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穆蔓很快便拿了些酥餅回來, 趕上方慕雅與鳳鳴回到院子內,一道開開心心地吃了些小食。

蹭吃蹭喝得差不多了,方慕雅才帶上白琅與鳳鳴告辭, 回他們的院子裏去。

他們玩了一個下午,白琅回去時墨宴已坐在院子能等他。

見到他回來,墨宴才放下手中書卷:“回來了?”

白琅點點頭,走到墨宴身邊去, 見他手中拿的是卷普通的話本,疑惑:“你看完畫皮鬼的東西了嗎?”

“嗯, 看完了。”墨宴回應,“正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同你說,回房吧。”

白琅乖乖應下, 又補充一句:“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說。”

他眸色認真,但又并非是如同之前那般對待任務般純粹的認真, 摻雜了幾分迫不及待似的興致。

墨宴忍不住笑了下, 拍拍他的腦袋:“好, 那回房間之後你先說。走吧。”

他同白琅轉身往房間的方向去, 只留下方慕雅與鳳鳴待在院子中, 仿佛他倆只要一相見, 旁的人霎時便不存在了一般。

方慕雅感嘆:“白琅哥同他師尊感情真不是一般好啊。”

這要不能成方慕雅寧可相信鳳鳴是女孩。

鳳鳴不知方慕雅的想法,撇了撇嘴,似乎并不喜歡這個評價。

他對墨宴的偏見太大,方慕雅亦不會嘗試去說服他, 他們倆一人一妖, 觀念基本不同, 能玩到一塊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們不會隐瞞自己的想法, 但同時亦不幹涉對方的觀念。

另一邊, 白琅跟着墨宴回到房間內,墨宴便先給他沏了壺茶回來,之後才問他:“你今日出門可是有何新收獲了?”

白琅點頭,将潘武通同他說的內容一五一十複述給了墨宴聽。

這幾日墨宴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對畫皮鬼的了解上,白琅所言的情報他之前大致推測過,但一直沒來得及找機會證實。

不過現下看來,那邊是果真如此了。

落隐村雖處處都透露着和諧友好之景,但人心是複雜的,人性是難以揣測的,墨宴不信真的能有這麽一個村落,世世代代都能那麽和睦共處。

殷知聖女地位之争,便是和睦表象破例的開端。

若是蘇志榮并未出事,以族長的地位,說不定會漸漸壓過潘武通為首的長老們,将聖女的傳承徹底終止在這一代。

而沒了聖子聖女,落隐村又是信奉祭祀的村落,族長必然會找理由自己接替所謂的祭祀占蔔,同時占據兩項職能,達成唯一的主導話事者地位。

沒有修為的殷知實在太适合成為被剝奪權勢的首例了,若非蘇志榮之事,她最終也只會成為族長一脈的勃勃野心中最無辜的犧牲者。

而畫皮鬼最擅易容僞裝,挑撥離間,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繼續攪亂局勢,将殷知推上風口浪尖。

白琅見墨宴似是陷入深思,好半晌都未給他任何應答,疑惑地喚了他一聲:“墨宴?”

墨宴回過神來:“啊抱歉,我在思考殷知與畫皮鬼之間的聯系。”

“殷知與畫皮鬼……?”白琅誤解了墨宴的意思,“她會是畫皮鬼假扮的嗎?”

墨宴:“那倒不是這個聯系。是畫皮鬼有可能會将殷知作為要奪取皮相的目标。”

白琅愣愣地看着他:“奪取……皮相?”

墨宴詳細解釋:“嗯,這是我方才大致了解到的。畫皮鬼需要依靠容貌來魅惑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的,因此它們才會在吃掉鬼嬰宿主後,再轉向宿主的妻子,以便換新的身份。”

“畫皮鬼有兩種僞裝方式,鬼嬰寄宿在宿主身上後,它可借助鬼嬰汲取到的陽氣短暫僞裝成普通人,只需要易容便可輕易混淆視線。

“而鬼嬰誕生吃掉宿主後,它就必須依靠活人的皮相來僞裝。它們還有收集皮相的能力,容貌更為出衆的皮相會更得畫皮鬼青睐。”

白琅大概明白了,想一想這所謂“奪皮相”的畫面,不免覺得有些惡心。

他想起殷知身旁所圍繞的那些霧氣,問:“那殷知身邊的那些怨氣,與這個有關麽?”

墨宴點頭:“嗯,那應當是标記目标對象所用的。初時應當只是标記了殷知,而後來你看到怨氣變濃郁,應當就是那畫皮鬼已僞裝在了落隐村內。”

白琅了然,試圖分析下一步的安排:“之後是要關注殷知那邊的情況麽?”

墨宴笑着誇贊:“答對了,我們小白琅真聰明。畫皮鬼既然将殷知亦标記為了目标對象,那很有可能會對殷知也做些什麽。

“晚些時候我會再去找一趟殷知,你要一起麽?”

