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59 章
三宗海, 憐頌本以為鈞澤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一是他怎麽敢?
這雜種怎麽敢!
二則因為憐頌身上有一道紫霄帝君親手加持的護心咒法,那咒法會在危機時刻保命,輕易無法破除。
然而憐頌想不到的是, 沈修文留給鈞澤的藏書閣中有世間所有真知奇思乃至禁術妙意。
其中一本講咒法的書中便提到了這個護心咒法, 鈞澤早已看過, 并且過目不忘, 還知道如何破解。
所以當兩人近身纏鬥,瀕臨危險中憐頌身上的護心咒法被激發而出的時候, 憐頌自信地覺得鈞澤不能将他如何,卻見壓在他身上的鈞澤眯眼冷冷地默念了什麽,随着吐息而出的一聲“破!”,憐頌身上的護心咒消散。
憐頌錯愕,鈞澤手中的短刀猛地插下,尖刃攜着靈力一起捅入了憐頌心口,溫熱的鮮血跟着飙灑而出, 濺在鈞澤臉上, 鈞澤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冰冷而平靜道:“去死吧。”
同一時間, 正與松默說話的紫霄帝君突然側頭擡首看向天際,什麽都沒有說,擰眉冷眼起身,面前虛界門出現,徑直走進門中。
遠在九重天的穗鑲則突然一臉不可思議地回首, 抖着嗓音脫口而出地喊了句“憐兒”,身影沖入現出的虛界門。
三宗海的岸邊, 此時已沒了鈞澤的身影,只有瞪着眼睛流露一臉錯愕、已然死了身體卻還溫熱的憐頌。
月光照在他臉上, 現出沒有生息的白亮。
兩道虛界門先後出現,穗鑲沖出來,看見倒在沙地上的憐頌,尖叫一聲撲了過去。
先一步到來的紫霄帝君沉着臉快步走近蹲下,見小兒子此時已經死透沒有了生機,陰沉着臉色擡手施法,保住了憐頌差點就要原地消散的屍身。
“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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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鑲撲倒在憐頌身上。
“是誰?是誰!?”
她驚聲尖叫,不光失态,差點就要瘋了。
紫霄帝君抓住她的胳膊:“你冷靜些!”
“憐兒!憐兒!”
穗鑲根本冷靜不了,手顫抖地撫摸小兒子身上,不停地喊着憐頌的名字。
紫霄帝君則沉着臉掃視了圈周圍明顯的打鬥痕跡,接着施法,想要喚出護心咒,看看憐頌到底是怎麽死的,卻不想護心咒已經被破除了。
破了?
紫霄帝君當即蹙眉。
這世上他知道的能夠破除他護心咒的只有一人,沈修文。
可沈修文早就死了。
是誰?
*
月筱筱來到落金野小木屋的時候這裏看看那裏瞧瞧,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玉娘:“你在看什麽。”
月筱筱嘀咕:怎麽感覺這屋子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她走到桌邊,拿起鈞澤一直養在竹筒中的那珠煦明草看了看。
這煦明草倒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她懷疑是不是這幾天忙,有幾日沒來了,眼生了,才會看小木屋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她垂手把煦明草放下,轉頭,就見鈞澤扶着門框現身,一擡頭,半張臉都是濺的紅色。
“是血。”
玉娘道。
月筱筱吓了一跳,走過去,扶他:“你怎麽了?你去哪兒了?”
鈞澤擡手就要施法用過水訣,月筱筱伸手攔住他,擰了擰眉:“你先告訴我怎麽了。”
鈞澤挨着門框緩緩站直,看進月筱筱眼中,咽了咽喉嚨,沉聲吐息道:“我殺了個人。”
月筱筱:“……”
“誰?”
她第一反應。
“你沒事吧?”
她接着看向鈞澤身上。
鈞澤搖頭:“我沒事。”
月筱筱這才放心了。
“誰?你殺了誰?”
月筱筱沒有其他流露,尚算冷靜。
鈞澤抿唇舔了舔幹涸的嘴角,說:“憐頌。我殺了紫霄仙府的憐頌。”
“……”
這瞬間月筱筱的腦子差點跑冒煙——鈞澤殺了憐頌?為什麽?他們之間有什麽仇恨?
