愛,她不必像洪團長夫妻那樣煩惱。至于未來,她會努力給女兒樹立擇偶觀,只要那時候她還活着,不管安安選擇如何,她都會支持女兒。

“呼呼呼……”

看着鼓起臉頰,朝孟峥舉起的用鐵絲彎成帶把小鐵圈,用力吹出五顏六色泡泡,而歡呼雀躍的安安。

葉敏突然失笑,她突然發覺,現在就思考這些似乎有點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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