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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進屋。
江玦緩緩坐下,擡手擱在旁邊的桌面上,修長的五指随意敲了敲,示意道:“這是今早送來的料子式樣,挑挑。”
司清然以為他要做衣裳,想找個人參詳一下,依言放下手裏拎着的布包,查看這些縫在一起,好像書本一樣的料子。
很快挑出其中幾塊,放到江玦眼前,“殿下您看這幾種式樣如何?”
江玦随意狀瞥了一眼,似笑非笑,“你喜歡這麽素的式樣?”
不得不說,這丫頭眼光真好,瞧上的都是他看得極為順眼的錦緞料子,就像她替他挑的器皿一樣,質地頗好,卻不張揚。從前從未有人像她這樣和他心意。
江玦氣質偏陰沉,大多數時候不大愛笑,用這樣的款式襯他剛好。可擱她身上,未免……
“太素了。不适合你。”
司清然瞬間瞪大眼,“殿下是說……替清然做衣裳?”
江玦緩緩擡起一邊眉毛,是他沒說清楚嗎?好像還真是。
“嗯。”
“殿下,清然……清然不敢領受。清然只是……”
“嗯?”江玦就這樣近似無情地看着她,也不多話,眼底略微帶着少許怒意。這丫頭想凍死自己不成?
司清然抿了下嘴,沒敢再說下去。
“咳嗯。也不是就你一人有。府裏人人有份。”江玦輕咳一聲,這麽做的确不僅僅為了她,有時候那幫小子出門辦事……咳嗯。是該有身像樣的衣衫。
這麽一說,司清然坦然了,偷偷舒了口氣,只是沒想到他為下人制備衣衫也選這麽好的錦緞,都快趕上她從前所穿的衣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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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對下人真好。一點兒不像……”
司清然笑着話說了一半,卻打住了。不覺為自己的失言擔憂,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江玦深邃冷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了然,“不像什麽?不像傳言中那麽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幹脆他替她說好了。
司清然趕緊擺擺手,急得都快哭了,“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他們不了解殿下。”
她絕對沒有冒犯他的意思。
“那麽,你又了解我多少?”江玦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很好玩,故意陰冷地一笑,挑動一邊眉毛,根本不介意人家如何評價,倒是莫名其妙好奇這丫頭如何看他。
司清然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麽回答,低着頭輕輕揉捏着腰間垂下的帶子。很無辜。
江玦疊起修長的雙腿,慵懶地倚在桌旁,擡起那雙黑白分明又深不見底的眼眸就這樣盯着她。即使是這樣仰望的姿态,也絲毫不影響他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皇室威儀。
司清然被他看得小心肝噗噗直跳,但她分辨得出這不是害怕,不是像第一晚知道他身份時的害怕。至于是什麽,她也不明白,應該只是擔心說錯話吧!所以鼓起勇氣卻又無比輕聲地回答道:“總之……總之殿下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傳說中的他不僅我行我素,而且冷血殘忍,手段毒辣。否則怎麽就連父親也對他的評價不太好。
眼前的人兒好似小兔般害羞又膽怯,江玦微涼的薄唇邊一絲壞笑即閃而過,作弄人的壞心油然而生,伸手一拽,這溫香軟玉便到了懷中,微微揚起頭,在她耳邊緩緩低問:“那麽那晚你又為何怕我?”
司清然整個人都僵了,他……他怎麽這樣?
“那晚……那晚不一樣。”銀鈴般的聲音怯生生的,她小心地往外挪了一挪。
懷裏的人身軀僵硬,似乎想逃又不敢逃,甚至都不敢轉過臉來看他,江玦嘴角不覺溢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怎麽不一樣?”
沒想到逗弄她這麽好玩。
司清然兩只白皙而嬌嫩的小手緊緊抓着腿上的衣料,一點一點地往外磨蹭,忍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戰戰兢兢地回答說:“第一次見到殿下,所以……所以有些害怕。不過不是因為那些傳聞,而是……而是清然冒然闖了殿下的車架,驚擾了殿下,害怕惹怒殿下。”
也害怕他将她交給太子,或是趕她下車。
“說謊。”試問連當朝太子都敢刺殺的女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怎麽還會害怕得罪一位在朝中看似無權無勢的郡王?不是說謊又是什麽?她明明心有不甘,才留下來這樣忍他,“想本王為你父親申冤?”