憐頌死了,死在哪兒,身上留下被殺的痕跡線索了嗎,紫霄仙府現在發現了嗎?
月筱筱擡手扶憐頌,冷靜道:“跟我走,別待在這兒。”
萬一紫霄仙府追過來。
兩人騰雲去了地濁崖,路上,鈞澤用過水訣洗過兩次身上後,月筱筱讓他把殺人的經過和前因都說一遍,鈞澤默了默,垂眸道:“他拿你威脅我,我必須殺他。”
月筱筱敏銳地抓住了這句話背後的重點,問:“你們以前認識?”
“嗯。”
鈞澤應了聲。
再擡眸,他冷靜又仿佛有些破碎的眼神讓月筱筱心裏輕輕一跳。
月筱筱立馬反應過來:“憐頌就是以前欺負你的人?”
鈞澤點頭。
月筱筱不吭聲了。
玉娘:“你倒是十分體諒他。”
月筱筱:不然?我若是被欺負成那樣,我早殺憐頌了,都不用等到今日。
月筱筱帶鈞澤去了地濁崖,到了之後,月筱筱要鈞澤暫避在此處,她會先去九都城想辦法探探情況。
鈞澤冷靜道:“我在三宗海殺的他,沒有留下我的痕跡。”
月筱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鈞澤:“你不要去三宗海,憐頌死了,他父母不會沒有感應,那裏或許正有九重天的人。”
月筱筱:“放心吧,我知道。”又叮囑鈞澤:“你藏好,不要叫人發現。”
月筱筱去了九都城,她不能特意打聽紫霄仙府和憐頌,太刻意,容易叫人察覺不對。
她只是想看看九都城內有沒有什麽風聲,畢竟向來九重天有什麽動靜,九都城內都能第一時間流出各種傳聞和小道消息。
不過這日她什麽都沒聽說,九都城內大家讨論來讨論去的還是松默公主與魔族。
她坐在方便打聽消息的酒樓給陸語桐發消息,拐了幾個彎地問她九都學堂裏今天有沒有什麽動靜,尤其是有關憐頌的。
陸語桐七七八八地聊了不少,但沒有一個字與憐頌有關,月筱筱便心知憐頌已死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玉娘道:“憐頌是紫霄帝君的孩子,紫霄帝君必然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留下了什麽保命的法子,鈞澤未必能殺得了憐頌,也許憐頌根本沒死。”
月筱筱卻了解鈞澤,回:憐頌不可能沒死。只有他死透了,鈞澤才會這麽肯定他殺了憐頌。
暫時沒有消息傳聞流出,月筱筱便騰雲回了地濁崖,她再三讓鈞澤藏好,并寬慰道:“別怕,先躲着。”
鈞澤并沒有流露任何害怕的樣子,他只是對月筱筱道:“人是我殺的,出了什麽事也是我擔着。”
“你近日不要來找我,最好也不要出應事府,若我被抓了,你便當什麽都不知道。”
月筱筱冷靜道:“不用那麽消極,你如今也無需想那麽多。真被他們發現是你,大不了就是一個‘跑’字,總歸也沒有那麽容易輕易就被抓住。”
玉娘:“你不如現在就讓他走,省得想走的時候走不掉。”
月筱筱先前腦子跑得差點冒煙的那會兒确實這麽想過,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憐頌被殺,是個人或許就會想真兇殺了憐頌會立刻跑路、沒有膽子留下,紫霄仙府必然會第一時間派出天兵搜尋追擊,也一定會查問九都學堂,學堂裏屆時沒有人跑路就算了,一旦查到有人不在,紫霄仙府立刻便能懷疑到這人身上,所以現在跑路未必是上策。
這麽一想,月筱筱提醒鈞澤道:“你明日還是該去學堂就去學堂,一切照舊。”
“不用怕。紫霄仙府既然此時沒追查到你,那便是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憐頌。”
“你不用現在跑,可以留下看看情勢,情勢不對再走來得及。”
月筱筱一直知道鈞澤手裏有一道可以随意通行的虛界門。
鈞澤點頭:“好。”
無論此時他自己心底是否有主意或計較,他都更願意聽月筱筱的話。
九重天,紫霄仙府,岑霆快步走進屋內,繞過屏風,見他父親的側妃穗鑲趴在床邊哭得快喘不過氣,弟弟憐頌沒了氣息一動不動地躺着,他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一臉震驚愕然。
“誰幹的!?”
