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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新坑開啓的第一天。

香香要先說明的是,這是一本純愛情故事,基本只有男女主角。

雖然開篇看上去好像有什麽格局,其實只是兩個人的相處而已。

希望大家會喜歡這篇以甜為根本的小說。

夜。

京城寬闊的青石街道上,徐徐駛來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車裏的人慵懶地将手肘支在扶手上,扶着額頭閉眼小憩,身子随着馬車的晃動輕輕搖擺,不時幾聲輕咳從他嗓子眼裏不由自主地冒出來。外間随行的人聽了無不皺起眉頭,好一陣擔憂。

又是秋天了,主子的病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好。

突然,馬車驟然停下,沒有任何征兆,車內閉目養神的人手肘一滑,險些撲倒,幸而身手敏捷才沒跌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出聲,厚重的簾子便被人猛然掀開,一人瞬間到了跟前。

江玦睜開那雙如墨般的眸子,竟見到一名女子驚慌失措地抱着雙臂,蜷縮在他腳邊不遠的地方,像是受了極大驚吓。

女子的發髻淩亂不堪,身上滿是令人厭惡的污漬,甚至帶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可那張十五、六歲的小臉卻生得娟秀動人。月牙兒般彎彎的柳葉眉,瓊瑤一般的小鼻子,一張櫻桃似的小嘴緊緊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眼巴巴地盯着他,露出哀求的眼神,像極了一只可憐的小兔子。雖說不是傾國傾城,卻別有一番我見猶憐。

她瘦弱的身子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害怕不停地微微顫抖着。

“公子。”外間傳來侍衛統領康定南五大三粗的聲音。

江玦尚未張嘴,便聽見附近響起馬蹄聲和淩亂的腳步聲。似有似無地有人罵罵咧咧,很快這聲音越來越近,他遂将剛剛啓開的薄唇輕輕閉上。

“仔細搜!誰都不許放過。老子今兒倒要看看,誰能從老子手裏跑了不成?”

随即便是一陣砸門和喧嘩的嘈雜聲響,附近的人家想必都無一幸免,受到了滋擾。

江玦緊緊蹙起長眉,俊美的臉上冷凝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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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聽見這些聲音蜷縮得更緊了一點,仿佛巴不得将自己瘦弱的身軀揉成團。望着他的眼睛越發懇切哀求,幾乎快滴出水來。

“裏面什麽人?”想來是這群人終于注意到了路中央停着的馬車。

問完這句之後卻良久沒有下文。那問話的人再出聲時,語氣已變得十分恭敬:“原來是容郡王殿下車駕。不過……太子殿下剛剛遇刺,還請殿下行個方便。我等也好回去有個交代。”

想來是康定南向來人表明了身份。這趟,他們都無一例外地穿着便服,行事低調。

江玦緩緩挑動起一邊眉毛,饒有興致地重新打量身前這名女子,嘴裏卻吐出似金屬質地般冰冷的聲音:“太子?遇刺?死了麽?”

“這……”外間那人頗為猶豫,好一陣才回道:“蒙殿下挂心,太子殿下雖受傷,卻已無性命之虞。”

女子聽到這句話,杏子一般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不甘,咬了咬嘴唇,立馬低下頭去。

“即是這樣,阻攔本王車駕作甚?滾。”江玦越發覺得有趣,說話的聲音不大,很緩慢,隐隐透出不容冒犯的威嚴。

“十殿下……”

江玦不勝其煩,喚道:“定南。”

外間噌一聲刀劍出鞘,只聽康定南中氣十足地吼道:“殿下奉旨出城修養,誰敢驚擾?若殿下病情加重,你等擔待得起?”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随即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卻并未走遠,這群人應該只是恭敬地退到了路邊,馬車重新緩緩動了起來。

從方才起,江玦腳邊的那名女子便瞪大了眼,蜷縮的力度更緊了幾分。看着江玦的目光多了一絲別樣的恐懼,仿佛見到了比外間那群人更可怕的存在。

江玦滿不在乎地緩緩閉上那雙深邃好看、卻近似無情的眼睛,喃喃低語:“想下車,趁早。”

語氣冷漠平淡,仿佛他壓根兒不在乎她的生死。

女子咬了下唇,好似下定決心似的毅然搖頭。

江玦如親眼目睹她此時的堅定一般,動了動嘴角,“那麽,再沒有第二次機會。”

馬車緩行了一段距離後,女子放松下來,漸漸松開緊握雙臂的小手,順勢伏在晃動的馬車裏,雖然仍有幾分膽怯,卻異常堅定地第一次出聲:“罪臣之女司清然,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從今往後願伺候殿下左右。”

聲音溫婉動人,猶如微風中的銀鈴,扣人心弦,只是稍稍有些稚嫩。

江玦挑動起一邊眉角,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

一月後。

邊城。

司清然早早起了身,梳洗完來到府裏的膳房門外。等着府裏唯一的女性--上了些年紀的羅媽媽一道出門去街市買菜。

在這之前她沒做過粗重活,許多事都必須從頭學。直到昨天,她才剛剛學會了如何蒸米飯。當然,這樣的飯,她還不敢端給江玦吃。

羅媽媽推着買菜的木質小鬥車出來的時候,見到她便笑臉盈盈,“我說司姑娘啊!這些事有我這老太婆就成了。您這細皮嫩肉的,萬一傷着了怎麽辦?”

