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月筱筱吓了一跳。
給她的?
這麽這麽這麽多?!
月筱筱瞬間感動——要不怎麽說人活着就得多做好人好事, 看,報應……不是,回報這不就來了嗎。
弟弟哥啊~!你可真是我親弟弟~!
完全沒有推辭念頭的月筱筱心想。
沒錯, 就是這麽大方地收下。
推辭?
沒必要啊。
她前幾次救他的時候也完全沒有猶豫過。
月筱筱理很直氣也壯。
她于是邊往芥子香囊裏塞魄晶花, 邊對少年笑眯眯道:“知道還我救命的人情, 你還是挺上道的麽。”
跟着上下瞄瞄少年:“你這身上不會都是采魄晶花弄得吧?”
少年不知是不是羞赧,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垂落身側的兩只手默默捏住了褲縫。
月筱筱收着魄晶花, 神色爽朗地笑了笑,說:“我給你拿藥,你自己擦一擦。”
于是不久後,魄晶堆旁,月筱筱收魄晶花,少年支腿坐在一旁,往自己的手背上擦藥纏紗布。
他不知是沒有照顧自己的經驗, 還是因為年紀小的關系, 擦藥擦得藥粉撒得到處都是就罷了,紗布也纏得磕磕巴巴歪歪扭扭。
月筱筱轉頭看見, 走過去,蹲下,一手拖起少年的手,一手接過紗布,幫少年纏起了受傷的手背, 同時嘴上道:“我給你示範,你好好看着, 要這樣、這樣,再這樣, 看到了嗎。”
少年看着,又很快擡眸看了看眼前的月筱筱。
他似乎總喜歡看她,會趁她不留神的時候将目光投注過去。
他在觀察她,像躲在暗處默默盯着什麽的小動物。
可當月筱筱擡眸,少年很快重新垂落目光。
月筱筱看看他,邊手上忙着邊閑不住嘴地說道:“下次別這樣徒手去采魄晶花了。”
看這兩只手傷的,手背有傷口就算了,指甲縫裏全是血痂。
這一堆的魄晶花,想也知道他這幾日肯定一直在采摘,手才會這樣。
月筱筱輕嘆:“你這小孩兒也太實心眼了。”
哪有這樣采魄晶花的。
月筱筱也心知這些魄晶花既然是給自己的,那少年這幾日就是在為自己忙活。
月筱筱語重心長,嗓音溫和:“你其實不必這樣的。”
她告訴少年:“總歸我救你,也是因為我不想見死不救,并不徒你回報什麽。”
“你要想回報我,随便采兩筐魄晶花給我,我就很高興了。”
“哪兒需要你付出至此。”
實心眼兒。
月筱筱怎麽想怎麽覺得少年太過實心。
別還是個認死理的?
月筱筱再次擡眸看看少年,叮囑道:“以後別再這樣了,知道嗎。”
少年垂落的黑睫纖長,月筱筱默默又看了眼,心道這小孩兒長得還挺不錯的。
後來包紮完繼續收魄晶花,月筱筱的嘴巴閑着也是閑着,便主動和一旁坐着的少年聊起來:“你是九重天的嗎,還是下面仙山或者哪裏上來的?”
邊問邊轉頭看看少年。
少年惜字如金地道了句:“這裏的。”
“我問了你別傷心啊。”
月筱筱繼續道:“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家啊?”
少年神色淺淡,垂着目光:“嗯。”
月筱筱沒有惡意,始終大大方方的:“那你父親母親呢?”
少年起先沉默,過了會兒開口:“死了。”
月筱筱輕輕“啊”了聲,歉意道:“抱歉抱歉。”
這下總算知道少年為什麽總是一個人還慘兮兮的了。
月筱筱繼續關心道:“那你有住的地方嗎?”
少年:“嗯。”
月筱筱:“其他親人呢?”
少年沉默。
沒有?
月筱筱:“所以你才總被人欺負嗎?”
想到什麽,月筱筱又問:“學堂呢?”
九重天肯定有學堂。
“你沒上學?”
少年繼續沉默。
月筱筱看看少年,嘴上不說什麽,心裏感慨這小孩兒的命是真的苦。
得了。
還是別問了。
都是傷心事。
月筱筱不再追問少年的背景家庭。
她“唉”了聲,喚少年,聊起別的将話題順利拐走:“小孩兒,你餓嗎。”
餓?
少年擡眸看去。
月筱筱從芥子裏摸出什麽,抛過去:“給。”
少年伸手接住,打開外面抽繩結的布袋,發現布袋裏是兩個餅,且還是溫熱的。
月筱筱笑笑:“吃吧。”
繼續忙活收她的魄晶花去了。
拿着餅的少年則眨眨眼,流露愕然——
餓?