白琅當即回應:“要。”

墨宴:“行,那大概晚膳後過去,我之前問過,這個時間段她應當會在祭祀臺旁邊的閣樓裏,比較方便聊事情。”

白琅點了點頭,應下墨宴的安排。

墨宴揉揉他的腦袋:“玩大半日你應當也累了,先去休息會兒吧。”

白琅輕輕回了聲“好”,到另一邊去坐着,又翻了卷話本來打發時間。

墨宴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着乖順安靜的白琅,眸間的溫和笑意淡了些。

他還有些未同白琅說明的事情。

畫皮鬼本身其實并不能輕易奪取鬼嬰宿主妻女以外的人的皮相,照理來說這畫皮鬼即便是觊觎殷知皮相,在殷知有愛人前都不可能标記她。

而且畫皮鬼在未到落隐村內前,是不可能見到殷知并标記她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盯上殷知的人不是畫皮鬼,而是那只潛藏的厲鬼。

殷知的皮相對畫皮鬼而言是很具有吸引力的籌碼,厲鬼很有可能借此與畫皮鬼達成合作。

它為畫皮鬼奪取殷知皮相,而畫皮鬼則替它對白琅做些什麽。

而在祭祀儀式時,白琅還說蘇青剛、陳新柔與蘇岚身上都出現了怨氣,這便說明畫皮鬼已潛藏到落隐村內,在它能力範圍之內标記了蘇志榮的妻女。

至于這蘇青剛身上的怨氣……那便有得說道了。

可能是畫皮鬼想将蘇青剛視做下一個“寄宿對象”,借他來奪取殷知皮相,亦有可能蘇青剛身上的怨氣與厲鬼相關。

不管是哪種,對白琅而言都是危險處境。

晚膳後,墨宴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便帶着白琅一同出門前往祭祀臺的方向。

落隐村內在晚間亦是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路上挂了一路的燈籠,倒不會顯得太過漆黑。

白琅難得在晚上時出門,好奇地往四周打量。

這個時間的落隐村正是飯後大家互相串門聯絡感情的時候,還有小孩們這個時間一起在路邊玩,還算熱鬧。

有人注意到他們,還會痛他們打個招呼,同以往一般熱情而又淳樸。

卸下了白日的繁忙,晚間的落隐村在悠悠燭光下顯得更是溫馨。

白琅在被人打了幾次招呼後便收回了好奇的視線,還往墨宴身邊湊近了些,免得不經意間又碰到了熱情的陌生人視線。

墨宴只笑着拍拍他的腦袋,幫他應付過那些招呼,同他一道繼續往祭祀臺去。

未免撲個空,墨宴提前以單方面聯絡的法器知會過殷知,等他們過去時殷知已做好準備。

白琅畏高,墨宴便直接與殷知定了地點在一樓,同白琅一道進去。

一樓的門敞開着,殷知便坐在裏邊似是在收拾東西。

墨宴禮節性地敲了敲門:“殷姑娘,可方便我們現下進來?”

殷知注意到他們,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宜:“墨公子與白小公子來了?請進吧。抱歉我現下正好在處理事情,有失遠迎。”

墨宴颔首致意:“無妨,是我們冒昧打擾在先。”

白琅跟随着墨宴走進屋內,殷知亦過來招待着他們坐下,為他們各倒了一杯茶水。

她順勢問:“不知墨公子今日特意到訪,可是有何要事?”

墨宴亦未瞞她:“根據我與小白琅近日調查進度,我們已基本确認,讓蘇公子懷上鬼胎的邪祟,很有可能亦在暗中窺伺着殷姑娘你,故而想特意來找殷姑娘了解些情況。”

“在……暗中窺伺我?”殷知怔然,“可我只是普通凡人……”

墨宴搖了搖頭:“禍害蘇公子的邪祟是為畫皮鬼,畫皮鬼專懲花心濫情的男子,亦會對其妻女與樣貌出衆的女子産生觊觎之心,伺機奪取皮相用以僞裝。”

殷知握着茶壺的手腕微顫:“請稍等一下……我可能需要點時間理解墨公子這番話的意思。專懲花心濫情之人……觊觎妻女是指……?”

她第一時間關心的并非己身,反倒是蘇志榮與陳新柔、蘇岚他們一家三口。

墨宴繼續道:“事到如今我便不瞞殷姑娘了,蘇公子會招致鬼胎上身,實則就是去鎮上青樓時正巧碰上了畫皮鬼僞裝的煙塵女子,在行房事途中被畫皮鬼投之以鬼胎。

“鬼胎一旦誕生,吃掉寄生宿主後,畫皮鬼便會對宿主的妻女,以及容貌出衆的女子出手,奪取皮相來做下一次的身份僞裝。蘇夫人與蘇小姑娘,以及殷姑娘你,身上已有怨氣環繞,是被畫皮鬼盯上的征兆。”

“這……那蘇公子竟然……”殷知難以置信。

雖然蘇志榮與蘇青剛亦視她為災星,但陳新柔對她還是不錯的,蘇岚也很喜歡她這位後來的“姐姐”,經常黏着她要同她玩。

落隐村內世代都是一夫一妻不納妾的制度,族長與聖子聖女一脈更是需要以身作則,認真對待家庭。若是對家庭都不負責,那便更不要指望會對整個村落負責。

殷知沒有想到蘇志榮背地裏竟會有這般的舉動,甚至為此而遭致了她們的劫難。

【作者有話說】

姑且走一章劇情x

——

感謝【焦糖如意波斯】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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