“羅媽媽是怕清然給您添亂吧?”司清然應話的聲音柔柔的,卻又好似真在擔心給她添了麻煩。

自打十天前到了邊城,江玦便對她不聞不問,就是見了面,他也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之前的一路上更是仿佛身邊根本沒她這個人。唯有侍衛統領康大人偶爾會與她聊上幾句。

但江玦好歹救了她一命,她也有求于他,所以她很自覺地幫羅媽媽打起了下手,希望自己做的一切能被他看見。

江玦居住的這處地方,其實并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聽說只是皇上早前才賜給他修養身子的別院,宅子也就普通富戶家裏那麽大。甚至還沒有她從前的家寬敞。

整座府邸分內府和外府兩種格局。外府總共六處規規矩矩的院落,居住着護衛江玦的二十幾名侍衛、羅媽媽和司清然。再沒有多的什麽人。

因為江玦喜歡清淨,他外出養病的消息并沒往外傳,十分低調。附近居住的人家興許還以為這裏只是來了位富家公子。

內府則是一處十分精致的花園,和外府幾乎同樣大。其中有亭臺樓閣,花鳥魚池,假山水榭等等建築,地方雖小,卻內藏玄妙。聽說都是皇上派人暗中督造而成。

江玦住的院落坐北朝南,司清然去過幾次,每回都是替他送東西進去,放下就走。

之前司清然聽侍衛統領康定南提起過,江玦生母身子一向不大好,或許是娘胎裏帶來的毛病,每到春秋兩季就有幾聲咳,厲害起來甚至會喘不上氣。

兩人來到街上時,已有不少商販在菜市裏擺開了小檔。江玦如今住的地方位于城西,離街市不遠,魚龍混雜,所以出門沒多久就能聽見叫賣聲。

羅媽媽一邊走一邊想今天該做些什麽。昨晚康統領來膳房說殿下嫌這幾日的飯菜太過清淡,讓她今天準備些紅燒肉之類的東西給他送去。所以看見肉檔,她就帶着司姑娘走了過去。

肉檔老板是個粗犷的三十多歲男子,拿着一把砍豬骨的刀正東張西望地等着生意上門。見到兩人走到他檔口前,好一陣憨笑,“大媽又來買肉啦?今兒的五花腩不錯,要不要買幾斤回去?”

雖然府裏一幹人在這附近住下沒多久,但因為那幫侍衛小子和康定南胃口都挺大,所以羅媽媽每天少不了要買三、四十斤豬肉。而且還得挑上好的,加上從來不講價,一來二去也就和這豬肉檔的老板熟絡了上來。

“那就來三十斤吧!”羅媽媽二話沒說便決定要了。

肉檔老板趕緊切肉,“好嘞。”

等着過稱這會兒,司清然見羅媽媽沒打算再買別的,有些奇怪,低聲問:“公子今兒不想吃肉麽?”

經過這段日子的了解,司清然知道江玦應該是無肉不歡。

羅媽媽随口應道:“公子說這幾天飯菜太清淡了。讓中午做點兒紅燒肉給他送去。”

司清然皺眉低下頭,好似自言自語低喃着:“可公子病還沒好呢!吃這麽油膩的東西真沒事麽?”

柔柔的聲音十分好聽,隐隐透着一絲擔憂。

羅媽媽一愣,她當然知道江玦的病情其實不宜吃這個,但她就一做飯的婆子,人微言輕啊!不過看着眼前溫婉可人的司清然,羅媽媽忽的笑了,“姑娘說的是。那今兒老太婆就抗回命好了!不過等下姑娘可要替老太婆擔待着些。”

司清然進府沒多久,對府裏的人尚不太了解,不大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想來她是擔心江玦責怪,兩個人分擔,或許比一個人抗下要好。再說這事也是她主動提起的,怎麽能看着羅媽媽一個人受罰,因此點點頭應下道:“嗯。好的。”

等豬肉檔老板将五花腩包好,羅媽媽又讓他切了些精瘦肉,給了銀錢,臨走司清然想想問老板:“大哥,您可知邊城有什麽名醫?”

司清然說話的聲音本就好聽,老板一愣,一臉憨厚地想了好一陣子,應道:“邊城這小地方能有什麽名醫?倒是再西邊兒有個怪老頭。開了間醫館又不見診病,整天擺着個棋盤,盯着發呆。還大言不慚地誇口說什麽,有人若是有法子破了他的棋局,什麽病他都治,而且包治好。不過姑娘可別信這麽古怪的人,指不定他壓根兒沒什麽本事,故弄玄虛罷了。”

司清然聽完不置可否,微微點點頭,溫婉一笑,“多謝。”

賣豬肉的老板頓時心裏美滋滋的。

随後二人推着小車,在附近又逛了一陣子,買了不少菜。羅媽媽驚異地發現只要有這小丫頭在,當日鐵定能省不少錢。

經過一家檔口,司清然看着老板擺出來的貨品問羅媽媽:“府裏有羅漢果和雪耳麽?”

羅媽媽點點頭,“公子最近時常咳嗽,這兩樣倒是不缺。”

“那……我們買些秋梨回去給他熬秋梨膏吧!”司清然小心地提議。

羅媽媽笑了笑,“好!不過我等下挺忙,你自己會做麽?”

這點小事倒也難不倒司清然,加上是她提議的,欣然地點了點頭。還好她雖不會做飯,但偶爾還是會給父親和母親親手熬制補品,正好學過這普通,卻很實用的秋梨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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