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聽完徐飛的故事,司清然趁着這幾天江玦不在府裏,身子也好了些,做了幾瓶果茶,放進陶瓷罐子裏密封好。又繡好了一個藥包,和一條腰帶,更是将書房重新收拾得井井有條。做起事來多了一份誠心。

不知不覺就過完了忙忙碌碌的五天。

這天下午,估摸着江玦帶去的藥該差不多煲完了,興許也該回府了。拿了繡好的藥包去找羅媽媽,想讓她幫忙參詳參詳。誰知她不在膳房,不知去了哪裏。

司清然這幾天除了在膳房吃飯時說過幾句話,幾乎見不到人影,也感覺府裏沒了江玦他們冷冷清清。信步來到府門口,正巧見到徐飛坐在門檻上靠着門框,抄起雙手在哼小曲兒,似乎很開心。

司清然這幾天和他越發熟絡了,頓時起了玩心,趁着徐飛心不在焉,輕手輕腳過去,忽然在他身後叫道:“小飛。”

徐飛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看清楚身後掩嘴咯咯笑的人才拍着心口抱怨:“司姑娘,你怎麽走路沒聲兒?知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司清然掩嘴一笑,問他:“羅媽媽出去了麽?”

“嗯。去買菜了。”

司清然很是奇怪,羅媽媽總是嫌下午的菜不新鮮,都是清晨出去買來自己存着。羅媽媽保存菜肴很有一手,怎麽這會兒又出去了,“莫非……殿下要回來了?”

雖然早已猜到江玦這兩天就該回來了,但此時卻有些期盼,有些激動。只不過想起那晚的事,她白皙可人的小臉上又泛出淡淡的紅暈。

“嗯。剛剛收到的消息,恐怕就快到了,所以羅媽媽和回來報信的人一道出去買菜了。聽說殿下這回出去,事情大有進展,估計回來會和大家一道慶祝一番。”徐飛說得開心,卻想起自己這次一點功勞都沒有,又難免有些悻悻。

不過他臉上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失落的模樣,司清然全沒留意。而是低下頭,忐忑地從懷裏摸出那個藥包,輕聲問他:“你說這個殿下會喜歡麽?”

給江玦做藥包的事,府裏就只有徐飛知道。司清然估摸着他也是跟了江玦幾年的人,應該知道些他的喜好,所以才拿出來給他看看。要是他搖頭,她會藏得好好的,重新再做一個。

誰知徐飛一見到就瞪大了眼,連聲贊道:“司姑娘手藝真好。殿下看了一定喜歡得跟寶貝似的天天帶在身邊。”

別說這藥包繡得如此精美絕倫,栩栩如生,即使手工粗糙,只要是她親手繡的,殿下能不寶貝似的收下麽?這秘密替她守了好些天了,徐飛終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替她隐瞞殿下,要是給殿下知道……

司清然本就紅着臉,被他這一贊更是羞得擡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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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會兒,府門口緩緩停下一輛馬車。

徐飛聽見動靜轉身,瞬間瞪大眼,失聲叫道:“九殿下?”

府門外停着的這輛馬車并非江玦平日裏出門時乘坐的那輛。比起江玦的座駕,這輛顯得富麗堂皇,一看主人的身份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司清然并不認得。但徐飛卻十分熟悉,這正是當今皇上第九個兒子,江玦九皇兄江胤的座駕。

只是江玦來邊城養病的事,除了皇上,應該暫時無人知曉才對。但為何這輛馬車竟然會不偏不倚地停在府門口?

莫非是因為他站在門邊,暴露了行蹤?

徐飛滿腦子狐疑,卻并不擔心,心裏想着還好遇上的九殿下。

車夫将腳凳放在了地上,剛挽起厚重的錦緞簾子,裏面便探出一名男子的腦袋,約摸二十三四的樣子,眉清目秀,溫潤親和,斯斯文文。還沒下車,這人就朝府門口投來一束意味深長的目光,笑問:“小飛,半年不見,你什麽時候有心上人了?”

徐飛還弄不清狀況,要知道司姑娘的身份未經殿下允許,是不可以随便告訴別人的,即使是九殿下也不可以,情急之下胡謅道:“九殿下誤會了。她……她只是小人的遠房表妹。”

司清然不明就裏,卻知道此人來歷,趕緊福了福,配合地點點頭。

江胤好似不放過似的一笑,說:“老遠我就和亦寧看見了。你小子居然不認?不是心上人怎麽會贈你荷包?莫非私相授受不成?”

徐飛有口難辯,若說不是,又該如何解釋?但最最要命的是,還不只他見到了。估計這會兒馬車裏的那位臉色定然不好。

亦寧。或許司姑娘不知道,可他卻清楚得很,自己家那位殿下姓江名玦,字亦寧。不正是殿下回來了麽?可他怎麽會和九殿下在一起?統領大人又到哪裏去了?

