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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然開始思量着水也燒好了,書也找到了,她留下還能做什麽?難不成就等着江玦喝完水再去給他倒?可他要是不喝呢?傻站着不是更奇怪嗎?以往她身邊的侍婢……
“殿下可還有別的吩咐?”她對他還很陌生,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玦皺起眉想了想,卻說:“随便你。”
總之人先留下來再說。好過她這樣的身份和一幫莽撞的臭小子成天呆在一起,待會兒不小心又碰到哪兒了。
司清然想起之前打算将書冊歸類的事,小心翼翼提議:“要不……殿下請到房裏看書,清然将這裏打掃一下。”
江玦覺着這個提議不錯,至少不用他再動腦子了,面色稍霁,随即伸手摸了摸就手的水杯,感覺有些溫了,拿起抿了兩口,這才拿着書本往外走。
司清然将他喝水的杯子送到隔壁卧房,放在他就手處,回到書房就開始收拾裏面的東西。
将第一個書架上的書取下放在書案上,用雞毛撣子清理了一下書架。才開始拿起書,一本本地查看內容,順便打理上面的灰塵。
江玦書房裏的書很雜,什麽樣的都有。兵書、佛經、游記、雜記、奇聞異事等等,有些還是她從前拜讀過的,司清然都将它們歸類擺放在清理出的幹淨地面上,在下面墊了一層宣紙,以免弄髒。
直到羅媽媽送來晚膳,她都還沒将第一個書架裏的書分好類。
江玦在房間裏好奇了好一陣,快吃飯還沒見到人,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趁着羅媽媽擺放碗筷和菜肴的檔口,他負着手緩步走到書房門外。
竟見到這傻丫頭在裏面倒弄他那些書,将自己累得滿頭大汗。這會兒正用袖子抹着兩頰旁的汗珠子,對他那些藏書更是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十分珍愛。
江玦有些好笑,站在門邊冷冷淡淡問:“弄什麽呢?”
司清然擡頭看他一眼,沒有見到他有什麽不開心,總算放心了。應該不是責怪她随意擺弄他的東西,或許只是好奇。
“清然在将書分類,這樣以後找起來就方便了。這裏塵大,殿下回屋歇着吧。”
江玦皺起眉頭提醒:“吃飯。吃完再慢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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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司清然擦擦汗珠子,回說:“就快弄好第一個書架了。弄完清然就去吃。”
“要我等你?”江玦不悅道。
司清然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顯然他很不耐煩,只道是要她伺候,這才趕緊放下書本,從書堆裏走出來。走到跟前低着頭不敢看他,“清然先去洗手。”
“嗯。”
司清然洗完手回到屋子裏,江玦已經在飯桌旁坐了下來。冷冰冰看她一眼,“我呢?”
他得找些事給她幹。
司清然這才趕緊又出去端了一小盆水進來。
江玦将手放進銅盆裏清洗,不自覺地緩緩擡起頭,見到小丫頭乖巧聽話的模樣很想笑。生生忍住了,“帕子。”
司清然又趕緊放下銅盆,到一旁取來帕子給江玦擦手,動作異常溫柔體貼。柔軟的絲帕裹着她無骨般的小手在他略顯粗糙的大手上抹過,江玦不自覺愣了一愣。
給江玦擦完手,放好絲帕,倒了水乖乖進來聽候差遣,見到桌上有兩副碗筷,司清然不自覺地四下看了看。是統領大人要來陪殿下用晚膳嗎?
江玦見她呆頭呆腦的模樣甚是好玩,噗一下笑了,“坐下。陪我吃飯。”
“這怎麽可以?清然……”
司清然瞪大眼,原本又想說她是戴罪之身。可江玦剛剛還笑着的一張臉瞬間陰了下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全是警告之色。
這讓司清然很快記起她答應過的事,低下頭,小心翼翼挪到桌子邊坐下。
江玦緩緩伸出纖長的手指,拿起身前的筷子夾起一片肉,突然想到什麽,問:“喜歡吃什麽?”