該死,他竟莫名其妙地被她這樣的動作和表情撩起不适的反應。
江玦迫使着自己思考正事,所以她才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司清然微怔,趕緊從他腿上站起來,規規矩矩跪在地上,低下頭忍着眼淚說:“殿下。清然的父親真的是冤枉的。若殿下肯替父親申冤,清然此生願為殿下做牛做馬。”
江玦緩緩伏低身子,手肘擱在疊起的腿上支住精雕一般的下巴,聲色不動地看着她,許久才啓開他那微涼又稍顯蒼白的薄唇,“本王不要就真不會要,要卻要來生來世,生生世世。”
他江玦雖不能誇口說自己是個用情專一的人,但卻也不濫情,因此便不能容忍心裏裝着別人的女子。雖是逗弄的話,他卻說得很認真。
司清然倏地擡頭,瞪大眼看着他,一雙無辜的眸子裏滿是含着眼淚的不解。青蔥般的小手狠狠捏了下衣角,咬咬唇角,異常堅定地點頭,“只要殿下答應,清然願意生生世世替殿下為牛為馬。”
江玦深邃的眸子裏莫名閃過一絲失望,她還是不懂嘛!突然之間又覺得不好玩了。
“起來。”
司清然沒動,眨眨無辜的雙眼,就這樣眼巴巴望着他。
江玦修長的手指瞬間捂住額頭,平日裏鮮有表情的俊臉上竟浮現出一絲苦笑和無奈,“多些耐性。等着!”
“殿下是說……”司清然欣喜般瞪大她那雙無辜的眼睛。
“嗯。”江玦揉了揉額頭才重新坐好,瞥了一眼桌上依舊擺放着的衣料,突然想起什麽,“會女紅?”
嗯,得給她找些事幹幹。
司清然重新站好後,微微笑着點頭,“回殿下,會的。”
江玦原本沒打算為自己添置什麽衣衫,可這丫頭方才替他挑的那幾幅式樣的色澤确實甚得他心意。倒是撩起了他一絲興趣,“好!那你替本王繡幾條腰帶。顏色嘛,就你挑的這幾種。讓定南替我定制直裾。”
“腰帶?”司清然白皙的小臉上泛起一抹溫紅,好似抹了胭脂一樣,卻比胭脂更為自然。就像荷花瓣尖兒上的那抹清新又舒爽的淡雅。
“嗯。”江玦淡淡回應一聲,不打算讓她質疑他的決定。免得他為了讓她做什麽這件事煞費苦心。
司清然小臉更紅了一些,須知道,女子替男子縫制腰帶,在大宛只能是夫妻或已經定情的男女之間才能做的事。殿下不明白麽?
可她已經答應生生世世替他做牛做馬,他吩咐的事,她不應該反駁吧?所以司清然未免兩人難堪,什麽都沒說,趕緊福了福,拿了衣料去找康定南和羅媽媽。
來到外府膳房,羅媽媽已經在開始清洗蔬菜了。以往這個時候司清然都會來幫忙,可自打昨天徐飛闖了“禍”,府裏這幫小子多多少少知道殿下的心思了。雖然明知在這裏或許看不到司清然,他們還是習慣性地跑來坐坐。
只是今天他們再不像前段日子那樣見到她出現便一窩蜂圍過來問長問短,而是顯得特別有規矩,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這倒讓司清然有些不習慣了,卻又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下子記起從前自家府裏有丫頭受寵,遭到排擠的事。想了想,主動走到徐飛跟前小聲招呼:“小飛。”
徐飛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極為恭敬地施禮問道:“司姑娘有何吩咐?”
司清然不解,無辜狀問:“你這是怎麽了?昨天……昨天的事你別記在心上。我已經不疼了。”
徐飛很不自然地笑着回話:“司姑娘大量,我們都知道。可殿下……”能讓他們再這麽沒規矩麽?
殿下之前吩咐的那句像主子一樣對待司姑娘的話,可不是鬧着玩的。她将來不就是他們的主子嗎?
司清然想想今早江玦的表情,安慰他說:“殿下應該也已經忘了。”
“怎麽可能?”徐飛就沒見過一向冷情的殿下這麽緊張一個人的,尤其她還是女兒身。
“小飛,你是不是以後都要這樣和我說話?”司清然有些委屈,有些失望,一雙杏子一般的眼睛裏滿滿的無辜。
康定南從膳房裏出來,正好見到了這一幕,頓時有點兒哭笑不得,趕緊替徐飛打圓場,“司姑娘這會兒出來,是不是殿下有什麽事吩咐?”
若是換了往日,殿下院子裏鐵定是會留人的。但自打昨天江玦吩咐之後,康定南見最近風平浪靜,加上希望給二人獨處的機會,今天就沒安排人手去院子裏呆着。想來是殿下有事才放她出來的。
司清然雖然依舊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他們排擠了,但江玦吩咐的事更緊要,因此點了點頭,“殿下說,他要做幾身直裾,這是他挑的料子。”
“殿下要做直裾?”康定南很意外。就連旁邊的小子們也瞪大眼。
司清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麽驚訝,只是睜大眼看着。莫非江玦平時不做直裾嗎?那他穿的是什麽?
康定南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怪怪的,解釋道:“殿下從前從不操心這回事的。他身上穿的,多半都是每年回京時皇上和賢妃娘娘命人替他制備的。殿下總說,夠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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