他當然不餓,他很早以前就可以辟谷不吃東西了。
他也确實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吃過任何食物了。
在這九重天,根本從來沒人關心過他的吃食。
吃東西這件事,少年對此都有些生疏了。
此時拿着餅,聞到香味,少年那因為久不入食而枯萎沉睡的味蕾才一點點複蘇。
同時開始恢複的,還有少年那長久麻木後、連跳動不過都是在應付生存本能的心。
他咬了口餅,幹幹地嚼着,吃出了餅的香味,也吃出了些許人活着的真實感。
不知是不是想要這些真實感再多一些,他一口連着一口地吃餅,嘴裏包得滿滿的,鼓着腮幫子用力地嚼着,那看向月筱筱的目光的眼尾則漸漸濕紅。
太久了,他太久沒有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好好活着的真實感覺了。
原來在這九重天可以有人不回避自己、大大方方地同自己說話聊天。
原來吃東西是這樣的感覺。
原來正常活着是這樣的。
少年用力地嚼着嘴裏的餅,此時同時開始用力的,還有那顆重新跳動起來的心。
等月筱筱收完所有的魄晶花回來,見少年把兩個餅都吃完了,還吃得嘴邊都是餅渣子,她笑:“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這家餅是府裏長街那兒是最好吃的。”
說着在少年身邊坐下。
少年轉頭看月筱筱,月筱筱也轉頭看他,還注視着笑了笑。
跟着,月筱筱又開始摸芥子香囊。
摸出什麽,遞過去,說:“喝吧。”
是少年見過不止一次的細長的竹筒。
竹筒裏是月筱筱從竹護山帶出來的鮮竹汁。
這種竹汁一可以解毒,二可以清熱,三便是好喝。
月筱筱從山裏帶出來的本就不多。
上次她給少年灌了一竹筒用來解毒,這次則是看他吃餅吃得幹。
月筱筱遞過去的時候還說呢:“喝一份少一份,苁袅我都沒舍得給過。”
少年接過,低低說了聲:“謝謝。”
月筱筱故意擡手在耳邊,側耳:“什麽?你說什麽?”
少年以為她沒聽清:“謝謝。”
月筱筱還做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啊?”
少年這才太擡高了嗓音:“謝、謝!”
月筱筱剛剛故意逗他的,笑:“這才對麽,男孩子,說話那麽細聲細氣的做什麽。”
少年又開始向月筱筱臉上投注他默默注視的目光。
不久後,見時辰差不多了,月筱筱招來雲哥,跳上去就準備走了。
離開前,她問少年:“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少年站在雲頭下沒做聲,過了會兒,悶聲道:“我沒有名字。”
啊?
月筱筱意外。
好吧。
月筱筱沒流露任何可憐或同情的情緒,正常神色,沖少年擺擺手:“我走了,小孩兒。”
跟着道了句:“沒關系的,你既沒有父母,那你就做你自己的父母好了,你沒有名字,可以自己給自己取個名字。”
少年看着雲頭上。
“走了。”
月筱筱彎唇一笑。
當天晚些時候,應事府裏,結算魄晶花的花廳裏堆了小山一樣高的魄晶花堆,別說引得一群人堵在門口圍觀,負責點數目結算的管事差點原地蹦三尺——
這這這!這也忒忒忒忒忒多了吧?
這是捅了魄晶花的老窩還是把整個冰林都炸了?!
幾名管事問月筱筱:“你不會把整個冰林的魄晶花都采回來了吧?!”
“還好啊。”
并沒有親自采這些魄晶花的月筱筱無辜聳肩。
這叫還好?
點數目點死人了!
幾名管事圍着魄晶花堆根本忙不過來。
圍觀的人群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月筱筱坐在花廳好整以暇地喝茶,等着收錢。
後來這消息傳出去,傳到顏岚公主耳中,顏岚氣得跺腳——她因花錢找人做任務被金衣衛罰了,罰錢就算了,還罰她用手洗七日的衣服。
月筱筱倒是舒坦!
這邊月筱筱拿了兌魄晶花的錢回到承新苑,也從苁袅口中聽說了顏岚被罰洗衣服這件事。
月筱筱輕哼,說:“公主殿下怕是吃不了徒手洗衣服這苦吧?”
苁袅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既然在,那這幾日你就別去滌善河邊,也別接洗衣服的任務了。”
月筱筱:“她受不受罰與我接不接任務有什麽幹系,她罰她的,我接我的。”
話是這麽說,月筱筱也确實沒怎麽把顏岚多放在心上。
她回承新苑後想起什麽,便邊坐在桌邊喝茶邊給怡藍發了消息:你還未跟我說說你那天怎麽也在一線崖。
怡藍回:叫上羅緣,晚上一起吃個夜宵。
于是當晚晚些時候,在長街的一家酒樓,怡藍定了間廂房,月筱筱與羅緣準點赴約。
三人都到了,點了菜,等上菜的功夫,三人邊喝茶邊聊,怡藍告訴月筱筱為什麽那日她們會在一線崖前線的戰場——
“都是做神仙的,大營裏可不是人人都想跑在前面不要命地沖鋒陷陣面對魔族。”
“這種委托的私活兒雖然不算很多,但對我們這些府裏接活兒的來說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了。”
“無非就是一個怕死花錢找人頂上,我們拿錢幹活兒忠人之事。”
月筱筱心道這肯定違規。
但她沒這麽說,只問了句:“錢很多?”
