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章

第 63 章

月筱筱這時其實已經有些力竭。

就像她之前說的, 松默特別難“殺”，魔族的那些功法寶物法陣靈力原先其實都是給天帝準備的，月筱筱對上, 自然就跟“以凡人之力對抗天道”一般, 打得格外艱難。

幸好最後勝了。

而第一天的天庭也十分不好混——月筱筱剛報上名字, 便有人立刻走出, 質問道：“你一個應事府女娘如何能降服魔族的妖孽？”

那人拱手轉向高位，說：“啓禀君上, 此女子身份必須徹查，難保不是魔族奸細。”

月筱筱：“……？”

玉娘直接呵了聲。

江煜這時走出，正要開口，手都擡起來準備施禮了，被人捷足先登，還是被兩個人。

一個是岑霆，走出來抱拳便道：“君上, 魔族奸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 若此人确是魔族奸細，那她帶來的松默必然有詐, 真假與否，細細查看便知。”

一人是穿披風戴帽子、容貌都被遮去的在天庭極少開口的應事府府君。

她開口，卻是雌雄莫辨的聲音，說：“君上，此人确是我應事府女娘。”

“岑霆世子說得沒錯, 若是魔族奸細，必不可能送來真的松默, 若不是，恐有抵瑕陷厄之嫌。”

“還請君上明鑒。”

一時間沒多少人的庭內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 聲音倒不比往日小多少。

月筱筱無語。

玉娘：“你以後便知，天庭的勾心鬥角只多不少。”

什麽以後不以後的。

月筱筱嘆氣：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躺着。

身上怪疼的。

天帝朗聲，打斷衆人，道：“來人，查驗。”

離天帝最近的太上真君略一抱拳應下，帶着幾名天兵闊步走來，蹲下查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松默。

庭內再次議論四起，江煜原想走向月筱筱，應事府府君再次先他一步，走到月筱筱面前，低聲說着什麽。

應事府府君對月筱筱說的是：“你不要再開口，這裏是天庭，不是你能開口的地方。”

“你等下跟着我，有什麽我來說，否則說得不好，這魔族公主要被關，你也得被關。”

月筱筱心念一轉，心知這天庭不好混，點頭應道：“好。”

說着便轉身，伸手沖鈞澤示意，一起跟着走去角落，縮在應事府府君身後。

江煜這才收回目光。

不久後太上真君查驗完畢，起身回禀道：“确是松默沒錯。”

一時間庭內嘩然，有人氣憤道：“此妖女不殺不足以平憤！”

“安靜！”

天帝遣人擡走了松默，押進第一天的監牢。

這時有人走出，看了看月筱筱這邊，說：“成功抓獲妖女，此功不小。但如今經此一役，萬事更得小心，是如何抓獲這妖女的、她為什麽沒能逃走，還得細細問上一問。”

江煜這時終于開口道：“林大人确定是問不是審？”

又恨恨的語氣道：“今日我仙界遭此一難，林大人不說別的，卻抓着細枝末節不放，是何用心？替魔族轉移注意力？”

林大人：“江世子休要血口噴人。”

……

庭內又吵起來了，月筱筱與身邊的鈞澤默默對視一眼，此時特別想掏掏耳朵。

不是，仙界發生這麽大的事，你們還有空在這兒吵架鬥嘴？

月筱筱服了。

後來庭中确有人一直想同樣将月筱筱關起來，被江煜與不贊同的其他少數以及應事府府君連否再否。

天帝倒沒糾結這個，而是帶頭議起這次魔族的圍攻、事後的重整，等等。

月筱筱聽了一耳朵，但人不舒服，頭暈，沒有多聽，也沒有多動腦子。

她漸漸往身邊的鈞澤身上挨過去、靠着，這樣稍微舒服些，不那麽難受。

鈞澤讓她挨着胳膊，低聲問她：“難受？”

月筱筱搖搖頭，表示無妨，但也得承認：“今日血流得有些多。”

鈞澤立刻問：“吃顆丹？”