次日,鈞澤在學堂裏應做什麽做什麽,月筱筱也在九都城中看似照常幹活兒,實則到處轉悠地打聽消息。
學堂裏一切如常,九都城也沒有什麽紫霄仙府的風聲。
奇怪。
月筱筱心道。
難道紫霄仙府封禁了消息?
可為什麽?
他們死了小少爺,喪事難道還會秘而不發?
月筱筱原本想發傳文給曌妍,讓曌妍找從前在九重天的同僚打聽打聽,但想到曌妍如今在備考六部,怕她分神擔心,還是算了。
她又發消息給苁袅羅緣和其他熟識的應事府女娘,想看看府裏有沒有關于紫霄仙府的動向,結果還是沒有。
就這樣一連多日,風平浪靜。
月筱筱不等了,這日讓鈞澤收拾收拾,暫時離開小天界,去下面的仙鄉暫避。
鈞澤聽了,人也在月筱筱眼皮子下面穿過虛界門離開了,但轉頭便回了九都城,悄悄跟着月筱筱。
他跟着,也用術法隐匿了蹤跡,一直以為月筱筱沒發現,想就這樣跟着,不讓她知道,結果跟了沒多久,到一處僻靜的巷中,月筱筱突然轉頭,說:“出來!”
鈞澤躲在牆後,一時沒動。
“鈞澤!”
月筱筱喊道:“臭小子!”
鈞澤這才現身,走出來,兩手垂在身側暗暗握了握,默默回視月筱筱,像個做錯事被當場抓包的孩子。
月筱筱無語,走過去,說:“不是讓你走嗎。”
鈞澤抿抿唇,不吭聲。
月筱筱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問:“你不走嗎?不想走嗎?”
鈞澤搖頭。
月筱筱自然問他:“為什麽?”
鈞澤看着月筱筱:“我想跟着你。”
“你……”
月筱筱輕嘆。
她本想罵句“你離開我會死是嗎”,想到從前,心知鈞澤可能真離不開她,默默心軟,心道算了。
一起往巷外走,玉娘唏噓道:“這樣他都不肯自己走,日後無論什麽情況,你都別想撇開這個‘小尾巴’了。”
月筱筱:小尾巴就小尾巴吧。
玉娘這時話鋒一轉:“紫霄仙府太安靜了,有些不對。”
別院,松默特意等了幾日,見紫霄仙府一點動靜都沒有,紫霄帝君也沒有再見自己,心知那日紫霄帝君走得匆忙、且神色不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她喚來随侍:“想辦法去打聽打聽。”
他們可不是真的只有從城門進入的這十幾人。
偷偷潛伏在仙界的魔族那麽多,可以說幾乎全都是她的人。
松默自信且沉着,她堅信紫霄仙府一定發生了什麽,又有敏銳的直覺,覺得若真的發生了什麽,或許可以讓她拿捏住,好好利用。
而此時的紫霄仙府看似一切如常,屋內,紫霄帝君卻與側妃穗鑲的矛盾越發激化。
全因痛失幼子的穗鑲想要借魔族之力複活憐頌,但紫霄帝君不允,但他承諾穗鑲,他不會讓憐頌真的死去,過段時間他會想辦法複活小兒子憐頌。
可穗鑲并沒有因此被安撫到,她在宮中日日對着憐頌的屍身,痛苦的同時精神幾經崩潰。
而她骨子裏根本不信紫霄帝君,她心知自己的夫君根本不愛自己,憐頌是他的兒子不假,但只是幼子,遠比不得身為嫡長子的岑霆。
紫霄帝君心裏有太多東西了,她與憐頌可謂根本排不上號。
她心裏十分懷疑紫霄帝君是否會真的複活憐頌,或許憐頌于他根本沒那麽重要,死與活他根本就不甚在意。
穗鑲就這樣在連日的痛苦傷心與猜忌中反反複複,終于這日,她崩潰了,她跪求紫霄帝君救救憐頌,她從前不管不顧地抛棄了一切,如今已經什麽都沒了,不能再沒了小兒子。
憐頌是她如今唯一的精神寄托!