司清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哪敢讓他夾菜?趕緊拿起筷子迅速地夾了一根青菜到碗裏,再次低聲道:“清然喜歡這個。”
江玦面色一沉,直接将筷子上的肉片放到她碗裏,命令道:“從今往後,這個也必須喜歡。”
不吃肉怎麽成?難怪她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最近好似更加清減了不少。
可司清然從小到大是真不喜歡吃肉,葷菜只吃魚和去了皮的雞,小心翼翼夾起那塊殿下“賞賜”的肉片,好似下定決心似的張開櫻桃小嘴塞了進去,連嚼都沒嚼便整塊吞進了肚子裏,看上去跟吃難以下咽的藥丸子沒什麽兩樣。還好羅媽媽刀工不錯,沒噎着。不覺想起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小時候父親也常說她瘦小,也曾這樣逼過她,不過态度要好上些許,忍不住眼裏又是一陣酸澀,眼圈一紅差點兒沒忍住哭出來。卻還是擡起眼眸,巴巴地将江玦看着,以證明自己已經做到了。
江玦沒想到就讓她吃塊肉竟然會見到這麽委屈的表情,眼裏明明淚珠子在打轉,卻倔強地沒有掉下來,當下也不再逼她,只說:“喜歡吃什麽,自己夾。”
只是這金屬般無情的聲音怎麽聽都有點兒滲人。
司清然忍住淚水,好一陣子平複下作嘔的感覺,聲音仍帶着一絲哽咽,解釋:“殿下,我……我只是想起了父親。”
可不能因為一塊肉就讓她這麽多天的努力付諸東流。好歹他讓她呆在身邊伺候了,她得把握住機會。
聽見這話,江玦皺起眉,一聲不吭。
吃完這頓并不十分愉快的晚膳,正好康定南進來收碗,瞧見兩人神色不對,有點兒替司姑娘擔心。惹殿下不開心了麽?
司清然見他進來,很自覺地起身幫忙收拾。
江玦看着她的動作說:“不用你。”
司清然怕再次惹他不開心,沒有堅持,趕緊說書房還挺亂,退了出去。
直到輕盈的腳步聲消失在旁邊的屋子裏,康定南才問:“司姑娘讓殿下不開心了?殿下何不直接同她說明心意?也免得她誤會殿下的用心。”
江玦站起身走到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示意他過去,壓低聲問:“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司家的案子有眉目了?”
康定南見他不答反問,也不好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反正人他已經收進內府了,來日方長,或許還需要些時日相互了解。随即回道:“屬下已命京中的人手暗中着手追查司侍郎一案。據目前得到的消息推算,是太子看上了司姑娘,求而不得,所以……”
寬敞的房間裏驟然響起一下巨大的拍案聲,江玦手邊的水杯為之一顫,那張眉目如畫的臉上透出前所未有的陰冷。
“殿下。”康定南忍不住替他疼了一下,後面的話卻不知該不該講。據探來的消息,司姑娘那晚插在太子身上的那把匕首,原本是她用來自盡的,誰知太子突然到來,糾纏中,她才傷了太子。後來又不知怎麽就逃了出來,闖進了殿下的車駕。可以說是死裏逃生。
“你先下去。別告訴她。”江玦冷靜下來,伸手扶額,陷入沉思。
司清然在書房忙活到亥時才回自己的屋子,出來時江玦的房間還點着燈。想着這時候進去打擾似乎不太好,加上之前好似聽到他發火,所以靜悄悄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羅媽媽出去買菜,司清然不知江玦的起居習慣,便先陪了她一起出門,順道也想買點東西。
在街市附近的雜貨鋪,司清然挑了些竹片回去。
一進府就聽見有人過來通傳說,江玦找過她。
司清然不知道他是否有什麽事,拎着裝竹片的布包裹,趕緊進了內府。
江玦這幾天精神不錯,時常出來走動。這會兒正手裏握着書本,站在廊下聚精會神地發呆,好似壓根兒沒心思看,不時掩嘴輕咳幾聲。聽見腳步聲,他緩緩轉過那張眉目如畫的俊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裏目光依舊近似無情。
司清然擔心他找不到人生氣,趕緊小跑過去解釋:“殿下,我出去買這個了。”
只是布包有些沉,她看上去拿得很吃力。
“是什麽?”江玦收起書本,置于身後,負手過來,目光中隐隐透出一絲好奇。
司清然溫婉地笑了笑,“回殿下,是竹片。等那些書分類放好後,就可以挂在邊上,即使清然不在,統領大人他們也不會再弄錯。您找起書來就方便些。”
從前在自己家,她就是這樣整理自己的書房的。司清然期盼地等着他應允,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好似在等他贊許她的聰慧。
可……
“你不在?”江玦眉頭擰得緊緊的,似有不悅。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聽了她這句話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與心煩。
司清然忽的明白過來,趕緊解釋:“清然只是說……萬一我出去了。”
她可不是想偷懶。
“那等你回來再收拾。”江玦不容拒絕地說。
也就是說,往後這些事都是她的?司清然沒做他想,欣然點點頭,随即對着他莞爾一笑。
江玦原本是想說她哪兒都不許去,至少不能沒經過他允許随便離開別院。看來這丫頭根本不明白,居然還那麽開心地笑,無奈一聲輕笑,怎麽也狠不下心再打笑臉人。
算了。她既然答應了這書房往後都歸她管,相信也不會真走遠。
“殿下找我有什麽事嗎?”司清然想起方才侍衛們告訴她的話,趕緊問起正事。
江玦伸出一只手,對她招了招,“随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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