月筱筱搖頭：“不吃了，剛剛吃過了。”

不遠處的江煜側頭，餘光瞥過來，臉色沉着，眼底斂着沒有流露的關切。

後來庭中尚在商議，沒有結束，應事府府君卻帶着月筱筱與鈞澤離開了第一天。

他們走了沒多遠，江煜追出來，眉峰緊緊蹙着，問月筱筱：“當時是你引走的松默？”

氣道：“你膽子太大了！你知道她手中有多少對付人的手段嗎，竟敢與她硬戰？你不要命了嗎？！”

得。

月筱筱心想：又來了。

他又教訓上她了。

月筱筱沒力氣，聽着就眨了眨眼，一個字都回不了。

鈞澤則蹙眉，擡腳就要擋去月筱筱面前，被應事府府君先一步，擡手攔住了江煜，雌雄莫辨的聲音不緊不慢道：“江世子，此次天帝都未說什麽，抓住松默，也确是衆多不幸中唯一一件可以慶幸的事，你便不要再這麽說了。”

“何況我應事府的人，哪裏做得不對，自有應事府來管，江世子便不要越界了。”

卻見沉着臉的江煜從芥子裏摸出了一堆瓶瓶罐罐，越過應事府府君便遞給月筱筱，“拿着。”

得了。

一會兒訓她，一會兒又關照她。

月筱筱都習慣他這樣了。

不等月筱筱接，江煜遞出東西的手被應事府府君輕輕推開，道：“不必了。她是應事府的人，自有府內來關照她。多謝江世子好意。”

說着轉身，帶月筱筱與鈞澤離開。

江煜站在原地，看着月筱筱離開的身影，久久未動。

一起騰雲離開，路上，應事府府君揭開了寬帽，露出了真容，是一位頭戴金釵的女子。

月筱筱看了看對方，抱拳欲要行禮，女子托住她的手，搖搖頭：“不必拜我，我不是府君。”

月筱筱一愣。

女子沒多解釋，很快自我介紹道：“我叫莫遠歸。”

月筱筱：“月筱筱。”

莫遠歸點頭，先是贊許：“你很不錯，攔住了松默，既沒有讓她闖入第一天的天庭，還成功抓住了她。”

接着道：“你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月筱筱原本要開口，忽然想到什麽，抱拳道：“抱歉，我得先回家一趟。”

“我不放心家人，要先回家看看。”

莫遠歸能理解，點頭：“去吧。”

月筱筱回到仙鄉，她是真的怕魔族撤出天界轉回頭圍攻仙鄉，幸好沒有，竹護山也沒有被攻，地宮附近的竹子完好。

“娘。”

月筱筱在外面喊。

密竹分開，露出地宮的入口。

月筱筱與鈞澤累得半死，都是來不及洗幹淨自己便倒頭就睡。

仙鄉一切依舊，但又不敢懈怠，大家雖歸家，但也随時做好馬上轉移去祠堂地宮的準備。

樂嫦與小魚在家給月筱筱做吃得的時候聊起來。

小魚不好奇別的，就好奇一件事，說：“跟着筱筱的那個男孩兒是誰呀？”

又說：“應事府不是都是女娘麽，怎麽會有男子？”

樂嫦則憂心道：“他們是與魔族對上了嗎？怎麽兩人身上全是血。”

月筱筱做了一個夢，夢中，他看到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的模糊的身影。

她看不清，就聽見女子喊對方：“阿獻，等等我。”

