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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村裏幾十號人,每人分到幾分鐘的說話時間全部講完也要将近三個小時。勞裏平時作惡多端,沒人想和他有多接觸,導致現在陷入了一個很尴尬的境地,沒有人知道勞裏昨天的行蹤軌跡,就算知道也不願意費勁替他揭露真相。
這次宿林倒是沒有做出什麽驚人之舉,尤爾猜測應該是他還沒有确認真正兇手的緣故。
唯一提供的勞裏上午在酒館的信息的,還是啞女塞拉實在看不過去,用手勢比劃出來的。
瓊森公爵見半天找不到兇手,氣得開始胡亂罵人,将氣全撒在警長身上:“你要是不行就別幹了,這麽簡單的事情墨跡到現在都沒有進展,我告訴你,我只給你一天時間,要是還沒有找到兇手我要你好看!”
“關警長什麽事,真是不講理。”有人替警長鳴不平。
“誰在說話,有本事給我站出來。”公爵扭頭瞪向人群,那位說話的村民往裏縮了縮沒有再開口。
那可是舊貴族瓊森,普通人誰敢惹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我的女兒也死在狼人手裏。”警長面對暴怒的公爵依舊保持沉穩,“同樣我也理解大家,這次死的是勞裏,如果我們沒辦法找出狼人,下一次死的是誰就不好說了。”
“所以,就算是為了以後的自己,也請大家齊心協力共同找出隐藏在我們中間的狼人。”
警長給大家留了一分鐘的思考時間;“有人想要發表意見嗎?”
片刻,一位棕色卷發背頭的青年舉起了手。
警長向他點頭:“得文。”
得文放下手:“在我們的認知裏,狼人都是高大強壯的,這次可能不太一樣。警長你說勞裏的左腿有夾傷,是捕獸夾的痕跡。正常情況下,他的屍體應該和妮娜露絲一樣,只有狼人的痕跡,而不會留有捕獸夾這種人類的痕跡。”
“你是說可能是人幹的”提米突然插話。
尤爾撲哧一聲笑出來,見宿林看過來後連忙用拳頭抵住嘴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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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文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嗯......我的意思是這次的兇手不同于之前的哈爾和傑克,應該是體型瘦弱,至少要比勞裏弱小很多的狼人。”
“哦,原來是這樣。”提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捂住腦袋“哎呀”了一聲。
尤爾看見被哥哥拍了腦袋捏着脖子拎下來的提米,忍不住又笑了一聲,對宿林道:“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愛嗎?”
宿林往兩兄弟方向看去,仔細研究了半天,最終帶着滿頭的疑惑轉回來。
努力拉下抑制不住上翹的嘴角,尤爾偏過頭不去看他。
更可愛的人,在這裏啊。
得文的話一出,那些不甚強壯包括尤爾在內的村民,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懷疑目光。
“有道理,這樣範圍就縮小很多。”警長讓符合特征的人站在左邊,結果唰一下分出來一小半,他們神情不安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有這麽多同類又悄然松了口氣。
來到左邊人群的尤爾盡力将自己和執意要跟過來的宿林藏進最後面,顯得不那麽引人注意,雖然效果約等于沒有。
警長遠遠就瞧見公然漠視規則站在左邊鶴立雞群的宿林,沉默了一會繼續詢問得文:“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得文:“沒了。”
“我有。”同樣站在左邊,坐着輪椅的男人罕薩舉起手,“我和得文的觀點不太一樣。我是第一個發現勞裏屍體的人,其實除了他脖子上的致命傷外,勞裏身上還分布着不同程度的抓痕,有狼爪造成的也有人的指甲造成的。我是否可以推測,是勞裏先想強迫某個男孩,那個男孩心生怨氣,邪氣入侵突變為狼人,殺人了勞裏。”
公爵不贊同的開口:“罕薩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我兒子死有餘辜嗎”
“我只是在單純的陳述事實而已。”罕薩似乎并不懼怕公爵,不卑不亢地開口,“但不論如何,狼人還是要找到的,我覺得可以排除掉所有女生,重點關注那些和他有過矛盾的男孩......或者他們的家人。”
“另外還有一點我希望大家知道。”
這時,宿林忽然往尤爾前面邁了一步,仿佛感知到了什麽,尤爾擡起頭,和輪椅上的罕薩對上了目光。
罕薩看着被擋在宿林身後的尤爾:“勞裏這幾天盯上了尤爾,而尤爾恰恰住在後巷。”
尤爾瞬間成了現場焦點。
“說得也是,就是尤爾來得這幾天,才出現連續三天死人的事情。”立刻有人開始亂扣帽子。
警長問尤爾:“昨晚你在哪?”
