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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完了。

靖親王在心裏連着暗叫三聲。他這幾十年的老骨頭怎會不明白?看來自己的如意算盤……

竟被人搶了先?

之前孫兒一回來便将司清然的身份告訴了他,還說什麽朋友妻不可占的大道理。靖親王正氣自己怎麽養出這麽個不争氣的嫡孫,可沒想一轉頭又跑出來個侄孫兒,一看他兩人就是情投意合。

因此老臉一擺,重重一聲哼。

江傾宇跟在他老人家身後愣是沒弄明白,祖父聽說十殿下登門方才還笑着呢!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待看清屋裏的兩人,更是不覺狐疑上來。要說他老人家嘴上雖不說,可一向都在背地裏稱贊十殿下,說他是繼他之後皇室中最不安分守己的人,甚得他老人家的心。

而屋裏的另一位也是他心心念念……

這二人湊在一起,他應該更開心才對,怎麽反倒翻臉了呢?

江玦與司清然之間的情愫,江傾宇自然看不明。但江玦卻對眼下的形式清楚得很。

領着司清然向皇叔公行過禮,開門見山道:“皇叔公,您孫兒替您辦不成的事,我替您辦。”

這不說還好,一說,靖親王更來氣。轉過身就狠狠瞪了江傾宇一眼,更是低聲罵了句:“沒用。”

江傾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皺着眉頭正在琢磨他倆話裏的意思。卻聽祖父又哼了一聲,問:“你辦到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他又不是他親孫。哪能像傾宇一般時常陪在他左右?難不成娶了媳婦兒放他家裏不成?

怎麽想靖親王都覺得這事不靠譜。

江玦一把握起司清然的小手,将她帶到自己身邊,輕輕挑了挑如畫的長眉道:“總比看着她嫁進孟家好。我這次來自然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您老聽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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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這話,靖親王皺了皺花白的眉,頓時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是說他孫兒鐵定不會與朋友相争。的确,嫁給外姓人,他要找這丫頭下棋可就難了。再怎麽沒規沒矩,他也不能總往人家孟家跑,到時候有人在背地裏說他這是拉攏孟家、意欲謀反,麻煩可就大了。

去江玦府上可就不一樣了。

這小子還不得讓人端茶遞水好生伺候着?可轉念一想又不高興了上來,吹吹胡子道:“你小子居無定所。十來年本王也只見過你三兩回。不成不成。”

怎麽想都沒自己孫兒娶了這丫頭實在。

直到這會兒江傾宇和司清然才弄明白他二人在說什麽。

司清然羞得低下頭,誰也不敢看。一張可人的小臉紅得跟曬了太陽的蘋果似的。

江傾宇則氣憤上來,為朋友打抱不平道:“十殿下這是要橫刀奪愛?”

“愛?”江玦輕笑一聲,挑眉看向他問:“自幼他與清然見過幾回?何來情愛可言?”

江傾宇認識孟家戎的事,自然是徐飛告訴他的。雖說得不是那麽明白,江玦卻知道是誰。

“可……”江傾宇一時語塞,心知若只是那小子單相思,的确算不得兩情相悅,不過堂兄這樣做又未免……

“他倆可是有婚約的!”說着他轉頭看向司清然,竟對她有些遷怒,冷着聲問:“司姑娘難道要讓令尊做個背信棄義之人?你父親在朝裏可是個講信義的人。”

司清然低着頭一愣,正欲擡頭答話,卻聽江玦也冷着聲道:“是我逼她。有什麽直接沖我來。反正她同不同意,我都要定了。”

“你……”

江傾宇剛說出這個字,靖親王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簡直太對胃口了,跟自己親孫子似的,同樣蠻不講理。自己這迂腐的孫兒和他比起來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雖然很是喜歡這小子的脾氣,靖親王還是忍不住潑了江玦一盆冰涼的冷水,“在我這兒橫有什麽用?自己先回去說服你那食古不化的父皇再說吧!”

以為想娶這小丫頭這麽容易?姑且不論她眼下尚是戴罪之身,即便皇上賢明承認之前自己犯了錯,冤枉了她父親,就自己那親侄兒的脾氣也絕不會同意兒子強娶他人之妻。

江傾宇直到這會兒才想起上面還有個皇上呢!頓時松了口氣,不再與江玦做口舌之争。怎麽說他也是堂兄,再争下去難免會傷了和氣。因此負着手,也挑了挑眉。

可江玦聽了這話一點兒不擔心,反倒笑了,看着靖親王問:“您老鐵了心要讓清然嫁給外姓人?”

靖親王微微一愣,心裏膈應得很。可轉念一想又笑了上來,了然地問:“求我?”

這小子竟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還真是聰明。

“我憑什麽幫你?”

橫豎都不是自己親孫,他何苦要做這吃力又不讨好的壞人?指不定幫幫正主,人家感念他的恩情,時不時還會帶上小丫頭來陪他玩上兩局。若嫁給他,他到時候去哪兒找人?