若不是這馬車不起眼,他怎麽會走漏了眼?還有這位九殿下,別看他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可骨子裏……

果然,江胤取笑完才轉過身對馬車裏的人說:“亦寧,之前你死活不肯乘我馬車。這會兒又為何賴着不肯下來?”

馬車裏響起一聲十分熟悉的輕咳,沒一會兒,江玦那張眉目如畫的俊臉便出現在幾人面前。淡淡看了看司清然的方向,才又轉向徐飛,微不可見地擡了擡墨染一般的眉毛,沒人懂他這表情是個什麽意思。

“亦寧莫非見到自己手下的人有了相好的,羨慕了?”江胤覺得是應該刺激一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了,也好讓父皇和母妃少替他操點兒心。

徐飛這會兒巴不得一頭撞牆上,雙腿發軟,差點兒沒直接跪了。還真是殿下回來了,可偏偏為什麽在這檔口?

趕緊上前施禮,規矩地叫了聲:“殿下。”

走下馬車,江玦越過徐飛,仿佛對他視而不見,緩緩來到司清然面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從她手裏拿過那個精致的藥包,攤在手掌上仔細端詳,好一陣才挑起一邊眉毛,頗帶幾分得意地啓開薄唇,“給我的?”

司清然見到他回來,整個人都呆滞了,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衆目睽睽的境況下送給他,但心知肚明,若不認,這藥包就再沒有送出去的機會。她這番功夫也白費了。

所以低下頭,點了點。小臉頓時熱辣辣的,忐忑不安。

江玦抿嘴一笑,收入懷中,淡定從容,直接伸手将這小丫頭罩進錦緞鬥篷裏,也不管其他人錯愕的目光,擁着她進府,“外面風大。你病可好些?”

幾日不見,這丫頭又清減了,原本就消瘦的身姿越發顯得有些單薄。是之前病了,還是這幾天沒吃好?

司清然這會兒心噗噗直跳,為他毫不避諱的舉動,也為多日未見的重逢。她也總算明白了,府裏那幫小子沒誤會他。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徐飛……

若是誤會了,他會将徐飛怎樣?

“這荷包襯我新作的衣衫剛好。繡工精致大氣,我很喜歡。”江玦一邊走,一邊重新摸出,看着手裏的荷包淡淡笑着。蝶戀花?正是那天他見到的圖樣,原來是給他的?而且這用心和繡功……

天下恐怕也沒幾人了。莫非這丫頭也偷偷對他有意思?

方才馬車轉過街角,他便迫不及待地掀開窗簾看了看自家府門,從來沒試過這樣激動。沒想竟然見到了她。

心裏正想着她是聽到消息出來候着的嗎?卻見她遞給同樣站在門邊的徐飛一件東西,兩人更是神态“親昵”。

這丫頭臉紅的模樣确實嬌俏。

的确,有那麽一瞬,他心裏堵得慌。甚至掀起窗簾的手都緊緊捏做了一團。和九哥一樣,他也誤會了。

直到馬車停下,他放下窗簾的前一瞬,才忽然明白過來。那東西不是送給徐飛的。

理由很簡單。這丫頭遞給徐飛看,那小子卻沒接。如果這還不能說服他的話,那麽這眼熟的料子和繡線,他卻不會認錯,正是前些天她為他挑的。府上除了他,還有誰敢用?他不相信小丫頭會這麽笨,加上之前定南回府取藥時看見……

還有徐飛否認的話,他即使再笨也知道自己怪錯了她。

方才之所以在馬車上“賴”着不肯下來,一來是心情太過激動,他可不想別的什麽人見到他不能自已的模樣。二來嘛!卻是在想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不讓小丫頭難堪。

“亦寧。就算九哥我說錯話,你也不用将我晾在府門口吧?好歹登門也是客。”兩人正走着,江胤追了上來。

江玦頭也不回地應道:“我府上沒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幾乎是在逐客。

“你不是馬車壞了嗎?九哥我好心送你一程,怎麽進府就翻臉不認人了?”江胤很好奇,哪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路跟着兩人準備進內府。心想他這也算不請自來?明明是他早前派人暗中帶口信讓他過來湊熱鬧的,難怪要他去住客棧,自己馬車壞了也不肯坐他的,原來府裏藏了美人?

誰知江玦一進門就将垂花門給關了,差點兒直接撞在江胤那漂亮的臉蛋兒上,還順手上了門栓,“我到了。九哥請回。多謝。不送。”

“江亦寧!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子,當初你母妃走了,是誰含辛茹苦陪着你長大的?”江胤隔着兩扇門扉氣急敗壞地嚷嚷,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差點兒跳腳。

“你母妃。”江玦留下三個字,伸手牽起懵懂呆愣的人就往書房走。

沒幾步,司清然清醒過來,小心掙開他的手,低着頭說:“殿下,我自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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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天太忙,在外出差無法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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