紫霄帝君非但不允,還道:“你既如此在意憐兒,從前又為何将他養得驕縱又不知天高地厚?”
“你知這次暗查他被何人所殺時,光學堂中就查出他與多少人有龃龉嗎?”
“你若真心愛他,便不該慣着他,慣子如殺子,你如今倒知道來求我了?”
穗鑲愕然之餘再次刷新了對眼前男人的認識。
她想他如此冷情嗎?
憐頌不是別人,是他的兒子,幼子,他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兒子?
穗鑲因此沒有忍耐住,一反平日的溫婉柔順,與紫霄帝君狠狠鬧了一通。
紫霄帝君起先惹了,最後忍無可忍,吼道:“你鬧什麽?”
穗鑲滿臉是淚,心痛又麻木地哭道:“我心知我既不是你一生所愛,也不比正妃娘娘識得大體,憐兒更是比不上岑霆在你心中嫡長子的位置。”
“可我求求你,看在昔年我對你的情分上,救救憐兒好嗎。”
紫霄帝君不看她,隐忍得額角青筋凸顯。
穗鑲看着這樣的紫霄帝君,突然一下就崩潰了,大喊道:“若現在我是她璧惜劍!憐兒是她璧惜劍的兒子!你還會這樣不聞不問嗎!?”
紫霄帝君暴怒,擡手隔空扇了穗鑲一個巴掌。
他瞬影來到穗鑲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隐忍切齒而戾氣橫生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你配提她嗎!?”
穗鑲被掐得臉都白了。
紫霄帝君将她甩到地上,擡手指過去,警告道:“我再說一次,我會救憐兒,但不是現在。”
“憐兒是你的兒子,亦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就這麽看着他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會救活他!之後也會查清到底是誰殺的他!”
“你休要再這樣胡鬧下去,日後也休要再提及她璧惜劍三字!”
“哼。”
紫霄帝君甩袖離開。
穗鑲摸着脖子,哭得泣不成聲。
當夜,穗鑲正目光癡癡地獨自守着床上的憐頌,一道鬼魅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娘娘,您想救小公子嗎?”
誰?
穗鑲回頭。
*
見到這位傳聞中的魔族公主,穗鑲的神色算不得多好。
不僅因為她是仙界人、紫霄仙府側妃,立場明确,也因她心知與松默的這場見面必然會令她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松默則笑嘻嘻地與穗鑲見禮打招呼,又言笑晏晏地安撫她說:“側妃娘娘不必心急,想必您心裏很清楚,我魔族是有辦法救回小公子的。”
“你想要什麽?”
穗鑲開門見山,懶得兜圈子。
松默笑了笑,言語爽朗而不急不緩,說:“不過是要一些對娘娘來說無甚重要的東西罷了。”
穗鑲自然不信,注視松默的目光帶着警惕。
松默則幾步走近站定,傾身過去,擡手掩唇,細聲耳語了一番。
穗鑲聽完蹙眉:“要這個,你還敢說是‘無甚重要的東西’?”
簡直其心可誅!
“自然。”
松默卻笑:“于您來說,天下蒼生、仙界族人根本不重要,自然是‘不甚重要’。”
“您兒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松默緩步逡巡,邊走邊道:“只要您答應給我,我即可便安排人來仙界接應,帶您與小公子去往魔族,複活小公子。”
“不僅如此,我魔族也絕不聲張,待二位抵達魔族之後也将二位當做上賓接待,事後再悄悄送你們回來,娘娘覺得如何?”
穗鑲沉着臉不語。
松默看看她,笑道:“沒關系,娘娘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如今人在仙界,有的是工夫,娘娘您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亦不遲。”
卻見穗鑲突然轉身面向她,一臉堅定道:“好。”
她的兒子,她自己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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