江玦一點兒不失望,又笑了笑,握着司清然的手緊緊的,滿不在乎地說:“既然皇叔公不樂意,我也不勉強您老人家了。清然,我們走。本王有點兒餓了,回去用了晚膳陪本王下兩局。”

說着就真的好似要走。

靖親王一下子想起自己那皇帝侄兒時常在他面前誇贊江玦棋藝了得,皇室中怕是沒幾個人能比,就連他這九五之尊都是他的手下敗将。只可惜這小子常年不在京,一直沒找到機會領教。不覺有些手癢上來,哈哈兩聲道:“都這麽晚了,城門怕是已經關了。正巧本王也尚未用膳,不若留下來吃頓便飯,今晚就別回去了。順道……”

“我憑什麽陪您老人家下棋?”江玦直接打斷他的話,微揚起頭,絲毫不給面子。他忙着呢!

靖親王一愣,沒想這小子竟這麽快就将顏色還回來了。但他說得也是,他既然不肯幫他這個忙,他何必給他面子?指不定這小子心裏還有氣,哪有什麽好臉色?

可面前站着兩位棋藝高手,若不找他倆下上兩局,他今晚也別想睡得好。前些天小丫頭已将他棋瘾勾了起來,念及她是女兒身才沒挽留,但今晚……

靖親王看了看二人,轉而對司清然道:“他不肯陪,你陪本王下兩局好了。”

她不走,有的人自然也就走不了了。

沒等司清然答話,江玦直接将人一帶,攬進臂彎裏說道:“她是我的人,既然跟了我來,自然要一同回去。皇叔公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嘿!這小子!她怎麽就是你的人了?你父皇……”

江玦壓根兒不給他強詞奪理的機會,将司清然換到另一邊,冷着臉打斷道:“本王說是就是。皇叔公何必用父皇來壓本王?難不成是您老人家記性不好?忘了本王從來都是個一意孤行的人?逼急了,本王待邊城和京裏的事了了,帶着她四海為家就是。”

橫豎他有的是宅子,今天這住住,明天那走走。就算是父皇也未必找他得到。再說他也不是一定要求他,父皇面前幫得上幾句口的人不少,江玦只不過是圖他輩分高,出面說上幾句簡單點兒罷了。

“邊城的事你小子處理好了?”靖親王忽然想起他方才說有什麽事要和他說,猜測道:“莫非……京裏有動靜了?”

“那是自然。”江玦趾高氣昂地點了點頭,他早已收到九哥傳來的消息,京城那邊一切就緒,“過幾日本王便要再回趟京城,與九哥聯手處理後續的事宜。順道……”

說着,江玦朝司清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說起當今這位太子,靖親王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自己那皇帝侄兒早年身為太子,替父皇親征領軍在外,仁德的太子妃獨自留在京中要應對不少麻煩,過于操勞,積勞成疾,侄兒才登基兩年便沒了,也沒留下子嗣。所以太子也算不上嫡子,乃是貴妃所出。正因為沒有嫡子,才立了他這皇長子為儲君,以固國本。

誰知他竟不知珍惜,這幾年越發過火了上來。

太子的惡行,靖親王早有耳聞。一來這畢竟有一半算是侄兒的家事,二來顧念親情,才沒有苛責。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迷途知返,但這幾年老往邊城跑,聽鄭庭提起他才知道,有的人或許就是天性使然,有其母必有其子,爪子都伸到這裏來了。對江玦與江胤眼下的做法,靖親王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是贊成的。這樣的人将來何以為君?

聽江玦這麽一說,他老人家點了點頭,“好!你什麽時候走?本王随你一道回京。”

也好替這倆小子撐一撐腰。順道……

“別。您老已這把年紀了,還是別和我們一起折騰了。再說……此行難保不會發生點兒什麽意外。”話雖如此,江玦卻握起司清然的手狀似漫不經心地把玩。

靖親王看着這小子不領情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加上棋瘾作祟,手癢得很,無奈嘆了口氣道:“本王可不想做壞人,毀人姻緣這種事招報應。最多在你父皇跟前誇誇這丫頭就是。你看如何?”

江玦一瞬冷笑,看看旁邊因為這句話瞪大眼的江傾宇,笑問:“那之前皇叔公就沒想過會招報應?”

江傾宇擔心二人再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下去,自己那沒立場的祖父就要幫着堂兄去破壞自己朋友的姻緣,趕緊在旁冷聲道:“十殿下何苦為難我祖父?”

“好!我不為難皇叔公。橫豎回了京這事也沒這麽快能成。不過皇叔公究竟要站在誰那一邊,可得早點兒想好了。到時莫說本王我不給面子。若您老人家肯開金口,本王許你三年。三年內絕不離開京城半步!”說完江玦笑了笑才問:“可以用晚膳了麽?肚子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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