月筱筱醒了，她忘記了那個夢和夢中的身影聲音，醒來後只覺得渾身酸疼，疼得想罵人。

她躺了會兒，躺得稍微舒服些了，拿起腰牌，腰牌上只有兩個人給她發了傳文。

一個是曌妍，問她：你在哪兒？筱筱？筱筱？

發了很多很多條，最近一條就在不久前。

一個是江煜，對她說：近日多休息，好好養傷。

又說：你此番抓獲松默，功勞一件，天帝不會不嘉賞你，只是近日事情多，暫時顧不上，需得等幾日，你別急。

月筱筱心道她有什麽可急的，不急。

她回曌妍：我沒事，在家呢。

回江煜：哦。

曌妍立刻發來傳文：魔族攻來的時候你去哪兒了？沒對上魔族吧？有沒有受傷？

你怎麽在家？

月筱筱便和曌妍有來有回地聊了會兒，也提及自己去抓松默的事。

曌妍立刻道：你抓了魔族公主還敢說自己沒事？！

你肯定受傷了！

……

月筱筱下床出屋，拉開門，就見鈞澤蹲在院子裏用樂嫦打的井水洗臉。

見她出來，手裏提着桶的樂嫦擡頭，忙問：“醒了？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受傷了嗎？”

鈞澤則邊洗臉洗手邊拿他那雙亮堂堂的眼睛看過來，見她看他，他彎唇很輕地笑了笑，算是兩人間打了個招呼。

月筱筱大咧道：“沒事，吃過丹了。娘，有飯嗎？”

不久後，飯桌邊，樂嫦小魚看着，月筱筱和鈞澤一起捧着碗埋頭就是幹。

見兩人幹飯幹得這麽猛，不光小魚看得十分不忍，樂嫦也邊給兩人夾菜邊道：“慢點，慢點，不着急，慢慢吃，別嗆了。”

月筱筱慢不了，她恨不得把碗都給吞了。

吃完，鈞澤去幫忙洗碗，月筱筱打着飽嗝，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曬着太陽，難得的放松閑适。

樂嫦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看着月筱筱，看月筱筱滿身的衣物不僅髒亂有血，還全是口子，差點眼淚掉下。

月筱筱趕緊道：“都好了，真的。”

樂嫦哽咽道：“那還不是磕丹磕的，又不是沒有受傷。”

月筱筱立馬起身：“我去洗澡。”

走出去幾步進了廚房，拉着鈞澤的後領将人拽出來，說：“你也一起。”

樂嫦立馬顧不上哭了，站起身便驚叫大喊：“你們怎麽一起洗！”

要死了！臭丫頭！

不久後泡在浴桶裏，樂嫦撈着袖子邊親手給月筱筱洗着邊心疼道：“早知道你出去是要拼命的，當初說什麽也不讓你出去了。”

“娘。”

月筱筱見不得樂嫦哭鼻子。

樂嫦還真的說着說着就掉起眼淚：“怎麽這麽多血，都是你流的血嗎，真的吃點丹就好了嗎，你是不是在娘面前硬撐？”

……

月筱筱重新躺回院中的躺椅上，身上洗幹淨洗舒服了，也換了身衣服。

她怕樂嫦看了她又要哭，特意換上了那身鈞澤買給她的裙子，還随手挽了個髻，插上簪子，讓自己看着漂亮喜氣點，不惹樂嫦傷心。

結果樂嫦看了便問：“你這裙子自己買的？”

月筱筱嘴快道：“哦，不是，鈞澤送我的。”

樂嫦差點又要哭天喊地，月筱筱驚了，好久沒回來，差點忘了她娘是作天作地那一挂的，立刻喊停道：“不是！你幹嘛！”

“停！不許哭！”

樂嫦：“……”

樂嫦止住要哭的神色，女兒一兇她就慫，邊慫邊道：“我還要問你，你身邊怎麽有個男子？”

“你們怎麽認識的，什麽關系？”

“你為什麽要穿他買的裙子？”

月筱筱靠回去，閉了閉眼，放松身心地說：“什麽男子，他就一個小孩兒。”

“小孩兒”這時也洗完澡從房間出來了，沒他的衣服，他就穿了原先的褲子，用過水訣過了幾遍，洗掉了血水，上衣卻是沒有的，都爛了，索性沒穿，光着膀子。

于是樂嫦一扭頭就看到了鈞澤上寬下窄、薄肌緊實的半身，趕緊收回目光回過頭，擡手就掐月筱筱的胳膊。

“嗷！”