怡藍和羅緣相視一笑,兩人異口同聲:“多啊,當然多。”
月筱筱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馬上輪到怡藍和羅緣問:“我們在是因為接了頂替去戰場的私活兒,倒是你,你怎麽也在?”
月筱筱回得光明正大:“去找朋友。”
怡藍看看她,幽幽:“可別告訴我你這個朋友是金娉公主。”
羅緣猜測:“是不是那天你身邊那個穿铠甲的?”
怡藍和羅緣再次對視了一眼。
怡藍:“我知道她,之前頂包去前線,我在公主身邊見過她。”
月筱筱“嗯”了聲,承認了。
怡藍揶揄:“不錯呀,你這人脈可以麽,連金娉公主身邊都有認識的朋友。”
羅緣:“救公主這可是不小的功勞,你說你還回府裏幹嘛,就該直接留在公主身邊。”
她們二人自然不知月筱筱那日去到戰場的只有神魂而不是本人,月筱筱也沒有告訴她們這些。
月筱筱只道:“我怕死啊,留在公主身邊萬一哪天要我跟着上戰場。還是算了,我只想留條小命在府裏賺我的紫晶。”
把怡藍和羅緣都聽笑了。
怡藍:“說得對,戰場無情,刀劍術法魔息更無情,比起那些不着調的功勳,還是紫晶來得實際。”
羅緣嗔:“拉倒吧,還不如直說留在金娉身邊也不一定能撈到多好的前程,反而還要在大營沖鋒陷陣拼上老命。”
月筱筱喝着茶:“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怡藍跟着:“我也沒說。”
羅緣:“行行行,我說的行了吧,你們都是有勇有謀有理想的正人君子,就我一個見利忘義的膽小鼠輩。”
三人都笑了。
後來吃着菜,聊起那日一線崖的戰局,怡藍道:“和魔族打是真難,光一個可以侵蝕神魂的魔息,天族就占不到多少優勢。”
羅緣“嗯”了聲,說:“也不是第一次接上戰場的私活兒了,這次在一線崖,确實覺得和魔族打得吃力。”
月筱筱邊回憶那日和魔族士兵的對戰邊問:“魔族很強?”
怡藍:“強!”
羅緣:“無論是體魄還是術法身手方面,他們都非常強悍。要是不強,怎麽天族派了那麽多将領,最後還是丢掉了鉛嶺三十三洲。
“而且我聽說……”
怡藍的聲音低下去:“我聽說魔族在天界有不少的眼線。”
羅緣點點頭,顯然也知道這點。
月筱筱聽得一愣。
羅緣接着:“據說那些眼線在天上紮根極深,人也不在少數,且勢力遍布極廣,九重天上都有。”
月筱筱:“……”
怡藍:“吓到了?”
羅緣幽幽:“這就吓到了?那你肯定不知道魔域有十萬萬寶靈礦這件事。”
寶靈礦?
月筱筱确實不知。
她問:“那是什麽?”
怡藍:“就是擁有天材地寶的靈山。”
羅緣:“想不到吧,魔族地域那種鳥不拉屎、不适合生靈存活的人間煉獄,卻會有這麽好的東西。”
怡藍:“好到仙界不少人都喜歡,就算違反天條,也要私下與魔族交易。”
月筱筱再次一愣:“和魔族交易?”
怎麽會?
怎麽敢?
月筱筱下意識喃喃了句:“不會吧。”
怡藍:“不會?”
羅緣:“還記得我們上次抓的琨嗎?”
怡藍:“三宗海的琨都能出現在魔族的黑市了,你覺得不會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
月筱筱這晚躺在寝室的床上,想起夜宵時怡藍羅緣告訴自己的,默默感慨天界情勢的複雜。
不過這些離她實屬很遠,她除了心裏有點感慨,最多不過是想到曌妍,希望曌妍跟着金娉公主可以好好的,既不要在前線戰場受傷,也不要被攪進九重天複雜的情勢中。
翻個身,月筱筱又想到“女聲”。
這些天晚上睡着後,她都沒再被提去過獨荟湖。
估計是“女聲”看她神魂受傷了,就沒再招她過去修煉。
月筱筱這麽想着,手擡起來,摸着頸間的竹玉。
摸着摸着,她喉頭一甜,血從嘴角留下。
月筱筱:“……”
得,還以為自己沒大礙,這下不是該去醫館,就是得去金丹館給自己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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