“提卡提米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後來就一直留在了前巷,今天早上才回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兩兄弟立刻道:“對的對的,昨晚尤爾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連後巷都沒有回去過。”
兩兄弟的父母也作了證,警長揮揮手表示放過了尤爾。于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宿林又和尤爾一起回到了右邊。
“真是個白癡。”旁邊人陰陽怪氣的罵着,見尤爾看過來,沒好氣道,“看什麽看。”
尤爾回頭對宿林道:“你看,聰明人即使符合體型需求,也是要堅持待在右邊的。”
那人嗓子一噎,徹底啞了火。
又有幾位村民發表了一番意見,左邊的人數逐漸減少,最終鎖定在五位男生之間,宿林懷疑的那兩人就在其中。
警長一位位排查過去,最終停留在普爾面前:“普爾,你昨晚在幹什麽。”
“我......”普爾目光閃爍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看警長就要起疑,庫爾先一步從人群走出來,“是這樣的警長,昨晚我逗普爾玩,不小心把他關在村外了,他那一個晚上就沒回來。”
“是嗎,普爾。”
“嗯...是。”普爾低下頭。
被霸淩一時間不敢說也情有可原,警長原想放他回去,可他回去就沒有其他能懷疑的人了。
警長只得又讓那五名男生站出來重新說一遍昨晚的行程,場面陷入了僵局。宿林臉上的不耐加深,他往前一步,手舉到一半卻被旁邊的尤爾攔了下來。
尤爾:“話說到這個地步依舊沒有人站出來指認兇手,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麽嗎?”
這一打岔,剛好有人發表新的意見,宿林放下了手。
“他們也害怕。”尤爾掠過衆人的臉,最先發表意見的得文,還有坐着輪椅的罕薩,這些人都在暗中觀察着普爾,“太出挑不是件好事,如果我是狼人,在搶奪神明塔之間我會率先除掉那些更聰明的人,衆人齊心協力共同得出真相才是最好的方式。”
随後,尤爾疑惑道:“可你明明知道......”
那人說完,場上只剩三人,作為嫌疑人之一的普爾明顯開始不安。
警長在三人之間反複提問,三人皆是精神緊繃,邏輯混亂,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說不上誰表現更差。沒人再提供線索,警長只得先放過他們,讓大家先自行回村莊探查情況,中午時候再進行投票。
大部分村民都事不關己一哄而散,只有少部分熱心或者閑着沒事幹的人商量一同去後巷看看。尤爾原本打算去酒館,但老板不巧也是閑着沒事幹的那波人,特許尤爾放假一天,自己破案玩去了。
無所事事的尤爾一路晃回後巷,路過某個角落裏時,被裏面伸出來的一支拉了過去。
普爾神情慌亂地把他拉進角落,他已經顧不得有沒有人會發現他,只一個勁兒地抖:“我的鑰匙不小心丢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沖動之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一個晚上沒有合眼,宛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逼瘋他。
“掉在哪了,你确定是在那時候丢的?”尤爾語氣十分冷靜。
普爾靈光一閃,抓住尤爾:“我知道了,一定是在他推我的時候掉的,就在後山,尤爾,不能讓他們去後山!”
“冷靜點普爾,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不要思前想後,你這個反應太容易看出來了。”
普爾臉色一白:“明明是你教唆我去殺人的,你不能不管我。”
“什麽時候變成我教唆你去殺人了?”尤爾道,“我明明勸過你的。”
普爾瞪着他,嘴唇哆嗦着說不出一句話。尤爾嘆了口氣:“算了,我幫你去拖住其他人,你趕緊拿鑰匙,動作快。”
普爾心慌意亂地點點頭,兩人分配好任務就此分別。
在哪,到底在哪。普爾在山林裏飛速穿梭,眼睛在地上一刻不停地尋找。他拼命回想昨晚的細節,他引誘勞裏晚上在後山幽會,提前布置好陷阱,讓勞裏踩上捕獸夾。
當時天色很黑,他沒注意這個捕獸夾是壞的,在他要殺了勞裏的時候,勞裏突然掙脫捕獸夾推了他一把,他撞在了樹上,見勞裏要往後巷逃,他來不及思考就直接追了上去。
難道在那裏?!
普爾加快腳步往前跑,在到達陷阱處撐住膝蓋緩了口氣,立刻直起身展開搜索。
可是沒有。
怎麽會沒有?
額頭的汗水滴落在土裏,普爾的指甲縫裏堆滿了泥土,他發了瘋一樣刨着土。
到底丢在哪裏。
在哪裏。
“誰在那裏!”普爾回過頭,驟然緊縮瞳孔裏倒映出一幫姍姍來遲的村民。
“普爾,你在幹什麽。”警長盯着普爾淩亂的衣衫皺眉。
不是說會幫他拖住村民嗎,普爾心髒劇烈跳動,眼睛在人群尋找着,尤爾呢?
“兇手就是他,他肯定是來銷毀證據的!”
“我不是,不是的。”普爾臉色煞白,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
我要完了。
極度驚慌之下,他忽然抓住了某個被他忽略的,十分奇怪的點。下定決定要殺勞裏的時候,尤爾确實勸過他,但他那時十分堅定于是尤爾改口說:“你要行動,我不攔着,但你要記得清理好自己的痕跡,不要把證據留在現場。”
所以在他丢了鑰匙六神無主之際,第一反應就是丢在了現場。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尤爾,他的臉上十分平靜,就像昨天他見到他那樣,波瀾不驚。
腦海裏某個角落的記憶突然浮現出清晰影像。
當他殺完人準備告訴族人時,他碰到了尤爾,尤爾問他勞裏怎麽樣了。當時他太慌張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尤爾擁抱了他一下......
普爾驀然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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