月筱筱被掐得嚎出來。

樂嫦低聲：“你要死了！什麽男孩兒！放在我們仙鄉，他都是能同你成親的年紀了！”

鈞澤聽到“成親”二字便擡頭看了過去。

月筱筱揉着胳膊，湊近樂嫦，眨眨眼，亦低聲道：“對啊，沒錯啊，我是這麽計劃的呀。”

“等他再大些，就成親，回頭三年生倆，讓你抱孫子。”

樂嫦起身就操起一旁的掃帚，月筱筱驚叫一聲跳起來就跑，邊躲邊嘻嘻哈哈：“我開玩笑的，我逗你玩兒的。”

樂嫦追着她打。

鈞澤看得好笑，笑得胸腔都在震顫。

去隔壁借衣服的小魚這時回來，遞衣服給鈞澤後眨巴眨巴靈動的大眼睛，指指自己，說：“我是你小姨子哦。”

鈞澤點點頭，邊套衣服邊喊了聲：“小姨子。”

小魚挺高興的，家裏又多了口人。

晚上，要睡了，月筱筱回房拿起擱在床頭的腰牌，才發現腰牌的顏色又變了，變成了青。

她看看，過水訣擦掉腰牌上的血，多少有些意外。

玉娘：“松默難殺，她激發了你的鬥志和戰意。”

月筱筱收起腰牌，沒說什麽。

玉娘：“此次魔族攻襲，一切突然，你抓了松默，還去了第一天，在天帝面前露了臉，假扮府君的莫遠歸也認識了你，這次你回去，一切都會和從前不同了。”

頓了頓，“你走了條很難的路，前路注定不易。”

月筱筱終于開口，說：“不然？一輩子在九都城給人跑腿？”

玉娘：“你從前并未顯露什麽野心，也一直說家國大事與你一屆普通女流無關，我都被你騙住了，沒想到天界被魔族攻襲，你第一件事就是去抓松默。”

月筱筱幽幽：“總要有人去抓。”

玉娘：“你回去後要有個準備，天庭不會直接封賞你，有關你如何抓到松默，乃至你的背景身份、過往經歷，必然會被查個幹淨。”

月筱筱：查呗。

玉娘：“你若順利過了這關，天帝的封賞再如期而至，日後你便能一躍而起。”

月筱筱此時卻想到別的——她是不怕查的，背景經歷就在那裏，幹幹淨淨，可鈞澤怎麽辦？

他在九都學堂的身份都是她砸錢找人做的，會被查出來嗎？

還有他沈空的真實身份，以及殺了憐頌的真相。前者不知會不會引來麻煩，後者是必須得瞞住的。

月筱筱腦中飛轉。

玉娘這時道：“若你擔心，可以讓江煜幫忙。”

？

月筱筱：什麽意思？

玉娘：“還記得商羽嗎。”

商羽？

玉娘：“商羽、金娉與江煜立場一致，而商羽從前又與沈修文交好。”

“你既擔心鈞澤，害怕他殺憐頌的事被查出揭發，不若此時找江煜，向他透露鈞澤的真實身份，商羽無論知不知道鈞澤殺憐頌，想必都願意保他。”

月筱筱思考沉吟，心想這事無論如何，還是得和鈞澤商量。

她此時有些後悔，當時綁松默上第一天，不該讓鈞澤一起。

她當時未想那麽多，主要也是松默太難殺，她最後打得力竭，根本沒力氣去想那麽多。

但月筱筱不知道的是，鈞澤在天庭露面的時候，雖當時滿身滿臉髒污，又站在月筱筱身後，十分不引人注意，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他。

那人是人籍殿的殿君百嘉禮，從前便與沈修文交好，這些年也一直在找沈修文兒子沈空的下落。

當時在天庭看見鈞澤，百嘉禮心中便一跳，覺得男孩兒的模樣與從前的沈修文有幾分像，懷疑他會不會就是沈空。

這兩日月筱筱帶着鈞澤在家，百嘉禮早已悄悄去九都城的學堂，調了鈞澤的身份查看，一看便順藤摸瓜地查出鈞澤的身份是新做的、假的，于是更加覺得鈞澤說不定就是沈空。

百嘉禮倒是順便也将月筱筱查了下，查出月筱筱如今是鈞澤名義上的姐姐，其他背景經歷過往沒任何問題，思來想去，決定改日親自見一見鈞澤。

而此時的仙界正在經歷攻陷大戰後的鎮痛——城池屋舍可以重建，然而死去的人無法回來。

九都城城中再沒有往日的熱鬧繁華，人們走在路上不言不語，商鋪府宅門口換上了白色的燈籠，素缟之氣濃厚。

應事府，月筱筱回來後第一個去的便是苁袅的寝屋。

推開門，寝屋內一切如常，窗前有養的花草，飯桌上有擺的茶壺水杯，還有月筱筱先前送她的沒來得及吃的小零嘴。

屋子靜悄悄的，溫馨雅致，仿佛在随時恭候主人的回歸。

但月筱筱知道苁袅不會回來了。

她是魔族，這次同樣受松默召喚，蘇醒後想必殺了很多人。

月筱筱心裏有數。

果然，月筱筱剛推開門掃了眼，身後便傳來女子的聲音，不緊不慢道：“她殺了六個青牌，十六個綠牌，一個藍牌，綠牌之下無數。”

月筱筱轉身，看見個吊紫牌的灰衣女子。

女子回視月筱筱：“我叫如夢，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月筱筱沒說什麽，點點頭。

如夢越過月筱筱進屋，在屋內走着，繼續道：“我與她過招的時候她親口說的，能忍下換骨洗髓之痛的，并非普通魔族，而是魔族挑選出來的最強的戰士。”

月筱筱聽着。

如夢：“我還問她，若今日與她對上的是月筱筱，她當如何。”

月筱筱看向如夢，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如夢站定，回視月筱筱道：“她起先并未回答我，只一心想要殺我，後來她見我耽誤她，不想與我纏鬥了，要走，才回答了我。”

如夢吐字清晰道：“她說，殺。”

“說你如此厲害，假以時日必成大氣，為了魔族，為了多掃清一個障礙，她一定殺你。”

月筱筱點點頭。

玉娘：“別傷心。”

月筱筱：我沒傷心。

如夢：“走吧，跟我來，莫遠歸一直在等你。”

月筱筱随如夢離開，走在路上，發現如今的應事府內冷清了許多。

如夢走得目不斜視，說：“很多人都被殺了。”

“潛伏在府內的魔族的目标其實都是青牌以上，可惜當時我們收到指令，幾乎所有人都去了九都城和九重天，這才陰差陽錯，沒讓他們得逞。”

又繼續邊走邊道：“但如今青牌以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九都城與九重天同時被攻襲，府中女娘上陣，死的死，傷的傷，情勢慘重。”

到一處月筱筱從未來過的花廳，進門，莫遠歸坐在廳中主位低頭看着腰牌，擡頭見如夢帶月筱筱來了，莫遠歸放下腰牌，示意月筱筱坐，還笑了笑，關心了句：“家中可都還好？”

月筱筱擡手抱拳施了一禮，坐下，回道：“家中平安。”

莫遠歸點點頭：“那就好。”

如夢在月筱筱對面的空位坐下，三人剛好可以相互面對面。

都坐了，莫遠歸開門見山地對月筱筱道：“明日你需得上九重天一趟，有關如何尋到松默，又是如何抓住她的，刑部與督察司還要一起細細地問上一問。”

月筱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遠歸看着她，跟着道：“如果問你為什麽要去抓松默，你知道怎麽答嗎？”

月筱筱若是不來這裏，莫歸遠不特意和她說這些，她便到時候自己看着答了。

如今莫遠歸主動說起這些，她心中多少有了點數，點點頭，示意莫遠歸賜教。

莫遠歸：“你就說，是府君大人讓你去的。”

“記住了，你只有這麽答，天庭才會放過你，不與你糾纏太久，否則你難逃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